望着那滩血肉,林森先是黯然一叹,继而面露不忍之色,他想不通金封为何要跑,更不知张凡为什么下手如此之辣,可惜现在却不是质问的时候,只得沉默以对。
与他们不同的是,王心玲在金封逃跑的瞬间便露出了渴望、炽热的神色,待巨掌覆下其人身死之时,更是毫不掩饰她的兴奋快意之情。
张凡对众人的反应视若无睹,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轻拍了拍手掌,以饶有兴致的语气问道:“王道友,你又是如何知道此地有阴元果的?”
她如此煞费苦心,甘冒奇险为的便是此果,若说她事先不知情,那是谁也不会相信的。
王心玲也不避讳,至始至终都是一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样子,轻轻抚摩着婴宁的头顶,悠然地述说了起来。
婴宁的母亲,本也是两家雇请的矿工,偶然间发现了这个洞窟,当时阴元果未曾成熟,再加上阴气浓郁实非她一个弱小的修士能靠近的。于是,她将此地与新开矿道之间的通道封闭了起来,把此事埋到了心里,准备留待日后。
事变之际,临死之前,她便以此秘密为报酬,恳求王心凌保她孩儿活命。
说到这里的时候,王心玲愈加轻柔地捋顺婴宁的头发,眼中更是带上了一抹怜意,像她这样,又如何算得活着?
沉默半晌,张凡忽然仿佛意兴阑珊一般,摆了摆手道:“罢了,闲事休提了,王道友你倒是说说看,打算如何将此果拿到手中又能保住性命?”
“若不是此果刚好在这个时候成熟,我未必没有取得它的机会,真是可惜了。”王心玲避而不答,反而感叹了一声。
半晌之后,仿佛火山爆发一般,她的脸上骤然露出疯狂之色,决然道:“交出果子,发下心誓此后不再与我为难!”
说着稍稍缓了下语气,才又继续道:“若能如此,我王心玲在此立誓,有生之年必然报答于你,如何?”
闻言,张凡并没有露出诸如愤怒、惊诧、不屑之类的神色,始终都是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
到得此时,王心玲的耐心似乎也已经消耗殆尽了,厉声道:“全族数百条人命就死在我的面前,我王心玲曾对天发誓,若此仇不报,愿永堕幽冥不得超生。”
“只要有一线希望,哪怕再凶险,不死不休,绝不放弃。”
“若不答应,那就一起死吧,反正报仇无望,生不如死。”
连珠炮般的几句话从王心玲的口中迸出,语速越来越急,神态也愈加疯狂,说到最后她的身上更是现出了一抹墨绿色的光华,将她与婴宁一齐裹住,虽然隔了一段距离,但一股腥臭之气仍然隐隐传来。
单是看她疯狂的模样,便没有人怀疑她会做不出来,绝望之人,又有何事不可为?更何况她以区区七层修为,就敢威胁张凡等人,自然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了。
民不畏死,尚且不可以死惧之,一个身负血海深仇又报复无望的修仙者,什么威逼利诱都已不可为,摆在张凡面前的似乎只有两条路可走了。
一是强力袭杀夺取。
这条路第一时间便被他抛诸脑后了。王心玲固然只有七层修为,但是她与婴宁接触得实在太过紧密,别说是如今的张凡了,哪怕是筑基修士当面,只怕也无能为力。更何况她身上还有一件明显剧毒无比的灵器护持着,想一击毙敌让她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简直是不可能的事。
二则是受她威胁交出阴元果并发下心誓!
此路,张凡更是连想都没有想过,当年他修为尚弱之时,惜若与白依依便不敢逼迫于他,到得今日在一个小丫头威胁下就范,那岂不是越活越回去了?
“同意我的条件,或是一起死,你选择吧!”
一改疯狂之色,王心玲忽然面色平静如水地发出了最后的通牒。
这份平静,却愈加的使人心悸,不需渲染,一股决绝之意便呼之欲出了。
一直保持沉默看张凡应对的三人,此时也不由得心中发紧,眼看着除却答应她外再无其它路好走,可是观张凡的性格,又绝不是会轻易妥协之人,要是弄个玉石俱焚那就糟糕了。
姜氏二人的担忧之色再也掩盖不住,若不是不远处的那一滩模糊血肉犹在眼前,只怕他们已经替他开口答应下来了。
林森的眼中,比他们少了分担忧,望向王心玲的目光之中又多出了一分怜悯,仿佛此时占尽上风的她才是真正的可怜之人。
“哈哈哈……”张凡忽然毫无征兆地狂笑了起来,“好,好,有勇有谋,敢打敢拼,要将五行家灭族,倒也不全是虚话。”
“不过你却不知……”张凡目视于她,一字一顿地道:“我张凡一生,不受人威胁!”
一言既出,落地有声,众人尽皆色变。
正文 第一百零一章 筑基鬼修
第一百零一章 筑基鬼修
张凡的一番话,让众人齐齐色变,他自己却恍若不觉,只是不急不缓地说着:
“只要有一线机会便不惜一切报仇?不死不休?”
“真是如此吗?不如我们试上一试如何?”
说完,也不待其他人反应,张凡的脸上带着冷然的笑意,一直托着阴元果的右手,骤然,握紧!
“嘭”的一声闷响,是如此的低沉,又是如此的震撼,直接使得众人目瞪口呆,不敢相信自己的所见。
一息之前,犹自栩栩如生若婴孩的灵物,就这么在他的一握之下,当即溃散开来,化为一股纯阴之气散逸。
这样的纯阴之气,若在平时亦能使得他们趋之若鹜,但与完整的阴元果相比,那又什么都不是了。
震撼之余,浓浓的惋惜之意。瞬间填满了所有的心中,连最是不在意的林森都不例外。
“好了,王道友,你是想留住性命好。去复仇呢?还是同归于尽呢?”张凡笑容不改,话语之中却满是冷意:
“现在,换你选择了!”
不过轻描淡写的一个动作,一。句话,霎时间翻云覆雨。
话音落下良久,众人依然满面震惊,回不过神来。他。们想过无数的方法,或妥协或敷衍,甚至莽撞强杀,却从未曾想到过,张凡会做得如此决绝。
尤其是百般筹谋,在阴元果上寄托了极大希望的。王心玲,更是面露绝望之色,痴痴地望着那他空荡荡的掌心处。
在她的眼中,仿佛一瞬间整个天地都变了颜色。
若张凡不是如此决绝,直接将阴元果毁灭而是。收入囊中的话,王心玲不会多加犹豫,必然走上玉石俱焚的道路。但是现在千辛万苦想要争取的东西已经不在了,心中空荡荡的同时,“只有得到阴元果才能报仇”的执念,也随着张凡的话语,不着痕迹地变成了“只有保住性命才能报仇”,攻守之间刹那易位。
她抚在婴宁顶。门的右手,先是几乎下意识地紧握,一身的墨绿色光华也随之急剧地波动,仿佛下一瞬间便会不留余力地爆发出来。
随后,就在众人紧张的目视之下,王心玲心中挣扎、犹豫了良久,眼眸间的疯狂之色终于慢慢褪去,伴着一声长叹,她的目光在金、土二人的尸首上扫过,最终做出了选择,整个人也骤然放松了下来。
“呼!”
长舒了一口气的声音,在此刻的洞窟之中,听起来是如此的分明。
亲眼见到王心玲目光中的挣扎之意,以及最后目视了两具尸首方才下定决心的过程,众人在将高悬的心归位的同时,也终于恍然,总算是明白张凡为何会将金封击杀!
众人之中可战之人不过六个,土珏意外身死,现在金封又亡,整体实力平白无故地就少了三一之数,更何况金封本来就罪不至死,但张凡偏偏就是这么毫不犹豫地做了。
现在想来,怕是在当时他就已经下了决断,清楚如何应对了。
金封不死,哪怕阴元果已毁,王心玲仍然不会妥协,因为她已无生机可言,留一线报仇的机会之类的更是再也休提。
在场几人中,张凡与林森跟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事了之后几乎不会再有什么交集;姜氏兄弟跟五行家族是对头关系,此次又意外得知了对方隐藏极深,更是不介意给他们添点恶心,自然不会对王心玲不利,甚至还会帮她隐瞒一二。
但是金封就不同了,无论是事后直接动手,还是禀报家族,对她来说都是致命的。有丹王家余孽与杀死土珏的凶手这两重身份在身,五行家族甚至有可能直接出动筑基期修士追杀于她。
既然必死,那拖几个人一齐下水不是更好?张凡不打算下水,那就只能先杀金封扫除障碍了。
这时候,做出了选择的王心玲,面露苦涩之意,将一直紧紧抱在怀中的婴宁放开,递到了张凡的面前。
此时的她已经有点听天由命的意思了,没有婴宁在手,就等于将自己的生命放到了别人的一念之间。
这就是执念、欲望,无执无欲方能刚强,但有所求,也就并为人所挟。
其实以她现在的心态,转修魔道功法才是最好的选择,将复仇的执念转为心魔,以日日煎熬痛苦为养料,修为必可一日千里。
张凡没有点化她的兴趣,却也没有顺势将婴宁从她的怀中接过,反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动作取出凝玉瓶,随后掐动法诀将四周渐渐开始消散的纯阴之气收拢。
见着他的动作,众人一阵无语。之前那般珍贵的阴元果他都能毫不在意地说毁便毁,此时却对这些残余之物如此在意,简直让人无法理解。
别人无法理解,张凡心中却明白得很,阴元果不可留,为了这件对自己可有可无的东西受人威胁妥协,委委屈屈地求存,那还不如一拍两散,大家都得不到,看对方如何肯为一件不存在的东西拼命。
现在的情况就不同了,既然危机解除,那便不能浪费了,修仙之路漫漫,谁知道日后是否有用得上的时候。
由于已经消散了一部分,剩下的纯阴之气并不是太多,不过几息的时间,便已收拢完毕。这时候,张凡才回过头来,抛出一枚玉简,对依然将婴宁半举着王心玲道:
“交出之前的路线图。若想死的话,尽管动手脚便是。”
这句话说得相当的不客气,但王心玲却并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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