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样子。”
南玥沉默一会儿:“娘过世的时候,给咱们都分了东西,没有南朝的,我觉得……”
南朗道:“你这是什么话,娘留给咱们的,是她自己的东西。爹心里有数,自会补偿他们。他才十几岁,你动不动几十两银子给他当零花?看看他喝酒赌博无所不为!”
南玥笑:“也不是啥大毛病,等下我骂他。”
南朗微微叹息:“只是……”沉默一会儿:“其实我本来想,等这混小子长大,咱们三个凑一下……”再次沉默,这回,所有钱都凑来给南玥填窟窿了。
南玥低头愧疚一会儿:“我会把银子要回来!我再去找韦帅望一次!”
南朗皱眉:“你还信他!”
南玥咬牙,不是,我不能让你们陪我去闯魔教,我自己去,我死在魔教,算是因为送信而死,他得赔我银子!信是假的,合同是真的。
南玥呆了一会儿,如果韦帅望写的是假信,为什么要拟一份那样的合同呢?
他总不是因为想同我开个玩笑,又怕我死了,所以给我上个保险吧?
南玥站住。
不,韦帅望不是耍我!
忽然间想起来那双痛到血红的眼睛,微笑着说:“那条手臂他还要用呢!”
南玥呆呆地,那小孩儿一向表现得太张狂无礼,所以我忽视了他的……妈的,能用善良形容他吗?
南朗“喂”一声,南玥回过神来:“我再去一趟,我……”我无论如何,会把信再弄到手。那小子会给我的。
南玥摸着自己的手臂,惨痛中他自己内心叫喊的是不要治了,就让我这样吧。我会不会为别人忍那样的痛?
南玥喃喃:“那小子会帮我的。”他会的。
十,兄弟急难
南朝很清楚自己的表演又出差错了,他应该愤怒加委屈,大喊大叫悲愤控诉。
可是疼痛会让愤怒的人发狂,却会让悲哀的人低下头。
他跪在那儿,低着头,一动不动,也不出声,握紧拳头,咬紧牙关。
那是一个‘我不说’的姿势,而不是我不知道。
南玥与南朗回来时,看到南朝一声不吭跪在院子里,只穿一件单衫,衣衫上已经有几块铜钱大的血迹。
南朗忙出声喝止:“住手!南朔,怎么回事?”
南玥过一把夺过藤条,伸手把南朔推个跟头:“干什么?什么事你打他!”
南朔站在地中央,喘息,不吭声。
南玥把南朝拉起来,看看后背,全是一道道淤青,气痛:“你又没干好事,让你三哥抓着了?”然后看到一地的银子,骂:“又出去乱花钱了?”一数,乖乖:“妈的,刚给你几百两银子,你转手就给我花出去五十两?你真他妈皮子痒,活该!”
嘴里说活该,心里心疼。转过头去再骂南朔:“你他妈有病吧?屁大点事,你发什么疯?你弟弟就值五十两银子啊?”
南朔沉默。
心也酸了,他也明白挨了这么重的打不吭声,南朝不是拿信逗他玩的。要么他真没拿,要么,这小混蛋拿信去干什么了?不会是同自己一样,打算替二哥去送信吧?!
这臭小子!
南朝回头,正看到南朔一脸焦灼心疼与内疚,忽然间无限心酸,转身抱住南玥,嚎啕痛哭:“二哥,三哥欺负我。”
南玥气愤:“哭,这会儿知道哭了!你这一身臭毛病,活该挨揍。”嘴里骂,伸手搂住南朝,狠狠地瞪南朔:“你弟弟有爹有娘,什么时候轮到你动家法了?!手痒是吧?罚你在院子里站一天一夜!”
南朝差点笑出来,嗯,对,你罚他院子里站着,别害我的事。
南朝哽咽声未了,门外传来敲门声,南朗一声请进,门外进来三个人,点点头:“哪位是南朝?”
南朝的哭声顿时停住,转身:“找我?”
为首一个二三十岁的男子,点点头,客气地:“借一步讲话。”
南朔一步拦在前面:“请教阁下的万儿。”
那人微微一笑:“张文。”
南朗南玥顿时站到南朔身边去。
张文再次微笑:“是令弟找我。”
南朔回身就把南朝挡住:“信拿出来!”
南朝看这架式,三个哥哥都在,安全系数相当高,自己是无论如何也不用表演单赴会了,当即从头上束发玉冠里取出折成一小片的纸条,交给南朔。
南朔问:“你找他来的?”
南朝点头。
南朔嘴角一抽,看起来又想揍人。
南朝忍不住想笑,南朔是被南朝整习惯了,丢了东西一定是南朝偷的,从小到大两兄弟玩的都是警察捉小偷的游戏,被捉到了,就是南朝被三哥打,三哥被二哥打,然后全家人冲他们咆哮,大家集体关到柴房里挨饿。端正亲切的大哥偷馒头给他们吃。清晨的时候,一开门,哥儿三个滚成一团你枕我胳膊我枕你大腿地睡在地上。天大的仇恨也经不起这么同吃同睡地混,何况他们是一个爹生的亲兄弟。
南朔看南朝笑得那么亲切,差点没把牙呲出来咬他一口。南朔内心深处对南朝的评价就是:这个讨厌的小子!
如果不是南玥盲目地,不分青红皂白地坚定地认为南朔欺负小弟弟,南朝可能会把三个哥哥恨煞。三个比他大,从来不喜欢带他玩的高贵的夫人生的哥哥们,比他高一等的人类。因为二哥傻,所以他有机会看到另外两个哥哥的好。因为南玥傻乎乎地把南朔一脚踢开,警告自己的亲弟弟:“你再欺负小四,我踢飞你!你小时候弄坏我的东西少了?”偷了南朔的玉佩金簪砸烂再把南朔的课本倒上墨汁的南朝才忽然间觉悟,啊,原来他们是他哥哥。
当恶作剧变成一个游戏,然后他们被关在一起挨饿再分享白水馒头时,南朝忽然间意识到自己有三个哥哥,有哥哥的感觉,总比独自一个人强。
他不再把偷走的东西砸烂,而只是藏在有可能被南朔找到的地方,等着看南朔着急生气暴跳,南朔要到很大了,才微微感觉到那种恶作剧里近于悲哀的对友谊的渴望。
在与弟弟斗智斗勇中长大,明显对他的智力有好处。
南朔狠狠瞪南朝一眼,过去把那张纸交给张文:“张堂主。”
张文接过,打开看了一眼,嘴里不由自主地骂了一声:“靠!”臭小子为啥单找上我?啊?那么多人你不找,你找我做啥?你当初捉弄我少了?你现在狗屎一个,啥也不是,还想我听你的?
南家四兄弟一看张文这反应,真是不寒而栗啊。
张文一脸悻悻,合上纸条,想了想,又打开,看一遍,再骂:“妈的!”一肚皮的圈圈叉叉。
再看一遍,沉默。
不行,不能当他是狗屁。
冷先太积极地要让这个废物小子当教主了,李唐不管心里怎么想,嘴巴上始终是高举教主的大旗,忠心耿耿,生死不渝,一干白痴教众,认为教主是神明转世,教主死了,唯一可能继承教主神明的就是教主的儿子,而不是其他的什么人。所以,这狗屁还是很有变成教主的可能性的,犯不上为了五万两银子得罪他。
再说那狗屁的手段,真让人恐惧。他当年整张文时也根本没动用武力啊。想到这儿,张文打个寒颤,想当年那碗茶,把张文同他的手下整得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给五十万两银子,也犯不上得罪这样的魔头啊。
可怜的张文再看一遍纸条,头上一股火再一次呼地冒出来。
我靠,连个称呼都没有,就一句话,我是你家一条狗啊?你呼来喝去的!
妈了个巴子的!
张文肚子里再骂一整套关于韦帅望的祖宗的各式生殖器官及性行为,终于憋气带窝火地问:“他还活着?”他怎么还不死!
真他妈的祸害遗千年!
南玥火了,这叫啥话:“你怎么说话呢?”其余三个兄弟,都好想捂住他的嘴。
结果张文抬起眼睛看了南玥一会儿,居然一声没吭,转身走了。
南玥抬手指着张文,张嘴要喊:哎,你怎么走了?我的银子呢?给不给你说句话啊!
这次被南朔及时按住:“二哥!”
你听,我的哥哥啊,不远处的草丛里,是啥奇怪的声音?
靠,这是伏兵撤退的声音啊。
人家本来想把咱一家四兄弟一锅端啊!
南玥这回回过劲来了:“哎老四,我的信咋会在你那儿呢?”
南朝笑:“你扔了,我捡了。”
一巴掌把南朝的大头打歪:“放屁,这魔头怎么找来的?”
南朝笑,再挨一巴掌:“臭小子!你想替我送信去?”想了想:“臭小子!你不是真的打算替我送信去吧?”
南朝苦笑,后退:“没,没有啊!”
南玥大怒:“奶奶的,我是你哥!你他妈的想干啥?你想我家法侍候你吧!”
然后发现自己手里还拎着藤条呢,吓得南朝大叫:“不要不要不要,二哥,我三哥也有份,你打三哥吧。”
南玥想起来了:“哎对啊!老三,你到底为啥打你弟啊?”
南朔无语望天,南朝这个小王八蛋!
南玥一脸狰狞的表情,奔着南朔就过去了:“一定是你的主意!”
南朗叹气:“别闹了,想想事情会怎么吧,你们真有闲心啊!”
南玥还是忍不住给南朔一脚:“你还打你弟!”你们一路货色啊!你们当我是白痴吧?虽然我真是白痴,可是,你们这两个小孩儿,就打算替我去冒险?你们要是出了事,让我去死吗?
南朔踉跄两步,站住,敢怒不敢言。
南朝忙过去拉南玥:“二哥!”南玥伸手指着南朔:“我告诉你!我是你哥,轮不到你……”忽然间眼圈就红了。
南朝抱住他:“二哥!”
南玥慢慢搂住南朝:“二哥是白痴,害你们担惊受怕。”
南朝沉默一会儿,用头擦擦南玥的下巴:“你是好哥哥。”
南玥笑,伸手召南朔:“过来,你拉着个驴脸干嘛?”
南朔过去,南玥一手一个抱住:“两个小混蛋!”
南朗笑:“是三个吧?”搂住,拥抱。
十一,追忆
张文看着手里的纸条。
不对,这件事不对。
韦帅望那小混蛋一肚子鬼心眼,他有南家有啥关系?为啥要从我手里夺走五万两银子给南家啊?善良啊?你善良你拿自己银子善良去呗,你反正也活不了几天了,那么多银子留着棺材里用啊?
可是,也说不准啊!看南二那傻子,好象挺维护韦帅望的,难道在我不知道的这段时间里,韦帅望又发展新的尾巴系统了?
韦帅望一直很忌讳同魔教的人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