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经常来给你送吧。”
他笑了笑,又看向我:“这么贤惠,赏你什么好?”
我故作清高地道:“什么都好,总之别亲我,你满嘴都是油。”
他哈哈地笑出声来,似乎突然想起些什么。我看着顾林昔走到旁边的保险柜前面,输了密码,把柜子打开,然后取出一个盒子,拿过来递给我:“拿去玩吧。”
我有些迷蒙地接过来,打开一看,是一对翠绿欲滴的耳坠子,成色一看就吓死人。我愣了一下,想起很久之前任静说过的什么,有些不确定地道:“买给我的吗?”
“嗯,有一阵了,都差点忘了。你喜欢就戴戴,不喜欢就放起来吧,现在年轻人戴玉饰的也的确少。”顾林昔漫不经心地抽出张纸巾擦了擦嘴角,我想了想,嘟哝说:“买了也不想着早点给我,一点诚意都没有,是不是就路边摊上随便捡的啊?”
他斜过来一眼,勾着唇角笑:“是,我在夜市上花十块钱丢了三个圈套回来的。”
我就顺着他的话悲伤地道:“我怎么遇到你这么抠门的人哪,人家土豪都是送钻石啊车子啊房子啊什么的,你就送我点塑料。”
他再次在床边坐下来,双手伸过来把我捞过去,笑容收了点,蹙了蹙眉认真道:“是说真的?你想要那些东西么?”
我又愣了一下:“什么意思啊,我要你还能真给我么?”
顾林昔看了我几秒,勾着嘴角无声地笑了起来,然后把我搂紧了一点。我也茫然地抱住他,听到他在我耳边“唔”了一声,好一阵,低低地道:“真是想把所有东西……都给你。”
、第二十八章
顾林昔去给于有霖贺寿那天,我原打算是想早点下班回家的;但是在收拾好东西准备出门的时候;我看见我们部门来的两个小实习生在互相推诿着什么;还依稀听见她们说到一个名字;我就停下步子;走过去说:“你们说陆经理怎么了啊?”
陆恒那家伙,我本来以为他矫情个半个月最多一个月的应该就算完了,结果没想到离上次的事情都快过去三个月了;他竟然一直都没有露面,班也不来上电话也没见一个;如果不是看我们董事长好像也没有突发什么心脑血管疾病;我都要怀疑他是不是看破红尘跑去出家了。
那两个小姑娘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好像不知道该不该跟我说。我心里明白,自从陆恒无故旷工之后,公司里面一直都有我和他的一些流言,有的说是因为我脚踏几条船,他悲痛欲绝所以不来了,有的说是因为他想甩了我,所以要避之不及地躲开我。我一直对这些传闻很淡定,但是她们就纠结得天人交战。纠结了好一阵,其中的A女孩子才说:“叶姐,刚才老大让我们一个人下班的时候去总经理办公室拿陆经理的东西,给他送到家里去,顺便还要给他送药。”
我说:“啊?他胃病又犯啦?”
“不知道,可能吧,反正让我们买几盒药带过去。”小A愁眉苦脸,我想了下:“你刚才说还要送什么东西去给他?”
她们又对视一秒,小B指着旁边桌子上的一个文件框说:“就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好像是他不干了,要辞职,董事长也批了。”
我又一下子震住,好半天才噢了一声,小A又跟我说:“叶姐,怎么办,听说陆经理脾气很不好,我们都不敢去。”
我皱着眉撇嘴道:“也还好吧,你们只听说他脾气差,难道没听说过他很帅吗?害怕的话你们可以两个人一起去,你们两个应该就能打得过他了。我先走了。”
她们两个就露出一脸想死的表情,我往外走了几步,走到门口,又蓦地停了下来。叹了口气,我倒回头去说:“算了,东西给我吧,我去给他送。”
对于陆恒这种鸵鸟一样撅起屁股把头埋进地里的行为,我实在有些气愤,那天明明是他意图对我不轨,我都没有委屈地一哭二闹三上吊,他反而像个被欺负了的黄花大闺女一样。我这一生最怕的大概就是突然之间的形同陌路天各一方,做不成情人,总还可以做朋友。再不济,也起码要明说一声,大家好聚好散,怎么他就不懂这个道理。
我抱着陆恒的东西去了他家里,站在门口准备按门铃的时候,我突然有一点恍惚的感觉,我第一次见到陆恒的时候也跟这个场景差不多,那时候我按完门铃,他从门里冲出来,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像刮龙卷风一样地对我咆哮:“你谁?!刘姐让你来的?你是不是骑乌龟来的,老子都他妈的快疼死了你知不知道?!”
没想到一年多的光景这么快就过去。
他一胃疼就很狂躁,我做好了心理准备按了门铃,没过多久就有人来应门。门却开得很淡定,但还是明显可以看出陆恒愣了一下,然后就那么无言地看着我。
我默默地让他看了一会儿,终于没奈何地说:“你看我拿那么多东西就不能帮接一下啊?”
他这才如梦初醒,哦了一声把我手上那个大文件盒拿过去,然后舔了舔嘴唇,有一点踯躅地道:“你要进来吗?”
我说:“恩,我都渴死了,跟你讨杯水喝行不行啊?”
陆恒似乎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侧身让我进去了,而我一进门就吓了一跳,看着满屋子乱七八糟的东西说:“你家被劫啦?”
“没有。”陆恒在身后把门关上。我回过头,他还站在门口,有几分扭捏地道:“正好在收拾东西。”
我说:“哦。”
然后就没话了。
静静站了几秒,我想起什么,从包里掏出一盒药,放在桌面上:“你要的药,你胃又疼了吗?”
陆恒摇了摇头,我看他的脸色也的确不像是胃难受的样子,反倒有点像便秘,也不太敢看我也不敢走过来,我终于忍不住,说:“你有完没完啊,大方点行不行,平时你话不是多得跟机关枪似的吗,宅了三个月把自己宅成哑巴了啊?”
他撇撇嘴道:“我不是怕你还在生我的气么?”
我说:“你要是敢让我生三个月的气,我这给你送来的就该是毒药了。”
陆恒又静了几秒,终于露出我熟悉的那种笑容来,又明媚又痞气,走过来把手上的东西放一边:“你坐,我去给你拿水。”然后他便往厅里走了,我在沙发上坐下来,看到左手边茶几上摊了一堆乱七八糟的英文书,右边的沙发扶手上都搭了一堆衣服。我看这乱得连等会放杯子的地方都没有了,就顺手帮他把书摞了摞堆整齐,然后开始折衣服。没过多久,陆恒就拿着水回来了,走到我面前一把夺过我手上的东西,说:“干什么干什么,一来就瞎操持,不知道我最禁不住这种人。妻诱惑啊?”
我傻了一秒,眼珠子差点翻到眼白后面去:“要不你还是继续哑着吧。”
他哈哈地笑起来,我接过他递过来的一瓶脉动饮料,喝了两口顺顺气。看见陆恒坐在我旁边,自己在整理衣服了,我就好奇地道:“你这是要干嘛,出去旅游吗?”
“不是,出国读书。”他随口一答,我却又愣住:“啊?你出国读什么书,你不是刚读完回来么?”
“怎么,终于发现舍不得我了?”他笑了笑,把侧脸凑过来:“那要不你亲我一下吧,亲我一下,我就不走了。”
我本能地往后一缩,陆恒看了我几秒,垂下眼睛,好像笑着叹了声,然后解释道:“我之前是研究生肄业,没念完就回来了。”又顿了一下,“不过之前我是读化学,这次出去是读企管,估计得两三年吧。”
我有些意料之外,之前从来没听他说过,不知道怎么会决定得这么突然,我说:“为什么啊,你之前不就是不想读书了才回来的吗?你现在又心血来潮啦?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有钱也别这么浪费生命啊。”
他又把头抬起来,看了我一阵,认真地道:“谁说我是心血来潮,还不允许我奋发上进啊?”又顿了一下,垂下眼睛嘀咕:“而且,之前也不是因为我不想读才回来的。”
我静了片刻,说:“你这样别是因为我吧,你搞得我心理压力很大啊。”
陆恒笑起来:“你这自恋得都快赶上我了。”跟我对视了很久,头凑过来一点,压了压嗓音:“琰琰,我告诉你个秘密吧。”
他的表情太过认真,我目怔怔地看着他,他的喉结动了动:“我不是跟你说过,我有恋母情结,所以我喜欢你吗。其实不是,我不喜欢我妈,我恨她。”
我愣了一下,他说:“我十四岁的时候跟我妈移民出去,我爸一个人在国内,直到我二十三岁回来的时候,九年里他只去看过我们两次。我妈知道他有外遇,但是也没办法,只能拼命花我爸的钱,每天除了买衣服就是酗酒。那时候经常我睡到半夜听到动静,还以为家里进贼了,起来才发现原来是我妈穿得不伦不类地烂醉在门口。她好像根本忘记她还有个儿子了,直到后来我上大学,住到学校里才眼不见为净。但是有一天我回家的时候,发现她死了,你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她是被她自己的呕吐物呛住气管噎死的,我发现她的时候她已经死了三四天了,你知不知道我拿着尸检报告的时候觉得这世界有多可笑? ”
我呆呆地看着他,暗暗打了个冷战,他继续道:“然后我就得了厌食症,因为我每次一吃东西,都会想到我妈最后的那个样子,吃多少都会吐出来,胃也落下毛病。我也再进不了实验室了,因为我一闻到刺激性的味道,也受不了。那时我就想,我的人生大概就这么完了。”
我张了张嘴巴,半天没说出话,我应该是想安慰他,但是我又能说什么。然而陆恒却突然笑了声,身子往后靠了靠:“骗你的,看看你的脸,这么好骗。”又静了几秒:“行了没有啊,都跟你说是假的了,你能不能不要再这么看着我了啊,你知不知道你每次一用这种温柔怜爱的眼神看着我我就很想亲你啊?”
我眨了眨眼睛,赶忙把有些酸涩的眼睛垂下,听到他说:“总之就是前两个月我又出了趟国,回了趟学校,见了好些老师同学,我忽然觉得,我还挺想那儿的,就回来跟我爹说,想回去念书。”
我又静了很久,点点头:“噢……也挺好,反正,你还那么年轻。念企管的话,对你以后也有好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