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的一番辛苦当真要付之东流……
“所以?”他挑了挑眉,出声把我的神思拉回来。
我也愣了愣:“啊?”
他正了正身子,看着我漫不经心道:“你很喜欢我,所以你想怎么样?”
“所以……”既然他如此坦荡,我也把心一横,“所以我很希望成为你的妻子,女朋友,或者情妇,甚至……炮。友……”
我如此直白赤。裸地表达完自己的心愿之后,他没有惊讶也没有失措,从他安静的反应来看,应该是在思考。而我紧张地两腿发颤,直打哆嗦。好一阵后,他开口跟我讨论了一个十分严肃的学术问题。
他说:“第三个和第四个有什么区别?”
这个问题一下子把我问住,我认真地想了几秒,说:“实质应该都差不多,不同的地方可能在于第三个有点感情,第四个完全没有感情,但是这也不好说,因为有个成语叫日久生情。”
他点点头抿着嘴角,无声地笑了。
“我婚还没有离成,不想犯重婚罪,女朋友好像也有了,而最近我听到最多的议论就是人们都说我太薄情。”
我立即低下头,卑微地说道:“没关系顾先生,我什么都愿意做。”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心想,还好我父母死得早,不然如果他们看到我这副奴颜媚骨的模样,该有多么痛心。
他没有说话,突然安静了很久,我掀起眼皮用眼角偷瞄他,却发现他又慢慢地站了起来,眉心紧蹙,像是每一秒都在忍受煎熬。
他站直时足足比我高了快一个头,我平视的目光落在他带着微青色胡茬的下巴上。他抬起右手,冰凉的指尖抬了抬我的下巴,静视几秒,低低地道:“你长得……倒是有那么几分意思。”
我再次露出我练习了很久的笑容,我在他的瞳仁里看见自己,我对这个笑容很满意。
突然间,我看不见了。
他闭上眼睛,嘴唇落了下来。
那是一个娴熟的,霸道的,侵略性的吻。
排山倒海,遮天蔽日,狂风暴雨,这些形容词的力度可能都略微有些大了,我就是觉得舌尖很疼,拼命仰起的脖子也快折了,后腰没有支力点,时间一长便险些要整个人都往后倒去。
为了避免整个人摔在茶几上摔出脑震荡,我猛烈地挣扎起来,动作大得仿佛我马上就要被他的唾沫淹死。就在我手舞足蹈疯狂地挣扎的时候,我听见他闷哼一声,然后倏地就放开了我。
那张素净的脸就在我眼前五厘米的地方,不知是不是因为方才过于激烈的运动,原先的苍白地染上几分血色。而他的嘴角边,真实地溢出了一滴触目惊心的血红。
太他妈的妖娆了……
顾林昔的眉头皱起来,抬起手不耐烦地擦掉嘴角的血滴,表情动作都是愠怒的样子。
我顿时慌张起来:“对不起对不起,我一时没准备好,太紧张了。真的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咬你的,我们重新亲过,重新重新!”说着,我撅起嘴又向他扑过去,被他一闪身厌恶地躲开了。
他盯着我,然后叹了口气,不怒反笑,笑得有几分自嘲的味道,我不知他在笑什么。
“你寻开心寻到我头上,到这地步也该够了。说吧,你到底是哪家的娱记?到哪都能搞到我的行踪,还敢找上门,你也挺不简单的,但我看你需要另找工作了。”
我难过地道:“我真的不是……”
他抬手指着门口的方向:“出去,别再让我见到你!”
他的表情无害,或许长他这样一副脸本就很难威严得起来,但我晓得这是他最后的警告。
我很沮丧,我很绝望,我转过身,落地窗外的天空黑云满布,大雨将倾。
我没有径直走出门,而是向敞开的落地窗前走去,边走边道:“你既然膝盖有伤,下雨天一定要注意关好门窗别受凉,平时要小心屈伸,不要运动强度过大,但也不要坐太久,如果一直不锻炼,可能会肌肉萎缩的。”
我走到落地窗前,回过头,顾林昔无声肃然地望着我。
我笑了笑:“你别生气,我帮你关上门就走……”
话未说完,突然我眼前一黑,一个莫名的巨大物事将我扑倒在了地上。
、第五章
我躺在地上,眼前是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留着哈喇子的嘴里一嘴的獠牙。
我有些惊慌,抹了一把脸,满是湿湿的口水。
顾林昔在一旁看戏一样地抄手看着我,任我被舔了个遍才开口唤了一声,那只巨大的牧羊犬终于从我身上起来,低头循着气味走到他身边,而他垂着眼帘居高临下地看我:“你怎么知道我是膝盖受伤?”
我从地上坐起来,顿了几秒:“你连腿都伸不直,显而易见吧?”
他默然的目光带着审判的意味,我只好又说:“而且,你刚才坐着的时候,一直用手按着膝盖。”
“那黑茶呢?”
“啊?”我又愣了愣,黑茶是什么东西,又看了看旁边的狗,“你说它?”
“它脾气大得很,别说陌生人,就连喂食的钟点工也被它咬过几次,为什么会喜欢你?”
这种问题要问狗,我又怎么会知道?
我无奈地道:“可能是它看我面善。”
顾林昔又说:“它已经十三岁,得了白内障,几乎快瞎了。”
我哑了几秒,索性更不要脸地说:“狗是很有灵性的动物,尤其牧羊犬更是聪明,它要是喜欢我,只能说明我是个好人。”
他狐疑地看着我,久久没有说话,我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裤子,眼睛眨巴出几滴水花,楚楚可怜地道:“顾先生,我真的不是什么记者,你看,我没有带话筒,没有带摄像机,甚至连纸笔都没有带,哪里有我这样的记者?对于你来说,我就像一只随便就能碾死的蚂蚁。我明知你是谁,怎么还敢来戏弄你?如果我真是个记者,那到底是一份工作重要,还是我的命重要?”
他仍是沉默,我叹了口气,寂寞而怅然地道:“一再地来打扰你,是因为我的确很想见到你,可如果你那么讨厌我,那以后我再也不出现就是了,请你原谅我的自作多情……再见……不,后会无期。”
说罢,我低头绕过他往门口的方向走去,如果这时顾林昔从身后看着我,他看到的定然会是一个落寞而清冷的背影。那只名叫黑茶的狗跟过来,在我身前身后不停地绕,挡住我的去路,又来舔我的手,一副很舍不得我的样子。我只好弯腰蹲下,摸了几下它的头以示安慰,掩住它耳朵悄声地跟它说话,让它不要再跟来。
我闭了闭眼睛,一切都是一场空。
快要走到门边的时候,身后的声音却再次响起来。
“你刚才说,你什么都愿意做?”
我的脚步刹住,回过头,顾林昔看向我的眼神有几分犹豫,还有几分彷徨。
我拼命按捺住激动的心情,梨花带雨地道:“你改变主意了吗?”
他瞥过眼看着别处,似乎仍旧有些犹疑,却终于不紧不慢地说道:“既然黑茶那么喜欢你,你得空的时候,可以过来陪陪它。”
……
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影视还是小说,人类还是妖怪,只要是任何女追男的故事,大抵没有哪一个像我这样悲催。都说女追男隔层纱,情况好的或许女的一表白男的就上钩了,情况坏的多多少少要费一些苦心,伤几回情,男的也就回心转意。再不济的,女的的身份可能是什么明星身边默默奉献多年的红颜助理,最惨的也不过就是大Boss身边卑微的女仆之类,而我想要靠近顾林昔,居然要从伺候他的狗开始做起,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不知道如果传出去别人会作何感想。
还好我能屈能伸,我对顾林昔说,绝对没有问题,以后每天下班后我都过来陪它,喂它晚饭。他不置可否,只是转身在客厅的组合书柜中拉出一个抽屉,然后丢了一把钥匙在桌面上。
我双手捧起那把钥匙紧紧合在手心里,真诚而谄媚地道:“顾先生你放心,我一定让你的狗安享晚年。”
他泠然看着我,眼里的意味说不清也道不明。
离开的时候,我在院子门口遇到顾林昔的助理祁肖,他提着一个医药箱步履匆匆,突然看见我就像看见了鬼,惊在原地连招呼都不会打了,一点都不复之前礼貌规矩的做派。我对他露出了一个大度而灿烂的笑容,再伸出两根手指,比了一个V字的手势。
然而随后的几天,我每天傍晚都准时到顾林昔家里报到,却从来都没有在他家见到半个人影,即便是我赖着呆到八。九点钟也没有见他回来,我不知道顾林昔是否还有别的住处,或者是不是他在别人家比如林纾蕾家里住。直到后来某天我遇到陈嫂,她就是那个几次差点被黑茶咬过的钟点工,对于我分担了她这部分的工作她表示很感激,于是透露给我说顾林昔的作息时间很奇怪,一般都深更半夜两三点才回家,有时甚至是她早上来打扫屋子做早饭的时候才看见他回来,然后倒头睡到中午。
我听了她的话感到很沮丧,因为这么一来我跟顾林昔简直就像是牛郎织女星的关系,一年到头估计也见不到一次。我失算了,我觉得我得另谋出路。
可就在周五那天我照例去到他家的时候,隔着一百米的距离,我居然远远地看见院子门口停着他的座驾,还有他的那个助理祁肖也站在那里,我马上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奔跑过去。
我喘着粗气跑到祁肖面前:“顾先生在家里?”
祁肖看见是我,迟疑了一下:“是,不过……”
没有听到他不过什么我就直接冲了进去,门没有锁,我像一股风一样撞开门,门内两个人四道目光顿时齐刷刷向我扫来。
我愣住,他们也愣住,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林纾蕾,她抬起手指了指我,有些疑惑地说:“咦?你不是……”
我马上转脸去看顾林昔,我是想看看他的眼色,然后决定怎么做自我介绍。在原配面前我很有这个自觉,哪怕他让我说我是他家的狗保姆我也没有什么不可,因为虽然之前他强吻了我,但毕竟这才是我现在真实的身份。
谁知道顾林昔直接把我当成了空气,他从沙发上站起来,对林纾蕾说:“你等我一下,我去换个衣服我们就走。”
然后他看也没看我就从楼梯上了二楼,我觉得一直站在门口也不是办法,于是换了拖鞋,走到客厅的沙发前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