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低的说,一向冷淡的声音中带着三分蛊惑:“叫出声来。”
“不要,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过了几秒,肖亦群才暂停亲吻,望向她双眼:“那就被发现好了。”
陆琪仰躺在桌子上,望了一眼外面,会议室面对着办公区的那面墙全是玻璃的,连百叶窗都没有拉下,假如像上次那样,只要一开灯,他们将无所遁形。
陆琪笑了,这么一刻,她巴不得坐实奸*情。最好,所有的人都看到,那些议论纷纷的同仁们、蒋林珊、肖亦玮、梁勇仕、曾雅娴,高琛、高昕,邢堃,全都看到好了。还有谁?最好叶海宁也在、肖亦群的爸妈也在,当然还有她陆琪的爸爸妈妈,三姑六婆。
全都看到好了,上司和女下属深夜偷*情,当场捉住?她陆琪的人生从来都不顺畅,要毁灭为什么不来得彻底一点,不还有这个人愿意陪着她?
可会吗?梁勇仕让邢堃承担了一切,黯然离开工作了七年才熬出头的地方,肖亦群会舍弃更美好的一切,为她承担吗?
他永远都无法知道她对他的爱如此浓郁而悲哀。
陆琪抱着肖亦群的脖子,问他:“你会这么玩叶海宁吗?”
肖亦群没有回答,她眼泪溢出眼角,推他,又捧着他的脸,直视那双深不可测的眼睛:“她有我这么荡吗?”
这话彻底激怒了肖亦群,一场办公间的活色生香变成了赤*裸裸的肉搏战。在这个男人面前,陆琪头一次,想把所谓自尊自爱的衣服给穿起来,可她力气不敌肖亦群,到最后都被压制得死死的。
等肖亦群终于到达顶峰,俯在陆琪身上,才松开箍住她的手。被禁锢的欲望释放,跟随而来的是与这黑夜一样无边无际的空虚疲惫感,而他一直在坠落,始终踏不到地。
退出来时,看见陆琪在转动被抓疼了的右手腕,他说了句:“sorry。”
他又想抽烟。
陆琪撑着左手想坐起来,听到这话,差点没力气撑住。
在今天之前,不对,在此刻之前,她一点都不想恨肖亦群。他没什么对不起她,他从未说过“我爱你,陆琪”,也未给过她“与子携手”的承诺,至于上了她,那是她心甘情愿的。她只是想,如果他要走他的路,为何不能再绝情一点?难道不知道,她就是那种捡粒芝麻,就敢当成西瓜的天真妄想派?
他不该惹她的,惹得她发疯似的喜欢他,他就回报一场性*爱和一句对不起?
陆琪默不作声,擦拭干净后,把衣服穿好,再把笔记本装在包里,神色恢复如常,笑着说:“改得差不多了,那我先走了。”
走到门口,她仍觉得伤心难堪,回头就说:“听说肖总要在世界末日那天结婚,真是浪漫极了。恭喜了!”
话刚说完,脸上的泪水又像泉涌一般,擦都擦不掉,肖亦群站在原地,叫她名字:“陆琪,……。”
她又哭又笑着说:“肖总,你不用担心,这个项目,我势在必得。”
陆琪走后,肖亦群坐在会议室里,呆了一刻。手机铃声响起,有短信,他拿起来一看,叶海宁发的,说台风变成了强热带风暴,让他加班不要太晚。他回了两个字“好的”,随即把手机扔在桌上。
几天前的一个深夜,叶海宁过来找他。事先未打电话就突然来,并不像她的作风,但这也未能让肖亦群吃惊。他们太过了解彼此,少年时期在同一栋house里生活,后来又同属于另一个家庭的多余者;甚至分别多年再次相遇,还让两人惊奇的发现,他们都习惯了和周围保持一定距离的生活方式。
在真正重要的问题上,叶海宁一点都不懂得修饰或者掩藏。肖亦群记得,那时她尚站在门口,脸色苍白,就问了出来:“那天,露台上的那个女孩子,和你到底是什么关系?”
肖亦群搭在门上的手一滞,先让她进来:“你听说些什么了?”
叶海宁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她不善于拐弯抹角,更不觉得在她和肖亦群中间,需要隐藏些什么。肖亦群倒了茶水过来,看着沙发上环抱双手的女孩,心底突然开了个小差,如果今天来的是陆琪,会是怎样的场景?
她会哭、会闹,一进门鞋都不脱,就把包甩在他身上。如果他反问,你听说些什么。她一定会流一脸的眼泪,然后瞪着眼睛说,我什么都知道,什么都知道。
他心想,如果叶海宁也像陆琪那样撒泼任性,抱着他,眼泪鼻涕全抹到他衣服上,可怜巴巴的说:“艾伦,我真的不敢相信,你不要离开我。”那他心底的内疚会不会多出那么一些。
可叶海宁不会,她的教养太好,她温和的问他,平静的诉说,甚至连眼底的怪责都掩饰得相当好,她从来都不是陆琪那种只会甩小心眼搞破坏的女人。可当她把宴会上发生的事说出来时,肖亦群发现自己关心的竟然不是未婚妻有没有因此伤心难过,而是陆琪她又打算和高琛好吗?
他终于意识到了,他对这个陪伴了六年的女孩太过残忍。
他没有否认,更无狡辩。叶海宁问他,你们是不是发生过关系?他回答是。叶海宁再问,你喜欢她吗?他没有做声。
叶海宁觉得胸腔里生出凉意,直到喉间。男人的沉默,只是最后的仁慈,真相比你所以为的要残忍百倍。沉默,意味着他放弃一切辩解,更意味着他放弃一切挽回。
那些准备好的问题,叶海宁一个都没敢问出口,很久很久后,她才说:“我们会结婚的,对不对?”
“如果你还愿意。”
叶海宁笑了一声:“那她呢,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此刻,肖亦群呆在这无人的会议室里,想起陆琪离去时哭得一脸的稀里哗啦,就像个被人丢弃的小孩,才想清楚,他为何对叶海宁缺乏内疚感。因为他把这个都给了陆琪,一直以来,他的打算都是要丢掉她。
叶海宁那里,他有一生的时间去守护去偿还,所以他给她承诺、给她婚约、给她未来,那也是他给自己的未来,强制性的贴着告示,陆琪禁止入内。
这没什么,他做得到,他的情感历来就淡漠得可怕,比如说他对父亲的抗拒,对长兄二姐的漠视、对母亲的疏离。他和叶海宁自年幼起,一直都安于呆在这样的沙漠里。可遇上陆琪之后,那些被刻意忽视的情*欲彷佛一夜间被灌养膨胀,进而在身体里压抑揉搓成了一团高密度的浓雾,跃跃欲试着要独立做主。
叶海宁五月份毕业时,谈及未来的去向时,问他建议。肖亦群亲口说,我们结婚吧。
这场婚事从10年拖到现在,两家长辈无数次提起。他都说等海宁念完书,可她已经毕业了,他再没有拖下去的理由了。彷佛是为了惩罚他所作出的人生安排,当陆妈站在他跟前,说希望陆琪回信软上班时,他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而现在呢?事情败露,道声“sorry”,坦白从宽,内疚无需隐藏不说,似乎罪责也能立马得到救赎。叶海宁的追问和原谅,成为压死骆驼最后的一根稻草。他再一次向叶海宁和自己许诺未来,再一次更轻易的破坏,迅速而猛烈。
未来越清晰,内心越放纵。情绪已然成为他世界中的叛徒,越想拖回,越大反作用的脱离轨道,而他已然成为了被*操控者。
手机铃声再次响起,这次是电话,还是叶海宁打来的。
“艾伦,你回家了没?我在看新闻,已经刮十二级大风了,软件园那边很多路都被水淹没了。”
“没事,我可以坐地铁。”
“不行的啦,你没收到短信?今晚八点S市所有的地铁高架站全都关闭了。”
肖亦群猛的起身,走出会议室去到窗边看。
夜已深。软件园外两百米的地方立了一块大型广告牌,在无数次的飓风袭击下,也经不住这般摧拉枯朽的残酷意志。巨大的铁皮整个被掀翻,然后脱离了广告架,朝斜下方飞速坠落,“哐哐”如雷鸣般不歇,停在黑夜里的汽车全都“呜呜”尖叫了起来。
电话里的叶海宁也被这声巨响给吓到了,赶紧问什么事。
“没事,公司外面的广告牌掉了。”
不仅是广告牌,围墙上的勒杜鹃也惨遭风雨袭击,被吹得七零八落,再无往日里艳极一时的美好风光。肖亦群望着光溜溜的栅栏围墙,突然就挂了叶海宁电话。
他只是想到了,陆琪没有车子。
肖亦群从车库取车,急速奔向地铁站。在风雨肆掠的夜晚,开车是不明智的,随时会有潜伏的深水坑,会有横在路中央的大树。就算这些都没有,雨点也会像碎石一样砸在车身上,雨刮器怎么也刮不走眼前的一帘雨雾瀑布。
大自然是需要敬畏的,极端天气能摧毁人类世界的一切守则。
他越开越心急,果然天不遂人愿,刚出了软件园,就被倒地的香樟树挡住了去路。这是去地铁站的必经之路,他下车看了一眼,车子无法越过,遂弃车奔去。
一路大雨蓬勃,肖亦群浑身上下被雨浇了个透,就算是掉到海里都不会有这样重的湿漉感。当他赶到地铁站时,看见了那个娇小的身影时,总算舒了口气。
他放缓了步子,想呼吸平稳些再过去。
陆琪背对着他,赤脚蹲在站口的门边上,左手抓着栏杆,湖绿色的高跟鞋放在了身旁。就算隔着倾泻而下的雨幕,肖亦群仍能看见,她娇小单瘦的背影在抖动着。
他心想,该死的地铁站,就算停运,也不用把门给关了吧。可转念间就意识到,陆琪在哭,她躲在那里哭!
作者有话要说:锁,锁,锁,锁你妹啊。。梁小包妹子,你说中了。。但是船戏,哎,我真的不会写,将就吧。。重看了以前的章节,小老板的表现还是没有背离我的认定,阿生说得没错,他并没有那么强烈的名利欲望,某种程度上,如果没有陆琪出现,他所有的欲望都可有可无,亲情啊,爱情啊,权势啊,是那么回事就好。过度的理性主义者,通常是被后天矫正的悲观主义者,对一切都不抱希望态度。和陆琪的这段关系中,他大多数时候是个被动者(比如陆琪委委屈屈打电话让他去果岭的时候,其实他很享受这种被需要,被如此需要,没他就干不下去事的感觉),成为主动者的时候,都是因为陆琪要分开。。第一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