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认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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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认命吧-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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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宣帝全副心力都放在驭马上,头也不回地答道:“凤郎不是左都御史凤景的堂弟?我认识你兄长,自然认得出你。至于我是何人,待你做了中书舍人,咱们在朝中常常相见,自然就认得了。”
  这一句“中书舍人”倒是牵动了凤玄的心。
  他入京的消息还未传出去,眼前这人竟能认出他来,还知道他将来要做中书舍人——就是兄长凤景也只知皇上要叫他入国子监,或者有可能授官。
  此人这般形貌、这般肆无忌惮、看他时的神情也亲昵得不正常,还对朝中之事这样熟悉……该不会,真如他兄长所说,今上有断袖之癖,而这人就是宣帝看上的男后谢仁?
  凤玄并未贸然开口求证,而是细细推算起了眼下京中的形势。
  等他被一阵惊呼声打断思绪时,坐下那匹马已纵跃到了半空,跨过拦在城门处的木栏,向城外落去。凤玄心中又惊又急,恨不能立刻勒马停缰。然而此时就算他有多高的骑术,也无法拦住这马,只能任凭宣帝纵马闯出城外,直冲到渭水河畔。
  
  那马虽然神骏,但疾驰至此,也渐渐慢了下来。
  宣帝在它左耳弹了两下,拨马向东走了十余里地,便见河边大路下有一个小小凉亭。当中坐着个一身藏青翻领胡服的贵公子,正倚在亭柱上,信手拨弹琵琶,其声凌凌,清越激昂。
  没错,那就是他的阿仁!
  宣帝心中波澜起伏,眼前所见,渐渐和上辈子与阿仁初遇时的场景重合到了一起——
  上辈子他遇见阿仁还是在五年后。那时朱煊之乱初平,国家百废待兴。西戎大兵犯境时,他手下能用的只有一个凤玄,就连军士也不足,只好亲自披挂出征。那天也是在渭水河畔这座长亭中遇到的阿仁,只是当时并不知阿仁是女子,只以为她是谢氏子弟,要投军报国……
  亭中之人已抬目掠过他们这一骑,目光一转,便觉风流无限。这样精雕细琢般的五官,眉目间逼人的艳色,他怎么就像瞎了一样,把她认成了男子,直到最后她留书远去,才发现自己一直爱护提拔的这个少年将军是女扮男妆?
  派去接阿仁回京的人传来他们入京的时间,宣帝便特地出城来相迎,就是想要像上辈子一样,给她留下一个最好的印象。没想到上天垂怜,今日他们相会时的场景,竟也和那天一模一样。宣帝出神地看着亭中之人,耳边也再听不到滔滔浪潮和凤玄的询问,唯有那一声声宛转清澈的琵琶声。
  那时阿仁弹的是《兔罝》,他听出她心中抱负,在亭外歌声以相和,从此阿仁也就成了他的腹心……宣帝张口欲唱,忽然听出一丝不对——那琵琶弹得怎么不是“肃肃兔罝,施于中林”而是“鱼网之设,鸿则离之。燕婉之求,得此戚施”'1'?
  他再心胸宽广,也不能开口骂自己。这一曲宣帝就唱不出来,而是趁着阿仁转调时,唱了一首《麟之趾》。
  “麟之趾,振振公子,于嗟麟兮。”
  他与阿仁现在算是萍水相逢,阿仁女扮男妆之事,就连她叔父都不知,自然不该被一个陌生人看出,所以也只好拣了首赞颂君子之诗聊表心意。
  不料一曲唱罢,停中琵琶声也随之停了下来,谢仁带着几分少年意气的赞叹声便从亭中传出:“今日我才知道何谓丝不如竹,竹不如肉。先生此曲中正平和,切近自然,真是君子之音。”
  宣帝捺下心中得意,将嘴角笑容略收了收,又自谦起来:“不如君‘手挥四弦,目送归鸿’'2',更有雅人深致。”
  酬答之间,谢仁已从亭内走出来,窄袖胡服更衬得他身形高挑清雅,风流艳丽之外还多了一丝勃勃生气。
  宣帝满意地看了又看,越发觉着他的阿仁和前世相比还要艳丽几分。而且似乎是因为不曾受过军旅风霜,个子也高了些,人也胖了,气质更有种世家大族精心养护出来的清华出尘。
  凤玄坐在马后,也忍不住赞叹出声:“不知这是谁家子弟,当真是珠玉在侧,觉我形秽。”
  宣帝听了,心下暗暗骄傲,又想起从方才遇见阿仁就有些冷待了凤玄,便回过头去夸了他一句:“凤郎萧萧肃肃,神情亦不差。”
  凤玄心中又有些异样,不知该不该谢他夸奖。
  宣帝却没想到他能把自己当成什么人,夸了一句便翻身落马招呼谢仁。
  到得马下,宣帝忽然发现他的阿仁个子实在是有些高过了头——以他这般身形,竟还似矮了她一头皮似的。且她的胸口也太厚实,肩又过于宽了……
  敢是为了扮男装,特地在衣服里衬了布?
  这话只在宣帝心头一转,并没问出来。
  谢仁心中坦荡,举手作揖,先向他们俩行了礼:“在下会稽谢仁,不知先生与那位郎君如何称呼?”
  声音如金玉相击,虽然不像平常女子一般柔婉,但是也十分清朗动人。宣帝听得心中陶陶,也就不再计较他的身形,回了一礼,缓缓答道:“在下姓宣,单名一个挚字。这位是曲阜凤氏凤玄。”
  他在凤玄手上拍了两下,才把人拍醒,跟着行了一礼,随两人进了亭中。
  谢仁便以主人自居,叫跟来的仆役替他们上了茶。宣帝只喝了一口便赞道:“阿……谢郎这茶比京中的更清香许多,却不知是怎样制成的。”
  谢仁毫不在意地答道:“深山中产的,就有些天然香气。微物不足在意,今日难得遇到先生与凤郎,不如就着此地风光,再相合一曲,或是品论诗作?”
  宣帝上辈子就知道他的脾性好,此时并不顺着他答话,反而叹道:“如今国事艰难,西北流民方才安定,就算寄情山水,又哪能真的逸性怡情?大将军在西北虽然胜了几场,但草原广大,到底伤不了西戎元气……”
  谢仁立刻也把琵琶搁下,目中光华四溢,滔滔不绝地谈起了朱煊前些日子那一场大胜。宣帝听得心惊胆战,生怕他又移情看上了朱煊,连忙拿出自己上辈子亲征的经验,指点江山,把谢仁说得心动神驰,额上竟流下汗水。
  宣帝时时盯着他,立刻从怀中抽出手巾,亲自与谢仁拭了面上汗水,又执手劝道:“城外毕竟说话不便,咱们一同入城,到时候我到下处找你,继续说这些可好?”
  谢仁这才回过神来,抓着手巾长叹一声:“只怕我入京之后,先生就见不着我了。罢了,寔命不同……”
  宣帝看得心疼难忍,又不愿当下就揭破身份,只好劝道:“将来的事,谁又能知道呢?说不准以后你也能带兵历练,到时你对兵法的理解,或许比我更透彻了。”
  只要阿仁喜欢,待他亲征时,就让她像上辈子那样随军又有什么不行?
  谢仁勉强提起精神答谢,便也不提此事,安排车马与宣帝一道入了城。凤玄也从内侍手中牵了匹马,自己打马跟在宣帝身后。
  宣帝倒没有立刻暴露身份的打算,半路便驻了马,遥遥目送谢仁一行进了临川王府。等人都散尽了,才回头来问凤玄要往哪去。
  凤玄翻身下马,向着宣帝一躬到地:“凤玄驽钝,方才冒犯圣驾了。” 

作者有话要说:
'1'出自诗经 《邶风·新台》戚施是蟾蜍的别称 这首用得不是很恰当,但是我找不出太恰当的
'2'出自嵇康 《送兄秀才入军诗》应该是‘手挥五弦,目送归鸿’
《兔罝》全诗是:肃肃兔罝,椓之丁丁。赳赳武夫,公侯干城。 肃肃兔罝,施于中逵。赳赳武夫,公侯好仇。 肃肃免罝,施于中林。赳赳武夫,公侯腹心。



25、大军还朝
 
  “原来凤卿已认出朕了。”宣帝毫不意外,在马上虚扶了他一把:“今日之事望卿莫要告诉旁人,不然岳太尉又要在朕耳边唠叨了。”
  凤玄愣了一愣,又低下头去:“凤玄不敢,只是陛下今日行事有些不谨慎了。私会未入宫之人已是非礼,万一路上有不轨之徒……”
  宣帝听着他的劝导,慈爱之心大盛,终于伸出了手,在他头上悄悄摸了一把。趁着凤玄没留意又赶快收回手来,正色答道:“下回朕一定小心,不会再出城了。天色已晚,凤卿也先回家吧。”
  虽然凤玄比上辈子做官时小了几岁,但性情与聪明都不弱于前世。才学上纵有不足,也可以留在他身边听御前讲学……待凤玄离去,宣帝慢慢驳马往宫里走,对王义吩咐道:“明日去凤家颁旨,要凤玄入中书省做个舍人。这孩子很有意思,留在朕身边调丨教几年,将来不知能出息成什么样呢。”
  王义记下此事,便催着他回了宫。宣帝只想着谢仁进宫之事,回去就到内库亲自拣选古玩珍器,要亲手将坤宁宫布置起来,好叫他的阿仁住得舒心。
  可惜阿仁生得不如从前窈窕了。
  这也许是那位神仙叫她提前长大的副作用?宣帝心中略有些遗憾,但又想到她美貌如昔,举止也比从前更潇洒风流,也就释然,叫人在寝殿中先燃起了谢仁喜爱的辟寒香,当晚即睡在了坤宁宫中。
  这一夜香梦沉酣,宣帝仿佛又回到了前世时,又仿佛是不久以后,阿仁换了女子装束,绮丽妖冶,艳光照人,就坐在这坤宁宫正殿当中,对着他轻轻一笑,笑得他骨头都要酥了。
  宣帝便把人抱到床上,解衣脱履,其间风光当真是旖旎难言。然而就在他想去摸一摸阿仁胸前那一带雪脯时,忽然觉着触手并非想象中的香软,而是更坚实强韧的感觉,倒有些像男子……
  他又仔细看了几眼,阿仁的胸前果然是一带平滑,再往脸上看时,竟换成了朱煊的脸,温柔款款地看着他道:“临川,我以后定会好好待你,永不反叛!”
  他居然也没觉出阿仁变成朱煊有哪儿不自然,就由着朱煊在他胸前臀间揉捻,还主动握着朱煊的分丨身捋动,希望这东西能快些填到自己身子里。朱煊便把他推倒在床上,在他身下细细玩弄,摸得他谷欠心大炽,身下也弄得一塌糊涂,连床单都沾湿了,却是始终不肯加一指到他身内。
  宣帝急迫难耐,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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