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女,能拯救他的仙女。
然而此刻,她一身男子的打扮,英气逼人,眼神中带着睿智和坚毅,同样地让人难以忽视。更令他惊奇的是,她竟然就是传说中那花痴草包的燕国质子,他深深地感叹传言果然信不得。
燕君感觉他打量自己的时间有些过长,挑了挑眉梢,又看到他身旁的洛千云完全一哥被惊吓住的表情,嘴型还长久地保持着喔型。这男人还真是滑稽,她毫不客气地嗤笑出了声:“你就是那位洛神医?嘴巴脱臼了吗?要不要我帮你治治?”她现在想起来,那晚她闯入驿馆时,将秦离桑直接丢给了他,谁知他一点用也没有,直直地跌倒在地,还真像个没用的书生。
洛千云俊脸倏地变红,不自然地合上了嘴,气哼哼地瞪着她:“楚城的人都传说你是个花痴草包,果然不假!他们两个一定就是不幸被你看中的男人吧?”
燕君戏谑地勾了勾唇,他不说她倒是忘了自己还有这么个传闻。看他一张红脸十分得意,她不由地起了玩心,冲他抛了个媚眼道:“他们两个看久了,我已经看腻了,我现在倒是对你这个小白脸挺感兴趣的。”
小白脸?
他洛千云堂堂一代神医,千金、万金都难求他一剂药的洛千云,竟然被她称作了小白脸。他如何能忍?
一张已经红扑扑的白净脸蛋,此时涨红得几乎能滴出血来,他气得差点一下子扑上去掐她的脖子。不过他也不是个冲动之人,刚迈出一步,他就止住了脚步。
他的神色一变,忽然从袖子里取出一个极小的竹筒,毫无预示地抛向了燕君。燕君只当是他投来的暗器,也不着急,手上轻轻一挥,就将那竹筒稳稳地接住。
“怎么?这么迫不及待就想送我定情信物?”
她挑着眉梢,左右翻看了下竹筒,前后都是封起来的,没什么特别。她还以为里面会承载些毒药迷烟之类的东西来吓人,是她太看得起他了,书生就是书生。
可渐渐地,她忽然发觉自己的手开始急痒难耐,手背上也出现了许多红色的斑点。她顿悟了,原来这竹筒上擦有毒粉!
“你小子,快点拿解药来!”
燕君愤怒地将竹筒丢还给了洛千云,洛千云双手接住,却一点事也没有,一张干净的俊脸还笑得极为风骚。
“想要解药可以,你跟我道歉,收回你刚才的无礼之言。”
“休想!”燕君冷眼微眯,忽而一下子闪至他的跟前,掐住他的脖子威胁道,“快点交出解药,否则我杀了你!”
秦离桑开始以为两人不过斗斗嘴,也没有理会,眼下情势一发不可收拾,他也不得不出口调停:“两位,稍安勿躁,别伤了和气!”
“千云,燕姑娘只是跟你开个玩笑,你快把解药给她吧!”
“王爷,请恕我不能卖您的面子!她不道歉,解药,我不给!”洛千云涨红着脖子,一脸的倔强,尽管眼底已有了些惧意,可他硬是不肯服输。
燕君掐在他脖子上的手不断地用力,他还是倔强得跟头驴子一般不肯服输。燕君气恼地眯起了双眼,手上的瘙痒,让她难忍至极。她松开了他的脖子,用左手不断地抓挠,可丝毫不管用。
“你别抓,抓破了,会更严重的。”洛千云好心地提醒,却换来燕君更加愤恨的瞪视。
同桌的段奕鸿冷眼旁观,根本不想管这事,而秦离桑也知洛千云的脾气,他不肯就是不肯,他也无能为力,倒是何润之还算义气,扑过去制住了洛千云,跟他讨要解药。
燕君咬牙瞪着洛千云,想要让她先屈服,门儿都没有。她忽然灵光一闪,有了主意,冲何润之说道:“润之,架住他!你不给解药,难道我就不会自己搜吗?”
她的嘴角露出一丝残忍的笑意,下一刻,她就已经动手在他身上摸索起来。因着手上的瘙痒,导致她的动作也跟着变得十分粗鲁,吓得洛千云大声叫喊。
其他桌的客人们都被他的喊声吸引了过来,一个个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一幕鲜活的非礼美男的画面,全场震惊。
洛千云此刻只想找个地洞往里钻,他一世的英明啊,他一生的清誉啊,全毁了!
他欲哭无泪!
更糟糕的是,她的小手在他身上所及之处,他都仿佛被电触到一般,从头顶到脚底一阵阵的麻意。
又羞又恼的心情,让他的脸彻底成了煮熟的烤鸭。
“我给,我给你解药!你别再摸了!”
洛千云一声大吼之后,围观的客人们表情有些失望,这就完了吗?他们还没看够呢!
燕君早已从他身上翻出了一堆瓶瓶罐罐的东西来,一个个地翻看,一个人的身上竟然能藏这么多的东西,她算是彻底对他另眼相待了。
“那你还不快点?!”燕君几乎是冲着他的耳朵狂吼,她还从没有如此抓狂过,恨不得一把掐死了他。
待何润之松开他后,洛千云很快从一堆瓶瓶罐罐中挑出了一个小瓷瓶丢给了她,随后躲她躲得远远的,一脸的惊恐,那目光跟看色狼的目光没啥分别。
燕君哪里还管得着他,手忙脚乱地倒出了瓷瓶里的药粉,涂抹在了自己的手上。待冰冷的触感逐渐透入表皮,那难忍的瘙痒才终于消退。
她缓了口气,一脸杀气地望向洛千云,带着威胁的口吻道:“你给我小心了,以后别再让我看到你!”
洛千云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也硬充着脸回道:“你也别出现在我面前,下一次,我会用更厉害的毒!”
燕君愤愤地拍桌而起,转身回了房间,心情很差,也忘了跟秦离桑打声招呼。谁让他跟洛千云是一伙儿的,她也连带着讨厌了。
秦离桑有些头疼这样的局面,两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他站在哪边都不是,最后还是选择一笑了之。不过对于洛千云的反应,他有些好奇,这位神医的脾气可不是一般得孤傲和怪异,能请他来为自己治病,他也是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成功的。平常都见他对人态度十分冷淡,看起来像个温润儒雅的公子,但那份疏离和淡漠,让人永远都无法涉足他的世界。
他今日这等失常和失态,实在是前所未见,这说明洛神医也不过是个凡人,只是没有遇到让他感兴趣的人而已。
秦离桑想到此,嘿嘿一笑,竟有点老奸巨猾的意味。忽然注意到自己也失态了,他摸了把自己的老脸,收敛了心神,继续扮演他温润可亲的贤王形象。
夜已深,燕君静躺在床上,无法入眠。
她不自觉地伸手向床榻的左侧,那里空空如也,没有温度。
已经两天了,为何青云还没有出城?
他向来处事稳妥,安排妥当镖行的事,应该尽早赶来跟她会合才对,为何此时还不见人影?该不会出什么意外了吧?
她忽然有些后悔,应该跟他一道安排完镖行的事,再一起出城的,只是当时她的心神已乱,所以才听从了他的安排。现在想来,他会不会留下来另有打算?
她努力回忆了一遍所有的事,她说想要离开时,他提及了天书。当初在太子宫提出要偷盗天书的人就是他,他将天书看得如此之重,想来是很想得到它了。
秦风得到天书,是为了一统天下,那他又是为了什么?为名,为利,还是另有原因?
难道对他来说,天书真的如此重要?甚至比与她相守一生都来得重要?
一阵阵的凉意袭上她的心头,她忽然有些动摇了,她的心中不容许有瑕疵,哪怕一丁点儿也不允许。
她猛地坐起了身,忽然想到他不会是自己单独行动,去盗取天书了吧?
想到这个可能性,她浑身冷汗,可是仔细一想,他应该不是如此鲁莽行事之人。她还是不放心,起身穿戴整齐后,走出了房门。
在客栈一个僻静的角落,她释放了信号弹,召集了暗藏在周围的特种兵,此次出行较为仓促,她留下了一部分的人继续留在郦城内,只有十余人暗中跟随在她左右。
“回城打探一下副总镖头的消息,快去快回!”
无声地点头,无声地离开,很快,又只剩下燕君一人。
她静坐在一块大石上,举目遥望着星空,感觉今夜的星空特别得混沌朦胧,让人看不真切。一股莫名的恐惧感逐渐袭上心头,她抬手抚上自己的心口,低低地默念。
青云,你千万不要做傻事!
不知坐了多久,身后忽然有些响动惊扰了她,燕君警觉地出声:“谁?”
“大半夜的,坐在这里不冷吗?”
听出是洛千云的声音,燕君不由地蹙了蹙眉,惯性地抬手看向自己的右手,心底再次升起嫉恨之意。不去理会他,她依旧望着星空,想自己的事。
洛千云注意到了她的小动作,抿了抿嘴,知道她一定还在记仇。远远地看到她坐在这里,他本来不想过来打招呼的,毕竟这个女人气人的本事他领教过,也不敢恭维。只是看着她纤瘦单薄的身影独处于寒风中,他心中有些不忍,她仰头望着星空的侧脸写着一层朦胧的忧郁之色,让他忍不住想要探究。
好吧,他承认自己犯贱,下午的时候还说不要再见她的,现在却是他自己先送上了门。看她决心不理会自己,他虽有些尴尬,还是迈步走了上去,与她并肩而立。
沉默许久,他终于打破了沉寂,低低地说了声:“对不起,我不该对你下毒的。”事实上事后他心里还是有些内疚的,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如此失态,用下毒的方式报复人,想来还真是幼稚。
燕君终于有了反应,挑着眉梢望向他,仿佛不相信方才那句“对不起”
是出自他的口。
洛千云被她盯得有些不自在,微红着俊脸,说道:“我是有不对之处,我道歉,但你也不对,你不该拿言语诋毁他人,尤其是那种侮辱性的言语。
正所谓……”
看他絮絮叨叨个没完,燕君瞪了他一眼,直接无视他,走人!
洛千云见她要走,不由地急了:“哎,我还没说完呢!我都道歉了,你至少也得给个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