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
这一声顿将妖孽的思绪给扯了回来。
“怎么了?”
对一个不是和尚的师父,夏香也给了几分诧异,但是,也就只一下而已,她分明忌讳外人的在场,附耳在妖孽的时候,尤显得格外的小心。
一通密语之后,妖孽顿时挑了挑眉头。
嘴角轻撇。
“小姐?”
臭婆娘果然有些道行。
“现在人呢?”
“紫竹林。”
妖孽二话不说,当即迎风而去,活该,哪里不好去,竟然去那里,跑来跑去,还不是让她给拐进去了!“那我们还不去沏壶茶,等着她回来。”
原本心里还有些疙瘩,可是,听完妖孽说的话之后,丫头顿时什么烦恼都没有了。有妖孽顶着天,她们自什么都不用理会。怪异地扫了一眼段书恒这个外人,丫头立马赶紧着跟上自家小姐。
这一主一仆很快便消失在了这个院。
那会儿,段书恒才将视线收了回来,他自诩,猜了个七七八八。
谁都知道十五这天,上官主母会来这里烧香拜佛,可是,就偏偏这么巧,她也来了,能进来,自也说明人带的很多,最起码,是不少于上官家的。不然,进来的那会儿就该打起来了。
呵呵——
她,分明就是来找白千惠麻烦的。
倒是理直气壮。
阴素素,慕容家的当家主母……
看来,今日的禅,他都不用与方丈解了。
段书恒微微一笑,迈开脚步,下意识地朝着妖孽的方向跟了去……
上官主母自出了大雄宝殿之后,便遭人刺杀,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慕容家秉着团结友爱的高尚情操,主动请缨对敌。
上官众人甚是感动。
可是,感动的太早,发现的太晚,那些厮竟原来都是些披着羊皮的白眼狼!前面刚帮你挡一刀,后面,就立马捅你一刀!
栽了的人,那是前仆后继,一浪接过一浪。
知道自己遇上狼了的家伙们无一例外地各个都翘了辫子,遍地的花红,朵朵绽放,如果青书青司在这儿,定能识得这些狼可真不是他们家的。
还别说,就是妖孽家养的,私人财产,仍未冲公中。
既然是戏,当然不能太无耻,若是我方没一个人倒下去,还真的就对不住死去的这一竿子上官人了。所以,更无耻的事情发生了。
明明一个大活人,四肢健全,活蹦乱跳,一刀一人的,下一秒,却见那人就这么风中凌乱,艺术性地突然中风似地给躺在了地上。许是嫌自己太白净了,胡子大叔立马从身边早已死翘翘的人身上沾了点血回来,往自己身上随便弄了两下,眼睛一闭,好了,自己成死人,或者,成伤人了。
这样无耻的人,一个接一个。
到最后,有些人许是看不下去了。
一脚使劲地朝着一人踢了踢。
“喂,起来!”
“干嘛?”死人说话了。
“该换俺了!”
死人翻了一个白眼,“你有见过死人起来再杀人的吗?想吓死人啊!”
“呸!之前抽签都说好了的,谁抽到死人就当死人,俺抽的可就是死人“那你就躺下啊,跟我说什么作甚。”
“可是,你们这些老不死的不管是不是当死人,都给躺下了,让俺们怎么办,也都躺下去,全都死光光啊!”
死人悠哉了一下表情,“快走开,会被人发现的。”死人说着,轻巧地挪了一下地。“小姐说了,要尊老爱老,你们年轻人身体好,就该多做点,再说了,我们这些老骨头,被小姐唤来干等事已经很不幸了,多动一下,身子骨就不行,还是躺着比较好。”
年轻人信他个鬼,刚才杀起人来那是身轻如燕,利索的很,哪像骨质疏松,老年痴呆了。“老不死!”
他一脚故意踩向老头的搁在外头的手。
砰!
脚落地。
却不想空了。
而明明,他该踩到了才是。这老不死的哪像要死的样子!
“好了,要死的话,就躺下,反正也差不多了,接下来自有慕容府的人接手,哎,当老骨头真是好,小姐那一句‘到了这把不尴不尬的年纪,做什么事都是可以被原谅的’真是甚得我心啊。”
说完,老人彻底挂了。
年轻人顿时整张脸都黑了。
这人都快收拾的差不多了才叫人躺下,还躺个鬼啊!小姐真是,干嘛说那句鬼话,现在好了,这些老骨头各个都尾巴翘天了,真是!
不过……
哼!躺就躺,不躺白不躺,现在死了,等一下还有人抬着你走呢!
这般想罢,年轻人立马‘啊’了一声,朝地就滚了过去。临死之前,他还分外有心地一把压在了老人的身上。
老人立马瞪起了眼!
“兔崽子!想压死我这把老骨头啊!”
“俺怕您被人发现,给您盖着呢。”年轻人狡黠地笑了。
老人气的胡子往上吹,“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没听到,没听到,俺现在是死人。嘘,人来了。”
两个大活人,立马变成了假死人。在寺外守着的慕容侍卫们冲进了寺里,两个死人知道,这里已经不关他们什么事了。
而此刻,上官家的人则被杀的七零八落,一片血色,凄厉无比……
紫竹林,翠竹林立,茂密无比。人至其中,越深入,便是越无法辨别方向,这里又名迷失林。
这不是危言耸听,而是确有其事。
连寺里的僧人都不敢轻易涉入,更何况是外人。但是,上官主母白千惠却不得不入!她竟是被人追杀到了这境地,可恨!
她本以为这就算了,可是,紫竹林里何时有人布了陷阱!本是连人都不敢进来的地方,竟然陷阱密布,这分明就是冲着她来的!
说陷阱,其实都是猎户使得一般手段,不过细看之下,便能识得与那一般猎户有着很大的区别,可是,她高高在上的上官主母如何识的出来。刚开始的几次,她就险些中招,到后来,倒也步步惊心,有惊无险。
若不是那一身功夫,她还真的就一去不回了!
到底是谁!
到底是谁要杀她!
高贵的女人扶着一株翠竹,此刻失了靓丽的颜色,满身戾气,五指纤长,那修饰美艳的指甲竟有一二断裂,骤然,五指成爪,一把掐入了结实的翠竹之中,一道龟裂,崩然中开!
好好的一次庙宇求福,竟然演变至此,是谁都会郁结气煞!
“一只小鸟掉下水,掉下水,掉下水,一只小鸟掉下水,掉下水……”
大院,石台,煮茶,唱歌。
夏香一旁一下一下搭一把,妖孽自个儿操大刀,她从来只喝茶,不会泡茶,也不好这口,反正,她只管张口就好,不过今儿个倒是兴致飞起来,太阳北边升了。
“一只小鸟掉小水,掉小水,掉下水,一只小鸟掉下水,掉下水,掉下水……”
“小姐,您能不能换两句。”
“可是,这歌就这几句,换不了。”妖孽道出沏出的第一杯茶进行洗杯,她老人家一个手滑,扑通一声,小茶杯顿时落入了茶碗之中,合着妖孽的一句‘小鸟掉下水’,立马亮了。
“哦噢。”
夏香叹,“小姐,还是我来吧。”
“我也是这么想的,丫头真是甚得我心焉,叫小姐我是满心悦然,风光明媚。”妖孽发骚地摸着夏香的手。
丫头直叫鸡皮疙瘩都起了来,立马给抽了回来。“小姐,得了,快收吧,别把别人吓到了。”
“什么别人,小姐我只听到悦耳叮咚的杀杀声,还有闻到迷迭一般的血腥味,哎人生就是如此风骚,叫无数英雄竟折腰,幸亏小姐我是女人,而不是英雄,不然,也得跟着折下腰。”
夏香翻白眼,不想听某人胡言乱语。
不过,有一人却不请自来。
还真有别人!
妖孽双手托着下巴,成花状,装嫩的很,精眸犯懒,微微一斜,然后,百无聊赖地又收了回来。
这会儿,段书恒百分百肯定前面大殿的事都是出自眼前人之手了。论这计谋,虽算不上是上成,可是,贵在敢,时机在前,而贵‘快’。天时地利,倒是都不缺了。
“大夫,您没走错地儿吧?”
“应该没有吧。”
“是吗,怎么我感觉您老走错了呢。”
“或许,是夫人您感觉错了呢。”
‘您老’,段书恒暗自好笑,他可一点都不老,说着,从院口走了进来。分明,这院子到处布满了暗线。
她可真是都算好了。
他听得上官主母白千惠逃去了紫竹林,那里,进深了,可就出不来了,可是一旦出来,这里,可就是出口。
她这是要一棍子全部打死吗?
她还真敢!
“我的感觉一向都不会错,大夫你呢?”
夏香沏好了茶,往着妖孽的面前轻轻一推,妖孽拿起,闭着眼睛,心满意足地吸了一口那扑面而来的清香。
段书恒停住了脚步,却是笑着指了指这间院子。
妖孽挑眉不语。
“这里是方丈大师的禅院,我来这里说禅有什么不对吗?”这里确实是方丈的禅院,而段书恒也确实与方丈约了好,只是这会儿还没见到方丈而已。或许,是那前面的腥风血雨将那方丈给拖了住。
妖孽眼波流转,忽然仰头一杯饮尽了茶。
心思,无人能知。
她忽然想起来,现在好像连对方叫什么都不知道。
碧绿色的茶杯在雪白如玉的手上转动着,闪过一双慵懒带气,却内敛着凌厉锋芒的珠光,一道接着一道……
夏香丫头低垂着眸子,安静地侯在一旁,她在静等着她家妖孽小姐的意思杀,不杀?
这次大雷音寺之行,小姐可是下了血本,为的就是将白千惠给埋了,前面已经干完了一票,可就等着这里收尾了,都到这份儿了,怎么能让人瞧见是她们做的呢!更不用说,还是一个来历不明的人。
“夫人这是在想什么呢?”段书恒笑,手开自己不离身的扇子,轻轻一摇。他,还是如此悠在。
然而,此时的气氛却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