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愈合的慢一些才出此计策,难道这条腿真的就这么毁了?
云金钰被云重紫方才说的那段话彻底吓到了,只要一想到自己会肝肠寸断,全身溃烂而死,她就想到了云锦鹏那个鬼样子,她吓得浑身发抖,呢喃着:“不,不要……我不要!”
她像是魔障了一样从担架上猛地蹦起来,顾不得旁人惊讶地看着她的样子,她惊叫着:“不会,不会的……秀荷,我们走,我们这就回家找大夫!我要找大夫拆穿三娘子的谎言!”
云重紫望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遗憾地摇了摇头,声音不大不小道:“以前侯府上的大姑娘明明很是冰雪聪明,可是为了害人居然……让自己的一条腿废了,以后怎么嫁人啊。”
“三娘子,我和你拼了!”云秀荷看到姐姐发狂的样子也吓到了,她不死心地吼了一声,“给我砸!把这铺子给我砸了!”
几个保护她的家丁看到自己的主子受到欺负,全都轮开了膀子跑到铺子里砸东西,可是只有一个人掀了桌子,就被铺子里的跑堂捆扭住他们,也不知道他们从哪拿出来的绳子,把他们手脚捆住,一个个绑得像了粽子似的,云秀荷见状想扭头跑,有人忽然冷笑一声:“把那个胡搅蛮缠的丫头也给我捆了,扔到威信候府门口,让他们当家的来看看,他们教养出来的小姐是个什么样子。”
众人看向那说话的男子,见他身前挂着跑堂的帕子,但也难掩他的气度非凡,心想许是三娘子家请的看护,不过这人长得还真是俊俏。
不少大胆的女子多看了几眼,忍不住羞红了脸,也就没人在意云秀荷跟杀猪般的叫声。
云重紫走进铺子,不少人看完热闹已经散了,她向慕知秋行了礼,“慕叔叔,咱之前说好的,你不插手。”
慕知秋翘着二郎腿多了几分痞气,“我是怕惊扰了你娘,再者说我也听不惯有人在我面前大呼小叫的,别让旁人知道我的身份,云致远有这么个女儿我都替他觉得丢人。”
云重紫笑了笑没说话,她看了眼后堂,之前她就让娘亲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出来,如今她性子更加沉静了,怕是只有慕知秋这样的男子才能再次打动娘亲的芳心。
如此……甚好。
慕知秋见四下无人,凑到她旁边轻声问:“那个丫头的腿真的废了?”
云重紫斜睨着宝亲王,抿了抿嘴,噗嗤一声笑了,原来连堂堂王爷都骗过去了吗?
慕知秋也嘿嘿一笑,嗔怪道:“你这小不点,鬼主意还真是多啊。”
他一想又觉得不对,“可是她大腿上的那个黑色的东西是什么?”
云重紫一本正经地回答:“我当时手脏,抹了一把灰而已。”
慕知秋被她的样子逗乐,拍着大腿笑起来。
云重紫也跟着笑,云金钰以为露了大腿只会影响闺阁名声?那么她真是大错特错了。
那云金钰为了不嫁给太子能把命豁出去,可是她怎么舍得让让沈怡琳失望!
那户人家还等着做太子的座上宾呢!
※※※
这一日,皇后以初夏为由,邀请诰命夫人和名门闺秀进御花园赏荷,皇上也借此机会宴请金国使者进宫,百官作陪。
云致远始终不肯点头和离,一时间大理寺也奈何不了他,这一日,祥哥儿和慕知秋为了此事进宫了。
不多一会儿,也有人来接云重紫去坐诊,这一次她不管娘亲身边是不是有慕知秋派的人,她坚决让阿甲留下,这段时间正是风声鹤唳之时,她必须严正以待万分小心。
马车拉着云重紫向着永康城最大的那户人家驶去,清风浮动,透过轻纱珠帘,她隐隐可以看到巍峨的宫墙,满目肃穆,让人心中凛冽。
进了宫门,有宫娥早早等候,一路无话,她低着头亦步亦趋地走着,穿过一座座深红的宫殿,又过了大半个时辰,才来到一处叫做昭华宫的寝殿。
那宫女悄无声息地退出,寝殿内檀木为梁,冰魄璧为灯,脚下铺着白玉,金柱上悬着帐鲛绡宝罗帐,上面绣金丝牡丹,风起绡动,花瓣似鲜活了起来。
云重紫一直静静地站在空无一人的寝殿里,她细细看了一遍寝殿的布置,不知此处是何人居所,该不会是……
正想到答案,寝殿的右侧传来低低的干咳声,那咳嗽声突然响彻在大殿之中,让人头皮一麻,云重紫几乎是下意识就拎着药箱向那咳嗽之人走去,心中暗道听声音,乃喉疾,与睿的病有相似,但又觉得不同。
她一时想不出是哪里不同,几步穿过罗张,看向床上的病人,几不可见地顿了顿,床上的男子脸上透明地像一张薄纸,好似用手指轻轻一碰,隐藏在薄弱脸皮下的血管就会随时崩裂,她呼吸一窒,想到前世看过的那张方子,就已经猜测出这人的身份和病症。
云重紫边动手给他摸脉,边想起前几天接到的皇后邀请函,皇后亲自出马让她进宫给太子诊断,她果然还是没有躲掉,今日的赏荷根本就是个幌子,一来是让她有机会避开所有人秘密进入太子的寝殿诊断,二来皇后要借此机会给自己的儿子找媳妇冲喜了。
云重紫的手指动了动,心中道:太子的身体已经垮了,血症是无药可医的,活着一天就是耗费精血,除此之外,他还有如慕君睿一样的哮症。
寝殿里的的光幽冷,她总觉得哪里有一道见不得人的眼神在偷窥着自己的一举一动,皇后把她请到这里来,应该就是想看看她的实力,可是这里又一个人也没有,她就不怕自己用错了针?
估计那位皇后娘娘也知道太子的命活不长了,可是她为什么又要让自己来治呢?
她早就想过所有的问题,皇后娘娘如今为了救活太子,无所不用其极,哪怕有一线生机她都要孤注一掷。
云重紫的目光沉下来,从药箱里拿出一把刀子,她的动作故意放缓,就在刀子放在慕君堂的脖子上时,不知道哪个角落里传来一声呵斥,她背着身勾了勾嘴角,果然有人。
偏殿里走出一个人影,身着金银丝鸾鸟朝凤绣纹朝服,裙板上绣着绣着大朵牡丹,在罗帐后显得影影绰绰,似梦似幻。
不等那人走到近身,云重紫已经跪在地上向她行礼,“皇后娘娘。”
“三娘子,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想谋害我皇儿!”
皇后应该和沈怡琳般年纪,但容姿端庄且雍容华贵,声音慢条斯理但透着威严。
“请皇后娘娘容禀,我只是要给殿下放血,才可以让他体内污浊的气血流出,减轻痛苦。”云重紫不卑不亢地回答。
“之前我怎么没听过这等法子?御医从来没这么做过!”皇后不信。
云重紫抬头看了眼她,“想必娘娘请我来,也是知道我与旁人的不同,再则应是御医不敢轻易对太子动刀,怕伤了殿下。”
皇后沉默了片刻,才松口,“那是不是放了血就可以治好我皇儿的病?”
“回皇后娘娘,人体内的血液积存有量,此法可一,可二,但不可再三再四……多用伤身,不利太子的病。”
皇后的眉头皱起来,“如此说来,三娘子也没有法子能治好我皇儿的病了?”
云重紫想了想,回答道:“也并不是没有其他法子,只不过……”
“三娘子请起吧。”
云重紫依言站起来任由对面的人打量自己,皇后唐婉柔乃鲁国公的庶女,当年她只不过是作为侧妃嫁给了当时的太子,后来她身为正妃的亲姐姐去世,她又生下皇长孙才有了今日的后位。
后宫的女人手段不比后宅,那才是一个比一个更阴险毒辣,除了少有的几个大太监知情人,那些见不得人的下毒诅咒,就属太医知情最多。
云重紫看过顾元喜的手札,知道一些缘由,眼前皇后的心肠不是旁人可比拟的。
皇后看着眼前眉眼淡漠的女子,没有卑微之色,也不见傲气,都说面有心生,此女有常人都没有的见识,于是缓缓道:“三娘子,你有什么话直说就是,这里除了你我之外,再无旁人,太子也不会说出去的。”
“回娘娘,血症需要定期清除体内的废血才可以缓解痛苦,只是不能常用,但有个法子可以解决这个漏洞。”云重紫恭谨地躬起身,声音干净利落地说出剩余的五个字,“那就是换血。”
皇后的身子怔了怔,她其实翻过古书看过换血的法子,只是担心没用又伤身才不敢尝试,她听到云重紫这么笃定的说,微微睁开凤眼,沉声问:“真的可行?”
“此法一劳永逸,但那人需处子之身先和太子交合,才能让彼此的血液契合。再每日换血,待两人彼此之间的血液换完,太子的病才会好起来。”
“你是说需要女子?”
云重紫点点头。
皇后心道:和太子交合换血的处子任何人都可以,但是每日换血不可能不惊动旁人,若是要传到皇上耳朵里就不好了,此女必须要太子帐下的女人,才名正言顺。
“三娘子,若是换完血,那女子的命是不是也就……”
皇后并不在乎那女子的命,只要能治好太子的病,死几个女子就算为国捐躯了,只是这死法万不可被人知道。
云重紫看出唐婉柔的想法,回道:“娘娘,您若是找有病女子之身,就没人会计较了。”
皇后挑起眉毛,觉得她话中有话,她早就调查过云重紫的身世背景,更何况现在她家的事在城中闹的那么厉害,她也略有耳闻,前阵子,她还打算让云致远家的大女儿嫁给太子冲喜,可是听到她腿上有伤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唐婉柔略略一想,就猜到了眼前小女子的心思,原来绕了这么一大圈,她竟是打得这个主意,于是觉得此女有点像自己年轻时的样子,睚眦必报。
她也喜欢和目的明确的女子打交,唐婉柔嘴角勾起抹凉薄的笑:“那你觉得威信候府家的云金钰,她的血合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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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明天才能恢复零点更新。
明天就有男主斗了嘎嘎嘎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