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重紫大叹,“哎呀呀,那真是不幸,让我错过机会了。”
芍药翻了个白眼,“你又不想当女医官,听说就是今天考试呐。”
“现在去还来得及吗?”
芍药撇嘴,“来不及咯。”
云重紫把新研制出的药丸放在手里,“那真是不幸,我还打算参加呢。”
“你是想参加?还是想破坏芍药想上位的计划?”
“嘿嘿,芍药姐姐就是聪颖。”
云重紫把药丸的盒子给芍药,“拿去吧,总不能让芍药这么嚣张下去,不然我这京城名医的脸面往哪里放,不过这事也被太张扬,万一我被选进宫里,可有的麻烦。”
“我省得。”芍药点点头,又道:“不过说起来这芍药还真是厚颜无耻到一定地步,先替二皇子害死了太子,不仅云金钰陪葬,连二皇子也被皇上处斩了,结果她这个罪魁祸首啥事没有,反而混得风生水起,成了京城的女贵呢。”
“她是个心高气傲的,如今出落得美貌大方,当然是想做人上人了。”
“可是进宫做女官又能落什么好处?”芍药歪着头,“你不是说她想给自己谋个好婆家,要是进宫当女医官可就没办法嫁人了。”
云重紫撇撇嘴,“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而且谁说进宫当女医官就不能谋好婆家了?”
“啊?她想嫁给老皇帝?”芍药捂嘴,自觉失言。
黑暗中的阿甲无语地抽了抽嘴角,他这个媳妇就是个快人快语的。
云重紫笑道:“也未必,不过我总觉得是有些蹊跷。算了算了,我还有别的事烦忧,谁乐意去管她死活。”
“你烦忧什么?”芍药指着桌子上一大堆药,“假死药还没研究好?”
“快了,只是还差一味药,慕红灿都不好意思催我了,我自觉没脸。”云重紫捂脸。
“呵呵。”芍药干笑,“大元第一女医士也有无可奈何的事,真应该让你的那些病患来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真是可乐的很。”
“不止如此,其实我是在担心安然。”
“唐安然?她怎么了?”芍药一问随即明白,“唔,她生辰日子小,不过也十七了,你怎么还不去鲁国公府给祥哥儿求亲?”
“这事别说是我,就是宝亲王都亲自去了几回,都被挡回来了,皇后不答应,他们也没办法。”
“唐婉柔什么意思?”
云重紫斜睨她,“皇后的意思其实也是他们家的意思,这唐家必然还要出一位皇后的,太子死了,那还有下一任太子的,如果慕君睿成了皇上,她都可以把唐婉柔嫁给他。”
“胡闹嘛这不是。”芍药气极地拍了一把桌子,“先不说你和唐安然是极好的朋友,怎么能夺人所爱,就是她已经和祥哥儿……”
“哎,祥哥儿那边也不好过。”云重紫摆弄手边的瓶瓶罐罐,“所以我想着多弄几颗,干脆给安然和祥哥儿……”
“你是想……”芍药顿了顿。
云重紫勾起嘴角笑道:“你懂的。反正宝亲王和母亲去了东海,山高皇帝远,如果让祥哥儿安然离开,我就没什么后顾之忧了。”
她像是想起什么,忽然问:“小雪那边来信了吗?”
“来了,就在这呢。”
芍药拿起桌上的最后一封信,打开迅速看了去,这一看不要紧,吃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怎么了?”
云重紫自知有变,把脸凑过去看了两眼,先是一怔,然后又是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笑起来。
“算算日子,他也该登基了。”
“上一世也是这时候吗?”
“记不得那么请了,不过差不多的,我想如果关安哲不来大元,早就应该成为圣武大帝了。”
芍药把小雪的信放在火盆里烧了,叹气道:“果然有些人的天命是不可违的,无论重来多少次,关安哲必定要成为王者。”
云重紫把被靠在椅背上,仰头想了想,“他还是活着好,省得我跟着遭罪,他过他的锦衣玉食,我活我的逍遥自在,谁也不碍着谁。”
“可是你让小雪去办的事离他可不远。”
“我离着大元的皇帝也不远,也一年到头见不到一面呢,怕啥。”
芍药这才放心下来,“小雪这一去就是近两年,咱们所有的金银都交给她去置办,她都办得妥妥的,这次回来我可要好好看看她,出落成什么样了,变得这么能干!”
“我倒是希望她长本事,而不是靠了什么其他人……”
芍药不解地看她,“你在担心什么?”
“也不是什么大事,等她回来就清楚了。”云重紫的眉头不减。
芍药见她不说,也不再多问,倒是想起一件别的事,低声问:“你把后路都做好了,那……郡王怎么办?”
云重紫的眉头不自觉地抖了抖,一直不愿意面对的事又沉重了一分。
是啊,母亲和宝亲王在东海之地,她再助祥哥儿和安然离开这里,那慕君睿又该怎么办?
云重紫笑了笑,“他在,我必然也要在。”
芍药这才放下心,握住她的手,郑重道:“你在,我也在。”
世上最可怕的事不是死别,而是生离。
※※※
庆元三十年春节之际,大元最热闹的事非全国女医官的选拔。
这次选拔一共二十几多位女医士参加,其中十多人在国子监学医,其余是民间女子,要么是杏林世家的嫡女,要么是因为大元第一女医士的影响,拜师学医之徒。
经过层层选拔,最后一赛是药丸研制。
本来已经决出最后的胜负,熟知选拔的官吏突然昏倒,当时参加选拔之人,没有一人有应急的药丸,也不知是谁就拿出一粒来,立即救醒了。
选拔就此落下帷幕,评选结果也让人大跌眼镜,竟无第一名,而女医官职选了一位,位列第二名的威信候府的庶女云裳。
此事众说纷纭,让人不解其中缘由,后来有人打探出那个应急药丸名叫百花玉露丸,能治百病。
百姓得知此事,纷纷赞道三娘子虽没参加选拔,却是当之无愧的大元第一女医士,是真正的卫冕之王。
此事在民间从年前一直议论到年尾,去千金堂看病的人更是多不胜数,云重紫无奈只得立下规矩,每天只看十人,不然她治不好别人,自己先累趴下了。
这一日,云重紫早早看完十个人收了铺子,又钻回药方研究慕红灿的假死药,就听见院门外一阵敲门声。
春节已过,家里也没什么人,连慕君睿近日也忙得五迷三道,早就差了人说不会过来叙话。
这个时候……
云重紫站在院门里喊了声,“谁呀?”
院门外的敲门声不紧不慢,声音也不大不小,节奏分明,显得客气有礼。
云重紫心中更是诧异,平日里除了芍药和慕君睿真没有人会来,要是急症,也不会敲门这么客套。
她到是不担心是什么坏人,只是觉得奇怪。
云重紫急走了几步,上前把院门打开一条缝,看到门外的人,她先是愣了一下,刚要张嘴说话,但又见到那人身边的男子,冷汗立即低下来。
后退了两步,跪在雪地里,低声行礼:“皇上万福金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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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进了院中,当今天子慕知柯看到满园未打扫的雪,几不可见地皱起眉头,威严的侧脸露出不满,“怎么都不打扫的吗?”
云重紫看着雪地一小溜小脚印,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一来今日比较繁忙,不得空,二来我这小院很少有外人来探访。”
“外人?”慕知柯的眉头皱的更深,“你说朕是外人?朕可是听说小七天天来此。”
云重紫嘴角一抽,心道:慕君睿哪里有天天来,再者说慕君睿当然不是外人,他老子这是来呛人的,怎么也算不上自己人。
她只敢在心里嘀咕,面上却做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只道:“后院未打整,实在不适合接待贵客,一般探访都去我新置办的宅子,惹皇上不适是三娘之错。不如请皇上稍移圣驾去三娘的新宅子吧。”
慕知柯嫌弃地看了她一眼不说话,只径直沉默地往前走了几步,落在身后的五皇子慕君歌低声与云重紫道:“父皇今日来是微服私访。”
云重紫挑挑眉,意思是问:然后呢?
私访就私访,来这作甚!
慕君歌沉着脸看她,暗恨云重紫装傻,近乎咬牙切齿道:“进去吧,给父皇把把脉。”
听慕君歌这么一提,云重紫诧异起来,皇上深夜来访是来看病的,莫非……
云重紫在心底算了算日子,现在是庆元三十年,上一世她庆元三十二年重生,就算是那一年慕知柯薨,这还差两年呢。
慕知柯到了花厅见到云重紫一直站在门外,冷冷道:“愣着做什么,这是你家,怎么见到朕还拘礼起来,倒杯茶来,小五就在外面等我吧。”
“是。”慕君歌攘了云重紫一把,声音更低沉几分,“小心陪父皇叙话。”
云重紫不吃慕君歌那一套,一进屋就把门关上,上桌上拿了个半旧的茶壶,给慕知柯倒了一杯茶,双手捧到皇上面前。
“皇上请喝茶。”
慕知柯也没喝,垂下眼眸闻了闻,“是什么茶?”
云重紫一直弯着双膝回答:“这是我用雪泡寒梅所制,不比宫中茶香,怠慢了皇上,请陛下见谅。”
茶杯在慕知柯的掌心转了转,好半晌才抿了口腊梅雪水,笑道:“怪不得你不清扫院中积雪,原来是用做这来。”
云重紫面上微窘,刚要说话,慕知柯出声打断她,“好了别委屈着自己了,这是你家,不要这么拘谨,坐吧。”
慕君歌之前告知她此次慕知柯来访的目的,云重紫见皇上一直不提,心中略略察觉他不好开口,便垂着头更加恭谨地说话:“过年时宫中宴请,三娘因俗事未去宫中给皇上请安,是三娘之错,此次皇上亲临,三娘想将功折罪,给皇上请个平安脉。”
慕知柯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