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进宫了,今晚宫里有夜宴。”沈怡琳倒也没撒谎。
云重紫只能遗憾地叹了口气,“既然如此,我先回去了,改日再来。”
“等等。”
沈怡琳叫住云重紫,“你走回去也怪远的,不如我送你一程吧!”
云重紫的嘴角勾了勾,似笑非笑道:“好啊,那就麻烦夫人了。”
她上了车,夏妈妈还算客气地见了礼,“三娘子。”
云重紫笑容可掬地向她点点头,“夏妈妈好久不见啊。”
夏妈妈的嘴角抽了抽,她一直有意无意地避着和三娘子见面,想到第一次那回,她觉得屁股现在还隐隐作痛。
沈怡琳向车外吩咐,“先去东四大街。”
云重紫歪过头看她,沈怡琳解释,“你家正路过那里,我也有点事要去办。”
“好,就听侯夫人的。”
上了车,云重紫一直挂着浅笑,沈怡琳见她那副悠然自得的样,心里冷哼,等一下就有她哭的时候。
沈怡琳今晚出门专门精心打扮过,云重紫渐渐皱起眉头,“夫人,最近身体可有不适?”
“你想说什么?”与云重紫呆在一处,沈怡琳总要时刻警惕着她。
云重紫迟疑地说道:“三娘观您面相……觉得不太好。”
沈怡琳剜了她一眼,嘲讽道:“三娘子什么时候还会看面相了!”
“黄岐之术与易经相通,想来夫人不懂,我也不会见怪的。”云重紫一本正经道:“夫人现在有病……”
“你才有病!”
沈怡琳尖叫,她觉得自己只要和三娘子在一起,就没有冷静的时候,她告诫自己,只要再坚持一晚,就一晚上……三娘子就会生不如死!
云重紫敛起眉,又抿了抿嘴,“其实……哎……”
她幽幽地叹了口气,欲言又止,便不再开口说话,那表情像是在说,你不信就算了。
人就是这样,你反其道而行,反而能引起对方的兴趣。
“三娘子,到底想说什么?”
云重紫闭着眼回答:“夫人不信,我何必要说。”
夏妈妈看到沈怡琳火冒三丈的样子,拉了拉她的袖子,轻声道:“三娘子,我家夫人不是那个意思,谁人不知道三娘子的医术是永康城里数一数二的。”
沈怡琳撇了撇嘴不说话。
云重紫这才睁开眼,目光一直盯着沈怡琳的脸打量,看得沈怡琳的心里发毛,往旁边挪了挪,“你看什么呢!我脸上的妆花了吗?”
夏妈妈摇了摇头,表示没有,也不知道云重紫是什么意思。
“你不要装神弄鬼的,有话就说。”
“那我可就说了?夫人若是不信,也不要见怪啊”
沈怡琳心里越来越疑惑,三娘子这是想耍什么把戏。
云重紫冷冷道:“我看夫人印堂发黑,怕是有灾啊……”
夏妈妈怒道:“三娘子,你胡说些什么!”
“哈……哈……”沈怡琳不仅不气,反而冷笑,“我有灾?谁有灾还不知道呢。”
说话间,马车到了东四街,临下车前,沈怡琳回过头看了一眼云重紫,“三娘子,我有点事要去办,你陪我一起去吧。”
云重紫面上露出迟疑,沈怡琳又道:“不过是一点小事,三娘子也不肯帮忙吗?”
“好吧,既然夫人开口求我了,我哪有不肯帮的!”
沈怡琳脸上发青,求?她也配人求!
就让她逞一时口舌之快好了,等下看谁求谁!
刚下马车,有人突然从巷子口里跑出来,远远地云重紫就看到那人,惊奇地喊了声:“祥哥儿,你怎么在这?”
云呈祥见到三娘来这本就奇怪,又看到她身边跟着沈怡琳,心中更是奇怪,他压下心中的诧异,见到三娘拼命给自己使眼色,面露焦急道:“三娘,不好了,我方才回到家,有人往院子里扔了一个纸条。”
他把纸条交给三娘,云重紫看了看,难掩焦急之色。
一旁的沈怡琳偏过头大吃一惊,“怎么?三娘的母亲出事了吗?”
祥哥儿哭丧着脸,着急得团团转,“是啊,不知道是哪个王八居然说我娘来了这里,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人掳来了。”
沈怡琳听祥哥儿居然骂自己王八,气得脸上的肉都在发抖,忍着气道:“那还等什么,快去看看啊。”
她已经转身走了几步,却看到三娘姐弟俩还站在原地不动,“怎么,还不去?”
云重紫沉下脸,摇摇头,“也许是个骗局,我还是不轻举妄动了,祥哥儿去报官!”
“好,我这就去找府尹大人,居然敢掳人,看官老爷不把那人打得满地找牙!”
云呈祥刚迈了一步,就被沈怡琳叫住,“祥哥儿是吧,别着急啊……那个……报官不妥啊。”
“夫人,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娘被人掳走了,还不让我报官,你和那人是一伙儿的吗?”
“怎么可能!”沈怡琳强作镇定,“我是说,你娘有没有被人掳走还不知道,如果报官发现没这回事,府尹大人怪罪下来可是要吃板子的。再者说,这贼人若是真的掳走了你们的娘,万一是不好的事情……这传出去……”
云呈祥火冒三丈,“夫人,你这是在诅咒我娘!”
“小哥儿,我家夫人说的也是实情,现在可耽误不得,咱们还是先去看看吧。”夏妈妈在一旁扶着沈怡琳。
云重紫沉没地想了想,这才无奈地点点头,“那就听夫人的吧。”
沈怡琳心中乐开了花,心道:三娘子啊三娘子,你果然还是太嫩了。
沈怡琳等不及地带着夏妈妈走在前面,云重紫与祥哥儿落在她们之后,她悄悄地问:“云致远进去了吗?”
“我亲眼看他进去的,可是娘不在……”
“我知道,咱们就等着看戏吧。”
一行人走到东四街32号的大门外,云重紫忽然拦住沈怡琳,“夫人,既然这是我的家务事,就我们自己进去看吧。”
沈怡琳看了眼夏妈妈,夏妈妈心领神会道:“三娘子这话就是见外了,之前你帮了我们府上那么多忙,如今见到你娘亲出了这种事,自然要去帮忙的。”
云重紫不依,“万一里面有贼人,怕伤了夫人,就是我们的罪过了。”
沈怡琳心中焦急,心想云致远已经进去了,若是再晚了就错过好戏了,她一把抓着云重紫的手就往院子里走,“三娘子就不要见外了,若是那贼人只有一个,如今我们人多也好直接拿住他,若是再晚那贼人听到动静跑了,或是伤了你的娘亲就不好了。”
“夫人真要进去?”云重紫的声音低沉下来。
沈怡琳本走在前面的步子顿了顿,回过头看了她一眼,但见云重紫依旧是焦急的样子,心想是自己多心了,于是道:“三娘子,快些进去看看吧,我们也好帮你把贼人拿住了。”
云重紫阴寒的目光垂下,“今日多亏了夫人在,不然我们姐弟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东四街32号的大院半掩着,一推就打开了,院子里没人,三间屋子都没有亮灯,云重紫一路絮絮叨叨地跟着走了进来,只是说些感谢的话,祥哥儿在旁边忽然道:“这里也没人啊,是不是有谁故意戏耍我们,白让我们跑一趟。”
沈怡琳不可置信地低呼:“怎么会没人。”
她转过头看了眼夏妈妈,那意思在问,云致远呢?他的人不是比自己早到吗?人呢?
“院子里没人,夫人好像很失望啊。”
云重紫的话音刚落,就听不知道哪间屋里传来男人低低缓缓的呻吟声,沈怡琳的眼睛忽然亮起来,心中道,也许云致远有什么事耽搁了,反正他在不在场,都不影响这场好戏,今晚的事传出去,都能让云重紫一辈子抬不起头来做人。
“三娘子,你听到了吗?定是那贼人把你娘给……”
“我呸!”祥哥儿怒急啐了她一口,“亏夫人还是高门大户里的媳妇,怎么竟说那些下贱的话。你又没亲眼看到我娘进这里,就睁着眼睛说瞎话!”
沈怡琳气得浑身发抖,颤巍巍地指着祥哥儿道:“这院子里的声音你们也听见了,想来你们乡下来的孩子,早就……呵呵……”
她拿着另只手拿着帕子捂了捂嘴,意味不明地轻咳两声,“更何况小哥儿拿出来的纸条上可没写你娘亲是被人掳走了,指不定是她自己来和别人私会的呢。”
“夫人,你这是要构陷我母亲吗?”
云重紫犀利地目光射过来,让沈怡琳没由来地抖了下,她缓了好几口气才顺过劲来,“三娘子,我是不是构陷不要紧,最要紧的是你的娘亲。”
她一把抓住云重紫的手不放,“我们赶紧进去看一看,就真相大白了,等下耽误了……怕是你娘就没命了。”
云重紫这才百般不情愿道:“既然如此,等下夫人看到什么还请夫人不要见怪啊。祥哥儿,去开门。”
祥哥儿怒气冲冲地跺了跺脚,循着那此起彼伏的呻吟声而去,朝着大门就踹了一脚。
几个人站在门外,屋里一片黑暗,只听见什么有人发出类似低吼的呼救,沈怡琳迭声道:“夏妈妈,夏妈妈,点火,快进去看看……”
夏妈妈早就点燃了火折子,她活了大半辈子什么腌臜的事情没见过,也就无所顾忌地独自走进去,借着一抹大小的光把屋里看了个大概,先把桌子上的烛火点亮。
站在门外的人焦急得等着,忽然听到走进屋的夏妈妈惊呼了一声。
云重紫偏过头看了眼祥哥儿,两人的目光在黑暗中撞在一起,彼此看出冷意。
沈怡琳听出夏妈妈大惊小怪的尖叫,心道她这戏做的可真像那么回事。
她像是呼应似的哎哟一声,强拉带抱似的就让云重紫和自己一起进去,嘴里还不停地哭喊:“苦命的三娘子啊,你的娘亲这么就遭了那贼人的毒手……”
还没走进屋呢,夏妈妈就从里面跑了出来拦着她,“夫……夫人……你……你还是别进去看了,太……太……”
那腌臜的话她说不出口,她现在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沈怡琳心中欣喜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