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路我无意左右。我也只有一句话,我这次帮你,不是因为我师父,而是我自己想要这么做。你信不信都好,我秦霜做任何事,都是认自己的理,随自己的心。”
说完转身就走:“你既已清醒,我便回我的望霜楼去了,告辞。”
走出房门,踏上长廊的时候突然想起自己暂住在风阁时所使用的被褥和所穿戴的衣物都还没有带走,脚步便停了下来。但想想,聂风现在还呆在自己住过的房中,若是又折返去拿,再见到他,未免破坏了方才走得潇洒,不带走一片云彩的形象。
犹豫了一阵,想想还是算了,正要施展轻功,两袖清风地离开,却突然听到身后一声“等等,我还有话问你”,然后就有一只手握住了自己的。
是聂风,他从房间中追出来了。
衣袂逐渐垂落。
秦霜问道:“什么话?”
然而再看聂风,他却有些古怪,双眼看着自己被握着的手,黑发如瀑,从脸旁垂落,似乎在思索什么。
秦霜又道:“你问吧,我知无不言,你择善而从。”
聂风这才松了手,垂着眼缓缓摇了摇头:“没什么。”
秦霜奇怪地“噢”了一声,却见聂风抬起脸,凝视着自己,然后又说了一声:“秦霜,谢谢你”。
他并不知道在他离开房间之后发生的事。
聂风想要亲自给双亲上一炷香,找到里间,却发现里面铺着被褥,椅子上还整整齐齐地堆叠着许多男子的衣物。想到秦霜临走时的那一句“你既已清醒,我便回我的望霜楼去了”便心里一顿,难道这些都是他的?他是为自己暂住在这里的?
一念及此,便忍不住去搜寻自己昏迷的记忆,虽然都零碎得不成片段,但确实还记得在自己一次又一次失去双亲的幻境中,有一只温暖的手在扶持着自己,随时随地。到最后爹娘的面目都因远去而变得模糊了,那只手还和自己的紧紧相握,不离不弃。那样的坚持一直贯穿,哪怕幻境千变万化也没有改变过,带着一种真实的力量。
追出门去,想问的就是一句“是不是你”,然后相握之下便已明白,那种感觉熟悉到像是某种烙印。
如果只是像自己之前怀疑的那样做给自己看,根本就无需在自己意识不清的时候日夜守候,还要暂住在和自己一墙之隔的地方随时照看。
“秦霜,谢谢你。”这回这么说的时候不仅是感情真挚,还是郑重其事。
虽然秦霜看起来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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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第一美人颜盈所派的任务完成,得到温润如玉的聂风“谢谢”两声,虽然第二声多少有点像是系统出了故障。
秦霜在迷茫中回头继续前行,转过长廊角落的那一瞬收回了腿,跪了下来:“徒儿……拜见师父。”
雄霸一身暗紫长袍,一双黑靴纤尘不染,就踩在眼前。他身后跟着的是秦霜曾见过一面的徐丙,还有几名身着天下第一楼卫士铠甲的下属。看样子与徐丙正从议事厅而来。
秦霜心里一紧,雄霸这几天都不曾近过风阁,现在特意过来,必是得到了聂风已经苏醒的消息。想来方才聂风刚醒,和自己正对话的时候,风阁中的婢女已经前去汇报讨赏了,还真是一波还未平息,一波又来侵袭。
而此时,聂风听到声音,也已经过来,立在身后,咬牙切齿吐出两个字:“雄,霸。”
秦霜身处中间地带,深觉无奈,刚刚让他对他娘冰释前嫌,转眼又让自己卷入了他和雄霸的师徒问题。这些事情都与他无关,可偏偏就让他摊上。
如今想要听之任之也是不能的了。雄霸已经开了口:“听闻霜儿几日来衣不解带地在此照料你风师弟,看来人果真是无事了,只是这尊师的礼节,未免学得差了些。”
何止是不尊,简直是有了杀意。
秦霜只得道:“徒儿无能,才劝上几句。风师弟刚刚醒来,也许还不曾想得清楚。”
雄霸道:“霜儿先起来吧,为师等待风云已近两年,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
秦霜刚刚站稳,就听到身后聂风的声音道:“雄霸,你再等多久都是枉然,我已想得很清楚。”
回过头去,就看到聂风严肃的面容,乌黑的长发无风自动:“我聂风,绝不会拜仇人为师!”
“风师弟……”
只见雄霸上前一步,手搭在秦霜的肩膀上止住了他,对着聂风冷笑一声:“仇人?本座于火麒麟爪下救你一命,又带你回天下会养伤,聂风,你爹聂人王就是这般教你判别恩仇的?”
养不教,父之过。
他这句话对着聂风说,却辱及去世的聂人王。
聂风怒道:“住口!我爹是顶天立地的男儿,你有什么资格提他?雄霸,你这个卑鄙小人,害得我家破人亡……”
雄霸截口道:“你纵是家破人亡又与本座何干?本座与你爹正大光明地约战乐山大佛,他武功不敌,还手下留情不曾杀他,莫忘了他是运气不好,碰上了百年难得一遇的火麒麟,才难逃一死的。至于你娘,她本是心甘情愿追随本座,本座待她不薄,锦衣玉食不曾短缺,她非要想不开服毒自尽,这又能怪得了谁?”
雄霸一番话说得轻描淡写,但着实毒舌,聂人王夫妇死得俱是壮烈,在他口中却是一个“运气不好”,一个成了“想不开”。
他的毒舌聂人王曾经领教过,被气得吐血。秦霜不禁暗暗戒备,只怕聂风一时冲动,要扑上去拼命。
然而聂风与他爹不同,怒到极致反而冷静了下来,眼中隐隐透出冰蓝色:“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若不是你以我娘为质,我爹又怎么会答应你两年后的约战,赶去乐山那个地方?至于我娘,她是受了你的蛊惑才会犯下大错。雄霸,你敢说你没有欺瞒过她?你敢说你在带她离开之前就已经告诉过她,你是在利用她,阴谋夺取我聂家的雪饮刀?”
他是顺着雄霸的话,却能见招拆招,逐一击破。
只听雄霸脸上一滞,随即转为欣赏之色:“好一个冰心诀!聂风,你的资质远在你爹之上,但雪饮刀已被火麒麟带入了凌云窟,日后难见天日,你纵能精通傲寒六诀,也只能发挥五成的威力,真是可惜了。”
聂风截口道:“不,一点都不可惜。”
雄霸正欲怀柔游说,闻此声音一沉,问道:“为何?”
聂风闭上眼睛,缓缓道:“因为,无欲则刚。双亲都已亡故,雪饮又埋葬深山,眼下我一无所有,孑然一身……”双目一睁,爆发出灼灼光华,“雄霸,你还能用什么来要挟我?”
一个人失去了所有可供珍惜的东西,这足以令人绝望,但若换一个角度想,他没有什么可再失去,也便没有什么再能让他畏惧。若有大智想通了这一点,便足以成为大勇之人。
雄霸的脸色渐渐发青:“聂风,难道你也不怕本座让你死?”
聂风一脸平静,唇边反而有了微笑:“雄霸,你杀了我,我便能在地下与我爹娘一家团圆。”
眼见得剑拔弩张的气氛已尖锐到极处,秦霜手心冒汗,正要说些什么来圆场,但雄霸却已经先他一步出了手!
“师父不要!”
话音刚落,雄霸的身形已在聂风面前,右掌高高举起,周围的空气急速旋转,生出撕裂般的尖锐声响,还未靠近聂风的额头,就将他的如瀑长发逼得尽数飞起!
秦霜看得心惊胆战,若是这雄霸一气拍下去,聂风就会是头破血流、脑浆迸裂的下场!
电影才刚刚开始,主角怎么能死!
不,不会的,他是亲眼见到雄霸是如何笃信一遇风云便化龙的批命的,不会因为勃然一怒就改变了。他既已冒着危险在火麒麟爪下救出聂风,现在便不会亲手杀了他。
只是一顿便已想明白了,他是在试探聂风,逼得他怕死求饶。
然而这一场对峙雄霸败了。
因为聂风是当真已经存了必死之心!他不仅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还闭上了双目。
最终,雄霸的这一掌果真没有落在聂风的额头,而是错了开去。
秦霜刚刚松了一口气,却看到雄霸并不是收掌,而是掌势下坠,向着聂风的肩膀压去!
只听聂风闷哼了一声,咬紧了牙关。而他的脚下,地面骤然开裂,生出了数十条缝隙!
雄霸是在迫他下跪。杀不了他,也要折辱他。
看得出这一掌压下,是如何的千钧之力。
但是聂风并没有被这力量压服。秦霜看到他睁开了双目,怒视着雄霸,眼中隐隐有冰蓝色的光华流转,便知他是发动了冰心诀的内力在与之相抗。
雄霸冷笑一声:“哼,不自量力。”说话间手掌又是向下一沉,聂风的双脚顿时陷入了地面三寸。
隐隐听得到他双腿的骨头都在“咯咯”作响,想必痛极,但他依旧没有屈膝,双眸中蓝光却越发强盛。
雄霸见他如此,也不禁恼怒:“聂风,你以为凭你区区几年的冰心诀内力,便能与本座十几年的三分归元气修为相抗衡?”
确实不能。
秦霜蹙眉,等到内力耗尽,聂风依旧要被压得下跪。这样的内力比拼,输赢毫无悬念,他向雄霸屈膝,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紧接着秦霜听到了空气中响起了“喀拉喀拉”的声音,肉眼可见,就在聂风的双腿膝盖之处,渐渐凝结起了冰层,并且还在逐渐加厚。
天霜拳?不对,天霜拳的寒性真气是结霜,不会成冰。而聂风膝盖处的冰层,却是晶莹剔透,质地坚硬。
眼见得冰层渐厚,与聂风的腿合为一体,秦霜恍然大悟,那是冰心诀的内力!聂风催动内力结冰,就是为了支撑自己不跪下去!
很快,他的双腿就成了两根粗粗的冰柱。照此,他纵然是被雄霸按入了地下,也不可能弯折。
雄霸“哼”了一声,终于收了掌。
与此同时,聂风向后一倒,重重地摔到了地上。他的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