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我算是知道了,这重点不还是那酒庄吗?”笙哥儿也笑了,“行了,西江亭确实不远,你说的那么好,我得空了正好去你那里自在自在。”
“好,欢迎至极。”
赵无居走了以后,笙哥儿又对了一会儿单子,觉得累了才端着茶盏走到窗边,看着外头的一片浓绿,觉得心情清爽了一些。
如今荷塘的荷叶早就败了,不过被收拾了以后也挺整齐的。野鸭子在荷塘上成群结队地游着,俨然成了这片荷塘的主人。
笙哥儿的手指抚摸着茶盏,轻叹口气:不过一天的功夫,这傅府变天了,自己的身份也变了,从哥儿到老爷,这可不只是个称呼而已……
身后传来脚步声,然后是碗碟放在桌上的声音。
“老爷,用些甜品吧。”
笙哥儿唇角勾起一抹浅笑:好在,自己身边,还有这四个人——经历了这些波折,总算,自己和他们有了个圆满的结果。
合上了茶盖,慢慢转过身去,“好。”
(本卷完)
笙哥儿 第二卷 老爷的日子 第一章 木丹
夏日炎炎,园子里一片蝉声。
锦屏提着装满了莲蓬的竹篮快步往前走,边走还边用帕子遮着脸,经过石桥的时候,看到余容远远地过来……“你一大早去哪了?刚才找你都找不到人。”
“我去带人进来了。”余容让开身子让锦屏看他身后的人……那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穿着灰扑扑的衣裳,虽然看起来料子很差,可是看上去还算干净。
“这就是新买来的?”锦屏问。
“嗯,今儿才来的。”余容说,“老爷现在在哪儿呢?”
“在荷塘那边摘莲蓬呢。”锦屏道,“你直接带他过去吧。”
“好。”
余容带着人过去,果然看见老爷坐在船上,和其他人一起在掐莲蓬,他回头对身后的人说,“那个就是老爷。”
“老爷好年轻啊。”少年探头去看,轻声说。
“我们家老爷本来就年轻。”余容笑道,“你以为老爷是什么样的?”
“我以为老爷都是留着长须坐在椅子上喝茶的那种,可是这个老爷却不一样子,而且他还在摘莲蓬。”少年吐舌道,“余容哥哥,老爷看上去好好说话啊。”
“咱们老爷一向是和善的,对下人那是顶好的,也不会摆架子,”余容压低声说,“你看我们就知道了,反正老爷是没话说的。不过,你小心点,如果再老爷面前有半点慢待,那四位爷不会饶了你的。”
“那四位……”少年还没来得及多问什么,就听那边传来声音……
“余容来了,快过来,帮我这边再递个篮子。”
“来了!”
余容对少年使眼色,带着他上前去了,他一边把篮子递给老爷,一边说,“老爷,人我带来了。”
老爷放下篮子,抬头看那少年,微微一笑,“长得也挺清秀端正的,看起来是个好孩子。重楼他们看过了吗?”
“只二爷看过了,其他几位爷都不在府里。”余容回道,“那要怎么安排他?”
宝瑟给老爷把袖子放了下来,老爷从船上上来了,盯着那少年看,见他有些紧张地低下了头,脸上的笑意加深,“用过午饭了没有?”
少年摇头,“还没……”
“余容,带他去用饭,再去换身衣服,然后带他去我的房间。”
“是。”
“等等,”老爷叫住他,“重楼在哪儿呢?”
“二爷在书房看账本呢。”
余容走了以后,老爷转身对宝瑟他们说,“你们摘好了莲蓬就送去厨房吧,我先走了。”
“好。”
老爷往二爷的书房走去,在经过芳台院的时候,看到一个穿着粉色短衫的丫鬟从里面出来,行色匆匆的样子,老爷走过去,她一个没注意还撞到了老爷……
“老、老爷!”她往后踉跄了几步,竟还差点站不稳,是老爷扶住了她。
老爷松开了手,“这不是雪卿房里的兰佩吗?怎么这么毛毛躁躁的?这是要去哪儿?”
兰佩咽了咽口水,抓紧手里的东西,“没……不,不是,老爷恕罪,兰佩刚才冲撞了老爷……”
“确实冲撞了。”老爷看向她手里的东西,见她更紧张了,甚至身体都开始微微地颤抖起来,怎么还看不出其中的古怪,“你手里是什么东西?”
兰佩几乎有把那包东西给藏到身后的冲动,可是她知道这个举动很不恰当,只是小声道,“是……是小姐一些不要、不要的东西,奴婢拿去丢掉……”
“是吗?”老爷轻笑,“好了,下次不要这么莽撞了,去吧。”
“是,谢老爷……”兰佩小跑着走了。
老爷看着她的背影摇头,转身往自己的方向去了,一路来到了二爷的书房,推门进去,就见二爷正在案前书写,听到开门声,说,“茶凉了,去换一壶。”
老爷知道他以为是小厮,无声一笑,走上前去,端起那茶壶,看了看里面的茶叶,“二爷,茶叶也要换吗?”
二爷这才抬头,放下了笔,“你来了,怎么也不说话?”
老爷一笑,“我去给你换茶。”
“不用。”二爷拉住他的手,“这些事用不着你做。你那莲蓬摘得如何了?”
“摘了不少了,”老爷笑说,“晚上让厨房给你们做莲蓬汤,清凉降火。”
“好好。”二爷拉着他却是坐在自己身上,“我让余容带过去的小厮你看了吗?怎么样?”
“还挺合眼缘的。”老爷看了看桌上的账本,“这些都是老账了,怎么翻出来看这个?”
“前儿刚看到几笔账目不对,都是原先的老账引起的,我这才开始查看以前的账目。”二爷说,“之前柳管家还在的时候,就有在查老账,只是还没来得及查彻底,这次我就再好好看看。”
“那可是有不少账目,你自己这样看着可不得把自己累死,还是找几个账房先生一起帮着看吧。”老爷道。
“我自己有度,你不用担心我。”二爷抓着老爷的手指一根根摩挲。
老爷见他的脸贴过来,躲开了一些,“你听我说。”
“好,你要说什么?”
“雪卿的事你知道的吧?”
“雪卿?她怎么了?”二爷没想到老爷突然提起这个人。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傻?”老爷掐了一把他的腰,“雪卿现在是真的着了魔了,再这样下去,只怕要铸成大错。虽然雪卿性子是骄纵了些,也并不是什么良善之人,可是她到底是傅家的小姐,是我的妹妹。”
二爷听明白他的意思了,笑了,“我知道了……你刚才遇到雪卿了?”
老爷摇头,把刚才的事说了一遍,“刚才经过芳台院的时候我遇到雪卿的贴身丫鬟兰佩,她急匆匆地出去,还撞到了我……她手里还拿着东西,依我看,那东西的去处可不就是那里?”
“老爷觉得雪卿会听你的话吗?”二爷悠悠问道。
老爷有些无奈地道,“我自然知道她。她自来就与我不对付,平日对我恭敬有加也只是因为我与她身份有别,这再要说听我话那是不能够了,只怕我说了她反而就更加阳奉阴违。”
“老爷明白就好。”二爷说,“如今雪卿正在热头上,老爷劝她只会火上浇油,不如等她自己被浇了冷水就通了。”
“等到那时不就晚了?”
“咱们可以试着推波助澜。”
“你的意思是……”
“再过半个月就是佟姨奶奶的生辰,咱们今年就不让自家戏子唱了,可以往外聘请,几位姨娘听厌了家里的自然乐意的。”二爷出主意道。
“好,我这就去……”老爷刚要起身,却被二爷给按住,脸凑过来,唇齿交接……老爷推拒了下,也就任由他了。
等老爷回到自己房里,余容和新来的小厮已经在了,余容正在教他怎么喂养院子里养的白鹤。
“老爷,你来了。”余容起身,见老爷的嘴唇微肿,面带春色,就知道他方才去二爷那里了。
老爷看了眼那换上了藏青软缎短衫的少年,更顺眼了一些,说,“跟我进来吧。”
那少年进了屋子,站在老爷面前有些拘谨地拉拉自己身上的新衣……这么好的料子他还是第一次穿,跟这件衣裳比起来,自己原来的那些真的只能当抹布了……连脚上的鞋子都是崭新的,料子软软的,很舒适。
老爷坐在椅子上,接过余容给他倒的茉莉香茶,呷了一口,才说,“可吃饱饭了?”
“吃饱了。”那少年忙回道……他吃的是两荤两素一汤的菜式,他已经好久没吃荤菜了,而且那些菜还那么精致,他光是看着就觉得可以吃一大碗饭了,那饭也是,是白米饭,吃起来香得很,他就着菜直直吃了五六碗呢,后来见余容在笑才停止了。
“吃饱了就好,我这里至少吃穿是不用愁的,以后有什么事你就同余容说。”
“是。”少年诚惶诚恐道。
“对了,你叫什么个名儿?”老爷又问。
“我,不,是奴才,奴才叫福宝。”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的称谓问题了。
老爷说,“你以后在我屋里伺候,在我面前不必奴才长奴才短的,跟着我的人都知道我不讲究这些,只是在外头规矩些。”
“是是。”
“福宝这个名儿意思也还好,不过在我这里,我还是要给你改个名儿的。”老爷想了想,说,“就叫‘木丹’吧。”
“牡丹?”这是花名,不是女孩子才叫这个名儿的吗?少年有些疑惑……难道这里时兴这些名字?
“不,是木丹,木头的木,丹桂的丹,是一种草药名,就叫这个吧。”
“是,谢老爷赐名。”他忙叩头谢恩。
老爷看了眼余容,余容就上前把他扶起来,“不是说过了吗?老爷这屋里不兴这些,你就少折腾些你的膝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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