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卿,上次说了要送你几匹青丝罗和雪面锦,这段时间忙得我都忘了,刚想起来了,只是我这几匹面料都是旧花式了,正好昨儿库房刚收了几匹苏锦和杭绸,都是新样式,颜色也好,女孩子身上穿正好,你就拿两匹回去吧。”
“谢大哥哥。”傅雪卿有些受宠若惊,忙要再行礼,被笙哥儿拦住了——
“在我面前不用这么多礼。”笙哥儿看到葭儿捧着点心出来,说,“这是葭儿做的点心,我吃着味道不错,雪卿你也尝尝。”
“谢大哥哥。”
葭儿把点心一样样地摆在傅雪卿旁边的乌木桌几上,有荷花酥、兰花酥、两色酪、松子酪、糯米胡桃酪和椰黄甘露酥,笙哥儿喜欢甜点,葭儿自然在这一项上攻得专心,尝过葭儿手艺的无不欢喜,傅雪卿虽然被笙哥儿突然找来心里警惕,可是这点心好吃,她还是多吃了几块。
“味道如何?”
傅雪卿吃了胡桃酪,拿起自己的桃花帕子擦擦嘴,才说,“大哥哥身边的人手艺自然不会差。”
葭儿跟在笙哥儿身边,就算再没有心机,也会看人眼色了,她马上对着傅雪卿行礼道,“多谢雪卿小姐夸奖。”
“雪卿吃了这些点心,怕是口也有些干了吧,”笙哥儿扭头,“苇儿。”
“是。”
苇儿捧着托盘过来,把炖好的甜品放在方才那些点心旁边。
“燕窝养颜滋容,补虚养阴,府里的姨娘小姐都很喜欢,雪卿想必也是如此吧?”笙哥儿笑道,“这是用冰糖炖的血燕,说是上品的,雪卿吃吃看如何?”
傅雪卿看着那碗用莲瓣玉碗盛着的燕窝,过了好一会儿才端起那碗,用汤匙舀起刚送入口中就听笙哥儿说——
“今天的燕窝苇儿特意加了磨碎的桃仁,味道更香,雪卿觉得呢?”
傅雪卿只觉得口中的燕窝似是难以下咽——
“看来雪卿是不喜欢这加了桃仁的燕窝了,罢了,那就不要勉强,撤下去吧。”
“是。”
“是我这个大哥哥虑事不周,只是以己度人,没想到还度错了。”笙哥儿抬头对屋子里的人说,“你们都下去吧,我和雪卿说些体己话。”
“是。”
屋子里只剩下笙哥儿和傅雪卿两个,两刻钟以后,傅雪卿才匆忙带人离开平湖苑,连那苏锦和杭绸都没拿,还是苍术赶着送了过去。
“哥儿,她是如何知道桃仁的事?”重楼想着傅雪卿年纪不大,又是大小姐,不该那么早接触这些事的。
“她听到甘姨娘的嬷嬷和丫头说甘姨娘饮食的禁忌,留了心……比起其他的,这桃仁是最好弄的。”
“哥儿,这雪卿小姐小小年纪,心思却如此歹毒,只怕日后……”杜若下面的话没有说出来。
“佟姨娘只是心思重,不肯轻易表露心迹,这雪卿却不同,她是受不得委屈吃不得亏的,之前打了那个叫画罗的丫头丝毫不留情,甘姨娘原来因为自己肚子里的那块肉,气焰嚣张了一些,那日在水榭刺了她和她娘好几句,她就记恨在心……”笙哥儿叹口气,“只怕,如今这府里她更恨的是我……”
“她敢对哥儿怎样,我可不管她是主子还是奴才。”一直沉默的昌阳开口。
笙哥儿看了他一眼,“她确实不敢,所以只能忍耐……你们也是,我知道你们不喜欢她,只是她还是主子,她能忍耐你们也要学会克制。”
“是。”
“哥儿,这件事就这么算了?”苇儿问。
“甘姨娘只怀疑佟姨娘,却没想到是她的女儿。而且,她也只是怀疑而已,没有证据也就罢了。如果甘姨娘知道,只怕闹得更厉害,现在府里事情已经够多了……她们两房本来就已经形同水火,不管是不是和佟姨娘这房有关,事实已经如此了。”
“那佟姨娘那边……”
“佟姨娘那边只怕也听到了老爷的流言,她恐怕此时早就分心了。”笙哥儿说,“现在最重要的是维持府里的安定,老爷的事情没那么容易瞒下来,只怕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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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现在都还小所以感情这条线没那么明显慢慢会好的养成,养成……
第二十五章 族人 (2735字)
夏日不止天热,蝉虫也多,只要是有树的地方,一棵树上总会沾着几十只蝉,天越热叫得越欢快。平湖苑之所以叫做平湖苑,就是因为有湖水环绕,和西苑的水塘相比,这湖自然更大,湖上栽种着荷花,各色品种都有,夏天盛开之时,满苑都是荷花香。湖边自然栽种着垂柳和水杉,郁郁葱葱的一片都是——所以自然蝉也多了。
这日正是中午,吃罢晚饭以后笙哥儿习惯性地要午睡,因为怕蝉吵,昌阳和苍术拿着竿子一起去沾蝉,葭儿搬了一张凉塌在廊下的芭蕉下睡觉,杜若还是在书房里休息,苇儿和重楼在房内伺候着。
床上,笙哥儿枕着夏日生凉的白玉枕,侧卧着,身上盖着一条海棠春的凉绸被,重楼坐在床边,一下一下地给他扇着风——因笙哥儿的体质关系,房内的冰不敢多放,但又怕他热醒,所以还是不时扇风为好。另一边,苇儿用香勺往案上的豆青釉双耳三足炉里加红绡香,这红绡香是她自己调的,有宁神驱虫的效用,因色似红绸,遂叫“红绡香”。
拨好了香,苇儿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哥儿睡着了吗?”
“嗯。”
“这几日真是没个消停,哥儿都没好好休息。”苇儿轻声道,“再加上天热,胃口也不好了。这样下去,只怕身子要坏了。”“你也去睡吧,我守着就行。”重楼对苇儿说。
“嗯。”
苇儿走了以后,重楼慢慢扇着风,扇着扇着,自己也昏昏沉沉地眯上了眼睛……
“你们算什么东西?也敢拦我们?!”骂骂咧咧的声音。
“滚开!快滚开!”
重楼惊醒,见笙哥儿还是睡着,忙起身出去看,却见昌阳和杜若站在内院门口,似乎拦着什么人了,葭儿也已经醒了,趿拉着绣鞋往那边跑,杜若也从书房里出来了。
“怎么回事?”苇儿从她房里出来,问道。
“去看看。”
重楼过去,看到被拦在外面的人,人是不认识,可是看他们的派头,却不是一般人,而且能在这府里这般猖狂的只怕也是有身份的……不过,就算是有身份的也不该这般没了规矩……
“今日守门的是哪个?这般玩忽职守,自己出来领罚!”重楼沉着脸道。
另一边几个小厮在推推搡搡,谁也不敢站出来。
“你这奴才,好大的口气,早就听闻你们哥儿性子好,把一个个奴才宠得不行,难道还真把自己当主子了不成?”说话的是冲撞进来打头的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他着一身石青色花纱衣,头上戴着镶玉冠,留着一字胡,目光矍铄。
“不知道这是哪位老爷,”重楼不卑不亢,“奴才见识浅薄,倒是不知如何称呼。只是若找我们主子有事,烦请在乾直堂稍等,等我们主子午觉醒来后再来见客。”
这群人不依不挠,态度强硬,一定要进去,还好昌阳在,要不然真的让他们闯进来了——
“吵什么?”
这么大的动静,笙哥儿当然被吵醒了。
“哥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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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说老爷出事了的?”笙哥儿抬眼,看着坐在下面的人——他们都是和他同姓的族人,血缘关系是少不了的,关系最亲近的就是那个打头的中年男子,他算起来是笙哥儿的伯伯,叫傅启章,和傅老爷是堂兄弟,不过因为笙哥儿的爷爷是嫡出,傅启章的爹是庶出,傅启章和傅老爷谁的地位比较高,可想而知,傅府是大户,傅老爷继承了主家,其他人不过分了瓢羹,一直以来都是以这边为尊,而傅老爷成为傅氏的族长更是理所当然。其他人的关系更远了,傅家嫡出一脉子嗣是比较薄弱的,其他旁支倒是比较兴盛,这也是傅家子嗣尊贵的重要原因。
“这都是外面的人在传……”傅启章有些支支吾吾。
“外面的人?什么时候我们府里的事情都让外面的人传开了?”笙哥儿笑笑,“一个外人的流言蜚语是真是假各位叔伯该是判断得来的,难道我这里的话你们就不相信了?”
“笙哥儿,不是这个意思。”傅启章正了正神色说,“只是我们听到了这个消息,担心才过来看看。”
“谢各位叔伯关心,我们老爷只是南下巡视了,因为一些事耽搁了归期,没想到大家就上了心。”笙哥儿说,“等老爷回来以后我会向老爷转告叔伯们的好意的。”
“那笙哥儿,这族长究竟何时才能回来呢?”另一个辈分上算是笙哥儿叔叔的蓝衣男人问。
“老爷归期未定,叔伯们不是不知道,老爷行事自有分寸,我也不知道。”
“笙哥儿,这马上就是中元节了。”傅启章道,“这中元节可是大节,每年都是由族长带领着我们祭祀的,倘若族长还没回来……”
“倘若老爷没有及时回来,那父亲的责任只能做儿子的来担了,就由我代理族长一职,祭祀的典礼我来主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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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阳进来的时候,身上还带着未散去的煞气。
笙哥儿放下笔,抬头,“人呢?”
“已拉去柴房了,明日就发卖出去。”昌阳回道。
“这样眼里心里没有主子的小人,乱嚼舌根子也就算了,为了一点蝇头小利,把府里的消息还带给外人,再在府里留下去只怕还留出更大的祸来。”葭儿不屑道,“早点发卖出去干净。”
“我看这平湖苑里的人怕还有不干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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