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楼见笙哥儿都没说话,低头看他,“哥儿,怎么了?”
说实话,方才听到笙哥儿说到了老爷的意思,他和苍术那个心急如焚啊……还好,老爷这份心思没那么重。
笙哥儿刚才突然脑子里就窜出来了杜若那天和自己最后一句话,回过神来马上摇头,“没什么……那个,秦鬟的事就算了,老爷会处理……说说我的生辰吧,我的生辰快到了,只怕酒楼那边的事要先耽搁几日,府里事情会多一些,尤其你们几个,怕是逃不掉事务缠身。”
“哥儿过了这个生辰才是真的满十七了。”苇儿笑道,“哥儿说说,有什么想要的吗?”
笙哥儿摇头,“我能想要什么,只是你们几个陪着我就是了。”
笙哥儿在心里叹气——年岁大了,也不知离分别的时间还有多久,还有几个节日可以一起过……若是如此,还不如不要长大呢,想起彼时在庄子里的生活,那是多么惬意啊,大家都在一起,好好的……也不用思考太多的事情……想着想着,又想到杜若的事了……
杜若是回来了,也是平平安安的,可是却明确了对自己抱有那种心思,至于昌阳,到现在都没有联系上……
终究,是回不到过去了。
哎,怎么又像个小老头一样叹气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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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告:很快,昌阳也要出现了。
第三十九章 请假 (3729字)
“哥儿,这是我的贺礼。”甘姨娘走过来,让下人奉上了礼盒。
“嗯。”笙哥儿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连看都没有看一眼。
甘姨娘神情有些尴尬,但也没有多说什么,行了礼就回到了自己的位子。
舒姨娘她们看到这一幕,都有些幸灾乐祸——要说笙哥儿和甘姨娘的恩怨,还是得从五年前说起——
那时,也就是老爷失踪的时间,甘姨娘的孩子刚流掉没多久,她的一个贴身丫鬟,唤作翠黛的,竟然被发现死在自己的房内,当时在场的就只有笙哥儿的奴才昌阳一人,昌阳和翠黛都是衣衫不整,翠黛是撞在柜子上撞破了头死的,甘姨娘的另一个丫鬟红玥来找翠黛,才发现了这件事——当时,整个傅府都被惊动了,甚至最后连族里的人也知道了,以傅启章为首也来干涉这件事——甘姨娘咬定是昌阳逼奸不遂就杀人解恨,一定要扭送昌阳见官——笙哥儿坚持要不同意,要调查真相再做决定,甘姨娘认为是笙哥儿想要包庇下人,闹得厉害,傅启章等人也添油加醋,两方的矛盾很激烈。后来……后来有一天早上,昌阳突然就失踪了,再也没有回来。当事人不见了,当时笙哥儿给了翠黛的家人一大笔的银子,对方都是见钱眼开的,事情也就顺理成章地不了了之了。其实具体事情真相如何,他们这些人是不关心的,戏看完了也就罢了——只是从那以后,笙哥儿和甘姨娘就这样冷下来了——就算后来老爷回来了也还是那样。
“哥儿。”重楼走了过来,低头在笙哥儿耳边道,“待会少喝点。”
“知道了。苍术呢?”
“在外面清点贺礼。”
“嗯。”
虽然重楼说了少喝点,可是真的等到开宴的时候,总是免不了的——好在笙哥儿并不是容易喝醉的人,只是喝多了酒他第二日起来的时候会很痛苦,所以重楼他们都会盯着他,平日根本不会轻易让他沾酒。如果是其他人的生日宴,众人的注意力也不会全放在自己身上,而今天,自己就是焦点,所以不停地被敬酒也逃不掉了。通常这个时候,笙哥儿半途都会借着醉酒或者三急回去,就算不能那么早退场也要出去透透气再回来——而今天也不例外,有老爷应付他们,笙哥儿让重楼和苍术替自己挡着,自己离开了宴席,他也没走远,自个儿在宴客的兰桡堂不远的一个亭子里坐坐,让凉风吹吹,感觉自己清醒了许多……
笙哥儿按按自己的眉头,果然,自己不是很喜欢这种喧闹啊。笙哥儿单手撑着脸,抬头看着天上的那轮月亮——中秋一过,这月亮的缺口也越来越大了……
突然,笙哥儿觉得哪里不对劲——好像有一种被人盯着的感觉……而且,那目光很热烈……
“沙沙沙……”
笙哥儿扭头看去,不远处的假山后面似乎有声音——难道……有人躲在那里?
笙哥儿平素是个胆大的,而且是在自己的府邸,笙哥儿起身,往那发出声响的假山走去,一步一步,但是等他走到那假山后时,却什么都没看到,疑惑地皱起了眉,转过身,却见面前站着一人——
笙哥儿刚张嘴,就被捂住了嘴巴。被那人抱起来,身体腾空——
笙哥儿抬头看着那张熟悉却又陌生的脸,明明五官都没有变化,脸上的线条愈加坚毅,身上的气势也更加凌厉了……
几个跃身,笙哥儿落地的时候,已经在回缈轩上了。
“昌阳。”笙哥儿的声音有些干涩,“你……回来了……”
一身黑衣的昌阳单膝跪地,低头,“昌阳给哥儿见礼了。”
笙哥儿把他扶起来,“几年没见,规矩都忘了?只是我们的时候不需要这些虚礼的。”
昌阳站起身,昌阳的身高在重楼他们之间也是最高的,更别说对哥儿而言了。哥儿仰起头,“先坐下吧。”
“是。”昌阳对哥儿依旧是毕恭毕敬的。
两人倚着栏杆坐下,笙哥儿开口,“你此番前来……是秘密的吗?”一身夜行衣,而且也不想要出现在其他人面前。
昌阳点头,“我现在的身份不便出现在外面。”
“你……现在好吗?”笙哥儿问道。
“好,我很好。”昌阳望着笙哥儿,“哥儿,昌阳这几年都不能伺候哥儿,是昌阳的失职。”
“你如今的身份不同了,伺候我也不是你的职责,你要做的更多……”笙哥儿说,“军营里的生活艰苦,和府里的生活根本就比不了……当初你留下一封信说去参军就走了,这几年我想要寻你,却苦无线索……”
“哥儿,昌阳让你担心了。”昌阳低声说,“这些年战事不断,昌阳想要给哥儿个信儿也不能,只是前些日子,火头军那边有个弟兄退了,我就托他给哥儿个信儿,哥儿收到了吗?”
“收到了。”笙哥儿道,“只是那一张条子上也就几个字,到底不及亲眼见到你放心……这几年你都在战场上,有没有受伤?”
“受伤总是难免的,但都只是小伤,哥儿看昌阳如今好好地在你面前就知道了。”其实昌阳没有说实话,他的那些伤当然都不会是小伤,有一次甚至被敌军的刀穿胸而过,好在偏了些,没丢了性命——那次军医都有些放弃了,连他自己都以为挨不过去了,可是……在他昏迷的时候,迷迷糊糊地好似看到了哥儿,这般挣扎,到底活下来了……当然,这些他不会对笙哥儿说。
笙哥儿抿唇,拉住昌阳的手,“昌阳,你当年本不必走的……”笙哥儿是相信昌阳的,不止昌阳,他们几个他都相信,若说是昌阳因奸不遂杀人,他是怎么都不相信的,况且没那个翠黛他是知晓的,翠黛早就对昌阳钟情有加,只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昌阳在他面前承认是自己错手杀了翠黛,但并不是有意的,翠黛有意献身,可是昌阳不愿,再加上喝了些酒,推推攘攘之间,力道大了,不想把人推倒,就撞到了柜子上,才出了事……虽然昌阳对突然去了翠黛的房间的这段话有些含糊,可是笙哥儿还是相信昌阳的。
“哥儿,当年的情境,昌阳再留下去,只会陷哥儿于不义,当时没有第三者在场,这件事也说不清了,到底人是死了……哥儿就当昌阳是不想有牢狱之灾把吧……”昌阳确实隐瞒了一些事。
“好了,事已至此,”笙哥儿叹口气,“我只想让你知道,傅府的大门永远为你打开。”
昌阳点头,“昌阳晓得。”
笙哥儿就着月色和回缈轩廊上的灯,看着昌阳的脸,突然伸手去摸昌阳的下巴,“你以前虽然不是太讲究,可是也不会如此……这里还有胡渣呢……”有些扎手。
如若不是在晚上,就可以看到昌阳脸上竟然有些红了——倘若被军营的那些人看到,只怕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这冷脸先锋竟然会脸红……
昌阳握住笙哥儿的手,干咳一声,“出来急了些,就顾不上了。”平时在军营里,哪里顾得上太多东西,别说刮胡子修正颜面了,就是好几个月不洗澡都是可能的事,今天为了来见哥儿,他难得动用了一下私权,好好让烧了些水,冲了好几次澡,也没用自己这里的粗糙皂角,而是拿了大将军的澡豆来用,用得大将军都心疼了,这且不提。
“你……出来没关系吗?”笙哥儿还是知道军营里的那些军规很是严谨的。
“只因这次营帐扎在城外不远的地方,我同大将军请了一个时辰的假,才出来的。”昌阳没有说自己这一个时辰假的代价没有说。
“那……如果一个时辰不能赶回去呢?”
“军法处置。”
“军法……”笙哥儿顿了下,“军法是什么?”
“轻的就是挨军棍还有军鞭了,在数目上往上加。”
“那重的呢?”
“重的就是性命相关了……不过我的还不至于这个程度,只是前者而已。”就算是前者,那军棍和军鞭也是常人受得了的,军棍和府衙里的那种打板子可不一样,而且执法的人也是将士,那力道可想而知,可不敢放水,否则受罚的就是自个儿了——而军鞭也不是一般的鞭子,材质都是很结实的,况且上面还是沾着盐水,甚至是辣椒水,那几鞭子下去……
“哦。”笙哥儿道,“那你出来多久了?”
“一个半时辰吧。”
“一个半?那你……”笙哥儿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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