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会赔付医药费的……”
“不打紧。”笙哥儿看了看那酒楼,“不知现在你们酒楼还开张吗?”
“不好意思,公子,我们酒楼已经关门了,不做生意……”说话的是后面十四五岁相貌敦厚的小丫头。
“芳儿,”那老者看了小丫头一眼,转头对笙哥儿道,“原是要关门的,不过既公子上门来了,哪里有不让客人进门的道理,况且伤到公子是我们的不是,就当是做最后一宗生意,公子快请进吧。”
这个酒楼叫做“福来楼”,掌柜的就是那个老者,温必安,这温家开这家酒楼也有二十几年的光景了,他家的儿子儿媳还有孙女都在酒楼里帮忙,一家人原本也是和和美美。本以为会守着自家的酒楼,在京城里也算是有个安生之法,不成想,他们酒楼的生意太好,就招人嫉妒了——方才来的那个胖子是西街另一家酒楼“如意楼”的掌柜,为人小气善妒,再加上几次和温家人言语上有些冲突,就托了上面的关系,硬是找了福来楼的茬,俗话说,“民不与官斗”,最后福来楼的生意也日渐稀落,难以维持生计了,遂只好关了门。
“若是酒楼关门了,你们要怎么办?”笙哥儿问。
“也没别的办法了,二十几年来,我们家都是靠这家酒楼为生,酒楼倒了,在京城里也呆不下去了。”温必安叹口气。
“好在我们老家那边的房子还在,我姐姐家就在这里,所以我们准备一家人迁回老家去。”温家的儿子说道。
“那这酒楼是要卖掉了?”笙哥儿又问。
“是啊。”温必安说,“只是苦于找不到买主……原来这福来楼生意好的时候,多的是人想要盘这块地,可是如今一落千丈,形势也就不同了……”
温家的儿媳给笙哥儿上了菜,“公子你方才也看到了,那金掌柜上门来除了奚落作践我们,就是想要买下这酒楼,我们如何就愿意了?若不是他,我们家也不会……”
笙哥儿倚着窗,看了看下面来往的行人,“说到地段,这也算是个好的了。”
“哥儿?”昌阳推了推笙哥儿。
笙哥儿转过头来,看着温必安,“温掌柜,既然你想要卖了这酒楼,也正好,我也想要做点生意,不如就盘给我吧。”
“公子,你要买下我这个酒楼?”温必安诧异道——原本以为只是个来吃饭的,没想到几句话下来,竟然就愿意买酒楼了……
“言出必果。只看你们的意思。”
昌阳对于笙哥儿的决定也不惊讶,笙哥儿本来就是有主意的,有了什么念头就去做了。昌阳给笙哥儿夹了他爱吃的菜放到他碗里。
温家的人自然是高兴的,只是温必安高兴之余又有些犹豫,“只是公子,老朽不妨说句实话,这金掌柜在京里也是有势力的,他摆明了是看中我们这家酒楼,你盘下来的话,难保他不会心生怨愤再生出事来……”
“温掌柜,我既然开口了就有了盘算。”笙哥儿笑道,“你能说出这番话说明你也是个心善的,不要管那许多了,生意总是要做的,温掌柜,你只管开个价吧。”
“好好……”
最后地契加上酒楼的估算,以一千五百两白银成交。
回去的路上,笙哥儿对昌阳说——
“昌阳,你看我们来京这几日,宅子买下来了,店面也盘下来了,只是想想,那宅子是原主人生意败了在京里呆不下去给卖了的,而这店面也是差不多的意思……想来,在这京城里做生意,要更加艰险一些。”
“不管是怎样的艰险,昌阳都会陪着哥儿的。”昌阳语气坚定。
“昌阳,你是个好的。”笙哥儿想着,自己身边这几个人,两个丫头不要说了,余容还小,跟在自己身边的时间不长,也还没那么明白事理,其他四个,重楼和苍术是陪在自己身边最长的,杜若和昌阳虽说离开了几年,可是感情上却没有消减,自己原也是一样看待的——只是从那时杜若若有若无地对自己表现出来的那些似乎让自己也有哪里不一样了,而昨晚苍术也是,为什么会有那般的心思呢……笙哥儿摇摇头,低头对昌阳说,“昌阳,虽则你面上冷了些,可是你心是好的,待人也温柔,以后你有了媳妇,肯定更疼媳妇了,你的媳妇也就有福了。”
昌阳突然停下脚步,抬起头来看着笙哥儿,“哥儿,能让昌阳温柔以待的只有哥儿一个。”说完好像什么事都没有一般,继续牵着马走。
笙哥儿却被昌阳方才的眼神有些震慑住了——那眼神里分明是有情的,只是这情本不该……笙哥儿心里觉得是自己不对劲,怎么总是往那个方向去想呢……不该啊不该……
同时心里,又隐隐有些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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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矛盾 (2837字)
“晏笙。”
笙哥儿和昌阳上楼的时候遇上了正准备下楼的赵无居,他还是一副翩翩浊世佳公子的模样,光凭他的皮囊,不知道骗了多少无知少女,当然,应该不止少女。
“无居,你往哪儿去?”笙哥儿也算是寒暄几句。
“去倚醉楼。”
“倚醉楼?”笙哥儿很快明白过来倚醉楼是什么地方,道,“那你去吧。”
“要一同去吗?”赵无居又问。
昌阳也听出来这“倚醉楼”的意思,想着这人自己还没见过,哥儿似乎和他熟识,可是哥儿也才来京城没几日啊——又听到这人说什么“倚醉楼”,对他的印象也就不好了,何况还想要邀请笙哥儿一同去……好在笙哥儿摇头了——
“不了,我出去这大半日,也累了。”
“好吧。”赵无居也不强求,在经过笙哥儿身边时,想到了什么,凑到笙哥儿耳边道,“那天的礼物还喜欢吗?”
他别提礼物还好,一提笙哥儿就有些无奈,“快别提了,不知道生出什么事……他是个要强的,最痛恨人家拿他容貌做文章,何况还是……”
赵无居摇摇扇子,“实在是那日看到他的脸,觉得不画在纸上可惜了……罢罢,下次不会了。”
赵无居走了以后,昌阳才问笙哥儿——
“方才那位公子……”
“他叫赵无居,也是住在这客栈里的,我和他见过几面,觉得有些投机,就结识了。”笙哥儿当然不会说赵无居的那些画。
“哥儿,这人心叵测,你初来京城,不可与人深交。”昌阳道,“待我查清他的底细再分辨吧。”
笙哥儿知道昌阳是为了自己打算,道,“随你吧。”
两个人进房,没想到,杜若竟已经在那里了——一身紫皂的龙爪菊散花锦衣,头上戴着青色的软裹四角幞头,端的是气质卓然。
“杜若,你何时来的?”笙哥儿问。
“我下朝了就来了,也没多久。”杜若站起身,走过去把笙哥儿身上的披风解了,昌阳伸出去的手只好放了下去——“哥儿,我这里有些宫里的奶酥皮卷、藕丝酥、桂花栗饼和鸽子圆子,是上赐的,我拿来你尝尝。”
“这些东西即是上赐的,你自己吃就好,干吗还巴巴的送到我这里来?”笙哥儿也看到了放在桌上的红色夔凤纹食盒。
“哥儿不是不知道,我向来不大爱吃这些甜食,哥儿喜欢就给送来给哥儿吃了。”杜若把那食盒的盖子打开,一股清甜的香味飘了出来,“虽说是宫里弄的,其实我吃着也没比咱们府里做的那些好上多少,哥儿,你尝尝看。”说着捻了一块奶酥皮卷送到笙哥儿嘴边。
笙哥儿只好就着他的手吃了,“味道确实不赖……昌阳,你也来吃吃看。”
昌阳立在一旁,本来这些甜食他也不是那么爱吃的,况且就算是宫里的吃食也没多少稀罕,他进宫机会多,不管是宴上的还是上赐的也都吃了许多了,不过这哥儿让他吃又是另一番意思,他吃了一块没那么甜的桂花栗饼,点头,“嗯,味道好。”
杜若看了昌阳一眼,其实心里想着,这现在御守的将军就这么闲了?自己还要每日上朝,他却有这功夫带着哥儿出去玩——这昌阳别看不声不响的,也不知道心里有多少弯弯道道呢。
“哥儿,”杜若在另一边的椅子上坐下,“你和昌阳都去哪里了?”
“就是出去转转。”笙哥儿想想又道,“待会重楼他们回来也要说的,我在西街那边看中了一个店面,已经盘下来了,原来是做酒楼生意的,我想着,在珞城的时候也弄过一个酒楼,只是还没怎么发展就来京城了,想着这边也先盘一个酒楼试试水的深浅。”
“酒楼生意在京城也算是吃香的。”杜若到底在京为官几年了,这些事情还是知道的,“只是要辛苦一些,哥儿自个儿不要太操劳了才是。”
“做生意自然轻松不了,横竖到底还有重楼和苍术帮忙呢,他们两个有经验,我也信得过。”
“哥儿这是把我当外人了吗?”杜若一挑眉,“虽说官商不同道,可是到底做生意缺不了官道的护身符,我自然要护哥儿周全。”
“这不好。”笙哥儿摇头,“你是刺史,本就要洁身自好些,若是和这些搭上了,只怕会招人是非,再有什么事端就更不好了。”
“难道还要因为我的官位就远了哥儿不成?”杜若一派认真,“那我可不只是忘恩负义了,我到如今的地位,原想着更亲哥儿几分,能帮上哥儿的忙,若是如哥儿说的那般,不就有违初衷了?况且,这也非我所愿……”
“哥儿。”昌阳在此时开口,“昌阳不过是个武将,可以随时为哥儿效劳。”
杜若瞟了昌阳一眼——不过是个武将?这话若是让上头听到还以为是有多不满呢……禁卫将军这一职可是和自己的刺史之职相差无几啊,肩负着可是维护整个京城安全的重任,真要盘算起来,可也是个重臣——“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