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两年也就罢了,可是这十几年的花销,哥儿,你想想该有多少?”
笙哥儿细想,眉却拧起来了,“就是王爷,拿着朝里宫里的俸禄,那也是有限的,难不成三殿下也收受贿赂?”
杜若摇头,笑着点了点笙哥儿的额头,“这三殿下后来能得先帝的亲睐,能让老臣们信任便是他在外的清廉形象了,哪里能轻易破得了的?就是那大殿下他们,也不敢明目张胆收受外官的贿银,不过是让下面的人偷偷置办产业,靠着暗地里的权势帮衬,从这儿弄钱来。不过,三殿下,却是没有自己的店铺产业的,这方面清清白白……当年先帝对此也颇为满意——毕竟天家子弟怎可从商呢?”
“照你这么说,三殿下既不收贿,也不做生意,那银子……”笙哥儿觉得有哪里好像通了一点。
杜若脸上的笑容加深,搂着笙哥儿的肩膀,“哥儿,这江南首富是谁你不是最清楚的吗?江南乃是富饶之地,江南的首富,便说是全国的首富也不为过啊。要说能这样把流水一般的银子源源不断地送上来的,如果当时我还在猜度的时候,如今更是让我的猜想加深了几分。”
“你是说……”笙哥儿道,“老爷送银子给当时的三殿下,如今的圣上,作为圣上政治上的资本?”
“这不过是我的猜想。哥儿要知道只能向老爷求证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认出
笙哥儿再见到那小侯爷的时候也是在街上——藩阳侯和侯爷夫人已经返回封地了,可是小侯爷和郡主却留在京城的侯爷府——笙哥儿听杜若他们说,好像是有作为人质的意思……不过这都不关他的事,只是没想到还会再正面遇到小侯爷……这天,笙哥儿带着余容在街上逛,身后跟着两个护卫。在逛到一家西洋器玩店的时候,看中了一套琉璃娃娃,他想着送给两个丫头,却遇到了同样想买那套琉璃娃娃的小侯爷……
“是你。”小侯爷记忆力不错,那次在街上看到笙哥儿和赵无居,现在再见,还是一眼认出来了——当然,笙哥儿长相称得上俊美,有一个特别的胎记,见过他的人想要忘记也难。
“小侯爷。”笙哥儿有礼地回应。
“你知道我是小侯爷,我却不知道你的名姓。”小侯爷看着笙哥儿。
“在下傅晏笙。”
“傅晏笙……”小侯爷回味着,“你不是京城人士吧?”
笙哥儿摇头,“珞城人士。”
“珞城可是个好地方啊。”小侯爷道,“珞城历来富饶,人杰地灵,那里还有一个江南首富呢……对了,那江南首富……也是姓傅,不该是你家的亲戚吧?或是珞城傅姓是大姓?”
“不是大姓,不过姓傅的人也有一些。”其实都是傅家的旁支和远亲,在珞城,谁不以傅姓为荣?只是并不一定姓傅的人都是有钱人就是了。
那小侯爷也没有深究,却说起了另一件事,“我还是觉得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小侯爷该是认错人了,我却不记得。”笙哥儿语气疏离。
“是吗?”小侯爷若有所思地看着笙哥儿。
“哥儿,这个老板说是新进的香粉,你看看。”余容过来了,手里拿着一盒子香粉,还打开了让笙哥儿闻——岂料笙哥儿一闻到那味道就觉得刺鼻,忍不住用扇子掩住口鼻,小小地打了个喷嚏——
“快拿开,闻着怪不舒服的。”笙哥儿拧眉道。
余容讪讪地把香粉放回去了。
笙哥儿抬头,见那小侯爷还是盯着自己看,可是现在这眼神里却带着些许恍然大悟——“原来是你啊。”
笙哥儿心下一惊——认出来了?
小侯爷唇角一勾,“这脸露出来一时却还看不出来了,可是这脸一遮,只露出眼睛来……却让我想起来了……我们第一次见面该是更早之前吧,那次,在船上……”
“小侯爷记性真好。”笙哥儿面上不显半丝情绪。
“记性好……我可是记得那时你给我好没脸,戴一张面具,连面具都没有摘下……”小侯爷微微一笑,“最后,可是那禁卫大将军亲自带你走的……现在想起来了,我倒好奇,你和那禁卫将军是什么个关系?难道你真的是他的……情人?”
“这是我的事,没必要向小王爷解释吧。”
“哼,你是没必要向我解释。”小侯爷笑得有些邪气,“我也罢了,那齐安王可是气得紧,扬言非要找到你,可惜那禁卫将军实在厉害,让他抓不到把柄……你说,若我和齐安王说起你,你觉得他当如何?”
“这嘴在小侯爷身上,小侯爷要怎么说我也管不住。”笙哥儿转头对余容和两个护卫说,“这里没什么东西,咱们走吧。”
小侯爷使了眼色,他身后的侍卫就把他们给拦住了——他那边有四个侍卫,无论是人数还是力量上,都占了上风。
店里的其他客人见情况不妙,都趁空隙离开了,老板胆子小,也躲出去了。
“别急着走啊。”小侯爷走到笙哥儿面前,“傅晏笙是吧?我看你不是个不通的人,你的品貌也不差,跟着禁卫将军那样不解风情的莽夫着实是浪费了,若你识相点,不如跟了爷吧,我那藩阳物产富饶不比珞城差多少,跟着我你也有不尽的好处。”
余容听着气愤得脸都红了,两个护卫也是阴着脸,只等笙哥儿一声令下便行动——管他什么小侯爷不小侯爷的!
“不尽的好处?”笙哥儿微微一笑,“听上去确实不错……不过,我可不敢,这京城里可是有不少小侯爷的‘传说’……小侯爷风度翩翩,不知赢得了多少少年郎的心,近来听说连平远大将军的公子都为小侯爷心折,只是可惜啊,落花有意流水却不能为落花长流,终是了断的自己的性命……为此,小侯爷也是受罪了,藩阳侯都押着小侯爷上平远将军府负荆请罪了……这种种,也都是小侯爷多情博爱之故了啊,我可没这个福分……”
小侯爷越听脸色越难看——这次的事情成了京城人口中的笑话,他已经自认倒霉了,也最厌烦人提起这件事——
“傅公子,你还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啊……来人,给我……”
“这又是闹得哪一出啊?”一道脆生生的声音。
笙哥儿一听就听出来了是谁的声音,转过身,果然见那位小姑奶奶出现了,依旧一身的华贵,而身后也是一溜的精英侍卫——这不是说皇家的公主都养尊处优,而禁宫森严,怎么她便能老在外头晃呢?难道还真的是圣宠之故?
璧姜进来,她带来的侍卫守在门口,如门神一般,其他人别说进来了,连往里面多看一眼都不敢。
“参见公主殿下。”笙哥儿行礼,他身后的余容他们也跟着行礼。
“公、公主。”小侯爷自然认识这位小姑奶奶,忙行礼,其他人也跟着行礼了,“微臣(草民)参见公主。”
“都起了吧。”璧姜语气总是掩不住的傲慢。
小侯爷心里觉得有些不好,这傅晏笙是如何和公主结识的?怪了,便是自己,见这位公主的次数也屈指可数啊。
“我今日出来逛逛,不成想遇到了你们两位。”璧姜说话的时候却是看着小侯爷,“东亭,你方才可是凶得很呢。”
“公主,东亭只是与傅……傅兄谈话的时候言辞激烈了一些,并没有什么。”在不确定公主与傅晏笙的关系之前,小侯爷还是知道要收敛一点的。
“言辞激烈?”公主板着张小脸——那眼角上吊的模样,倒是和圣上有几分相似——“那东亭也该注意身份才是,有些话该说,有些话不该说你不知道吗?这可是我的驸马,不是街边的阿猫阿狗。”
笙哥儿暗暗抚额——她说了。而且,那阿猫阿狗的言论怎么听着这么不舒服呢?
“驸、驸马……”小侯爷完全呆住了——驸马?!!!
在公主的示意下,那小侯爷有些不甘不愿地向笙哥儿行了礼,然后才带着自己的人有些狼狈地离开了——
“我听到了,”小侯爷一伙人离开以后,璧姜的神情稍微松懈了一下,她让自己身边的人还有笙哥儿带来的人出去,把门关上了,才斜眼看着笙哥儿,“他方才想要‘调戏’你。”
“那公主也算是‘英雄救美’了。”笙哥儿道。
“可是你却没有要感谢我的意思。”璧姜觉得有些不乐意。
“公主。”笙哥儿半蹲下身,让自己和公主平视,“我不知道公主是怎么想的,我与你的婚事 不是没有定下来吗?公主你甘愿被一件死物给束缚住?公主这么随意地把这件事说出来,我倒无所谓,可是公主,这对你的清誉可是有损的。”
“有损就有损。”璧姜无所谓,“反正我还小,也没有喜欢的人……可是你……哎,傅晏笙,方才我听得不是很仔细,好像那陆东亭说你和禁卫将军……禁卫将军我是见过的,块头不小,老是绷着张脸跟木头人一样,听父皇说,他打仗厉害着……这样一个人,你真的和他……有什么吗?”
“公主,”笙哥儿挑眉,“你也说了,我是你的驸马,有你这样问自己的驸马吗?”
“这么说……”璧姜的眼睛眨了眨,“你真的是禁卫将军的情人了?原来,你说的心上人是……男子?”
笙哥儿站起身,“公主,你有这怀疑,不如和你的父皇说吧。”
“你就不怕我说了,”璧姜眼珠子转了转,“父皇为了皇家的威信,棒打鸳鸯吗?”
“公主真的要说的话,我怕公主就不说了吗?”笙哥儿反问。
璧姜盯着笙哥儿,沉默了一会儿,又笑了,“傅晏笙,我发现你越来越有趣了。”
在笙哥儿要张嘴的时候,璧姜又补充了一句,“这样一来,我觉得,有你来做我的驸马,好像也不错……”
“……”
不错?错的离谱了。
第一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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