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娘,你何必一意孤行,若是被少林寺发现,你我都走不脱…”
“你不是少林寺方丈吗?你去打退他们,我的儿子好容易回来,再不能让他出去受苦,你是他的父亲,不说留住他,却在这里风言风语,你心里还有我们娘俩吗?”
玄慈无法,叶二娘为了这儿子,多年来残杀无辜婴孩无数,此时亲儿在手,要她就此放手只怕比登天还要难,玄慈深知其理,不敢再激怒她,只好低声道:“如今此地不可久留,你若是真舍不得儿子,便只有再次浪迹天涯。”
叶二娘二话不说,抱着儿子飞身而出,临走时也不忘拉着玄慈得手,此时的叶二娘,可算是一家团圆,心满意足之时,连苍老的脸颊也满是神采,玄慈见她如此,也不在劝说,只是日后这罪孽只怕又要重一层,因一己之私与佛祖抢人。罢罢罢,既然欠了她,那就拿命来抵好了。
三人一路停停走走,往江南而去,路上虚竹一直被叶二娘点着穴道,不能走脱,初时很是气闷,不吃不喝,却不想叶二娘见儿子不肯吃饭,心疼得不行,没日没夜的在旁边哭泣,倒把虚竹吓得不轻。他知道这是自己的母亲,从来没被亲亲娘疼*过的他,也不是不渴望母*。如今这母亲虽然违背自己意愿,可她一片*子之心任谁都看得出来。虚竹也是实诚人,年岁又小,没有经历过大彻大悟,对亲情的感触尤其深刻,谁也不能将别人对自己的关*视若无物,虚竹更是不能例外,不几日便拗不过叶二娘,开始正常吃喝起来。
叶二娘多年来照顾玄慈心力交瘁,如今乍见亲儿认了自己,一时欢喜交加,往日的旧疾便都涌了上了,病来如山倒,三人行走至天台山便再也走不动,叶二娘气若游丝,已经是垂死之相。
玄慈知道智光和尚在此地行善,若是上山求药说不定有一线生机,可他当初一面之词,言中不尽不实,差点让智光和尚自杀,为此很是愧疚,深觉无脸面再见他,虚竹却顾不得这些,好容易与叶二娘有了感情,却眼见她受病痛折磨,就算是前面有刀山火海他也要去求医的。
玄慈拗不过儿子,只好舍着老脸上山。智光和尚没想到玄慈回来,不过他心中善念从不熄灭,任谁求医都是一视同仁,倒显得玄慈更为惭愧。叶二娘病势稍缓,人也清醒过来,却并不能根治,智光建议可前去寻找薛神医或其师门中人定能药到病除。听闻聪辩先生就在擂鼓山中,若是有心也能找到。
智光一片诚心劝说,不想玄慈却心中凛然,这聪辩先生当日便站在萧峰身后,他们要自己这么灰头土脸的活着就是要报复,又怎么会伸手救助?见叶二娘已经能起身便不再久留,三人随即离去。
虚竹初时还想着,等母亲病势稳定,自己就要回少林寺,却不想这个念头到死都没能实现,叶二娘一病,更是拉着儿子不放手。玄慈此时已经没有出家念头了,在他心里儿子出生也是有罪的,佛祖又怎么会收留,正好一家人一起赎罪,玄慈为人精明,武功高强,若是想在这江湖上活下来也不是不能,三人在太湖一带定居,开设一家镖局,专门守护太湖一带商旅,玄慈自此便戴上面具,教导虚竹武艺,所得钱财都散给贫苦百姓。
叶二娘一直病病歪歪,初时还只是旧伤,后来变成全身溃烂,奇痒难挠。只是又不能待在阴暗角落,最好是太阳下暴晒才舒坦。这样的怪病真是罕见,玄慈父子无法,只好多多救助穷苦之人,以求叶二娘病情稍减。几年下来,叶二娘瘦的没了人形,虚竹也不再是傻头傻脑的小和尚,玄慈年岁大了,除了教授镖局新招的镖师武艺并不出门。太湖一带受他们恩惠的人着实不少,渐渐地便有些名气。至于后来虚竹娶妻生子,叶二娘已经神志不清,玄慈在叶二娘死后便不知所踪。只是多年后少林寺僧人在后山塔林中发现一具尸骨,不知是何人。
离少林寺不远的山坡上,有几间简陋的茅屋,据说是当年丐帮帮主,如今天下百姓交口称赞的仁义之士,契丹人萧峰幼时的故居。虽说此时主人早已不在,却仍旧有不少受过萧峰恩惠的人前来这里,竟是把着几间茅草屋当做神坛来祭拜了,又时时修缮,茅草屋至今屹立不倒。实在是萧峰此人侠义心肠,多年来援助众人,谁也不知他哪里来的这些手段,便纷纷猜测是不是他在做辽国南院大王时将辽国的财富偷偷运出来,又或者是从某个不知名的小岛得来的财富。不过这一切都是猜测,萧峰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自从那年英雄大会之后便再也没有露面,只是托人将丐帮打狗棒法和降龙掌传给几位长老,免得丐帮断了传承。江湖上从此便少了他的踪迹。
江湖仍旧是那个江湖,一代风云人物退去便会有新一代人物露出头角,新一轮血腥厮杀勾心斗角上演。自萧峰退隐,作为与萧峰齐名的慕容复也被人贬的一文不值,只是他走狗屎运娶了大理段氏皇族公主,却让江湖上的人对他不敢小视。毕竟段氏在武学上造诣非同一般,又是一国之主,于情于理都不能得罪太深。于是,倒有不少不容于武林的江湖人士纷纷前去投奔,那慕容复野心勃勃,摆出来者不拒姿态,竟是招揽起这些亡命之徒来,慕容家居于燕子坞,向来隐蔽,众人摄于威势也不敢上前挑衅。
此时的燕子坞早已不是当日那般清幽雅致,附近三九水域住着不少人,甚至于不少还隐居在姑苏城中。时常人声鼎沸,此时正是八月十五佳节,燕子坞来来往往都是人。仆役穿梭往来,不少的美食被端了上去,想来此地主人要有宴饮。
一个中年美妇坐在亭中,指挥这众人摆放,她身旁站着不少人,其中一人怀抱一五岁男童,那男童粉雕玉琢,很是精致可*,眉目间与那美妇极为相似。
“这个放到那边,再加排椅子,轻点,那个插屏很贵重的,是哥哥的送给我的,万万不能摔坏了。”
一旁似乎是仆妇一样的人说道:“夫人不要担心,他们都是这里的老人了,哪里会不知道,你就安心坐着吧!也怨不得夫人上心,段皇爷对您这个妹妹向来在意,从来都是有好东西便送来,这插屏只怕是皇宫里也没几件吧?”
几句话说的美妇娇笑不已:“就你最乖滑,哥哥也是看我嫁的远,这才疼惜,也不知道哥哥跟嫂嫂这些年怎样了?我这出嫁之女也不好回去,说起来还我真是羡慕嫂嫂,儿女绕膝,哥哥又疼惜她,不像我…”话未说完别没了声息,一旁的仆妇更加不敢搭话,三日前慕容家才新迎进来一位娇妾,而且此人来历不凡,据说是朝廷某个大官家的小姐,只因*慕慕容家主的才华,甘愿做妾,这已经是慕容家第四房小妾。近年来慕容家越来越势大,各方势力都有拉拢,如此慕容家的人口便多了起来
夫人与家主青梅竹马,又是一国公主,当年那般隆重迎娶,本该是如花美眷,只是历来男子都是这般,有了娇妻便想着美妾,当年山盟海誓,遇到利益时便一切土崩瓦解。若是在十年前,这位公主或许还有勇气说不愿与他人共侍一夫,如今孩子都五岁,哪里还能说得这些话?眼看着昔日*郎一个又一个迎娶新妇,就算她是大理公主又能如何,此处可是宋境。况且男子多妻妾本就是常事,她一个远嫁的女子又能如何?
美妇眉眼中全是哀愁,这些个女子一个比一个能生,有不少都已经长大成人,随在表哥左右,而自己的儿子却是无知孩童,慕容家家产越来越多,人越来越复杂,只怕将来更是一团乱乱麻,到时候自己母子该当如何?这些年夫君对她越来越敷衍,虽说看在兄长份上不敢薄待,可来她房中的日子也越来越少。那几个小妾仗着自己背景对她也是越来越不恭敬。儿子小小年纪从出生到现在不知受了多少苦,不是今天掉水里,就是明天呗突然掉下的什么东西砸中,险象环生。
慕容复为他的大业忙得不可开交,哪里顾得上家中,就算知道了,也只是小惩大诫,毕竟那些小妾都是他将来的护身符,只有她这个大理公主最是不值钱,初时还争吵几句,待得,每次她与他抄完之后便好几日再不理她,她才知道在她心里,早就没了她这个小表妹。
想到此处,女子心酸不已,再也没心情布置这个宴会,这是中秋家宴,看着表哥跟其他女人恩*,自己还要在一旁装大度。还不如回去教儿子认字,正好各个遣来的人还没离开,自己可把那件事情办了,主意已定,女子不再耽误。转身待人走了。
三日后,慕容家主才知道他的夫人带着三少爷回娘家省亲去了,知道他这妻子有再闹别扭,虽说心中恼火,可也不能去把人追回来,毕竟那可是大理公主,所说大理离此地遥远,奈何大理皇族在江湖上颇有势力,只好遣人带足礼物拜会大舅子。
半年之后,慕容家的主母才随着众人回到燕子坞,知道儿子没回来慕容复心中了然,这个儿子还年幼,而自己已近不惑,将来管不管用还说不上,既然妻子不放心儿子在家,交给娘家也是好事,如果到时候自己大业不成,好歹也能留下一条血脉,自己这个妻子虽然任性,这次却是做对一件事,有此对妻子好了不少,众位少爷因为少了嫡子竞争,心中欢乐;众位小妾却心下不忿家主对主母那个黄脸婆如此好,又引发另一轮的争宠。
多年后慕容家被朝廷满门抄斩,只是远在大理的三少爷却毫不知情。
大理皇帝段正淳在位期间,可算励精图治,是自保定帝一来最为强硬的皇帝,可仍旧斗不过高姓权臣,仍他多方筹措,朝政还是被权臣把持,好在他只有一个儿子,虽说有众位公主,可这皇位毫无疑问是太子的,权臣也不想好不容易安定下来的朝政再起波澜,太子又是个仁厚之人,何况他还有两个妹妹嫁给辽帝及其太子,由他即位,当是再好不过。
段正淳退位后便由太子段誉即位,改名段正严,因他所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