厌次?”
刘彻还是摇头:“一来,张骞生死不知,不能妄下论断,自乱阵脚;二来,没有拿到梁王谋反的直接证据,现在离开势必无功而返,前功尽弃。三来,我与东方朔还有个赌约没有实践……”
张汤忍不住瞧了刘彻一眼,冷冷的脸上多有不赞同。
刘彻笑笑,转开话题:“老灌李陵,你们在做什么?”
跑在前面的两人一人扯着兔子的后推,一人揪着兔子的耳朵。
刘彻仔细一瞧,不正是慌不择路逃入墓穴的兔王么?
李陵道:“这是我要献给九哥换将军之位的。”
灌夫道:“这是我要让老郭烧烤拿来下酒的。”
“胡闹! ”张汤的脸色黑沉如铁,让两人免费享受了一顿冷气。
郭舍人问:“九哥,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如果厌次侯与梁王有所勾结,一定会冲着我来,将我视为眼中钉,你们相对要安全一些。”刘彻想出一个大胆的计划:“我们五人招摇过市太引人注目,他们必定以为如此形势下我们不敢分开,我就是要反其道而行之。”
正好前面有一处树林,刘彻跳下马,脱下外套裹在现扎的稻草人身上,好在这时天气尚冷,他事先多穿了一件浅青色单衣,被人看到也不会觉得奇怪。
“我有武功傍身,不用担心,倒是你们,我担心他们捉不到我会对你们下手。”
“九哥放心,我会看好他们的。”张汤点头。
“有事便去东方朔的卦摊找我。”刘彻牵着只到他腰部的小司马,纵身跃起,飞至树上,躲藏起来。
真相很伤自尊:小司马带着怀抱兔王的刘彻,纵身跃起,飞至树上,躲藏起来。
太史公曰:太子好沉。
刘彻撇嘴。
只所以要了兔子,也是为了窥视被发现的时候,拿来做挡箭牌。
果然,张汤等人离去不久,便有一黑衣人从后面追来。
他披头散发,步履奇快,和马匹比起来竟丝毫不逊色。
方才偷袭自己的应该就是他了。
小司马深谙躲藏之道,藏身的地方具有很宽阔的视野,却在一个视觉死角,很难被人发现。黑衣人没有意识到目标其实就在自己的头顶,毫不迟疑地循着马蹄留下的足迹追了上去。
刘彻只好又把身体压在小司马的肩膀上,心悬在半空,在晃晃悠悠的感觉中落了地。
太史公曰:太子,你把我压得好疼,呜……(爹,您怎么哭了?为了大汉,我吃点苦受点罪没什么的,咦,您怎么哭得更厉害了?)
刘彻无奈道:“别动不动就压啊压的,你非要把我写成好色之徒不可吗?”
小司马用猫眼看了虎视眈眈的太子一眼,不置可否,小心翼翼地收了书简。
“我又不会动手抢……”
“你躲那么远做什么?”刘彻深吸一口气:“好了,我们要扮作兄弟,九哥太子这些称呼,都不能用了。暂时借用司马家的姓氏好了。”
也许是习惯了旁观,小司马一路都很安静,尽管右手被刘彻牵着,可还是会下意识地动一动,似乎想抽出来奋笔疾书。
“这位小哥,数月前我们兄弟俩与父母失散,久寻未果。听说厌次城有个东方神卦,卦象灵验得很,不知道该到哪里寻他?”
到了市集,刘彻很轻易就打听到了东方朔的住处,感谢了好心指路的小贩,刘彻牵着小司马,踏入茆舍之中。
茆舍并非是一间四处漏风夏暖冬凉一到雨天家具就漂起来的破旧茅屋。
篱笆的木头用红漆漆过,结实牢固,耐虫蛀。屋子由竹子搭建而成,周围又有竹林掩映,时闻莺啼,可见雅意,其主人应是个很会享受生活的人物。
面对东方朔略带惊讶的表情,刘彻装作从来没有见过他,恭敬地作揖:“请问阁下就是东方先生?”
定力稍微一般的,大概会直接变了脸色,破口大骂:“今天早上刚见过面,这么快就失忆了,是脸被车轮轧了还是脑袋被门夹过?你还欠着我银子呢,怎么,想赖账不成?”
东方朔却不,他很温和地笑了:“东方朔不在,公子找错地方了。”
作者有话要说:出差,这三天字数少一些,但还是会坚持日更
一开始的定位就是帝王受,本想着东方气势十足大家会容易接受,可还是有人因为攻受的问题弃我而去
泪眼,求受党出来安慰Orz
第三十八章 太子被卖
“在下司马懿,与舍弟叨扰先生了。”
刘彻也不想矢口否认自己的身份,以诚心相待,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夫妻双双把家还神马的。
可要是承认自己是之前毫无风度屡次挑衅的太子,东方朔会不会让他进门还另说,关键是,他……
没!
钱!
了!
大多数盘缠落在客栈,身上只带了散碎银两,张汤李陵他们也在逃亡,要吃要用,看老灌一拳打散桌子的生活习性,开销可能比自己还要大些,刘彻也没好意思把钱全搜刮走。
和东方朔住一块就不一样了,首先,他是本地人,有熟人帮衬,差役对生面孔的排查会相对松一些,安全能得到保障,而且还能剩下一大笔住宿的费用。另外,刘彻始终相信自己的判断,东方朔只是个闹闹脾气的傲娇文人而已,所有谋士一个样,巴不得每天攀着主公索要温柔,区别只在于脾气大小,像自己多少次把司马谈气得扯胡子,还不是照样把太傅给哄回来了?
这东方朔还能把自己扫地出门不成?
结果,他真的把自己扫地出门了=口=
“噗。”小司马站在篱笆内,捂住嘴巴。
刘彻:“……”
小司马敬业地拿出刀笔,访问:“哥,屁股疼不疼?”
刘彻无比淡定地站起来,拍打尘土,拿出改革开放前天朝令所有国外媒体蛋疼的态度:“无可奉告。”
再次走进院子,他很狡诈地走到小司马的身后,双手搭在肉票的肩膀上,吃准了东方朔是位呵护祖国幼苗的好大叔。
“请问东方先生,空房在哪儿?可有多余的被褥?”
东方朔看了他一眼,又扫过猫眼小司马,脸上渐收了笑意,也不搭理,径自走入屋舍当中。
门,却是没关。
刘彻暗暗窃喜,连忙追了上去,不料还没进门,迎头飞来什么东西,速度太快看不清楚,刘彻慌忙一接,是一卷铺盖。一股子潮湿发霉的气息,也不知是从那口井里捞出来的。
“多谢先生。”
刘彻其实也想向刘备童鞋学习三顾茅庐的精神,刘备的起点比他高,至少他和诸葛从没见过面,是第一眼全赖皮相的盲目约会,可自己呢?嘲笑东方朔学识令他报国无门在先,污蔑他与梁王勾结谋反在后,还误以为他是抢饭碗的穿越者屡屡起杀意……
刘彻自知理亏,抱着又湿又冷的被子到竹榻上将就了一夜。
第二天清晨,他是被饿醒的。
按照昨天的形势,能留下都不错了,还想蹭饭?
全身的骨骼就像被拆了重组一样,动一下发出一个声响,刘彻揉着肩膀起床。
隔着窗户,看见东方朔与小司马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都是手执书卷,埋头苦读。
活脱脱一对爷孙。
刘彻恶劣地脑补他们和太傅一块吃饭三世同堂的场景,顿时腰不酸了腿不痛了浑身也有劲了。
鲁叔叔的精神胜利法果然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刘彻也不去打扰,很自觉地寻香去了厨房,锅里还熬着粥,米是米水是水的,还没煮好。
看分量,只够爷孙俩吃的。
我忍。
刘彻拿出了绝大多数剩男们的人生意志:现在好吃好喝地伺候你,等你嫁过来,看我怎么在床上收拾你!
他在厨房翻找了一阵,食材也有限,只煮了饭,双手抹油,捏了几个简易的饭团,沾了豆酱和糖吃。刘彻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自己煮饭了,量估得不准,最后竟还剩下四个,在撑死自己和便宜东方朔之间不情不愿地选择了后者。
那对爷孙俩废寝忘食,待想起用粥的时候,刘彻已经填饱了肚子。小司马以为这饭团是东方朔做的,率先尝了一个,猫眼弯起,津津有味。当不挑食的好宝宝往嘴里塞第三个的时候,他发现东方朔也动筷了。
刘彻远远看着,暗舒一口气,心中有了计较。
趁着东方朔外出摆摊,刘彻在院子里架起竹竿,把被子拿出去晒,明摆着来日方长,就是赖上了。
刘彻努力将“田螺姑娘”这个称谓从脑门上抹去,不去想象若是被半夏等人看到自己这般模样,脸还能往哪儿搁。
然而,小司马似乎不这么想,他秉承父命,一五一十地记录下了刘彻最不想被别人知道的时刻。
如果说被刘彻拉出去买菜的时候他还觉得太子在糟蹋粮食,现在闻到满屋子的饭菜香味,小司马终于明白了一个做人道理:再渣的人,也是有闪光点的。
“去,把这个拿给东方朔。”刘彻将食盒塞到小司马的手上。
小司马不怎么情愿跑腿,人家明明是动口不动手的史官不是吗?
刘彻似自言自语:“如果有鱼,可以做鱼丸子。”
小司马飞奔着去了。
刘彻:“……”
难道姓里有两个字的就是比只有一个字的彪悍?
也不知道小司马是怎么和东方朔沟通的,到了傍晚,东方朔果然拎着两条鱼回来,放在砧板上,然后……竟然不走了。
背着手看刘彻拿菜刀砍鱼头,好不惬意。
东方朔道:“公子剖腹的动作倒是熟练得很。也不知道从哪儿学的这般手艺。”
刘彻将鱼放到锅里蒸,把脸转向东方朔:“世上奇能异士数不胜数,东方先生见识广博,应该不似寻常小民狭隘愚昧。”刘彻不禁回想起张汤和碎尸的激情约会,顿时胃口大减,皱眉把鱼骨扔掉:“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还请东方先生教我。”
东方朔失笑:“在下可不敢。”
他说的是不敢,而不是不能。
刘彻问道:“先生何出此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