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半天原来一直是想要杀他的吗?
殷落痕真心觉得这个江湖实在太危险,他掰着指头算算,为什么这么多人想要杀自己呢?首先是这个身体,也就是天诀的仇家,那是一大波一大波的,数不清,暂时忽略不计;一个季不寒,有时候觉得他想杀自己,可是有时候他又觉得其实季不寒不会杀自己;还有那林惊风,其实也是来者不善;至于这陆苍茫,简直就是将要杀人这句话挂在嘴边——他这是上辈子作了什么孽呀?
上辈子自己可是三好的良民,这孽肯定不是自己作下的,一定天诀作恶太多,所以报应到了他的身上,真是悲催到极点了……
殷落痕越想越伤感,最后端了那茶盏,就准备喝一口解愁,只是他在看着茶水的时候,忽然之间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陆苍茫出身自正道三大巨擘之一的洗愁谷,洗愁谷的医毒之术向来是江湖上最顶尖的。陆苍茫曾经作为正道三杰之一,如今又是邪派首屈一指的大人物,他的医毒之术必定也是江湖上顶尖的。不过陆苍茫的医术可能比不过楚丹青,可若论用毒,殷落痕相信他才是一等一的高手。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陆苍茫那染着淡蓝的指甲上,这指甲上的毒是陆苍茫在洗愁谷留下的。从天诀给的秘闻里,他得知洗愁谷因休息医毒之术成狂,竟然开始研究药人,将各种毒药喂给不足十岁的孩子,到他们长大听说就能百毒不侵,不过期间过程无比痛苦,端的是惨无人道——而陆苍茫,就是洗愁谷曾经试验的药人之一。而跟他同一批的那些孩子,都死光了。
陆苍茫阴戾狠辣的性子就是那个时候养成的,据传他叛出洗愁谷的时候辣手进行了血洗,当时在洗愁谷的许多医毒高手都被陆苍茫屠戮殆尽。从那个时候开始。洗愁谷就已经与邪派势不两立,或者说,与万骨门势不两立。不过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洗愁谷似乎再也没有研究过医毒之术。
所以陆苍茫的医毒之术应该算是顶尖,这个推测是没有错的。
殷落痕想到了苍雪,他觉得也许可以试着问问陆苍茫:“陆门主,在下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想要请教,不知陆门主是否介意?”
陆苍茫觉得有些奇异,殷落痕这小心翼翼的神情,却是不多见的。他倒有些好奇殷落痕想要问的到底是什么问题了,于是简洁道:“说。”
干净利落的一个字:说。
殷落痕伸手按住膝上的天诀,看似淡然而不经意地问道:“陆门主见多识广,不知天下间可有一味名叫‘苍雪’的奇药?”
苍雪?
陆苍茫愣了一下,“这药乃是奇珍,天下间怕也不超过三盒之数。”
面对陆苍茫难得一见的开门见山,不绕弯子直接说出的答案,殷落痕却觉得心沉了下去。
他的目光低垂下来,看着天诀,他似乎能够感觉到天诀的想法,也许连天决都没想到,这苍雪竟然如此珍贵。
“据传苍雪能够生死人肉白骨,在我看来,此话虽然略有夸大,可是实际效用却也相差不远,至少能够救回濒死之人。”陆苍茫看着殷落痕那隐约苍白的脸色,顿时觉得有趣,“不过如果是濒死之人,现在才开始找药,恐怕等你找到,那人早就死了。”
殷落痕忽然之间有些反感陆苍茫那带着戏谑的口气,他冷然回望,“陆门主似乎很是幸灾乐祸?”
“算不上,本座一向是这种样子,这天下间谁能逃脱一死?纵使你救回了那濒死之人,也不过是吊着命,迟早都是要死的,何必费心劳神去找那苍雪呢?”陆苍茫闲散得很,端起茶来喝了一口,却连眉头也没皱一下,这茶的味道虽过于糟糕,可是对于曾经连水都喝不上一口的他来说其实已经弥足珍贵。
“哼,陆门主你这说话,反正你日后都是要死的,不如现在就直接拿剑抹脖子自刎了吧,我倒是觉得你早些死了,这世上就要安然许多了。”犀利辛辣的讽刺,就这样脱口而出,殷落痕冷笑了一声,手端着天诀,丢下碎银子就要起身离开。
陆苍茫被他这番话说得一愣,却忽然之间面笼寒霜。
他是看着殷落痕站起来的,可是他刚刚走出去三步就停下了,因为陆苍茫说道:“我知道三盒苍雪在哪儿。”
苍雪是苔藓类的植物,采下之后都是用紫玉盒子保存,所以苍雪一般是以盒来计算的。
殷落痕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转身,这一次不是那些虚假的强词夺理的人情债,他若是转身了,就算是陆苍茫说出的那些地方他都没办法去拿到苍雪,他也是真正欠下了陆苍茫一个人情;若是他找到了,那人情就欠得更多了。
只是,如何能够不转身?
他终究还是没有想出拒绝的理由,回身看着陆苍茫。
陆苍茫从他的神情之中倒是瞥见了几分有趣的端倪,却也不卖关子,直接说道:“一盒在洗愁谷,镇谷之宝;一盒在杏林医馆,不过据说前些日子已经失窃;最后一盒——在五湖庄。”
最后一盒,在五湖庄。
殷落痕的眼神一下亮了几分,只是他一想又紧皱了眉头,如果是五湖庄那也不是没有可能……只不过……怕也是有难度的。
陆苍茫说完就搁下茶站起来,负手离开,擦肩而过之时停顿了一下,竟然说道:“祝你好运,又欠我一个人情。”
殷落痕忽然有些哭笑不得,陆苍茫这哪里像是凶名赫赫的“常鬼”,分明更像是斤斤计较对债务无比在乎的铁算盘!
只是他回头看着陆苍茫那纵然走进人群中也依旧卓尔不群的背影,忽然之间觉得,江湖上,每个大人物的身体里都埋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苍雪,原来就在五湖庄吗?
“天诀,你说我们到底是运气好,还是不好呢?”他低喃一句,接着自嘲一笑,“有就不错了,我还挑什么呀?”
他也跟着走出了茶馆。
靠窗戴着斗笠的男子,慢慢地放下了茶盏,看着那藏蓝的身影走远,然后消失在街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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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第三更orz
我绝对不会告诉你们我是裸奔拼十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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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诡异的林雪藏
殷落痕几乎走遍了这四海城的大街小巷;问遍了每一间医馆,有的大夫说没有,有的大夫干脆说自己根本没听说过这味药的名字;还以为殷落痕是来戏耍他的。
他踏着暮色回到自己的房间,却不去跟大伙一起用晚膳。五湖庄的招待是很周到的,如果客人没去厅堂里跟大家一起用膳,便会着人亲自送到房里来。
在自己的房里草草吃了些东西,将这一顿饭糊弄过去,他便决定去找林雪藏,一来是联络联络感情;希望以后他能够不那么怨恨他跟天诀;二来是去探探林雪藏的口风,这苍雪到底藏在哪里;陆苍茫可是一个字也没说的。
这苍雪无比珍贵;大约是存放在什么秘密的地方了,殷落痕不指望能够在五湖庄的药房找到它。在洗愁谷这样的地方,苍雪都是很珍贵的,被当做镇谷之宝,在五湖庄只怕也是一样。起死回生的灵丹妙药,谁不喜欢?
他从自己的房间出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不敢把天诀留在房间里,他一如既往地抱走了它。
月亮高高地悬在天际,银辉却被灯光挤走。夜里庄子里似乎很少有人,偶尔走过的都是几个下人,路上的灯笼明亮得很,生怕把这庄子照不成白昼。
殷落痕心说难道是因为最近夜里总是发生灭门惨案,所以一到夜里人都很少?
街上的更声传过来,那更夫的声音在夜里,传出了很远。原来已经要三更了……
这个时候,林雪藏肯定是睡去了,自己怎么还能去打扰他呢?
他刚刚走到必经的那湖上,却看到两个丫鬟端着酒水朝北屋走。
“见过洛痕公子。”两个丫鬟齐齐行礼。
对这一套礼数,殷落痕一向觉得自己是吃不消的,连忙叫他们免礼,随口便问她们这么晚了是去哪儿。
那两个丫鬟道:“季公子正跟老庄主在花厅议事,我们是送些酒水去的。”
殷落痕挥挥手,让她们去了。
这么晚了,还议事?白天那么多时间不能议吗?有什么事情非要留到晚上再说?
他有些不解,过了湖上回转曲折的廊桥,便是一片有些茂密的小树林,他的脚刚刚踏入这片林子的范围,便听到了隐隐约约的呻吟喘息之声。
他心下一动,便知道这是有人在那林子里行苟且之事,别人的事都是闲事,人家打野战关他什么事?
五湖庄也是有这些事情的,这一点也不奇怪。
他提了内力,运起了轻功,不想打搅别人的好事,慢慢地便要穿过林间的小径去林雪藏那边。
只是千不该万不该,他不该听到这行苟且之事的二人说的话。
他顿时雷了个外焦里嫩,丫的这俩人打野战就打野战吧,一张嘴用来哼哼唧唧也就够了,还说个妹的话啊!
“嗯啊……兄长……兄长……啊……疼我,疼我……”
“乖,兄长会好好疼惜你的,阿玮,真喜欢你下面这张嘴……”
“兄长……别……啊……嗯啊…………嗯……”
“你放心,我知道你不喜欢那个贱妾的儿子,现在每天他都在喝咱们送去的毒药,到时候死得神不知鬼不觉,哈哈……你夹|紧些,啊……真舒服……”
……
殷落痕走不动了,他脸色黑沉。
这林中二人的身份已经是昭然若揭,竟然是这五湖庄大公子林常和二公子林玮!
这二人是兄弟,却分明在行乱伦苟且之事!
殷落痕的手指颤了一下,他低头茫然地看了一眼天诀,耳边还响着那些淫乱的字句,那林中的兄弟二人还在忘乎所以陶醉在欲望之中。
林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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