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直接用行动给出了答案。
周末沙沙叫我们去他那儿玩,叫我们不用买很多菜,不用买很多酒,连水果也不用带。结果我们就真的什么也没带,就这么空着手去了。沙沙就住在学校旁边的小区内,那地方说得不好听点就是一个贫民窟,沙沙选那里图的也是房租便宜。我们到了沙沙家,发现他和他女人都趴在桌上,一动也不动。沙沙见我们来了,有气无力地说怎么才来啊,我们都快饿死了。我们纳闷地问你们没准备饭菜吗?那叫我们来干嘛,你不是在电话里说不用什么都不用带吗。沙沙气得跳起来指着我们大骂道我说的是反话,你们怎么没听出来呢。愤青也生气了,说是你自己傻逼嘛,有话不好好说,绕什么弯子啊。沙沙不好意思地说他们手头已经没钱了,连饭都吃不起了,所以想让我们带吃的过来救命,但又不好明说,只好说反话了,谁知一个才子一个愤青两个高智商的人都没有懂得起。我和愤青哭笑不得,只好出去买了几条鱼和半斤米回来,女人接过东西忙活着下厨房了。我们问起沙沙的近况,沙沙沉默了变天,双眼流出几行清泪,嘴里吐出两个字:穷啊!原来沙沙的钱已经耗光了,连电脑都卖掉了。沙沙其实算不上穷,但两个人用一个人的钱,再有钱的人也能用成穷光蛋。沙沙说他肯定呆不下去了,下学期就要回寝室,不然实在没钱再支撑了。愤青感叹道看来不是所有同居者都过得幸福啊,沙沙深以为然地说是啊,有钱就有幸福,没钱就没幸福,就这么简单。
走的时候我们一人借了一百给沙沙。回去的路上我和愤青感慨万分。愤青说他一直以为沙沙在外面过得很好,现在看来不是的。我说其实他的内心很空虚,破碎的生活需要有什么东西来填补,他只不过选择了女人而已。
正文 第二十九章
(更新时间:2006…11…11 11:47:00 本章字数:1832)
十二月初是螃蟹的生日,在生日的前几天螃蟹回来了。这件事导致的直接后果是我们除了享受到他带回来的很多鱼干外,还有可能吃上一顿饭。于是我们没事就在螃蟹身边晃悠,老二一边晃悠一边说螃蟹啊,过几天你的生日就快到了吧。螃蟹没反应。愤青又说螃蟹啊,听说后天就是你的生日了。螃蟹没反应。我接着说螃蟹啊……话还没说完螃蟹受不了了,说妈的我请还不行吗。老二说你说什么?声音太小了,我们没听见。螃蟹无奈地大声说我请行了吧,你们这几个贱人。班长正好走进来,见了教育我们说你们这是干嘛呢,怎么能逼同学做他不愿意做的事呢?老二说没有啊,是螃蟹自愿生日那天请我们吃饭的,是吧螃蟹。班长听了双眼放光说吃饭好啊吃饭好啊,既改善了生活,又增进了同学之间的感情,很好嘛——敢情不是吃他的钱。
生日那天我们去南门外的牛肉馆大吃了一顿,当然沙沙和小马也叫上了。
之后的一个月里我开始疯狂地复习,认识我的人都说我吃错药了。“吃药”是个相当隐晦的说法,而以我现在的年龄和身体状况还用不着吃药,所以我当然不是吃错药了。我只是不想再挂科,挂一门也就够了,挂多了光重修费交着就心痛。微积分重修班也快考试了。这学期每周五晚上我都要去上这个该死的重修班,好在讲课的是另一个老师,看不到我们班数学老师可憎的面孔。上学期期末考试结束时沙沙曾打电话给她,求她多加点分,后来她真的给沙沙加到五十九分,足足多加了二十多分。可惜五十九分还是挂,所以沙沙就只好和我一起上重修班。螃蟹运气好,上学期一门都没挂,这让他很是兴奋了一阵子,有一次还自告奋勇地陪我们去重修,说是体验一下那里的氛围——上学期他又不是没体验过,去寻找一下优越感才是真的。
重修考试那天沙沙很早就去帮我占位,用他的话来说他的幸福就在我手上了。这话听起来有歧义而且也很隐晦——当别人把“幸福”听成“性福”时。考题都是老师事先给我们的原题,都很简单易做,只要是听过几节课的都能做。但沙沙不能,因为他重修一次也没来过,加上重修两个学期上的微积分课合起来还不到十节。沙沙这人说好听点叫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说难听点叫狗改不了吃屎,明明是去给我们俩占位,不知怎的却把替我占的位子让给了一个很好看的女生。我倒无所谓,坐哪里都一样,就随便找了个位坐。
考试结束后大部分人都面带笑容,只有沙沙一个人哭丧着脸。我揶揄他说没挂吧,谁叫你把我的位子让给了人家。沙沙泄气地说还有更糟的,考完过后他发现他讨好的那个女生原来是个张得很清秀的男生,连一向阅女无数的他都看走了眼。
接下来我认真地复习高数,因为我不想再重修了。重修了一次我才发现重修是多么的浪费金钱和青春,选的上课时间还都是我们的黄金时段,不是周五晚上就是周日上午。螃蟹缺了一个多月的课,自认挂定了,也就不再复习,成天在QQ游戏上斗地主。螃蟹一摸到双王抓牌时愤青就叫螃蟹开他的QQ,QQ一打开愤青马上把和他一起打牌的两个人加为好友,然后劝他们逃跑算了,地主手里有两三个炸呢。螃蟹生气地问愤青为什么这么做,愤青说只是无聊了消遣消遣再说你不觉得这很好笑吗?螃蟹只好郁闷地转过头去。
有一天班长组织全班照集体照。为了使这次集体合影变得更有意义,班长特地找人做了一条横幅,上面写着:热烈祝贺C大广告学专业成立。照相时有三个女生没来,估计是已经对这个破专业彻底绝望了。其实广告这个专业并不破,不但不破,还很好,C大这所学校在全国也是排得上名的重点大学。然而有句话是这么说的:中国是一个伟大的词,足球是一个伟大的词,但一旦将中国跟足球放在一起就变得十分垃圾了。同理,将C大和广告专业放在一起效果是一样的。C大的广告专业确实办得太烂了,专业叫广告,学的是市场营销,将来毕业时拿的却是管理学的学士证书。说起管理学,这学期我们倒是开了,但上课的是个留洋回来的海龟,到一所克来登喝了几年洋墨水,其它没学到,英文单词倒是长进了不少,上课时用的课件全是英文的,讲的压根就不是管理学,倒是有几分像市场营销——后来听说这个海龟留洋学的就是市场营销……和其它学校的广告专业学生比起来我们很自卑,别人大二就可以去广告公司打工了,我们大二了却感觉什么都没学到。
说白了我们就是第一批试验品,学校不知道怎么搞好这个专业,于是我们自己也就变得自暴自弃。
不久相片出来了。包括我在内,上面的人基本上都面无表情,好像照的并不是他们。班长倒是笑得很灿烂,不过笑容中不经意间透着几丝苦涩。
正文 第三十章
(更新时间:2006…11…11 19:56:00 本章字数:1861)
天气到了最冷的时候。在这最冷的日子里,我每天晚上都自虐性地穿着短裤跑出去吃上一大碗面或者冒菜再跑回来钻进被窝里美美地一觉睡到明天中午。晚上睡不着觉时就睁着眼盯着天花板发呆。我今年已经二十岁了。听我老汉说他十八岁那年就下乡当知青了,而我已经二十岁了,却还窝在一个暗无天日的鬼地方堕落。有人说二十岁是男人一生中最黯淡的时刻。这话我同意,男人二十岁时确实是要什么没什么。也有人说因此男人二十岁时应该珍惜爱他的女孩,因为她是在用一生中最好的时候陪你一起走。这话我也同意,不过我没有女孩。也许我要想有还是能有的,只是我自己不想。也不是真的不想,只是一看到那些在一起的男男女女,不知为什么心一下子又冷了下去。我不想和他们一样,我想要的是真正的爱情,我宁可没有也不愿意滥竽充数地找一个来假装爱情,这是对爱情的亵渎。沙沙说我很伟大,我对他说这并不算伟大,只不过是一种爱情观而已,并不是我的爱情观就一定伟大,别人的就一定渺小甚至龌龊,这些都只不过是个人价值体系的一部分而已,不存在绝对意义上的对和错。
也许我心中还在记挂着她,尽管她已经有了男朋友,尽管以前她喜欢的人并不是我,尽管我知道以后她多半也不会喜欢我。说实话我并不是那种女孩眼里的白马王子。但我无所谓,真的,一切都无所谓。我喜欢看科幻,看多了就觉得人世上的一切是多么没有意义,毕竟地球是宇宙中微不足道的一粒尘埃。宇宙是最伟大的,但宇宙有一天也会灭亡,这是热力学第二定律已经证明了的。到时候所有这一切都将不复存在。那我们现在的存在究竟有什么意义?
这种问题还是少想为妙,想太多会疯掉的。
并不是我突然变得喜欢思考——事实是我一直很喜欢思考。沙沙也常自诩喜欢思考,还喜欢摆出一个很傻逼的pose以表示他在思考。一看到沙沙摆pose愤青就会不屑地说:“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沙沙一思考,上帝就要哭了。”
连着几天我都收到了退稿信。把稿子投出去的时候我没有想到过它们会发表,对我来说投稿这种举动目的很单纯,除了作为一种对理想的追求对现实的宣泄对未来的寄托外,剩下的就是骗稿费了。
主要目的还是稿费。
可以我说我已经被退稿退麻木了。从初中一年级到现在我被退的稿件不计其数,期间只成功发表过一首小诗,还是交了几十块钱的所谓推荐费才登上的,拿出去的钱是稿费的两倍。大一时有家杂志不退稿,我去信向其索要稿件,那家杂志花了比退一封稿件多很多倍的钱给我寄了封挂号信,言辞恳切地向我阐述了他们杂志一向不退稿的宗旨并鼓励我继续投稿。
沙沙上大学后就没有再投过稿。他认为这个世界是黑暗的,文艺界尤其黑暗,骗的都是一帮思想单纯的小青年,稍有理性的人是不会上当的。思想单纯的小青年指的不知道是不是我,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