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出来。”
“可你的腿……”慎言急急喊他,他的腿被刚才那一枪打中,现在鲜血直流。安嘉禾拖着腿,忍着痛,回头一笑,“没事的,待我料理了这些人我们就回去,放心,我没事。”
“安嘉禾……”她那么明显的看到他脸颊肌肉的抽搐,可他在忍着,只想不让她担心……她也一直都知道,泰国之行就是个陷阱,有人想置安嘉禾于死地,她非圣母,有自己的私心,她渴望安嘉禾能来,吻醒公主的不是王子么。但她也知道,安嘉禾一来,无异于自寻死路……做梦也没想到安嘉禾真的会来。
“无事,慎言,无论怎样,我定护你周全。”一个男人的承诺,便是赴死他也会努力办到。
第四十四章
她只听到耳畔枪弹破山林岑寂的声音,每一声枪响,她的脑子都会短暂空白一段时间,然后懵懵懂懂的担心。
子弹再也没发出破空的摩擦声,战事不知何时结束了。
她瘫软在巨石下,没有爬起来看一眼的勇气,她生怕一起来,听闻的是安嘉禾的噩耗,耳畔风呼呼,她头昏脑胀,全身汗湿。
仿佛很久很久都没听到人声。
找到她的是陆汀。
慎言一看到他,脸上闪过一丝惊慌,不是安嘉禾吗?急忙抓住他的手:“安嘉禾呢?安嘉禾呢?他不是……”
“别急,安总只是受了点伤,现在在前头等我们,慎言小姐,我们走。”陆汀叹了一声,扶起她,慎言摇摇头,“我没事,我自己能走。”走了不远,果然看到了安嘉禾,他受了伤,失血过多,脸色苍白。
她没有看到一具尸体,显然安嘉禾的人已经做过处理了,他带来了六个人,有三个受了伤,伤在手臂上,并无大碍。
她的内心受到了极大冲击,冲过去,眼泪已经稀里哗啦,“安嘉禾……安嘉禾,你没事。”
安嘉禾睁开眼睛,伸长手,轻轻的抚摸了一下她的头发,展露一个淡淡的笑容,“没事,慎言,我们下山。”他说保她安全无事的,他做到了。
他的声音很弱,气若游丝的声音让慎言害怕。
她害怕到懵懂。
安嘉禾被人搀扶着站起来,左腿失血过多,刚走一步就晃了一下,慎言大叫一声,“小心。”指挥扶着他的两人将他缓缓放下来,她蹲□,打开背包,里面有好些药,她拿出纸巾给他的伤口擦干净,又用矿泉水洗净,擦干,上好药,用纱布包好。子弹是无可奈何的事,她根本不可能动刀子给他取出来。
看着不停流的鲜红的血,她脸色早已苍白,若是平时,看到这么多的血,她早吐了,可眼前人是安嘉禾。给他包好之后,慎言站起来,走到陆汀身边,“他不能走了,再走这条腿就废了。”
“安先生不会想要别人背他的。”跟了安嘉禾那么多年,还能不知道安嘉禾逞能的小心思,尤其在自己心爱的女人面前,自然将自尊放大到最大。
“他这样的身体,能走下去是为神,而且现在是倒下了一批人,下一批呢,别人要对付他,大老远千方百计将他弄来,不就是为了弄死他,现在还逞强,见阎王比较快。”她心里很急,说话就不怎么顾虑了。
慎言过去和安嘉禾讨论这个话题,安嘉禾当然不愿意,作为一个大男人,岂有让人背的道路,作为一个特种兵,受伤不是小case?
“我真恨不得把你打晕了再将你弄下山。”
安嘉禾苦笑,艰难的起身,身边的人立马扶起他,现在腿脚是包扎好了,可山路连绵,小小的包扎有什么用,治标不治本,果然,安嘉禾没走两步就有鲜血渗透出来。
慎言一直注意着他的腿,安嘉禾打起十二分精神走路,边走边觉得是自己太轻敌了,若自己还有当年的那份警戒之心,何至于被人放冷枪给弄伤。
“安嘉禾,你腿流血了,你就让陆汀背你下山,你的左腿如果继续这样下去,就废了。”慎言咳嗽了一声,“你若变成了跛子,我就离开你,和别的男人远走高飞……”
安嘉禾因流血过多早就昏昏沉沉的了,被她这句话一刺激,立马来了精神,马上给了慎言一个白眼,“你敢和别的男人走?你试试看啊。”哪个男人敢这么大胆抢走他的女人,不要命了。
慎言知道自己的刺激有效,立马朝陆汀使了个眼色,陆汀会意,走到安嘉禾面前,安嘉禾看都不看他一眼,咬紧牙关径直往前走,男人背男人,这像什么话。
走了差不多一里来路,他眼睛终于眯到了一块儿,强忍着疼痛与睡意,他再次打起精神,最终还是昏了过去。
流血过多,意念再强也敌不过身体所到达的极限。
这下好了,他连强撑都不必了,慎言却急了,急冲冲的大喊安嘉禾,生怕他有个什么意外,陆汀快步走过来,说道:“安先生这是流血过多导致的昏迷,他身体素质很好,不会有事的。”
安嘉禾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在一户农家,醒来时打量了一眼周围环境,是一间竹屋,阳光透过竹木间狭小的缝隙渗透进来,这是早晨?他睡了一天一夜了?侧了一下头,慎言跪坐在他身边睡着了,手里还抓着一块毛巾。
她在照顾他?
他动了一□,全身僵硬,全身的骨头好像被打散了,慎言被他一动静,惊醒了,见安嘉禾疑惑的看着他,她摸了摸他的额头,烧已经退下来了,深知他已安然无事,精神也振奋起来,“安嘉禾,你已经睡了四天三夜了。”
“四天三夜?”
“你放心,这里现在还是安全的。”她拿起盆,欲去准备热水给他擦澡,安嘉禾拉住她的手,她一回头,有些愣怔。
“扶我起来,我去外面看看。”他从前是一个优秀的特种兵,知道环境对生存问题的重要性,尤其是这种危机关头。
慎言抱着盆先打开门,又折回来放下面盆,走过来轻轻的扶起他,“小心,你的伤还没好呢。”
安嘉禾几不可闻的点点头,走到外面,空气清新,树木枝繁叶茂,地面星光点点,“我们这是在哪里?”
“这里是大其力啊。地方挺漂亮的。”
“缅甸?我们在缅甸境内?”大其力和美塞相邻,都位于缅甸和泰国的北部边境上,两个国家就一条桥联通,隔河相望。
慎言扶着安嘉禾下了竹,“陆汀说后面有人追的紧,我们不敢在美塞找地方住,只好往这边来了,不过这边肯定也不长久,搞不好人家已经找过来了……”现在能拖一时便一时,“你身上的子弹已经取出来了,再好好修养几天就好了。”刚把他背下山来时,他的状况很不乐观,看着奄奄一息的安嘉禾,她一颗心仿佛放在喉咙里,忽上忽下的上蹿下跳,陆汀怎么安慰都无法让她安心。
腿上的子弹是一位泰国的老乡医取出来的,没有先进的设备,连手术刀都不够锋利……好在安嘉禾随身携带的小刀够薄,不然那老乡医根本不敢动手,本来这类手术是不敢随便找人做的,但安嘉禾当时的情况忒危急了,子弹压迫神经,他的腿一直在抽搐,再不取出来,安嘉禾这条腿就真的废了,搞不好还要生命危险。
取子弹之前,安嘉禾是半睡半醒的,昏昏沉沉仿佛自己要死去,老乡医不敢给他打麻药,怕他一打麻药就不再醒来,安嘉禾生生忍受这剜肉之痛,慎言站在一旁,看着痛苦的安嘉禾,泪流满面。
地面纱布用了一块又一块,染着血,有些地方已经染成了暗红色,安嘉禾躺在床上,这会儿的神志是极为鲜明的,慎言坐在他的枕边,抱着他的头,他一仰头就能看到她眼里满满的泪花,看着为她哭的死去活来的慎言,他顿时觉得这世间一切他都可以忍了,何况这区区疼痛……他咬了一阵牙关,真的很痛。
他从没让自己的精神这么涣散过,他努力不让自己将全部精力注意力放在这疼痛上,一瞬间,他想起了慎言,想起了她的笑靥如花,想起来她第一次和他提条件的勇敢……算起来,她和他之间是有很多第一次的,牵手……接吻……初夜……后来,他被慎言利用了,他才对她冷淡下来,对她的感情也有细水流长变成了惊涛骇浪,他折了她的羽翼,让她再也无法飞翔,再也无法逃出她的手掌心。
她背叛了他一次,他让她用一辈子来还债。
很久很久以前,他以为自己再也不会爱任何一个女人,自小薇子死后,他对任何一个女人都心灰意冷,他是个正常的男人,他纵欲,他曾有过无数的女人,十年间,再也没有一个女人能走进他的心扉,可蒋慎言这个女人,一眼便让她着迷了,这个狡猾的女人,她甚至不需用心计就能勾走他的三魂七魄。
肖丞惟曾问蒋慎言有什么好,他答不上来,很久很久都回答不上来。
现在他能回答他了。
他可以肯定的告诉他,他爱上慎言了。
若不是爱,为什么在听说她去了泰国后会那么紧张,若不是爱,为什么在得知了她的消息后又那么欣喜,若不是爱,为什么他会全力以赴的保护她……别说那是因为他从前是个特种兵这样的鬼话,他连自己都不屑于骗,安嘉禾,你就承认,你就是喜欢蒋慎言了。
如此想罢,又看了一眼慎言,她青春洋溢的小脸迎着阳光,朝气勃勃。看到她的小脸,仿佛也是一种雨露,他觉得浑身都是气力,浑身都是精神。
这里阳光充沛,雨水丰足,亚热带的植物欣欣向荣,繁茂的生长,两人走了会儿,安嘉禾能面前走些步子,躺了几天,浑身血液不流通,走了些步子浑身还僵硬着。
阳光下,一条看上去快要散架的藤椅恹恹的在一旁,他们两走过来,慎言让他坐下,安嘉禾看那张椅子破旧的,皱了皱眉,来的那天,慎言也怀疑这椅子能坐?保险起见,她试了试,虽然卖相是差到了极点,但结构还挺结实的,所以现在慎言才大胆的扶他坐下,晒晒太阳先。
安嘉禾没有违抗慎言的动作,小心翼翼的坐下,没什么问题才放心下来,看了眼四周,草木茂盛,不见人迹,问慎言,“陆汀他们呢?”
“他们说去外面转转,打探打探消息。”说起这事情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