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嘉禾没有违抗慎言的动作,小心翼翼的坐下,没什么问题才放心下来,看了眼四周,草木茂盛,不见人迹,问慎言,“陆汀他们呢?”
“他们说去外面转转,打探打探消息。”说起这事情慎言就后悔,后悔的只希望再也不要出现在安嘉禾面前,若不是她一意孤行的往山上走,何至于让安嘉禾到这种地步。她明明知道上山危险的,亚热带的山林里,最不乏的就是猛兽和毒蛇,她一个人,往那样的地方去,简直不要命了。
但当时的想法是痛快的,不成功,便成仁嘛。
内心没有想象的坚强,身体却超乎想象的脆弱。
没见到安嘉禾的那时刻,她以为自己放下了,不就是一个臭男人嘛,她蒋慎言腿一伸,足以迷倒一个连队,可安嘉禾一出现,她的内心却止不住激动,仿佛世界的阳光雨露全部集中在一起,朝她拼命的砸来。
“我知道这事情与我爷爷少不了关系,但我真的无能为力去做什么。”
“蒋老爷子那样的人不会因为你是蒋家人而心慈手软,他是非报当年你二叔之仇……还有,我捣毁了他的地头之仇。”
慎言疑惑,“我二叔?我二叔当年不是特种兵吗?不是说再一次缉毒战役中身亡?”
那些尘封的秘辛,原来蒋老爷子都是这么和小辈说的,看来蒋老爷子为洗白蒋家费了不少精力花了不少功夫。
安嘉禾的腿用纱布包裹着,慎言给他的大腿做了做局部按摩,以促进血液循环。
安嘉禾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好久好久,安嘉禾才说:“你二叔是毒贩子里混进来的奸细,当年的我,自认为渗透泅渡等能力无敌天下,可这世上渗透能力最强的之一,连我都佩服的,就是你二叔,他竟然是在我眼皮子底下渗透进来的。”安嘉禾边说话边牙痒痒。
“后来他又做了什么?……才让你知道他是奸细,才让你杀了他。”
安嘉禾恨得咬牙切齿,“我的兄弟……还有小薇子,都是被他害死的。”
所以他才会那么恨蒋家人?所以他当初才会那么折磨她……慎言越想越觉得有些事情不对劲,觉得有什么事情要破土而出了,声音急促,“那安息是不是……”
安嘉禾摇头,“安息不是你二叔的。”看了一眼慎言,“她是当年贩毒分子的头目的女儿,他□了小薇子,将小薇子囚禁起来,我找了整整一年才查到她的消息……好在,那个头目当场就被我击毙了,可惜……小薇子也没能逃脱噩运……”安嘉禾眉心紧揪,这是他这辈子最难忘的一段记忆,“小薇子她……她是难产死的。”她唯一留给他的,就是刚生出来的小安息。
慎言一震。
“所有的人都该死,你二叔更不得好死。”
“他死了。”
“是的,他死了。” 一枪中眉心,他解脱了,而他安嘉禾,十几年过去了,仍没得到解脱。随着时间的推移,罪恶感越来越浓越来越强烈。他一直在后悔,当年他若早一点识破蒋肃容,早一点到达战场,他的兄弟他的小薇子兴许就不会死了,至少不会那么惨重。
慎言哪能看不穿安嘉禾眼里的杀气,但她很疑惑,“你为什么要将这样的事情告诉我?”没有用的不是吗?
“我杀了你二叔,你不想离开我吗?不想给他报仇吗?”
原来想的是这个,慎言笑了,她走到他身后,抱着他的脖子,吐气如兰,“我为什么要报仇?我傻啦唧找死啊。别说你杀的是我二叔,即便是老爷子,是我父亲,我也不会报仇,毒贩子这类的人,即便是死一千次一万次我都觉得不用怜惜。蒋家人,除了给了我血缘,他们还给了我什么?”
陆汀在大其力秘密转了一圈,回来,手里还提了几样菜,是今天的中餐兼晚餐,回来见安嘉禾躺在藤椅上,“安先生,你醒了。”
“外面怎么样了?风声紧了?”
“左阳日果然在派人查探我们的行踪,不过他们肯定做梦都没想到我们会还在这山脚旮瘩里。”陆汀笑道。
“两天后我们出发去清迈。”安嘉禾想,过两天他的腿也该好了,手指在藤椅右面敲了敲,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打电话给苏致陵,叫他秘密用直升飞机来接我们,千万不可让蒋老爷子知道他们来的是泰国。对了,孙立阳没事。”
“孙立阳已经回国了,苏先生那边的电话不需打了,我打了电话给封晰上校,他最近两天应该能到。”
“什么?封晰?就这等小事,你叫他来做什么?看热闹啊。”想起封晰那小子三不五时的讥讽,他一个头三个大,但此时木已成舟,他也不再劝阻什么,他可不想年纪轻轻就被敌人干掉,什么脑袋掉了只是个碗大的疤,什么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什么更实在,就是现在有女人陪着,将来有儿子送终,才不愿死在这山脚旮瘩里。何况慎言还在呢,他未来孩子的娘在这里,他能走脱,就慎言那羸弱的小身板还不一定呢,他得顾及慎言的安危。。
陆汀不说话,随安嘉禾怎么假惺惺,心里却暗自腹诽这个男人大男子主义到了一定境界,还以为这世上真没有自己解决不了的问题呢。
什么叫力量悬殊,他们现在就是力量悬殊,单挑,他们几个病号怎么和人去单挑,打群架,你们是后继无人,人家是前仆后继,做好了准备让你们回不了国的,那就等着客死他乡。
这些问题安嘉禾怎么可能想不明白,“陈广去哪儿了?他们还好吗?我记得陈广受了伤的。”。
“陈广只是轻伤,小事,他在查地形呢,知己知彼,有备无患嘛,至于陈志伟和金文。他们两个稍重,不过已经转移了。”
“孙立阳弄走的?”
陆汀点头。
安嘉禾嘱咐他。“现在非常时期,你千万要小心。”
“我还用你交代。”陆汀笑眯眯的应,看了一眼慎言,“我去弄点饭菜。”早就认定慎言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姐,往常做饭都是他,他的手艺很一般,慎言勉强能吃下。
慎言按摩完毕,眉间疏松,“陆汀,你这儿和安嘉禾聊聊,这做饭的事,我去。”
“你会?”陆汀狐疑。
“陆汀,就让慎言去,她虽然钢琴弹得不好听,做菜可是一把好事,十个你都不如她,” 安嘉禾挥挥手,让慎言去准备饭菜,慎言听到赞美,心里乐滋滋的。
“这么说,在这种地方,还有值得期待的事情咯。”陆汀难得开心。
慎言笑:“药死你我可不负责任。”
“你男人都在这里,你敢药死我吗?”
慎言提着陆汀买来的菜转身入了厨房。
带慎言一走,陆汀才收起戏谑表情,“左阳日在清迈已经布下天罗地网了,你确定我们从清迈原路返回?”
安嘉禾闭着眼睛,稍会儿缓缓睁开眼睛,“是的,我们继续走清迈,左阳日和蒋老爷子肯定不知道我们敢从他们眼皮子底下溜,所以清迈的防备是最严的,但也是最轻松的,他们玩虚的,我们就将计就计。”
陆汀眼前一亮,“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安嘉禾高深的一笑,“封晰很快就来了,他手下的那些人,一般人儿还真翻不了天。”安嘉禾半闭着眼,阳光下,他面如冠玉,心底却炸毛了,妈的,自己居然会落魄到这地步,居然要自家老二前来相救。
他们陆陆续续又说了会儿,安嘉禾安排了一些布局,从容不迫,不过会儿,也累了,陈广回来后,报告说暂时安全。
慎言来喊他们吃饭。
陆汀对她做得饭菜啧啧出声。“嫂子,想不到你居然能做出这么好吃的饭菜,真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良家主妇的表率。”说罢伸出大拇指。
慎言低笑一声,“认识三两天你就知道贫嘴了,当初安嘉禾把我关起来的时候就没见你变过脸色,成天顶着一张大冰脸,好像我欠你二五八万似的,你知道我当时怎么想的吗?”
陆汀趴在桌子上,好奇的问:“怎么想的?”
“我在想,这世上怎么会有比安嘉禾还能扮冷脸的怪物。”
陆汀哈哈大笑,“那时候你如用这么精湛的厨艺诱惑我,没准我还能倒向你这一边。”
安嘉禾笑声隐隐。“你要真敢受诱惑,老子一枪崩了你。”
作者有话要说:好友的文:支持下哈!
第四十五章
左阳日带着一支由16人组成的队伍越境,从湄公河坐快艇浩浩荡荡的来到缅甸大其力。
手下的人经过几天搜寻,终于找到了封致的藏身地点,那天他们的人跟踪陆汀,看到他进入了大其力的东北山林,接近湄公河,那里只住了几户人家。
左阳日早恨不得能做掉那个让他海外逃亡十数年的男人,可那天他派了那么多人去,那些人全被被杀,而封致却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溜了,这怎么能让他痛快。
如利剑一般挺进敌人的心脏,来到一片竹林处,菜畦平整,屋内出来一个声音,“慎言,你轻点,这腿还疼着呢。”要不就是:“慎言,这地方太湿热了,蚊子真多,快去点上一片蚊香……”
左阳日从缝隙处看到男人的背影,光阴交替,换个位置也看不清男人的容貌。不用看了,即便封致化成灰他都记得他,那张英俊到冷酷的脸,像一根刺,扎在心上,扎的他格外难受,多年前的努力,就像堆砌着的城堡,一砖一瓦的往上qi,但最终由他一并捣毁功败垂成。每当午夜里想起那张抹着油彩却不失坚毅的脸,他都恨不得将其大卸八块。
他是当年和贾老大混的人中唯一一个活着的,那时候他还是个小小的军师。封致的枪法狠准厉,在他们特种兵部队的人死了几个之后,他发狠了,四处开火,枪枪要人命。他当时身中了一枪,躺在地上装死了半日,直待浴血的封致抱着贾老大那个刚出生的女儿离去他才起身,爬出山林就了医,从此在泰国隐姓埋名了十几载。
等的就是今天这样的时机,暗暗咬牙,“封致,你他妈也会有今天,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敲。”他做了手势让兄弟们四散开去,做出环形防御队形,再呈合围包抄的方式围攻进去,一步步的缩小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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