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风侵体?”
宜修解释道:“许是现在天气较热,菀常在身子又弱,受了暑气也是自然。”
说起天气热,胤禛倒似想到了什么。
“如今天气一日热过一日,宫里的皇子公主年幼,最是受不得热,嫔妃们只怕也受不住,天气太热,不如去圆明园避避暑?”
宜修笑道:“圆明园那边一直打点着,皇上可以随时起驾。”
胤禛道:“朕也想去那儿住段日子,先前给先帝爷服丧,都两年没去了。”
“说去倒也容易,只是跟着去的妃嫔不多,皇上想哪几个跟着去呀?”
“那些皇子公主的生母自然要跟着,方便起居照顾,再叫上沈贵人也就是了。”
宜修点点头,又道:“端妃和菀常在都病着,在宫里养病怕是不相宜,她们也跟着去吧。”
胤禛马上道:“这个自然。”
皇上没有提华妃,宜修便建议道:“那么华妃,不如留下她照看紫禁城余下的嫔妃吧?”
她不过这么提一句,没想到胤禛居然直接点头,心中不由窃喜。
“皇上还没翻牌子呢。”她见胤禛仍在犹豫,只道,“除了菀常在病着,新进宫的妃嫔只安答应和淳常在还没侍寝。”
“淳常在年幼,那就安答应吧。”
避暑的事,不消两天就准备妥当。虽然是去避暑,离紫禁城也近,毕竟是皇帝出行,除去长长的仪仗,带上嫔妃,再加上太监宫女,各种生活所需,加起来,竟是浩浩荡荡的一支队伍。
消息传到年世兰那里时,队伍已经出发。
她望着圆明园的方向,看见的始终只有高高的宫墙。
“皇上他,不信本宫。”年世兰委屈极了,说着泪水便如断线的珠子般掉了下去。
丽嫔也被留在宫中,平日里她与华妃走得近,如今自然也常来她宫中:“娘娘您别难过,皇上若是真不信娘娘,还不早把娘娘给处置了,依嫔妾看呀,皇上这是信任娘娘,才让娘娘留在宫里管理六宫事宜。”
年世兰一眼瞪过去,即便带了泪珠,那眼神还是照样凌厉。
“别拿本宫当孩子来哄,皇上怎么想,本宫都知道。”说着泪水又掉落下来。
颂芝见状心疼道:“娘娘您别难过了,奴婢那日也在皇上若是不信,早该在延禧宫就斥责娘娘,可是皇上一句也没问,那不正是相信娘娘的表现吗?”
颂芝转身又向丽嫔道:“丽嫔娘娘,您平时主意不少,快给咱们家娘娘出个主意吧,奴婢求您了。”
丽嫔见状,也不知所措,平时出主意的多半是曹琴默,哪里用她动脑子,可眼下却只有她一个。
“娘娘不如去给皇上送个信,皇上见了,想到娘娘,不定就把娘娘接了过去。”
“皇上若要带上本宫,还用得着本宫亲自去说?”华妃“哼”了一声,她还不至于笨到那种地步。
“皇上是没说让本宫同去圆明园,可皇上也没说不让本宫去。”
丽嫔隐隐猜到了华妃的意图,只怕此举会惹怒了皇上。但华妃的性子,最是倔强,她再清楚不过,就算想劝,恐怕也不是她能劝住的。
“娘娘这是要去圆明园?”
年世兰扬起头,笑落了眼中的泪花:“颂芝,备车,本宫要去圆明园。”
作者有话要说:一看到圆明园,我怎么满脑子都是八国联军啊,我囧
☆、刺客
圆明园本是畅春园里的一座园林,康熙在世时把它赐给了胤禛,这“圆明园”三字也是康熙亲自题上去的。当然,如今的圆明园,自然不会是当初的那一座小园子,几经扩建,已经有了三千余亩。无论是朝会大臣、接见外国使节、处理日常政务或者是避暑休憩,都是极好的地方。
恰逢温仪公主生辰,宴会自然就在圆明园张罗着办起来,事出匆忙,邀请的都是一些跟来的妃嫔。
胤禛与宜修坐在中间,两侧是一些嫔妃,随着众人的说笑声,一群舞女自大门涌入,在丝竹管弦声中跳起舞来。
众人都是兴致勃勃,边看表演边喝酒闲谈。
沈眉庄就坐在甄嬛身边,她掩嘴凑过去:“这里既凉快又精致,果然是个好地方,在这里养上几日,嬛儿你的身子应该就能大好。”
甄嬛笑道:“丝竹之声从湖上传来,在这听得也最清楚,这家宴本是叫人享受的,反倒累得眉姐姐替我担心了。”
“你呀,入宫后就病了那么久,好不容易见好了,这倒又病了,我是真替你担心,要不要,换个太医瞧瞧?”
“都是我自个儿身子弱,怨不得太医。”甄嬛感激地看一眼沈眉庄,“这样也好,病着也就不用担心要如何去和别人争宠,还是这样最自在了。”
沈眉庄叹气:“也只有你会说这样的话,这宫里的女人,一旦没了宠爱,活得就连奴才都不如。”
甄嬛冲她一笑:“眉姐姐一直得蒙圣眷,怎的如此感慨?我往后在宫里还要仰仗姐姐呢。”
沈眉庄四下瞧了瞧,众人都专注于表演。
“华妃那样宠贯六宫,如今因为富察贵人的事,皇上就不待见了,更何况是别人了。”
甄嬛凑近了些,低声道:“姐姐当真以为真是华妃所为?”
沈眉庄轻声道:“我也是不信的,她们二人也不曾约好去御花园,如何就能这么巧的准备了麝香等着,华妃左不过言语上对富察贵人有所威胁,行事嚣张了些,正好让人拿来说事。皇上心里未必不清楚这点,其实我瞧着,皇上不待见华妃,未必因为这个。”
说话间,只苏培盛匆匆从外间跑入,来到胤禛身边,手中似乎还握着一本折子。
“皇上,西北传来捷报,年大将军平定西陲,各残余势力也尽数消除。”
“好。”这事显然让胤禛心情舒畅。
宜修见状忙问:“看来皇上又有喜事了。”
胤禛笑着对众人道:“年羹尧平定西陲。”转念又想到了什么,“苏培盛,去把华妃接过来。”
宜修端起酒杯,笑道:“那真是恭喜皇上了,臣妾敬皇上一杯。”
胤禛笑着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在场其余嫔妃也都拿起酒杯同饮。
此时正好一曲舞毕,一曲又起,一群红衣少女踩着丝竹之声缓步走来,在中央的空地上翩然起舞。她们的裙子在舞姿中飘动,仿佛一条红色的河流,托起中间领舞的少女。
那女子由纱巾覆面,容颜在舞姿中若隐若现,翩若惊鸿。
四下里有人感叹道:“那领舞的女子可真是漂亮,虽然用纱巾蒙着半个脸,可还是让人看了移不开眼。”
“看她那身轻如燕的样子,真叫人好生羡慕。”
“谁说不是呢,连我们看了都觉得要化了,何况是皇上呢。”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连女子都如此,更何况是男人了。目光扫过去,果然,胤禛眼中露出别样的笑意。
一舞渐渐终了,苏培盛上前道:“姑娘若是跳完了舞,就请到前头来。”
那女子依言走上前。
胤禛从座位上离开,上前,把手递出去。
“华妃娘娘到——”
这时门口的太监突然高声喊道。
胤禛没料到华妃来得如此迅速,怔了怔,朝门口望去。
年世兰扶着颂芝的手,从大门入内,她斜眼过去看到了站在胤禛身前的舞女,还是福□子:“臣妾给皇上请安。”
就在这时,变故突生。
那舞女伸出手去,袖中露出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直向胤禛的胸口刺去。
此时众人的注意力全在华妃身上,而那舞女,离胤禛只有几步之遥。
年世兰大惊失色,其余嫔妃不是吓得尖叫出声,就是瘫倒在座位上。
“竹息,竹息……”
“太后,您这是怎么了?”
太后躺在床上,一手握佛珠,一手抚着胸口:“哀家刚才做了一个梦,梦见皇帝出事了。”
竹息笑着安慰:“太后您也说了,只是做了个梦,不过是梦魇罢了,当真不得,皇上这会儿正带着嫔妃们在圆明园避暑呢,哪里能出什么事。”
太后回想起方才的梦魇,还心有余悸。
“竹息,哀家还是不太放心,你去外头打听打听,是不是前朝出了什么事?”
“既然太后不放心,那奴婢就去打听打听,也好让太后安心。”
竹息退下后,没多久便又匆匆进屋,神色间已染上了急色。
太后见状,心中一慌,撑起身子,坐在床沿:“可是皇上出了什么事?”
“太后您别急,只是圆明园那边来人把宫里的太医都招过去了。”
“你说什么!”太后握着佛珠的手都颤抖起来,“竹息,替哀家更衣,哀家要去圆明园。”
“十七爷正在宫里,不如把十七爷叫来,请十七爷过去圆明园看看?”
太后摇头否决:“皇帝毕竟是哀家的儿子,哀家得亲自去看看。”
竹息见劝不动,心知,既要请走宫里所有太医,必是出了什么大事,便急忙备下马车,与太后匆忙上路。
“皇额娘,您这是要去哪?”才一出宫门就遇上了果郡王,太后心中不安更胜。
“老十七,你也要去圆明园?”
允礼楞了一下,解释道:“儿臣在宫中碰上太医,说是皇兄在圆明园遇上刺客,请太医院的太医都过去。”
太后眉头紧锁,心想,那个梦果然应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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