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孩子大了有点交际很正常的。再说宫里宴饮一开始就是几个时辰你又不是不知道。”李云峰的师父唐煜就是那位不得志的太监,过来帮着说话。不过他一靠近李云峰脸色立刻就变得凝重起来,“伤到哪了?”他拉着李云峰坐下,便要解开对方的衣服。
“师父,没事的,一点儿小伤。”
“胡闹,这么重的血腥味是一点儿小伤能造成的吗?”唐煜不由分说地解开了李云峰的前襟。“嘶”,两位老人倒吸了一口冷气,“又是那两个恶毒的女人!”德叔狠狠骂道。
“只怪我学艺不精罢了。毕竟她们也是各为其主。”李云峰不恨那两个女人,她们是为了自己的儿子,如果他的母亲在,也许也会如此。他只恨皇位上高高在上的那个男人,以前他对快要死掉的自己不闻不问,如今对他关心也不过是因为老二老三威胁到了他的地位,不得已而为之。
给他上好药,包上白布,德叔和唐煜没有说话。李云峰活动了一下胳膊,觉得很灵活,笑着说道:“还是舅舅的手艺好,一点儿不妨碍活动。”
“傻小子……”两位年过半百的老人喟叹一声,“行了,你有心事,别瞒着我们了,说出来可能会好过点儿。”
李云峰沉默着,两人耐心等待。
“我……我可能喜欢上一个……一个男人。”他终于说出口,觉得心中轻松几分。
“男人?”德叔和唐煜对视一眼,“那又如何?你明知师父和你舅舅不会在乎你喜欢什么人的。”
“他不可能回应我的。”李云峰苦笑,那人,张口闭口就是令狐家的百年基业,怎么可能做这么离经叛道会让令狐家声誉受损的事情?更何况,五代单传,他,毕竟要娶妻生子的。
“唉!”两位老人叹了口气,知道自家这个傻小子有的苦受了。“唉……你娘当初就说过,你小子念旧重情,将来可不要又吃情的苦,谁知道,欸!”
“无妨的,也许过几年我就会忘了他,也许我还会遇到别的让我动心的人。”李云峰安慰两人,起身回房休息。
德叔和唐煜相视苦笑,自家的孩子自家知道,他娘一生就爱了一个人,哪怕是进了宫还是忘不了对方,这才郁郁寡欢,留下孩子一个人受苦。李云峰的性子像极了他娘,如何让两人能放心?
“不管如何,我们得先知道云峰喜欢的人是谁。”
林家设局,长辈相看
清晨,曦光微露,郊外树林中两道人影翻飞。令狐喜反手格开高斐刺来的剑,飞身落在树杈上,反身将剑刺出。
高斐的剑锋紧随而来,两人双剑相撞,当的一下又分开。
点到即止。
“令狐弟你的剑法又精进了不少。”高斐诚恳地说道。
“多得高兄指点,小弟应说声‘多谢’。”令狐喜收剑入鞘,抱拳以礼。
两人正说得高兴,高斐突觉有杀气袭来,一把推开令狐喜,利剑出鞘将兜头罩来的大网划得粉碎。飞镖从南方袭来,他反手舞剑将飞镖尽数打散。一个飞镖飞向了不远处的一位打柴老翁,顿时将他打翻在地。
“老伯,你怎么样?”高斐回头一看,顾不上招呼令狐喜,连忙向老人奔去。
“高兄!”阿喜叫了一声,只觉得心下有不祥预感,突地,一直萦绕在他心中的李云峰的话闪入了脑海:“小心孙炎”、“师弟”、“青城派”、“有两把刷子”,他大惊,立时大喊:“小心!”
高斐闻声全身绷起,真气下意识地运行起来,这一点小小举动让假扮成老人偷袭的刺客只划破了高斐手臂的皮肉,没有伤到筋骨。
“啪”的一掌拍出,高斐到底没有下死手,那刺客翻身钻入草丛中,隐身不见。
“高兄!怎么样?”令狐喜紧张上前,高斐摆摆手,“不碍的,没有伤到筋骨。”
令狐喜侧头一瞥,正巧看到一缕红色,他将草丛中的流苏捡起,眉头紧皱。
“令狐弟,怎么了?”
“果然是冰人界的人。高兄放心,小弟定当将此人与其背后之人于众人面前揭穿,将这种无耻败类逐出冰人界,送官查办!”令狐喜冷着脸说着,一面撕下衣摆内衬下摆给高斐包扎好伤口。
“区区小事罢了,令狐弟如何处置,愚兄悉听尊便。”
这么一耽误,两人的时间便迟了些许,急忙忙赶到林家,众人已经开始了比试。令狐喜故意说着云里雾里的话刺激连百合、使孙炎放松警惕,最终将孙炎和他的徒弟冰人资格褫夺,并且那位阴狠的韩公子也被取消了比试的资格。
“令狐喜,你有种,我们走着瞧!”
“林老爷,可以继续了。”
“多谢令狐大人慧眼识破小人奸计,老夫才能避免将女儿嫁给这等人品低劣的人。”林老爷捋着胡须呵呵笑,余光看到自家大管家杀鸡抹脖子般地冲自己示意,他便请众人继续,自己推说更衣离开了会场。
“阿忠,怎么了?”
“老爷,德少爷和唐公公来了。”林忠压低声音说到,林老爷却是一震,慌忙吩咐林忠好好迎接两人到内室,好好伺候着。
“老林,不用那么多事,我们来是有事做的,也不能久待。”紧随而来的唐、德两人乔装改扮过,扮成一对年老的夫妇,相携而来。“我们是想请你安排一下,让我们见见真实的令狐公子。”
话不需多说,聪明人自然知道如何安排。至于两位老人家怎么知道李云峰心上的那个人是令狐喜,呵呵,在宫里能活到这么大岁数,还能全须全尾地从宫里出来,两人自然有自己的保命途径和消息来源。
“好,这个容易,只是要委屈两位暂时充当老夫家里的仆人。”
“不妨。”
如果这个年代也有背景音乐,这时要响起的应该是“滴答答、滴答答”的欢快圆舞曲。两个在宫里压抑了大半生的老人家一但出了宫,就像离开了父母管教的小孩子,什么调皮的性子都出来了。
装扮成林家下仆的两人端着盘子到了众大媒休息的地方,“大人,请喝茶。”德叔端着茶盘,一个手不稳茶水就要掉到令狐喜身上。
“小心!”令狐喜眼明手快地接住下落的茶盏,下意识地将飞溅的茶水用自己的袖子拢住,没有撒到德叔身上。
“唔!”他皱眉闷哼,却在德叔欲下跪请罪时托住他的手臂。“老人家无需如此,不过小事罢了。不知何处可以更衣?”
“公子请跟我来。”德叔低眉顺眼地在前面引路,装出一副惶惶的样子。其实他心里也着实有些愧疚。真没想到会让令狐喜受伤,这下不好给峰儿交代了,只希望他伤的不重啊!!!
德叔在心中呐喊着,好在老夫夫了,唐煜总是能在适当的时间出现在适当的地方、带着适当的东西。
“公子请更衣,这里有烫伤药膏,是我家主人专程送来的,请公子务必使用。”
“多谢,放下吧。”令狐喜微微一笑,等两人离开后才将袖子卷起,看了看微红的手臂,用指尖沾了些油膏细细涂开。
他的睫毛很长,显得眼睛特别有神。这样微微低着头的时候更加明显。唐煜这位大内高手压住自己的气息,躲在外面偷看,这般相看“媳妇”倒让他觉得很是有趣。
看着看着,唐煜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天下什么地方女人最多呢?当然是皇宫里。整个皇宫除了皇帝和太监之外,都是女人。唐煜这辈子见过的女人,恐怕是许多人加在一起都不及的。男人、女人,他能认得很清楚、分得很清楚。
只是,眼前这人……他都不知道对方到底是男是女。说是男人,不够高大威猛;说是女人,又少了必备的脂粉气,倒像清秀的书生。
“怎么样?”
“总体来说是个谦谦君子,品性出众,而且武功都不错,配得起峰儿。”
“唉,孩子倒是好孩子,就是这个身份麻烦了点儿。”
“现在说什么都太早,人家还不一定中意峰儿呢。”
“唉!”两人异口同声地叹了口气。
“唐公公,德少爷,这般安排可还满意?”林老爷又找了个机会偷跑出来,恭敬地问两人意见。
“你有心,很好。对了,令嫒的婚事如何了?”
“还在考核中,不过老夫心中都有一个满意的人选了,便是令狐公子所选的人选神捕高斐。只可惜令狐公子是五代单传、官媒世家,否则老夫还真想将他招为乘龙快婿。哈哈。”林老爷捋着胡须大笑说着,没发现自己拍马拍到了马腿,两个老人已经脸黑了,只不过在人皮面具下遮着,看不出来罢了。
‘哼!看上我们家儿媳妇还敢这么嚣张地大笑!’
这边厢,李云峰早上起身发觉自己睡得很沉,睡过了头。他起身在熏香炉里闻了闻,淡淡笑了。可能是舅舅给他加了安神的香料,他才会有一夜好眠吧。
摸了摸胸口,又拆开包扎的白布看了看,师父的药果然有奇效,一夜伤口就开始收和了。
活动活动筋骨,他来到厨房,揭开锅盖,轻车熟路地舀了一碗熬得烂烂的粥,就着咸鸭蛋和一盘馒头吃了简单的早餐。
他从来不觉得这样的早餐过于简陋或不衬他的身份,小的时候他的日子有时还不如这个。后来出来游历又是历经风霜,什么苦都吃过。
碗边有一张宣纸,他拿起一看:阿峰,我和你师父去林家相“媳妇”,你起来乖乖吃东西吃药,回来舅舅要检查。
“这两个老顽童!”李云峰咽下最后一口粥,匆忙换了衣服直奔林家。
紧赶慢赶,到了林家,这场选婿大会也到了尾声。高斐凭着过硬的本领和出众的人品自然当选,而那位“邓仲文”凭着小聪明和对高斐的利用,也以同样的分数进入了最后的“决赛”。
“双木一心知,有缘可相见。林小姐,当日洛阳相救,在下对小姐的恩义始终难忘……”高斐拱手以礼,掏出玉佩,深情款款。
令狐喜虽为高斐感到高兴,心中却还是有点点酸涩。‘高兄,你的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