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对不起,我突然想到还有一篇稿子忘了交,要赶忙回去写!”顾小白转身,匆匆交代了几句,飞奔出美容院。
“当时如果留在这里……你头发已经有多长……多长……”
“当时如果没有告别,这大门会不会变成……一道墙……”
如果当时有月亮,顾小白可能会飞奔到那里去了。
餐厅外面,米琪和左永邦走出来。
“哇噻!我真没想到,原来买单的感觉这么爽!小姐……请问你是现金还是刷卡?现金……啧!太有腔调了!怪不得你那么爱买单,原来真的很有快感啊。”
“好啊,那以后这个快感就让给你。”左永邦干脆地说。
“你当我傻啊,等我以后把债还清了,我们还是一对一。”
左永邦笑了笑,不置可否,此时两人走到停车场。左永邦车前,米琪刚把手放到副驾驶左门把上,左永邦刚掏出钥匙,就听到米琪突然惊喜地叫了一声。
“慢着!”
“干啥!”
“我来开!”
“你会吗?”
米琪当然不会,所以左永邦的语气是反问的,但他忘了一点,今天是不平凡的一天。在这一天里,顾小白会变成美娇娘,米琪也可以变成一把杀猪刀。但见米琪杀气腾腾地冲上来,一把夺过左永邦手里的钥匙,打开门坐进去,扭动钥匙,发动引擎就要开出去。左永邦吓得连忙绕过车头,坐进副驾驶舱。
车子已经缓缓开动。
“你……你什么时候学会开车的?”
“现在。”米琪沉着地说。
左永邦刹那间面无人色,正要拉下安全带催促米琪下车,但见她一转头,一按手,压在他手背上,目光炯炯地看着他。
“今天,要不你让我开,要不你从我的尸体上开过去。”
顾小白家里,阿千正在厨房洗碗,顾小白站在沙发上指挥。
“下一步把地给拖了啊!然后再把窗帘卸下来洗了!然后再把地拖一遍。”
“靠!你回来找点男人的感觉就是回来使唤我做苦力的?”阿千扔下碗,回头吼道。
“没办法,我必须使劲掰过来,不然我这心态真调整不回来,我求求你了。”
“你找男人感觉就是当大爷使唤女人啊?”
“我求求你了呀!”
“那你给我钱!”阿千想了想。
“没问题!要多少有多少!要多少钱?”
“三千……不,五千!”
“成交!”顾小白从抽屉里取出一叠现金拍在桌子上,指着窗,“把窗帘洗一百遍!”
在经历了一秒钟心跳一百下的半小时后,左永邦的车终于和迎面而来的一辆面包车相撞了。由于两辆车速度都不快,所以车也没毁人也没亡,就是各自的车头短了一截。面包车本来就没车头可言,短了一截让司机怎么开出去做人?司机拨了110,警察很快就赶到。面对警察的询问和面包车司机急赤白脸的辩白,警察走到米琪窗前,非常有礼貌地敬了个礼,然后用一种惯用的冷淡兼充满后续威慑力的语气说了两个字。
“驾照。”
然后他听到了平生在回答这个问题上最有威慑力的一次说法。
“没有。”
“没有啊!没有啊!没有啊!”
顾小白家里,阿千终于干完了活,辛苦了半辈子终于靠自己的劳动挣了五千块钱,加上刚才米琪留给她的一堆VIP卡,她下一秒就有资本拿着这些跑到恒隆逛上五分钟。但她不管怎么找,前后找,左右找,就是找不见那一堆卡了。
“到底没有什么啊?”顾小白问。
“卡啊!米琪卖给我的那一堆贵宾卡啊!!”
“啊?我以为是垃圾,全给我扔到垃圾袋里了。”
“那垃圾袋呢?”
“被你收走了。”
“……”
“你收到哪里去了?”
“废话!垃圾袋当然是收在垃圾筒里!”十几秒后,阿千扑到顾小白身上,一阵疯狂的撕咬。“你家住十几楼,垃圾通道都是在房子里面的!!!”
那种幽暗的,直贯通到楼梯的垃圾通道……
这样的垃圾,扔进去是找不回来的……
派出所外面,左永邦和米琪一前一后走出来,米琪在后面委屈地跟着。
“好了,现在钱也罚了,分也扣了,我车也被扣了,你玩够了?”左永邦转身问。
“我只是觉得……我只是觉得……”
“觉得什么啊?”
“我只是觉得你从来不在乎我!你只是一直把我当个摆设,或者像个玩具,你高兴的时候就拿来玩玩,不高兴的时候就丢在一边,我也是人啊!我想掌握点主动权!”
“主动权就是开车去撞别人?”左永邦不可思议地看着米琪。
这时,米琪哭了,妆被眼泪打花。
“我只是不想老是被你带来带去的,我觉得自己很没用,什么话也不敢说,什么问题也不敢问,就怕你不高兴,我……我老是怕你不高兴……阿千说我是因为在用你的钱……所以我只能被你带来带去,我什么话也不敢说,不敢问,就怕你不高兴……我一直找不到自己的位置……”
米琪哭得十分伤心,左永邦只好叹气,看着她,走上去抱住她。
“行了行了,大家都笑话你呢。”
“我都已经够笑话我自己的了。”
“我知道了,你想说的我都知道了,你的感觉我明白了,我以后不会再让你有这种感觉了,行吗?”
“真的?”
“嗯,以后不管什么事儿我们都有商有量,男女平等,行吗?”左永邦息事宁人。
米琪哭着点点头。
“好吧,为了这个历史性的时刻,我们今天好好庆祝一下。”
“怎么庆祝?”米琪抬起头,还挂着泪,笑着问。
一男一女,又是成年人,又是情侣,又是为了男女问题庆祝该怎么庆祝?当然是在男女关系上庆祝。于是,一个小时后,在左永邦的卧室,两人一边激情地互吻着,一边开始撕扯对方的衣服。
“其实我想告诉你,你刚才买单的样子,真的很性感。”左永邦说。
“真的?那我一会儿再买单……”
“省省吧你。”
两人纠缠着在床上,米琪伸手拉开边上的床头柜抽屉,一阵摸索。
“用完了……”米琪看着左永邦,愕然道。
“什么?什么用完了?”
“你说什么用完了?”米琪嚷道。
原来……是米琪用的外用避孕药用完了……
昨天,是最后一颗。
这时,仿佛嫌还不够热闹似的,左永邦肚子叫了起来——饿了,左永邦想干脆下去买点吃的,再顺便把药买了。两人只能裹着羽绒衫哆嗦着下楼,在十字路口,左永邦簌簌发抖地指着马路两边的一个超市和一个24小时药房。
“我们分下工,你去药房买药,我去超市买点吃的,我们一会儿这里碰头。”
“……”
还没等米琪说话,左永邦已经裹着身子跑远了。
他跑到24小时便利店,兴高采烈地买了很多糕点,一路小跑着回来。米琪果然在那个十字路口微笑着等他。两人再甜蜜恩爱地携手上楼,拎着大袋小袋的食品推进门,全程米琪插着口袋,脸上荡漾着若有若无的微笑,看着左永邦兴致很高地把食品在茶几上摊开,又把红酒启开,各自倒了一杯,“来,我们每人喝杯小酒……庆祝一下……”
米琪接过杯子,微笑。
“其实我想跟你说,谢谢你,米琪,你今天真的给了我非常好的感觉。”
“哦?为什么?”又是那种若有若无的微笑。
“你让我感到我又回到了二十五岁了。”
“二十五岁?为什么?”
“我今年多大?”左永邦指指自己。
“四十了啊,怎么了?”
“我在二十五岁的时候啊,看到学校里的漂亮女孩子都不敢追。”左永邦微微笑了下,“为什么?因为她们永远高高在上,我们永远是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但是我今年四十了,我跟你说句实话吧,我再看到那些女孩,她们就是我眼睛里的牛。”
“牛?什么牛?”
“你没听过庖丁解牛的故事吗?她们的弱点,她们的缺点,只要看准一刀下去,都是同一套程序,闭着眼睛就可以完全搞定,说实话,真的很无趣。”
说到这里,左永邦萧瑟地叹了口气……
真的有一种……寂寞高手的感觉呢。
“……”
“但只有我二十五岁的时候,我看到同样年龄的女孩,她们和我是一样的。我们之间是完完全全平等的,谁也不用主导谁,因为谁都主导不了谁。那种感觉才是最平等,最美好的……”左永邦突然有些伤感,微笑地看着米琪,“你今天让我回到了二十五岁,谢谢你。”
“不客气。”米琪也微笑着说。
两人碰杯,放下杯子,左永邦渐渐凑近米琪,两人热吻。
“药呢?”左永邦轻声问道。
“没买。”米琪也轻声回道。
“什么?”
米琪一动不动地看着左永邦,“你是不是男人,这种药要我来买?”
左永邦愣了半天没反应过来……
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你是不是男人……这种药要我来买……
每个中文字都听得懂,但集结在一起……
真的变成了匪夷所思、很难理解的话啊……
左永邦愣了足足十秒钟,终于恼羞成怒了——因为实在听不懂。
“什么叫我不是男人?”他先试探地问。
“你就不是男人!”
“我怎么就不是男人了?这药本来就不是我用的,是你用的避孕药,怎么我不买我就不是男人了?”
“喔!你一个人屁颠屁颠地去超市买零食,你让我一个女孩子一个人半夜三更跑到药房去买避孕药?”米琪冲着他喊。
“怎么啦?回来会被人打劫吗?会有人打劫避孕药吗?”左永邦也终于恼怒起来。
“这种东西本来就应该男人买的!”
“怎么这种东西本来就应该是男人买的?凭什么这种东西就应该男人买呢?这不是你用的东西吗?”
“你懂不懂保护女人?”米琪嘶喊。
“我怎么就不保护你了?”左永邦反问。
简直是,无理取闹啊……
“好,我再问你,照你的逻辑,男人凭什么非要保护女人?”左永邦忍住气,平心静气地问。
“你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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