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妈呀,当初俺爹坐牢,你领着我和姐姐逃荒要饭的时候,谁家有狗,你都预先给我们说,我们就不到那一家要饭,你今天怎么不提醒儿子我一声?”
“”
哭够了,说够了。他先到河边那片桃林里没命似的跑,把桃林子里刚结的有麻雀蛋大小的桃子,撞得满地都是。然后又到他母亲的坟头上睡了一觉,醒来时,他想起了当初她唱门头词时《姜子牙卖面》的段子,联想起他在婚姻问题上接二连三的失利,我的命运怎么就像姜子牙卖面一样的不顺呀,无以排解内心的苦闷,他一句一句的唱了起来,声音是那样的悲凉和无助。
太阳落山还复东,
表一表时衰运败的姜太公。
姜子牙昆仑山上学过艺,
辞别恩师下山峰。
夫妻俩一无田来二无地,
全凭着做点生意度营生。
自从姜子牙做生意,
这就叫时不来运不通。
他贩羊来羊就坏,
他贩猪来猪长膨,
无奈猪羊一起贩,
谁知道纣王传旨断杀牲。
这真是人倒霉秤盐都生蛆,
放个屁都砸脚后跟。
无奈何,他只好挑面长街买
走东街来逛西城,
到晌午没有一人把面秤。
他肩挑面笆斗就要走,
忽听身后有喊声。
叫一声麦面的你别走,
老生我今天把面秤。
姜子牙回头抬眼看,
有一个老妈妈往前行,
左手端着一个菊花碗,
右手牵着一个小顽童,
一边走来一边喊,
卖面的你停一停,
俺家的孙子真淘气,
他把窗户捣了一个大窟窿,
这白面我要秤二两,
回家去糊我家的窗户窟窿。
姜子牙闻听此言长了脸,
心中不住暗叮咛:
半月来没有一个卖面的,
今天她要二两正,
罢罢,今天总算发了市,
也许以后有好运,
来来,我给老嫂子把面秤。
姜子牙大街上面来秤面,
我的乖乖,黄飞虎率领大军出了城。
前面跑得是马队,
后面跟的是步兵。
前面人马刚过去,
马蹄子绊倒盛面的笆斗绳,
就听到叽里咕噜两声响,
两笆斗白面撒干净。
姜子牙慌忙来扶面,
老天爷平地刮起一阵风,
大风呜呜刮过去,
两笆斗面霎那时间腾了空。
他仰面朝天叹口气,
整整巧,那倒霉的乌鸦正出恭,
屙了姜子牙一嘴屎,
又是臭来又是腥。
他一见乌鸦心好恼,
骂一声乌鸦扁毛虫,
连骨头带肉没有四两重,
你怎么敢欺负我姜太公?
他说着恼着带着怒,
拾砖头就要打乌鸦这个畜牲。
他刚把砖头拿在手,
那砖头低下趴着一个蝎子精,
蛰的子牙直喊疼。
疼得他朝后一甩手,
这倒霉人正碰上卖画人订在墙上的枣胡丁,
手上边被戳了一个大窟窿。
这砖头扔的一声出了手,
正正巧砸到了树上一窝大马蜂,
就听得嗡嗡一阵叫,
蛰得他脸肿鼻又青。
他急急忙忙朝后退,
真倒霉,一下子掉进了谁家的大粪坑。
他慌慌忙忙来爬起,
浑身上下臭哄哄,
他仰面朝天叹口气,
他连把老天怨几声,
为什么屋漏偏遭连阴雨,
屋倒偏遇西北风,
我姜尚前生造的什么孽,
时时处处遇灾星。
无奈何,他只得渭水河边把鱼钓,
等待机会再发功。
到后来,周文王访贤来到渭水边,
姜子牙终于遇到一个明君。
周文王拉他八百八十单八步,
他保江山保了八百八十单八春,
我李大柱什么时候遇到好媒人,
给我找一个好女人。
唱完了《姜子牙卖面》,心中平静了许多,然后回家套上牛,去南河湾子耕地去了。鞭子一甩,又唱起了他自编的赶牛的号子:
“穿大鞋,
啊——,
放响屁,
啊——,
坐牛车,
哎——,
看丈人,
哎——”。
第四章:兄弟 第四章:兄弟(7)
几天之后,小撮合领着一个姑娘来了,不用说就是来和二柱子相亲的,姑娘名叫嫦娥,虽然没有小撮合说的那样漂亮,可正值青春期,看上去也还怪顺眼的,用大甩爹的话说,“鼻子眼睛长得是地方,单独的看,眼睛也就那么回事,鼻子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可是这一组合起来看,就觉得搭配的非常的好,像那桃花坞的桃花和绿叶一样,搭配得自然。”大柱子的好朋友,黑子说的就更加巧妙了。“那个小妞长的没有可挑剔的,该高的地方高,像是二郎山的主峰,该凹的地方凹,像是流经旮旯村的那条老龙河,那曲线,那线条,自然的像是一遇春风就开放的河弯子那片桃花坞。”
嫦娥给旮旯村人最深的印象,就是低眉顺眼的,太不象她的妈妈,一点也不张狂,一点也不张扬。左脸上写着一个温柔,右脸上藏着一个秀气,眉宇间跳动着是善良和宽厚。
那天来时,也有不少的闺女媳妇二大娘来看。唠叨妈说,“闺女呀,你是怎么长的,怎么这样水灵呢,八成是吃露水珠子长大的吧。你看那个小眼长的,水汪汪的,比俺们这老龙河里下过霜的水还要明净。说来也不怕你笑话,我活了50多岁了,还没有见过这样漂亮的闺女。闺女呀,我说了,你可不要生气呀,我对你妈妈看法不好,八成上次来看门头的不是你的亲妈吧,是你后娘吧?她怎么那样叫人恶心。看了她,我饿的要命也吃不下去饭,今儿个看到你,我吃饱了,还能够吃三大碗,我要有你这样的闺女,不穿棉袄我也能过冬呀。”
唠叨妈一席半真半假的话,惹得周围的人哈哈大笑。而那个嫦娥姑娘,只是嘴角有一丝的笑意,像露水珠子在荷叶上滚动的一刹那,稍纵即逝,什么也没有说,跟在小撮合身后,低着头朝大柱子家走去。
喜欢揭唠叨妈老底的大骂子妈说,“唠叨妈,你看你那个嘴,吃黄豆,拉豆瓣子,也不消化消化,就朝外说,你跟人家这个姑娘也不熟,那能够开这样重的玩笑?妈还能够有几个,你有几个妈,都50几岁的人,说话还想那王小二放羊的一样,想到哪放,就在哪放,也该有个收揽。你那个嘴,简直像是破锅煮驴屎一样。”
唠叨妈也不服输,“我跟嫦娥姑娘唠嗑,与你那根筋疼,看你吃热怎么的,我大唠叨就这样的人,直肠子,心里怎么想的,嘴上就怎么说。不像你肚里尽是弯弯饶,说半截留半截,让你家大骂子爹,天天跟你藏梦梦。今天当着这么多的姑娘小媳妇,我不好说你,你跟你家大骂子爹睡觉,裤子也是脱一条腿,留一条腿。我这个人虽然嘴不好,可我的性子好,有饭就吃,有话就讲,有屁就放的,有什么不好。怕就怕的是,明是一盆火,暗是一把刀,当面说好话,背地里使绊子的人。”
大骂子妈自己知道,这嘴上的工夫不是唠叨妈的对手,丢下一句,“你跟你家唠叨爹睡觉,都是一丝不挂的,也没有看到你跑到大路上睡过一回。”从人缝子挤走了。其它人看到这两个妇女抬杠,抬得脸红脖子粗的,也都不好意思呆下去,都走了。
东头何半仙听人说,那未来的二柱子媳妇嫦娥长得漂亮,在嫦娥临走的时候,特的拦在路口看了嫦娥。何半仙也曾经看过嫦娥的妈妈,她两相比较之后,说了一句旮旯村人听不懂的话,“我看了嫦娥母女俩,我真正理解了什么叫遗传和变异,一个是天上的仙鹤,一个是屋檐下的麻雀,仙鹤不以为自己是仙鹤,混同于普通的麻雀,而麻雀却总认为自己就是仙鹤,你说怪不怪?当初我们旮旯村的两朵村花,被苏北的两个唱大鼓书的拐跑了,我真是有一种莫明其妙的失落感,旮旯村里无美人。前些年她们还来家走娘家,我凑巧还能够碰到饱个眼福,这些年,她们娘家也不来了,我这双爱美的眼那,就目中无人了。如今哪,我这双爱美的眼又有了用武之地了,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此言信然。”何半仙就是这么一个酸酸的破落的老文人,说话都是这样文白夹杂的,攻其一点不计其余的,他的话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这旮旯村的老少爷们都是知道的,也没有谁去和他较真,就像他给人算命一样,有算准的时候,大部分还是信口开河的多,算得不准。
不少人看过嫦娥之后,也就不再为大柱子抱亏。
“不看不知道,看过吓一跳,这样的姑娘说给大柱子,那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可惜材料了。”
“我也不是说大柱子这样的人,就不该有女人,大柱子该有女人,论大柱子的品行该有一个很不错的女人,只是不该有这样漂亮的女人,特别是不该有嫦娥这样百里挑一的女人。要是大柱子娶了嫦娥,那老天爷也太不公平了。说给二柱子,两个人配,过去讲瘸驴配个破口袋,弯刀配个瓢切菜,那是说不好两样东西相配,这好的东西配在一起怎么说来着,奥,叫锦上添花,是不是?二柱子和嫦娥结婚,那就是锦上添花。”
“我看那,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吧,怎么叫该?怎么叫不该?那好汉无好妻,赖汉娶花枝也多得是,只能说大柱子,阎王老爷没有给他安排这个嫦娥,命中八寸,难长一尺,你说我都说的对不对?”两个杠眼抬的面红耳赤。
嫦娥来的第一天,是大柱子最难堪的一天,从早晨就下湖耕地,一直耕到天黑,连中午饭也没有回来吃。
大甩爹说,那天,大柱子的鞭子甩得像一千头的鞭炮那么响,号子打得如同夏天接二连三的雷声。
村上的几个缺德鬼,偏偏那壶不开提那壶,“柱子,你哪个丈母娘长的好俏,她的闺女更俏,你小子可真有艳福啊,你那小鸡鸡今后可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