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姜楚喝了很多很多却没有醉,她苦笑着说“你看,想一醉不醒都不成,大概是我平素情债太多,老天想让我好好感受一下什么叫撕心裂肺。”
结账的时候欣瑶吓了一跳,她没怎么来过酒吧,只在大学毕业的时候跟着同学去过一次,不知道这间竟然这样贵,她们俩的钱加在一起还差两百,最后只好叫来了姜楚的新男朋友李翰韬。李翰韬举止斯文相貌周正,一看就是出身良好,却远没有郑东的高大帅气,他十分礼貌的想先送欣瑶回去,姜楚却拜拜手说道“她晕车特厉害,而且是车越好吐的越快,你这车估计她三分钟都撑不到。现在地铁站还没关,快点还来的及。”
欣瑶和他们告了别,看着李瀚韬的温和却拒人千里的表情,想到郑东的爽朗明媚的笑容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姜楚说这辈子再也找不到第二个那么爱的人了。
不是不爱,不然也不会不顾父母的反对在一起三年,只是不够爱,不敢冒险。姜楚高考凭借芭蕾考得了个艺术类的学院,但她的舞跳得那样好四肢又那样的柔软修长,欣瑶虽不懂却也觉得赏心悦目,进了舞团后总会被别的小女生嫉妒,一次在异地演出她和其中一个女孩闹了别扭负气跑出酒店不小心扭伤了脚,狼狈无措的时候遇到了生活在同一个城市恰好出差到此的郑东,一切爱情的开始总是有各种各样的美丽和梦幻,结束的却全是一样的现实。
郑东幼年丧父,剩下没有经济能力的孀母幼妹,成绩优异却在初中毕业后报了个职校,他17岁就进入了社会,从挨家挨户的推销开始八年后终于做到了外企的中层也拿到了成人自考的本科证,其中必是付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努力,他气宇轩昂,开朗而又从容,谁也不能看出他来自一个小县城,他既有大男孩的活泼又有成熟男人的沉稳。见惯了各种纨绔子弟的姜楚自然对真诚的他一见倾心,对家人的反对充耳不闻。
姜爸爸姜妈妈说,女孩的婚姻会影响她的一辈子,嫁的不仅仅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家庭,不是非要大富大贵的才好,但楚楚嫁入郑家绝不会幸福。
父母的话在他们交往的第三年终于应验。这一年郑东终于存够了钱,在市区买了一套80几平的小房子,他每月的收入虽然不错,但要寄给母亲养家,再加上不断上涨的房价,辛苦的存了那么久,也只够买一个小小的两居室。可是姜楚还是雀跃了很久,终于有了自己的小窝,再存点钱就可以结婚了。她天天逃班去选建材,亲自设计,终于花了最少的钱装了一个最漂亮的新房。
可是郑浩母亲却带着他的两个妹妹来了,同时来的还有他的继父,一个老实却没有本事的男人,儿子在城里买了房,苦了一辈子的她从此可以享清福了。他们看不惯大小姐一样的姜楚,对为姜楚做饭的郑东更是嗤之以鼻。他们认为家务是女人干的,男人累了一天就该享福;他们看不惯姜楚花钱的大手大脚,即使这来自她的父母和自己的工资;他们也看不惯姜楚设计的新家,认为白色调不吉利……
姜楚也忍受不了他们,小小的八十平挤了六口人,完全没有她想象中的二人世界,高雅的小屋被花花绿绿的俗气装饰搞得面目全非;郑东是那样的好,她怎么也没想到他的家人是这样的不讲卫生和粗俗,即使他们很善良,她无法想象自己以后的孩子要在这种家庭氛围中长大;郑浩的母亲继父都没有任何保险,两个妹妹尚未独立,全家都得靠他,这是一个无底洞……
一向聪明的姜楚失了仪态,问出了她最不屑的傻女人才会问的问题:“郑浩,你是要我还是要你妈?”郑浩只是沉默,让她再等一等,等到他升了职再赚多点钱。于是她又等了一年,身边的朋友一个个嫁了出去,非富即贵离开了舞团,或借着爱人的权势找了更好的出路。所有人都笑她傻,郑东真的很努力的工作,忙的连见一面都难,可结婚仍然遥遥无期。
终于姜楚在25岁的最后一个月向他提了分手。选了追她最久条件优渥的李瀚韬。
贝娜大一的时候喜欢安妮宝贝,常边看边惆怅,欣瑶笑她无病呻吟。一次基础写作的课上教授实在讲的无聊,她随手翻开了贝娜要去图书馆还的安妮宝贝,情节不记得了只记得一句,“不是不想为一个爱的人,陪着他同甘共苦。如果有一个男人值得深爱,为他抵上命也是幸福的。只是没有那个人,没有一个男人值得”。
欣瑶想真的很对,假使姜楚放弃唾手可得的富贵和郑东厮守,最后也只会慢慢被生活和家庭的差异磨掉最后一分感情成为一对怨偶。郑浩会有出息的,只是要等太久了,他们隔着千山万水的爱情等不到那么久,没有谁的错只是不适合。可是孟东樊却不给欣瑶选择的机会,生生的扼掉了她的感情。
欣瑶的毕业论文在改了n次以后终于定稿了,只待答辩,题目是有关纳兰性德的,他有那样辉煌的一生,父亲明珠权倾朝野,自己少年得志,仕途通达,本该意气风发却年寿不永,留下了那样多的悲婉的词句。正如一向乐观的贝娜所说,人生在世谁都有自己的不如意,却都嫉恨别人的幸福来的容易,拼命的做出幸福的样子给旁人看,其实如鱼饮水,冷暖自知。
如鱼饮水,冷暖自知。
3
3、偶遇 。。。
这周末,欣瑶独自去书店买书,新扩建的新华书店里还有刚刚装修过的味道,在学校看厌了学术性文献,直直的往畅销小说处走去。选中了心仪的付了款,便去了大厦顶楼的旋转餐厅。在靠着窗边的位置坐下,要了份焦糖布蕾,纯白的细瓷小碟子边有小小的银色花朵,精致的小银勺触感微凉,空气里飘着keren Ann的Jardin D Hiver,慵懒而唯美。
从大学起欣瑶几乎每个周末都这样过,独自一个人却并不孤独。有时还会给自己买一束五颜六色的太阳花,虽没有袭人的香气却让人觉得温暖。
邻桌有一对男女似是在相亲,细细的看来其中的一个似是有点眼熟,高大纤瘦但很结实,皮肤偏黑,粗而黑的眉毛下的单眼皮炯炯有神,鼻子直挺,嘴巴的线条有点硬,是个挺好看的男人,只是……坐姿很奇怪,屁股只有三分之二在沙发上,腰杆挺的笔直,双腿分开手放在膝盖上——不像是在西餐厅谈情说爱,倒像是军人在听领导训话。
军人……蒙政!想到这个名字,徐欣瑶不禁笑了,蒙政是她小学同学,初中高中校友。
他的个性鲜明,很有特色,记得一年级入学时老师问大家的志向,别的小朋友都说想做科学家、医生、教师,唯独他用最响亮的声音说:“我希望第三次世界大战早日爆发,我长大了要去战场上建功立业!”那时欣瑶恰和蒙政是同桌,才六岁的她并不很懂他的意思,只觉得这个让老师都愕然的小朋友很了不起,所以一直记得这句话。
蒙政出身军人世家,据说爷爷外公的官衔都很是了得,他的父母似乎也都在部队工作。欣瑶只和他坐了两年同桌,后来他的个子不停的长便被调到了后排,蒙政极爱发言,有时老师的题目还没说完他的答案就早已脱口而出,到了三四年级之后更是爱挑老师的语病及错讲的地方,因此成绩虽名列前茅却不但不受老师的喜爱还经常被训斥应该修身养性,但他却百折不挠的继续和老师抬杠。
小学毕业的时候同学们都互写同学录,互赠照片,他在欣瑶的那页粉色的纸上用漂亮的正楷写道:“徐欣瑶,毕业快乐,友谊长存,以后我会把军功章都送给你!”
小学毕业之后,欣瑶不再和蒙政同班,就也没再和他说过话,只在迟到的时候会偶尔看到他满头大汗的往教室冲。后来偶然听和他关系很好的同学说,小学毕业时的暑假蒙爸爸让他和新兵一起站军姿,蒙政在烈日下仅站了四十分钟就直接晕了过去,蒙爸爸一气之下让体质偏弱的他每天从离学校甚远的部队大院跑步上学,一跑就是六年,倒是再也没生过病。欣瑶听到只是觉得诧异,她的父母为了让她早晨多睡一会,到她念完大学一共搬了四次家,可惜她却因为太过从容总是迟到。
高中毕业后蒙政就出了国和本就不熟的欣瑶再无联络,欣瑶也理所当然的再未想起这位诸多同窗中的一个。
大二的时候古代文学课讲到豪放恣肆的李白,教授说太白诗中那种浓烈、奔泻而出的感情,那种发兴无端的澎湃皆是他独立不羁,极为自信的性格的自然流露。欣瑶看着讲义上那些大气磅礴、雄奇浪漫的诗句,莫名的想到了毫不相干的蒙政。
回到宿舍她点开了人人网中蒙政的页面,日志状态分享不是对时政的评论就是对各种武器性能的分析评价,欣瑶并不感兴趣,关上页面前不经意地瞟到他在异国的海上的一张照片,看着耀眼的阳光下的他脸上的自信神情,欣瑶不禁的想那么多年了还是有人一点也没变呢。
可眼前的蒙政却局促的紧,仿佛在受着极大的煎熬。终于,他对面的端庄美人拂袖而去,他长舒一口气,一转头竟看到了一张盈盈的笑脸。只怔了半刻脱口便叫道:“徐欣瑶!”
“好久不见,你回国了?”
“大学毕业就回来了,在国内军校念完了硕士,已经在部队工作了。”
“我可等着你的军功章呢。”欣瑶想起小时候的笑谈。
“改天拿给你,你学中文的今年毕业吧,工作找好了吗?”
欣瑶微微有些诧异“你怎么会知道的?工作还没最后定,本来想当老师的可是现在几乎所有的高校都只要男性,好的中学也不好进,可能会去报社吧。”
“哦”蒙政没有回答,盯着欣瑶手中的小言“你怎么也看这种书。”
“这书怎么了,比一本正经的书有趣多了。”
“一大堆男孩爱着一个女孩,女孩爱的那个却得了白血病或脑癌,他默默离开了她,其他男孩用尽各种方法都没感动女孩,终于女孩知道了真相,找到了他和他一起和病魔作斗争。中间穿插着车祸、失忆、三角恋、富家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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