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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日,玉莹想起王姨妈说的话,便想着将谢晗芳邀至家中一聚,忽又想起她在家中如此艰难,银钱上必不宽裕,何不干脆跟谢晗芳一起去云裳坊裁衣裳,既可叙旧又可替她置办些衣裳。
晚上宁王回来,玉莹便跟他商量,宁王想了想道:“这几日我皆不得空,你若要出府,我多派几个护卫护送你。”玉莹点点头。
宁王又道:“你总拘在家中也怪闷的,出去逛逛也好,只是莫逛太久了。”玉莹应了。
宁王便唤下人去通知刘泉做准备。
第二日,玉莹亲自去长宁伯府接了谢晗芳出来,两人共乘一车去云裳坊。
玉莹见谢晗芳一身半旧衣裳,头上只有几支素净的首饰,不由暗叹了口气。
谢晗芳见到玉莹颇有些羞涩,想是因为与裴贇订亲的缘故。
玉莹促狭地看着谢晗芳笑道:“以往见你那般爽朗爱笑,怎么今日跟个闷嘴葫芦似的。”
谢晗芳水汪汪的眼睛斜瞭玉莹一眼,白皙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晕。
玉莹见状,撑不住笑了起来,谢晗芳气不过,作势让上来捂住玉莹的嘴,玉莹边躲闪边笑道:“好嫂子,别欺负妹妹了。”谢晗芳闻言,脸越发红得要滴血。
玉莹想起她是标准的古代闺秀,就算是性格爽朗些,想来也是经不起这般逗弄,忙敛了促狭之意,正色将王姨妈说的她婶婶一事说了。
谢晗芳神色黯淡下来,良久,叹了口气道:“我婶婶向来刻薄,对我母女经常百般刁难,苛扣我母女的吃穿用度不说,还总想着摆布我的亲事。上次赏梅宴,她便打定注意要让我当皇子的侧妃。”
谢晗芳说到这,紧紧咬住下唇,良久,赧然道:“名为侧妃,实则为妾,我虽不济,但也想着做堂堂正正的嫡妻,不愿意做了妾任人搓圆挫扁。幸而后来因宫中失火,皇子选妃一事取消了。听我母亲说,以往也有几家相看我的,但凡有条件略好些的,都被她从中作梗搅掉了,我就不知,她为何要处处跟我母女过不去。”
玉莹闻言,暗暗叹了口气,暗道:这世上历来有一种偏执狭隘的人,往往不需要什么缘故,仅仅是因为看不得别人好,便会使出种种损人不利己的手段,将所有人的生活搅得一团糟。
说话间,两人到了云裳坊,两人进得店内,玉莹给谢晗芳细细挑了好几套衣裳,谢晗芳推拒了一番,玉莹强令她收下了,本想调笑一句:“以后便不用我送了,自有哥哥送你。”怕她羞恼,到底未说。
送谢晗芳回了长宁伯府,玉莹自坐马车回宁王府,一路想着如何帮哥哥筹备婚事,又想着哥哥的终身大事终于有了着落,不由又是兴奋又是欣慰。
正思量间,忽感觉马车骤然疾驰起来。
玉莹大骇,忙紧紧抓住车缘,又欲掀开窗帘往外查看,谁知马车愈加的狂奔乱踏,玉莹几乎没从榻上滚落下来。
王府护卫们见状,皆大惊失色,忙欲上前止住惊马,谁知马车却骤然一顿,玉莹在大力之下,直直从马车中飞出来。
玉莹惊叫一声,骇得紧紧闭上眼。
眼看就要摔落在地,却被人纵身一跃接入怀中,玉莹大松了口气,忙睁开眼睛看向来人,谁知一望之下,如遭雷击,怔愣在当地。
只见那人眉疏目朗,一双灿若星辰的眸子正痴痴地望着自己,赫然正是虞文彦。
作者有话要说:
、第41章
清芸院
周碧芸正焦急地来回踱步,不时往门外张望。忽帘子一响,一个丫鬟神色紧张地进来了,周碧芸忙上前两步,急声问道:“成了吗?”
丫鬟点头道:“成了!两边都入套了!”
周碧芸大松了一口气,须臾,面色阴沉地说道:“告诉邓三,他可以上路了,莫耽误到爷回来,若爷起了疑心,他可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
丫鬟点点头,忙又行色匆匆地出去了。
周碧芸缓缓在桌边坐下,嘴角噙着一丝冷笑,慢慢地,笑意渐渐扩大。
玉莹失神地望着虞文彦,只见他容颜清癯了不少,眉宇间一股挥之不去的郁色,形成了若隐若现的川字纹,目光在自己脸上流连不去,眼中是一种深痛的思念和眷恋,玉莹心中一窒,鼻根渐渐酸胀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感觉他环住自己的双臂有愈收愈紧之势,玉莹方回过神来,忙挣扎了两下。虞文彦一怔,眼中闪过一丝不舍,踟躇了许久,终是依依不舍地将玉莹放了下来。
两人相对而立,虞文彦一寸一寸细看玉莹,眼前这张容颜已经在他梦中描摹了千百遍,现在终于近在咫尺,他只想上前一步将她紧紧拥在怀里,对她倾诉自己的刻骨相思。
良久,虞文彦喉结上下动了动,哑声问道:“你过得可好?”玉莹拼命忍着心中的涩意,无声地点了点头,静立片刻,低声道:“多谢虞世子相救。”说着抬头看了虞文彦一眼,便转身欲上马车,虞文彦忙跟上前两步,举手欲说些什么,忽余光瞥见环立在侧的宁王府护卫,心中一凛,终是什么也未说出口。
玉莹上了马车,眼看着车帘放下,一点一点遮住车外那个欣长的身影,终是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酸涩,流下泪来。
待玉莹回了宁王府上房,廖嬷嬷迎了出来,一见到玉莹就讶异道:“姑娘眼睛怎么了,恁的红肿,像哭过似的。”
玉莹一怔,忙俯身到妆台前一看,果不其然,眼皮肿得像桃子似的,眼圈赤红,两颊尚有泪痕,忙唤了桂馥兰馨打了井水,用手帕缴了,敷到眼睛上,敷了好一会,拿开帕子一看,见红肿依旧,玉莹干脆躺到床上,由桂馥兰馨一趟一趟换了冰冷的井水敷眼睛。
廖嬷嬷见状,挨着玉莹坐了,爱怜的百般摩挲起来,又念叨些家长里短,兀自呱噪个不停。玉莹一边听着廖嬷嬷的絮叨,一边回想今日发生的事,只觉得心被泡在了盐水中,紧紧的缩成了一团,万般无力,无从纾解。
待到了傍晚,玉莹估摸着宁王快回来了,揽镜一看,眼睛红肿已消退多半,在灯光下不仔细看的话,已经看不出异样了,方放下心来。
正坐在桌前发呆,门口帘子一响,宁王回来了,玉莹忙迎上前去,宁王面沉如水,只淡淡地看了玉莹一眼,便转身便由着云梅等人伺候着常服去了。玉莹心中惴惴不安,咬着下唇怔立了半晌,方平复了心绪唤下人传膳。
两人寂静无声地用了晚膳,相对无言地对坐着。宁王一言不发,兀自低着头发呆,半晌,抬头看向玉莹,哑声道:“你有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玉莹一怔,后背沁出一层冷汗,她自然知道今天的事他必是早就知道了,她跟虞文彦二人的情景想必也有有心人向他汇报了,可让她自己开口,她该说些什么,她如今连自己的心到底安置在了何处都弄不清楚,又该如何为自己辩白。
宁王见她沉默不语,脸色渐渐沉了下来,良久,忽起身道:“今晚我不宿在上房了,你自己早些歇了吧。”说着便起身,头也不回地掀帘出去了。
玉莹眼睁睁地看他出去,咬了咬唇,终是什么也没说出口。
不知过了多久,正盯着眼前的红烛发呆,忽门口帘子一掀,廖嬷嬷风风火火地走进来低声道:“姑娘,你是不是又和王爷闹别扭了?头先见他进了清芸院了!”玉莹闻言,面色一黯,廖嬷嬷见她不答,又急声道:“我的姑娘啊,到底怎么回事,前儿不是还好端端地跟王爷用膳吗?怎么一转眼王爷就去了周侧妃那?你倒是说话呀姑娘!”
玉莹紧紧咬住下唇,只觉得酸甜苦辣聚在一处,生生把一颗心煎熬成了一团。
这边周侧妃早得到了消息,忙命人泡上宁王爱喝的白毫银针,又在镜中匆匆看了一眼妆容。
幸而早有准备,今日特意打扮了一番,头上挽了一个松松的慵妆髻,鬓边别了一溜茉莉花堆纱花,称得一张娇颜明眸善睐,娇俏可人。又特意垂了几缕碎发落至耳边,慵懒中添一丝妩媚风情。身上挑了一件水粉色褙子穿了,衬得肤光胜雪,且做的是贴身的款式,包裹得前胸曲线玲珑,腰细臀丰。周侧妃一瞥之下,暗暗点头。
这时丫鬟打起帘子,宁王进来了。周侧妃忙低眉顺眼地迎了上去,又从丫鬟手里接了茶奉给宁王。
宁王在上首坐了,接过茶盅低着头喝茶,周侧妃用一双水眸含羞带怯地看向宁王,怯声道:“殿下今晚要歇在妾身这里吗?”宁王静默片刻,淡淡地点了点头。周侧妃立时羞红了双颊,一脸春意地吩咐丫鬟准备热水,又亲自伺候宁王洗漱。
待从净房出来,宁王立在床前由着周侧妃伺候脱衣,周侧妃垂着一双快溢出水来的美眸,帮宁王脱了外袍和中衣,纤纤玉指若有若无地滑过宁王只着亵衣的宽阔胸膛,气息渐渐不稳起来。
待宁王掀被上了床,周侧妃含羞默默给自己宽了衣,上头只留一件桃红色绣绿梅抹胸,胸前丰盈雪白的两团几乎覆盖不住,颤颤巍巍的从抹胸两边溢出了半抹浑圆,底下一条同色亵裤,纤腰一握,娇臀挺俏,这幅画面,便是圣人见了也会立即化身色狼。
可惜宁王殿下虽然不是圣人,但一颗心却不知飘在哪里,他脑海中此时只有郁愤酸涩,却半丝绮念也无。周侧妃上了床掀开被子,将一具温香软玉的身子紧紧贴向宁王,胸前丰盈若有若无蹭过宁王的上臂,专心专意撩拨宁王。
后见宁王面色变幻不定,一双黑亮的眸子只盯着帐顶,薄唇紧抿,对她的撩拨半点反应也无,又怯生生地将一只玉臂缓缓地轻抚上宁王的胸膛,正欲往下探去,谁知宁王却似突然回过神来似的,将她的手臂自身上拿开,淡淡说了一句:“睡吧。”便侧过身子对着床外躺着去了。
周侧妃如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怔愣在当地,待回过神来,一口银牙差点没咬碎,脸色阴晴不定,脑中转过千百个念头,不甘地将手收回身侧,僵着身子直直盯着帐顶,也不知发了多久的呆,尽管满腔嫉恨,到底抵挡不过困意睡了过去。
睡到半夜迷迷糊糊醒来,转头望向身侧,不由蓦地一惊,哪里还有宁王的影子。周侧妃忙掀开帘子喊道:“紫霞!紫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