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莹觉得自己快闭过气去了,任凭她怎么挣扎,都只能被他压在身下无休止的索吻。她不无怨怼地想,他总是这样,只管自己舒服,从来不曾考虑过她的心情。又想到他即将纳取侧妃一事,心中越发愤懑,未及多想,便狠狠咬了下去。
宁王猛地松开她,伸手揩去嘴角的血迹,不敢置信地看向玉莹。玉莹自己也惊到了,张目结舌地跟他对视半晌,眼见的不能收场了,脑中一转,干脆使出杀手锏,抽抽嗒嗒哭了起来。
宁王本想兴师问罪,谁想到玉莹耍无赖来这么一出,当下一腔怨气化为了无奈,暗叹了口气,正要放下身段哄劝玉莹,玉莹却哭哭唧唧地开始抢白他:“殿下总是这样,我都说了身子不舒服了,殿下却还这样由着性子欺负人,你知道我刚才有多难受吗?”
宁王哭笑不得:“你现在的身子我又不能对你做什么,只是亲亲你还不行吗?”
玉莹继续倒打一耙:“那也不行!从白天起我的身子就不舒服了,殿下不说让我好好歇息,还变着法地折腾我,平日里就知道拿话哄我,一来了性子,就像方才那样不管不顾了,我以后再也不相信殿下说的话了。”
她越说越委屈,梨花般素净的脸上泪光盈盈,眼皮都因为哭泣泛出淡淡的桃粉色,越发显得肤白如玉。
宁王看的又爱又怜,一把将玉莹搂到怀里低声哄道:“我不知道你真的不舒服,以为你像往常那样拿话敷衍我呢,我答应你,下次你不舒服的时候我再不会这样欺负你了,莫生我的气了,好吗?”
玉莹怨气发泄掉一大半,眼见的他又是服软又是道歉,当下见好就收,乖巧地将头埋在他的怀里,不再说话。
宁王见她安静了下来,低头细细审视一番她的神情,柔声道:“莹莹,你跟我说实话,今天是不是受什么委屈了?早上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回来时却这么不高兴。”
又道:“是不是在外面听到什么闲言碎语了?”
玉莹心中一酸,嘟囔道:“除了你,还有谁能给我委屈受。”
宁王心下越发肯定,他静默了一会,叹气道:“莫要胡思乱想,你若信我,便只管安安心心地做我的妻子,照顾好宸儿和寰儿,其他的事自有我呢,莫要担心。”
玉莹沉默了一会,暗叹了口气,淡淡地应了声好,又担心他口中的伤口,忙凑上前细看,果然舌上被咬破的地方仍在渗血,玉莹愧疚不已,忙下地拿了温水给他漱口。
宁王接过茶盅漱了口,见玉莹一脸的歉意,似笑非笑地看着玉莹道:“脾气越发大了,倒知道挑地方,知道不能咬嘴,要不我嘴上有伤,明日真出不了门了。”
玉莹讪讪地笑了笑,又故作羞臊地静默了一会,见他没有怪罪自己的意思,方松了口气,老老实实上床挨着他躺下。
过了两日,长公主大寿,玉莹盛装打扮了,跟宁王去驸马府赴宴。
长公主的驸马姓曹,出生淮阳武学世家,是先皇在位时钦点的武状元,后又被赐婚尚了长公主。
长公主作为当今圣上的嫡亲妹妹,自小不爱红妆爱武装,无论是拳脚还是骑射功夫,均不输给一众男儿。年轻时脾气暴躁,跟同样性情鲁莽的曹驸马很是打过几场架,有一次甚至惊动了太后,闹得满城风雨。
就在大家都以为他们过不下去了的时候,小两口却一夜之间蜜里调油了起来,不再吵闹了不说,还一胎接一胎的生了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其后数十年的婚姻生活,两人一直夫唱妇随,举案齐眉,堪称当代的梁鸿孟光。
没等玉莹感叹完长公主夫妇传奇般的婚姻和人生,马车一停,驸马府到了。
驸马府门前人头攒攒,好不热闹,曹驸马一大早便带着仪表堂堂气宇轩昂的三个儿子在大门口迎来送往。
因曹驸马和长公主性子豪爽大方,交游广阔,故而今日除了皇亲贵胄,还来了不少侯门勋贵。
宁王府的马车到得驸马府时,门口早已停了不少前来赴宴的各府马车。
宁王一勒缰绳下了马,亲自扶玉莹下车。因玉莹平日深居简出,甚少出门赴宴,故而虽然满京城的世家子弟都知道宁王妃貌美,却一直无缘一睹芳容。
眼见的宁王妃下了车,众人皆敛气屏息,偷偷打量那盛装女子,就连曹驸马父子都忘了与客人寒暄,忍不住将视线投向玉莹。
只见宁王妃肤白胜雪,貌如皎月,一身冰肌玉骨格外诱人,气质娴静温柔,行动袅娜生姿,众人惊艳之余,竟越看越移不开眼睛。
宁王早已察觉四周唐突的目光,忍着一肚子火,扶着玉莹上了给内眷准备的轿子,又看着骄子进了府,方转过身冷着脸跟曹驸马父子打招呼。
曹驸马父子也意识到方才唐突,当下都有些尴尬,讪讪地寒暄几句,便由曹大公子亲自招待宁王进了府。
玉莹到了内院,一眼便看见在内院门口迎接女宾的长公主母女。长公主因今日大寿,穿了一身紫红色华服,头上高高梳着双环望仙髻,雍容华贵,仪态万方。
静怡郡主今日也精心打扮一番,上身穿一件淡绿色透影纱褙子,底下一条月白色湘幅裙,臂上挽着烟粉色半臂,头上一溜珍珠璎珞,冷眼一看,倒有几分清秀佳人的味道。
玉莹看着她这身与往常风格大相径庭的装扮,心中一动,意味深长地看了静怡几眼,又转过身笑吟吟地给长公主行礼。略寒暄几句,长公主的长媳文氏便引着玉莹往内眷所在的花厅而去。
待到了花厅,文氏引着玉莹坐到上首的一桌席面上,太子妃和平王妃笑着跟玉莹打招呼,安王妃也对玉莹颔首示意。
玉莹跟几位皇嫂告了罪,在下首坐了,接过丫鬟奉上的茶抿了一口,刚要打量四周,便听到身后有人叫自己名字,玉莹回首一看,就见王姨妈坐在右边一桌席面上,身边坐着覃氏和谢晗芳。
玉莹忙笑着跟三人打招呼,又小声示意一会筵散了几人到一处说说话。
玉莹细细打量谢晗芳一番,见她脂粉容光,艳若桃李,穿着一身淡兰色绣玉簪花杭绸褙子,头上戴着一套晶莹剔透的翡翠头面,腕上一对同样成色的翡翠镯子,这身装扮富贵却不打眼,显见得都是婚后裴贇替她置办的。玉莹会心一笑,看来哥哥对嫂子极好,又暗想不知今日不知有无机会见裴贇一面。
一时筵散,玉莹拉着王姨妈谢晗芳等人说了一晌话,便命下人领自己去净房。
待从净房回来,戏班子早已经开演了,玉莹由下人领到前排,在安王妃身边坐了,装模作样听起戏来。
宁王和一众皇子在凌波轩饮酒,眼看着一壶酒喝完了,曹驸马又扬声命下人再端上来一壶。
平王面色微酡,苦笑道:“看这架势,今儿是断难善了了。只是我自前年围场狩猎受伤以后,旧伤便时不时发作,最近好不容易喝了张御医的方子见好了,他千叮咛万嘱咐让我禁饮。所以各位,今日已经是破了戒了,但是再要续杯却是万万不能了。少不得跟各位告个罪,下回再陪各位兄弟喝回来。”
安王忙一把从下人手中抢过酒壶,强按着平王坐下了,一边执壶给在座诸人续杯,一边笑道:“今日任谁说破了天,都得把酒喝好了。四哥,不是我说你,你说难得咱们兄弟这般齐全,又逢姑姑大寿,你却这般扫兴,不怕兄弟们恼你么?要我说,今儿怎么着都得喝尽兴了,最好能不醉不归,方不算辜负这样的好日子。”
另一桌上的曹大公子曹二公子忙笑着附和道:“是啊四表哥,咱们有日子没在一起好好喝酒了,可不兴临阵脱逃,定要喝个痛快才行。”
平王只得苦笑着坐下。
宁王接过安王斟的酒,不动声色地抿了一口,未品出媚药毒药,正要一饮而尽,忽有下人悄悄走至对面对宁王使了个眼色,宁王会意,垂眸将那杯酒放回桌上,只说要更衣,便起身出了凌波轩。
没过多久,宁王回来了。刚一坐下,太子便拉着宁王拼酒,宁王也不推拒,笑着将那杯酒一饮而尽。安王见状,忙又将太子和宁王的酒杯斟满。
一行人直喝到日暮西沉,也没有散席的意思。
这边玉莹跟众女眷看完了戏,太子妃见大家无事,便建议推牌九,此话一出,立即得到众人的响应。
当下下人们便手忙脚乱地忙开了,摆开四五桌,愿意玩的自告奋勇上桌,不好此道的自去逛园子。
平王妃拽着玉莹上桌,玉莹装模作样推拒了一番,便面露难色地上了桌。
谁知玉莹一上桌便坐了庄,四圈摸下来,稳坐钓鱼台不说,还以一敌三将太子妃等人杀了个钗斜鬓乱。平王妃一边抹牌一边不无诧异地看着玉莹道:“七弟妹看着是个不好此道的,没想到竟是个中高手。”
玉莹笑得和煦如春风,异常谦虚地说道:“四皇嫂过奖了,玉莹哪算什么高手,碰巧今日运气好而已。”
心中则道,还真让你说对了,本姑娘除了牌九以外,骰子,麻将,扑克,斗地主,样样能来,牌九还算玩得最不好的呢。
一下午牌九推下来,玉莹小打小闹赢了五百两银子,心满意足地散了席。
眼见的太阳快下山了,众人玩得颇为尽兴,又留下来用了晚膳。
正吃着,忽有下人匆匆走到玉莹身边,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对玉莹说:“宁王殿下有急事找王妃,命奴婢领着王妃去桂兰苑找他。”
众人皆是一凛,桂兰苑是静怡郡主的闺房,宁王怎么好端端到了那里?!当下虽面上不露,心中却疑窦丛生。
王姨妈忙帮着遮掩,上前斥道:“你这蹄子从哪里冒出来的,空口白牙胡说什么?!”一边说一边对玉莹使眼色。
那下人却不为所动,继续道:“奴婢不敢胡说,宁王殿下确是在桂兰苑歇晌,此时仍有些不胜酒力,命奴才领着王妃前去照应。”
听到歇晌,众人再也掩饰不住内心的惊愕,忍不住面面相觑起来。
谢晗芳走到玉莹身边,悄悄握住玉莹的手。
玉莹安抚性地轻拍了拍谢晗芳的手背,笑着对那下人说道:“既如此,你便在前面带路吧。”
说着便拉了王姨妈和谢晗芳跟在那下人身后往外走去。
其他女眷哪有不跟着看热闹的道理,当下都跟在玉莹等人身后往桂兰苑而去。
堪堪到了苑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