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女眷哪有不跟着看热闹的道理,当下都跟在玉莹等人身后往桂兰苑而去。
堪堪到了苑门口,正碰上长公主解手回来,看众女眷约好了似的一齐出现在女儿所住的小院,错愕之余,忙出声询问发生了何事。
便有那好心人拉过她在一旁细说了缘故,长公主听完,脸上哪里还有人色,忙急追几步,欲止住众人。
然而玉莹早已进了正房,到了内室门前,只略一迟疑,便伸手推开了隔扇门。
只听吱呀一声,众人眼前出现一间女子闺房,屋内昏暗,并未点灯。正对房门的是一张紫檀木妆台,再往左手边看去,便见靠墙放着一张拔步床,床幔低垂,床前散乱丢置一地衣裳,帐内正隐隐透出男女欢爱过的浓浓靡香。
眼尖的女眷早已发现床前衣物中有男子的衣裳鞋袜,跟少女轻薄粉透的衣裳堆叠在一起,真是说不出的引人遐想。
这时床幔内忽传来一声女子的撄宁声,娇媚之余透着沙哑,众女眷听到这暧昧的声音,不由都红了脸。
正当玉莹犹豫要不要掀开床幔的时候,床内忽传来一个男子低哑的声音,仍带着浓睡刚醒的倦意,紧接着床内的女子尖叫起来,声音尖锐刺耳。
“怎么会是你!怎么会是你!”
随着女子的声音响起,床幔被猛地掀开,一名男子手忙脚乱地从床上滚下来,那女子却仍怔愣着,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看着男子。
众人看清两人,忍不住发出一阵惊呼,玉莹异常配合地用帕子捂住嘴,做出错愕不已的表情,帕子底下却是高高翘起的嘴角。
作者有话要说:
、第 71 章
男子不经意间看到满屋女眷,一时竟惊愕得忘了遮掩自己赤裸的身体,呆呆地坐在床前与众人对视。
太子妃震惊得半天都说不出话来,好半天,才惊怒交加地语带质问道:“太子?!”
太子这时方回过神来,不无尴尬地看了太子妃一眼,急急捡了地上的衣裳开始手忙脚乱地穿戴。
长公主气喘吁吁地追进来,见此情景,差点没翻个白眼厥过去,她一脸的恨铁不成钢,极力抑制勃发的怒气,三步两步走到床边猛地放下床幔,将依然错愕不已,赤着白花花身子的静怡郡主挡在众人视线之外,又回身对几个仍呆若木鸡的儿媳妇们狠狠地使了几个眼色。
曹大奶奶曹二奶奶被婆婆能杀人的眼神吓了个激灵回过神来,忙强自镇定连拉带劝地将众女眷往外引。
太子妃原本是来看宁王和宁王妃的笑话的,谁想到却让丈夫将自己的脸丢了个精光,如今眼见得事情已无转圜的余地,只得强忍着羞怒上前帮太子遮掩。
太子也是一脑门的官司,他这辈子何曾这么丢脸过。当下将暗算他的人狠狠在肚子里骂了个遍,眼见得衣服鞋袜都穿好了,便一刻都不多做停留,带着一脸怒意急匆匆走了。太子妃忙急步追上。转眼间两口子便消失在桂兰苑门口。
众人看完热闹,当下见好就收,由着曹大奶奶等领着往外走。
玉莹也强压着内心的暗爽,随众人出了桂兰苑。
众人走不多远,就听见苑内传出惊天动地的哭闹声,夹杂着长公主怒气勃发的叱责和喝骂。
王姨妈饶是见多识广,也一时半会没晃过神来,她拉了玉莹等人在一旁,压低了声音八卦道:“你们看见没有?床上那么显眼的一块落红,显见得已经成了事了!”
又略带幸灾乐祸地拍掌道:“瞧我!便是没有成事,就今日这般情形,那静怡郡主还能二嫁吗?除非缴了头发做姑子,否则除了太子之外,她还能嫁给谁?”
谢晗芳笑得嘴角露出深深的梨涡:“太子和太子妃今天真是让人刮目相看,脸上的表情就像开了调料铺似的,全是油盐酱醋!”
玉莹努力不让自己脸上流露笑意,故作正经地接话道:“怎么好端端来了这么一出?还偏偏让这么多人看见了,估计长公主就算想遮掩,也挡不住流言满天飞了。”
王姨妈一脸的神秘,悄声道:“看今日的情形,太子十有□□是中了圈套,看他一脸的面色不善,估计也气得也不轻。”
谢晗芳不以为然道:“那又如何,占了人家的便宜难道还想赖账不成?”
王姨妈摇头道:“你是不知道,太子倒也罢了,要紧的是太子妃,别看她平日里看上去是个贤惠人,其实啊——”
说着便左右环视一圈,压低声音道:“太子府里那么侧妃,这么多年硬是没生出一个庶子庶女来,可想而知她的手段了。要知道当年太子妃嫁给太子五六年,只得了一女,后来才生的嫡长子。就算是那样,她也将府中的侧妃们治得死死的,一点妖蛾子都不敢出。你们说,这样一个厉害角色,能让静怡郡主有好果子吃?再说了,静怡郡主又是这样嫁过去的,还没进门就让太子和太子妃颜面扫地,他们两口子又是那样的厉害性子,静怡郡主嫁过去之后还能指望有好日子过?”
玉莹不无同情地叹了口气,点头道:“如此看来,静怡郡主真是可怜啊—”
这时下人过来传话,说宁王接王妃回府,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玉莹忙跟王姨妈等人告了别,又四处张望一圈,见长公主跟曹大奶奶等人连个人影都不见,显见得是没心思招待客人了,玉莹深表理解之余,非常贴心地自行坐了内眷专用的软轿出了府。
宁王早在马车旁候着了,见了玉莹,带着笑意扶玉莹上了马车。
两人刚坐下,便相视一笑。
宁王坏笑着问玉莹:“莹莹今日看戏看得可还过瘾?”
玉莹早就憋不住了,一边笑得东倒西歪一边指着宁王道:“殿下太坏了!你是不知道,太子和太子妃活像见鬼了似的,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而且今日所有来赴宴的女眷都看见了,估计今天晚上满京城的人都能知道太子和静怡郡主的风流韵事了。”
宁王压着心底的疑惑,若无其事地笑道:“若不是你提醒我,我也想不到安王会想出这样的毒计来暗算我。”
玉莹笑着问宁王:“我之前看到是太子,也吓了一大跳,殿下是怎么把太子弄到静怡郡主的床上去的?”
宁王闷笑道:“我佯装喝了第一杯酒,安王见我喝了,以为我入了套,随后又给我斟了几杯带媚药的酒,我趁他不注意将酒跟太子的酒调换了。”
说着便执着腰间的荷包对玉莹道:“多亏了程御医的香丸。也不知道安王从哪里弄来的媚药,无色无味不说,且药性极为霸道,我虽只抿了一口,仍觉得神志模糊,浑身燥热,幸得有这香丸做解药。”
又道:“我估摸着太子的药性要发作了,便佯装不胜酒力昏睡了过去,安王假借送我和太子去书房安置之名,实则偷偷命人将我送到了桂兰苑。我听得他们走了,便从桂兰苑出来,命暗卫将太子掩护着送至桂兰苑,又藏在树上亲眼看到静怡郡主进了苑门口,方偷偷回了外书房。”
玉莹疑惑道:“你跟太子虽然身形相似,但外貌大相径庭,静怡郡主为何没认出来。”
宁王暧昧地笑道:“当时天色已晚,静怡郡主怕引人注意,屏退了下人。我在外头看到她房间里黑漆漆的,估计是连灯都未点,再加上帐内本就昏暗,想必她根本无从辨认帐中人是谁。而且太子喝了那么多媚药,正百般难耐,无处纾解,眼见得有女子凑上来,还不得将对方生吞活剥了?”
玉莹点点头,脑海中浮现静怡郡主气急败坏的神情,一时没忍住,又捂着肚子笑了一回。
说笑间到了宁王府。玉莹一天没见宸哥儿寰哥儿,一回上房,先是急吼吼地搂了两个小胖子猛亲了一顿,又兴致勃勃地上炕拿着拨浪鼓逗弄了小哥俩玩。
宁王却神色淡了下来,也不逗弄孩子,只在一旁若有所思地看着玉莹。
后来眼见得时辰不早了,宁王便命奶妈们抱了宸哥儿寰哥儿下去歇息,两人自去沐浴。
玉莹从净房出来,坐在妆台梳理如云的秀发,无意中一瞥,就从镜中看到宁王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眼中带着审视和探询。
玉莹心内打鼓,走到床边故作轻松道:“殿下到底怎么了,这么盯着人家看了一晚上了,还没看够吗?”
宁王静静地看了玉莹一会,正色道:“莹莹,你今日跟我说你的暗卫发现安王和静怡郡主在一起鬼鬼祟祟耳语,你认为他们定是要陷害你我,要我做好防范。莹莹,静怡郡主害过你,你防备她也就罢了,但你为何会对安王这般忌惮?”
玉莹心中咯噔一声,暗道:来了!
宁王又道:“我心中早就存疑,你每回见到安王似乎都极不自在。上回在宫中,你更是毫不掩饰对他的厌恶。你向来与人为善,从不轻易与人交恶。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他欺负过你?”
玉莹暗叹了口气,眼见得糊弄不过去了,酝酿了一会,硬着头皮道:“安王狼子野心,戏弄过我好几回。上次在风荷馆落水那次,便是他和裴玉妍里应外合,强逼于我,我不愿被他所辱,又见他步步紧逼,万不得已才投湖的。”
宁王心中的疑惑得到证实,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太阳穴青筋直跳,他咬牙切齿地恨声道:“他竟敢如此对你?!”
玉莹被他盛怒的表情吓到了,呆呆地怔愣了片刻,正要说话,宁王却猛地起身在屋中来回踱步,牙齿咬得哥崩作响,厉声道:“怪不得当初裴玉妍那贱人好端端命人传话给我,说你在风荷馆等我,原来是特意引着我前去。只是她没有想到,你宁可一死也不愿被安王所辱。这贱人如此毒辣,我早该取了她的狗命,也免得她这样暗害于你!”
玉莹暗暗点头,心道:裴玉妍确实够毒辣,一方面将安王引狼入室,另一方面又故意将宁王引至风荷馆,好让宁王亲眼目睹自己和安王有苟且。这样一来,三个人都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间,而且自己根本没有别的选择,要么就是一死,要么就是被安王侮辱,并为宁王误会或厌憎。无论哪种情况,裴玉妍都没有给自己留下活路。
这时宁王忽一把将墙上佩剑取下,提剑在手,怒气冲天地就往外走。
玉莹忙上前拦住他,颤声道:“你要去做什么?”
宁王目呲欲裂,恨声说道:“我现在就去将那竖子千刀万剐了,否则难消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