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温柔美好,众人不觉怪异,比起朝堂之上的凶狠凌厉,这样的陛下可真是让他们吃惊。
劝了好几次,容华就粘着,萧衍一动,她就眼泪汪汪地扭着小身板。
萧鸢上前,笑着揉揉她肉乎乎的肚子,这下,小容华嘿嘿笑了,她最怕的就是痒了,这下她是乖
乖地爬出了萧衍的臂膀,一人绕着大圆桌自顾自爬起来了。宫人围着圆桌,不时地拿出东西来吸引着她,不想她就是爬啊爬的,什么都不看,急得石安不知该怎么办,好歹公主您抓点东西啊,让奴才交差就是了,总不能说日后小公主长大就是爬吧?
一个宫装女子掩唇笑了,轻声低语着:“看来公主真是个傻子。”那人刚说完,就看见容华巴巴地瞪着眼睛看着她,这下她也只好干笑着抱着容华,“公主真可爱,臣妾很喜欢呢。”
一抱才知道着了道了,这公主是吃什么的,怎么如此之重?她一个宫里的女子平日里那抱过这般重的东西了,何况现在手上的是公主,闪失不得。
方才那句‘傻子’,萧鸢是听进去的,莞尔一笑:“既然公主喜欢才人,还请才人抱着公主挑选抓周礼,想来陛下也是同意的吧?”
萧衍点头,看出了皇姐想整整那人,就来了个顺水推舟,那些说他女儿不好的,是该要治治了:“公主喜欢的话,你照做就是。”
那人扯着假笑,一手抱着容华,一手拿过东西晃到容华面前,看看是否得她欢心。也不知是怎的,每次她拿了东西过来,容华连看都不看,直接用胖胖的手朝着她的脸乱打一气,小孩子虽没什么力气,可她又不能躲,时间一久,不仅是气喘吁吁,更是花容失色,哪有寻常的端庄?
“好了好了,辛苦才人了。”
“不辛苦,公主很是乖巧。”
萧鸢适时抱回了小容华,此刻她乖巧伏在萧鸢怀里,是四脚并用地缠着,哪有方才的嚣张?而后小容华扬起半个小脑袋,嘿嘿地朝着那人一笑,偏巧是这幅毫无牙齿的样子,险些气死那人,若不是这场合,估摸着她会破口大骂了。
这次再让容华去抓周很是顺利,她倒是胃口大开地把所有好东西都抓了过来,完了,还扭着胖胖的身子,把好东西都堆到了他们面前,惹得萧衍是哈哈大笑。
“不愧是朕的公主,果真是天资聪颖!”
众人都随声附和着。
如此,满月宴也算正式开始了。
萧衍抱起容华,刚坐定,外头的太监就来传话,说是中常侍大人到了,这倒让他颇为不悦,便是这位言官拼死进谏不得册封生母不详之人生的公主,有违祖制之类的无聊话语。若不是规定言官不可废不可杀,萧衍真想打发他走了,朝廷之事倒是情有可原,可这些言
官便便爱管他的家务事,本以为他今日是不会来了,不想姗姗来迟后,他还掀起了一场风波。
“陛下,微臣今日本不打算前来,只是微臣听到了一桩骇人听闻的传闻,不得不前来。”中常侍抬起了佝偻的腰,混沌年迈的目光忽然明亮了起来,“南阳王在封地大肆宣传,说是。。。。说是陛下是学了前朝刘氏,与亲姐姐不顾伦常,同寝同住,实乃昏君之典范!”
众人皆是大惊,原本压抑下去的想法此刻又死灰复燃,不由地都把视线挪到了神似长公主的女子上,都开始窃窃私语起来,连带着看小公主的神色都变得诡异万分。
莫不是长公主本来就没死?
陛下和长公主真的是。。。。。做了大不敬的事情?
☆、54呼唤神龙
中常侍口中之言;其实在座之人多多少少都听说了,无非是当着萧衍的面无人点破罢了。他们在见到萧鸢心中早有疑惑,但大家都是混迹官场的,谁人不知陛下的手段,不想这个中常侍倒是胆子大,而更让众人暗自乐哉着是;这回看陛下要如何圆这个场子了。
实则,萧衍早收到了线报;不过觉着流言无畏,正好;这事总要解决的,转身把容华交到了萧鸢手里,知道她是惊着了;可没想到仍是面色如常,微微笑着逗弄了下小容华。不觉地,他敛下了笑意,薄如丝线的双唇勾起,水漾的眸子此刻是寒光微现,别有意味地扫视了众人。
“你们可都是这般想的?”他的声音,低沉而压抑。
“陛下,实在是公主的生母和长公主太过神似,让人。。。。。”
一位年迈的大臣说了众人心中想说而不敢说的话,接下去便是死寂一般的沉默,唯有不知所以的小容话咿咿呀呀地叫着,不时地转着圆溜溜的眼珠,作势要伸手朝旁边的位置爬去。
傅婉看着那像极了表姐的人,手稍稍抖了下,不知怎的就从手上滑落了个东西。一旁的太监眼疾手快地弯腰捡起,傅婉瞥头一看,吓得她是面容失色。
这不是她派人交到父亲手上的信吗?怎么会又出现在她的手上?
“皇后为何吓成这般?来人,把东西呈上来。”萧衍颔首,那太监就小跑了几步,恭敬地呈上,他拿起一扫,面色深沉,冷笑了声,“皇后可真是有心了,还特意命安国公去调查了皇姐的死因。”双指夹着薄薄的信纸,轻轻一挥,最后重重地拍掌而下,一字一句地道来,“此番心思可真要感天动地了!”
诸位大臣干脆等着看戏了,就连中常侍也是举棋不定了,原来不过是想揭露陛下与其皇姐的丑事,看来此事连皇后娘娘都牵连其中了,莫不是这天家最大的丑闻都让他们给赶上了?不少人开始摸摸自己的脖子,要是陛下难遮掩丑事,一怒之下将他们都赶尽杀绝了,也不是不可能的。不由地微微叹着气,这好好的办什么满月宴,弄得人心惶惶的!
这时安国公从位中起来,恭敬抱拳,从容道来:“微臣有事要启禀陛下,皇后娘娘的确传信让微臣调查过长公主的事,可微臣认为那都是皇后娘娘关心长公主之故,皇后娘娘与长公主姐妹情深。。。。。”
“哦?那安国公可知,朕平定藩王那日是谁引得南阳王杀入行宫?”
“这微臣就不得而知了。。。。”安国公小心措辞,可一对上萧衍锐利淡薄的目光,他不由地蹙眉,赶紧向傅婉望去,身形猛然一顿,莫不是这个不肖女背着她,真的是找到了那南阳王?要知道傅家和南阳王虽说曾经有往来,自先帝登基后,他可是撇得干干净净的,就连生辰那日也只是客客气气地应了声,从不多说只言片语,她倒好,私下居然敢和南阳王联络!
朝廷之内,最忌讳结党谋私了,尤其是萧衍登基不久,更是将此视为眼中钉了。
安国公只好赶忙解释:“陛下,还念在皇后娘娘初犯的份上,请从轻发落。”
这一幕,倒让不少大臣都糊涂了,怎么南阳王还和皇后娘娘有牵连?平定藩王时,的确听说行宫一事,可不想是皇后娘娘使的劲,又联想起中常侍是那句‘南阳王在封地大肆宣传陛下与起亲姐姐不顾伦常’,觉着那话似乎有些可疑了。
有大臣摸着胡子,恍然大悟的样子,也忘了现下是在何处:“莫不是谣言都是南阳王和皇后娘娘联合。。。。。”这声音不响,可众人的耳朵都尖着,顺着那人说的去细细一想,还真的有几分相似了,想着那皇后娘娘都能引人去杀了陛下,那再诋毁陛下也不是不可能的了。
可是皇后是一国之母,为何要做出这般的事?
有几个大臣相互眨眼,哦,是了,听说皇后性子刚烈,似乎还未得陛下召幸啊!
那位大臣吓得摸着胡子的手都抖了几下,赶紧磕头:“陛下饶命啊!”现下关头,无人会管这个不知死活的大臣,而正是被人忽略时,那人的眼底闪过什么。
萧鸢抱着小容华,只顾低眸哄着她,这一下,她即便再想置身事外也是不能了。行宫那日阿衍是安排了一切,断不会有人知晓她在那里,除了宫中的几人,后来她想着无碍也就懒得理会这事了。阿衍带回了她,宫中上下尽然知晓,后宫女子狠辣心肠的人大有人在,还真的不能说那日是傅婉所为。
而今日的一出,是直指傅婉,大有将她置于死地的意思来。她是觉察出了什么,阿衍这架势,是想。。。。废后?
阿衍曾答应过她,断不会废了傅婉的后位,除非。。。。。除非。。。。傅婉做了让他无法容忍的事。。。。比如,引得南阳王杀入行宫,比如,害她险些失了孩子。。。。。
她看向傅婉,竟不知是何种心情,她一直想要保护的小妹居然有心来害她,而原
本浑身发抖的傅婉是惊从座起,狠狠地刮了他们一眼。
这一下,众人也是诧异万分,皇后娘娘是怎么了,怒火冲天的?
傅婉攒紧了手指,连连大笑,听这声音不像是笑,反倒是更像哭似的。她伸出手指,直指萧鸢,怒目圆睁,好半天都没发一言,到了众人都不知怎么时,她冷笑了下,破口而来,毫无一丝皇后的端庄高雅来。
“表姐,你是表姐吧?不要不承认了,你以为不声不响就可以把人当傻子吗?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你就是长公主!”她忽然笑了,面色涨得通红,“表姐你真是好啊,难怪当初硬是要本宫坐上那皇后之位,本宫还以为是你念着姑姑的情意,不想却是让本宫成为你们苟且的一块遮羞布罢了!从前你们的事,莫不是以为宫里人都是瞎子?即便宫中的奴才换了一批又一批又是如何?谁人看不明白,陛下对你的心思,那哪是姐弟情分,分明就是男女之欲!”
“住口!”安国公再也忍不住了,气得他青筋凸显,厉声喝着,“你糊涂了!”
这大声的呵斥,倒是让傅婉多年的委屈都涌上心头。
她也只是个年过十七的女孩,不过住在公侯之家稍稍多长了几个心眼,可性子依旧是孩子般得娇纵。在府里时家人都是百般疼爱她,进宫后便遵从了姑姑的意思嫁于陛下,她当时也是欣喜的,陛下年轻有为,且风采斐然,难免是少女怀春的。
可怎会料到,进宫之后是这般的处境?
她的夫君爱上了她的表姐,这让她如何自处?
“本宫即便糊涂,也不会和自己姐姐做那般的事,还生下了个妖物!”所以,她今日是彻底放开了,大不了,鱼死网破!
妖物。。。。。
若说萧鸢可以不理会傅婉的疯言疯语,这两字,倒真是触到了她的心坎。怀里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