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表现太过明显,又僵硬回身,讪讪强笑着,自言自语道:“那个,刚才谁在叫我,我好像听到有人叫我呢!呵呵,原来听错了,听错了,我就说嘛。。。。。。”
玉轻尘张了张口,最后却只是道:“是啊,并无人唤你。”
然后看着拍着孩子□后背的苏田提醒道:“先给他穿上衣衫,会冷的。”
苏田向怀中看了一眼,面色一紧,慌忙倒腾出一只手来为宁儿穿衣。
看着她焦急忙乱的样子,玉轻尘犹豫几次,终还是伸手轻轻握住宁儿白胖的小胳膊,帮他套上衣袖,结好衣带。
婴儿凉滑的肌肤如花瓣一样娇嫩,玉轻尘微微一滞。许是刚才咳得难受,宁儿瘪瘪嘴放声大哭。
苏田更是慌了手脚,学着柯绫的样子不住“哦哦”哄着颠着,看着他哭红的小脸,忧虑负疚,也跟着流下泪来。
这是柯绫的孩子,这样幼小无辜,却这样命运多舛。他的父亲已经死在王朝更迭的巨变中,而他自己,也身遭摧残,自已若救不了他,他的一生就注定坠入暗黑地狱。
这一切。。。。。。
苏田低着头,鼻端兰香缭绕,端的是清雅高贵。
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苏田手脚冰冷,双腿无力,跌坐在床头。
可是,眼下还不能使他知道,她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去做,不能令他起疑,不能使他不悦,更不能激惹他!
她咬咬嘴唇,逼着自己浮上笑意,放柔了嗓音道:“你看,他是不是很可爱?”
玉轻尘凝视着苏田,低低“嗯”了一声,竟然无措。
自他接报,她支开如意独自前往清漪斋,他的心就有不安升起,待见了苏田刚才的表现,心中已经一片寒冷的明了。
她应该,还是想起来了。。。。。。
一直如鲠在喉,一直担心的事情,虽然早就明白,虽然早就想到会有这样一天,虽然一直在筹谋着对策,可是,竟然这样突然,令人措手不及!
他没有时间去细究为什么会这样,心一下下跳的沉重而压抑。他们之间,已经远隔了天堑鸿沟,如何逾越,令他茫然。
有些事情,或许他没有做错,却伤她至深。
有些距离,一旦拉开,或许永远无法靠近。
看她眼下的样子,仍在遮掩,她的心中,又有什么样的计较?
仿佛脚下就是无底深渊,全副的重量都系于一根纤细丝线,每一下细微的颤动都有可能导致丝线崩断,永坠渊底。玉轻尘一时不敢开口,生怕说出什么,会拨动这丝线。
苏田心中惴惴,她下意识将宁儿搂紧。宁儿哭声渐歇,苏田垂睑低声道:“午后无事,我又去瞧了瞧孩子的母亲。。。。。。,试着和她说了两句话,她像是疯得厉害,举止失常,言语颠三倒四,我听得一片糊涂。让人看了心中实在是又害怕又难过。我怕吓坏孩子,也怕她万一做出什么伤害孩子的举动。再说,算来孩子也将满百天了吧?他的母亲是不行的,我想。。。。。。不如将他抱来,由我来为他办场百岁酒。。。。。。”
玉轻尘简洁道:“好。”
苏田有些意外,掀掀眼皮飞速在他面上掠过一眼:玉轻尘勾勾唇角,像是对自己笑了一下。
苏田心神不宁,掩饰地问道:“朝政已经处理完了?”
玉轻尘点点头。苏田轻咳一声笑道:“今天怎么这么早?”
说完不由心虚,支吾两声补充道:“你总是很忙的,事情那么多。。。。。。”
玉轻尘唇角又一上扬,点头道:“今日无甚要事,午间也未曾休息,所以早回来一些。。。。。。”
想了想,小心道:“我。。。。。。想早些回来陪你。”
语声真挚,苏田闻言心中一阵酸软,莫名掉了一串泪珠。她赶紧掩饰的用额头去抵抵宁儿脑门儿,顺势将眼角泪痕在宁儿衣上拂拭干净。只是一低头间,心思却转了数圈:他说的话,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牵着嘴角笑笑,苏田半是幽怨半是真心道:“你。。。。。。别哄我。”
说着,面色由白变红,由红变白。
玉轻尘上前一步,自苏田身后将她拥住,垂头在她耳畔缓缓道:“旁的不敢说,我对你的心却不曾有半分是假。”
苏田鼻酸,忍着泪意,嗔道:“你是跟着谁学会的甜言蜜语?”
说着一阵恍惚:他从前对自己极少,不,几乎不曾有过这样的时候!那时,他的情绪是莫测的,前一刻自己还以为他对自己或许像是有那么一点点与众不同的情意,后一刻却被生疏冰冷隔开。
苏田很想知道,如若不是因为血胤,他是否会对自己有所眷恋回顾。当然,自己伤后,听说他的确很是费心劳神,关怀照料;闻听自己遇刺,也很有些惊恸,可是,安知不是因为自己若果真遇害身亡,他刚刚费尽心机得来的天下不过如夏花一般,虽灿烂,终将一世而终?
心中一惊,赶紧收敛了心神。
眼下,多思无益,有这些心思还不如好好试探一下他是否有所察觉,下一步自己该如何行动!
身旁这人,心机深沉,并不是好欺瞒的主,而自己,身单力薄,所仰仗的,不过是自己这副有神奇功效的身体。运气好的话,还会有他对自己的。。。。。。好感。
苏田扭头,目光在玉轻尘面上飘过,软语道:“你用过午膳了吗?”
不待他回答又加了一句:“可不要像以前那样一边看奏章一边潦草随意吃几口就了事。”
说完旋即垂头,心下迷惘:这句话,自己又是用了多少真情关切,多少又是刻意为之的殷勤讨好?
玉轻尘目中泛上喜色,这次笑意直达眼底:“放心吧,这次没有。你着人送去的菜色都是素日我喜欢的,你这样用心,我岂会潦草?”
苏田眨眨眼:中午自己只是为了方便行事随意吩咐一声,至于菜色,却实在不知送的是哪几样。但见玉轻尘笑得喜悦,也就含糊嘱咐几句,踌躇一下,放下宁儿,回身反抱住玉轻尘的腰,硬着头皮道:“这孩子亲娘状如疯癫,乳娘又不知尽不尽心,他如此幼小无依无靠,甚是可怜,我想。。。。。。亲自带这孩子几天。。。。。。”
记起如意的打趣,咬咬牙补充道:“嗯,呃,这样,以后。。。。。。若是有了自己的孩子也好有点经验。”
就算中间几个字说得极为含糊,也是涨红了面色。
玉轻尘听她如此说,目光闪过一些欢喜,柔声道:“只要你愿意。。。。。。,那就将孩子留在这里一段时间吧。只是,恐怕累着你。”
苏田赶紧表示为了积累经验并不怕累,然后期期艾艾道:“夜间。。。。。。我也想带他在身边同睡。。。。。。”
玉轻尘一僵,思来想去还是微笑道:“无妨,我与你一同照看他。”
苏田赶紧摇头:“不用不用,你还要早朝,他会吵到你的!”
看着苏田紧张的样子,玉轻尘心里一涩,面上却是笑着道:“那,我便睡在配殿暖阁里。”
见苏田似有迟疑,他解释道:“你来照看孩子,我只照看你就是。”
苏田顿了顿,点点头,将脑袋往玉轻尘胸前一歪,静静趴伏在他的怀中。他的心跳缓慢,一下下,却是沉重有力。
一切恍如未变,佳人在怀,时光宁谧安好,玉轻尘身上却是一阵阵冷热交替。他抿了抿唇,试探着吻吻苏田额头。
苏田下颚一紧,身体纹丝未动。他的唇一路渐渐滑下,轻柔无比蹭着苏田眼睑,鼻尖,面颊,落在耳畔,深深叹口气低低道:“田儿,我。。。。。。我极爱你。。。。。。”
苏田一颤,泪就不受控制滑落,无法遏止。她的手指痉挛般攥住玉轻尘衣裳,紧闭双眼。哪怕这是谎话,它是那样动听。。。。。。
突然忆起玉熙宫外路遇的两名美人,她们哪里是什么官员女眷,那分明是沈云天和冯佳宜!
还有郭秀容,张浣烟,秦芝兰。。。。。。已经故去的不提,生者也总有七八人。
相对于一个帝王来说,他的后宫眼下不说寒酸,至少也算简素。当然,他登基不久,年纪又轻,以后有的是时间发展壮大。
不要说什么相信他。一来,他不见得会承诺一生只守着自己一个人;二来,就算他说了又能怎样,帝王何曾见长情?!
她苏田,没有那样强大的自信,那样狗血的YY,认为玉轻尘会为了自己这样一棵不大很像样的柴树棵子放弃一整片秀木葳蕤风姿各异的森林。
并非她自轻自贱,苏田嘴角一撇:他一早就有这样的计划和安排,他明知道终将迎娶自己为皇后,还是不曾遗漏的召落云等一干女子侍寝。
若他的爱就是这样,没有任何忠诚度可言,那么,自已又何必珍重感动,以致珠泪莹然?
她慢慢收泪,眯着眼睛绷紧唇角:眼下,最要紧的是将信传出,找个可靠地帮手,其余的,再缓缓图之。。。。。。
☆、参商(二)
随后,苏田唤来如意,当着玉轻尘的面说:“小公子要留在坤仪宫一段时间,我自己照料他怕是不得周全,如意,你一向是个最稳妥的,阖宫上下我最信赖的,这段时间里,就由你从旁帮着我照看一下孩子吧。”
如意垂头,恭谨地应着。玉轻尘也道:“好生服侍皇后,好生照料孩子。”
入夜,苏田看着乳娘喂宁儿喝饱了奶,亲自哄他睡了,玉轻又与她说了一阵子话,絮絮叮嘱她好生睡眠,依依别了,自去暖阁里安置了。
翌日,玉轻尘早朝,苏田对如意道:“昨晚宁儿醒了数次,害的我一夜没有睡好,你这段时间就暂时不要回家了,晚上帮我一起看着他。”
如意点头应着,苏田又道:“我已经差人去和陆遂说了。”
正说着,陆遂来了,正在宫外候着。如意一愣,苏田挠挠头道:“我刚才已经命人前去告知陆遂,让他将你在家中常用的东西收拾一下送来。”
如意见陆遂已然来了,只好笑道:“奴婢谢过娘娘,娘娘真是细心。”
苏田让如意陪着一起来见陆遂,对他笑道:“都是我,扰了你们小两口的好日子,陆遂,如意,你们可不要记恨才好,实在要记恨就去记恨宁儿吧!”
如意微红着脸笑怨道:“娘娘~~”
陆遂却是整张脸都涨红了,拘谨道:“皇后娘娘言重了,能为皇后娘娘分忧是。。。。。。草民等的福分!”
他自称起来有些尴尬:自己妻子是宫中正四品的女官,自己却是一介平民。。。。。。
苏田浑然没有发觉这一点,含笑走到陆遂身边好奇道:“我倒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