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不过是玉轻尘的计谋而已,但。。。。。。自己做出那样的抉择,总是自私的。
苏田一边逗着宁儿,一边沉吟道:“宁儿眼下恐怕还得在我那里呆上一段时间。。。。。。”
柯绫抬头看着苏田,泪又涌出来:她自然知道二人同时担心着什么,只是,眼下苏田有孕,自己就少气懒言,精神短浅,还要看顾一个婴儿,时刻小心翼翼,警醒提防,实在是很辛苦的。
苏田看柯绫有迟疑之色,笑着抚慰道:“放心吧,最近玉轻尘不大到我那里。”
柯绫虽然想念孩子,却也知道孩子养在苏田那里更加适宜,原本还在踌躇着怎么和苏田提起,苏田却主动揽下,她又是欢喜放心又是歉然不安。
这段时日以来,玉轻尘对苏田冷落不少呢。。。。。。
这其中,又有多少是因为自己。。。。。。
苏田不愿看见柯绫眼中深刻而欲言又止的负疚,拿起一块糕点“哦哦”逗着宁儿道:“叫我姨妈,快叫姨妈。”
转而和柯绫探讨起育儿方面的话题。
玉轻尘觉得对于苏田已经无望,索性摒弃接触有关于苏田的所有的信息,不看,不听,不想,听之任之。
他虽不纵欲,却也是正常男子,自对苏田绝了心思,时常会传唤宫人侍寝,有个别大臣提议选秀,他虽未即刻同意,却也是不曾断然拒绝。
皇后初初有孕,大张旗鼓选秀总是不好,最终只是由重臣从各自府中精心选送了十数名温柔美貌,或善诗书,或擅歌舞的妙龄少女,送进宫来授予低位采女的名号,近身服侍。
这种事情,总是不能瞒过皇后太久,消息传来,苏田只是歪在床头,一手撑着宁儿双脚,一边含笑鼓励着:“快爬呀,快爬嘛,用力,嗳,你别偷懒!”
如意面上忧郁之色更浓,见苏田努力弯下腰,将已经翻身坐起的宁儿掀翻在床,继续饶有兴味道:“不准偷懒,爬一个看看!”
如意无声叹口气道:“娘娘,孩子八个月才会爬呢!”
苏田笑眯眯道:“这不是提前练习嘛。”
正说着,“嗳呦”一声抚上腹部,如意赶紧上前问东问西,苏田皱眉道:“又踢了我一下。”
说完,双手撑腰站起道:“大约是蜷着他了,他不太高兴,你在这里看着宁儿,我出去走走,谁都不用跟着了。”
如意赶紧跟上:“娘娘,这还不到申时,外面暑气正重。。。。。。”
苏田摆摆手,也不看她:“我就是想晒晒太阳。”
☆、对决
午后的太阳,照在宫中青砖上,反射着白花花刺目的光,猛然接触强光,眼睛一阵刺痛,鼻头有些发酸。苏田斜斜靠在大柱上,手搭凉棚,眯起眼睛,顺便揉了揉。
早已经过了端午,这个时辰的阳光照在身上很有些热度了。殿内凉爽,突如其来的燠热让苏田哆嗦了一下,她扯开嘴角,露出一个笑容。
但愿这阳光的热度,能将身体中丝丝缕缕萦绕的凉意驱散。
背心渐渐濡湿,额上也有了汗意。身后一阵微风吹来,苏田茫然回头去看,却是如意,距自己三步开外站定,双手拿了一柄羽扇上下摇动着。见她回头,柔声道:“娘娘,太阳大,仔细小皇子中暑。”
苏田一怔,旋即笑道:“不会那么娇弱吧!”
如意声音更加温柔:“他还那样幼小,该当好生顾惜。”
苏田点头称是,如意赶紧上前扶了她的手,搀她回去。
一进门,贺影雪迎上前,与如意一起,小心殷勤服侍。
经过这段时间的调养,她的身体已经无恙。前来拜谢苏田时表示不想再做舞姬,继续过那辗转流离,强颜欢笑博人欢愉的日子;但也不愿为嫔为妃,惟求一生追随侍奉,以报皇后大恩大德。
苏田见她眉宇间都是坚决,想了想,允了她的请求,只让她安心生活。
原本贺影雪只如小鼠一般,趁玉轻尘早朝时前来坤仪宫,之后见玉轻尘几乎不踏足此地,也就渐渐放宽了心,每日尽心尽力端茶奉水,帮着如意处理许多琐事。
如意起初担心她有所企图,观察一些时日后见她勤谨本分,心思细腻性情和顺,也就渐渐消了一些戒备防范。
苏田心中明白,只是淡淡笑着道:“放心吧,她不像坏人。”
如意叹息:“娘娘心地纯善,看谁都是好人,一味只会对人掏心掏肺。奴婢可只知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苏田笑起来:“谦虚什么,你知道的可多了去了。”
如意一边奉上银耳羹,一边道:“是啊,奴婢还知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苏田接过喝了一口,出了会儿神道:“嗯,反正日子长着呢。她要是个好的,以后我们少不了替她安排个好归宿。”
如意闻言,只是瞅着苏田,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华灯初上,临月阁管繁弦疾,玉轻尘踞案斜欹,眼睑微垂,一手漫不经心接过身旁女子娇媚巧笑着双手奉上的酒杯。
朱红地毡上,两名女子相对而舞,舞袖翩飞,眼波如醉,缭乱惑人,几有天魔之态。
一舞终了,二人双臂交挽,相互牵曳,呈凌云飞天之势,身姿曼妙。娇喘吁吁,含情凝睇玉轻尘,却并未看到期待中的火热目光,甚至没有得到一声称赞,心中虽有失望,却只是在眼中一闪而过,半点也不曾表现出来,却将笑容呈现的更加完美。
终于,玉轻尘不带什么表情地微微颔首,二女如风摆弱柳,款款行礼,却行退下更衣。
又有一名女子起身献歌,嗓音如黄莺出谷,娇嫩宛妙。
玉轻尘轻叩牙拍,有一下没一下在桌面上敲着。一名内监趋近,行过礼,引身悄声报事,一边说一边小心自眼角翼翼飞快偷窥一下玉轻尘的表情。
玉轻尘恍若未闻。
那内监不敢隐瞒,期期艾艾又呈上一小卷物事,低语一句。
玉轻尘目光似万分不愿地投到那纸卷上,良久命道:“打开。”
内监腰弯成九十度,看也不敢看一眼,双手摸索着打开那纸卷。
那上面,只是简简单单书着八个端正工整的字:经历名山,芝草翻翻。
玉轻尘眸光一暗。
良久才道:“宣。”
说罢挥手,命所有人等尽皆退出。
杨思恂远远行来,温暖的夜风拂着袍角,适意轻柔。他心中并不知道将要面对的会是什么,也不知如何才能有效缓解横亘在三人之间的问题,甚至不知自己这样贸然而来是否会令事态更加僵化,但他实在无法再在家中安坐。他知道月来玉轻尘内宠颇多,他知道这其中的缘故不过是因为自己,极度的不安和担忧,痛心和自责,;令他终是决意进宫面见玉轻尘,无论如何,定要竭力一试,苏田的境况不能再这样糟糕下去。
一边走着,一边飞速思索,最后仍旧惴惴。
玉轻尘看着渐渐行近的身影,眼中的火苗幽暗闪烁。
杨思恂以大礼郑重陛见,眉目间隐有忧色,跪伏叩拜却是端严恭谨,一丝不苟。
礼毕,无言相对,静默半晌,杨思恂开口道:“景行特前来,向陛下致谢。”
玉轻尘乍闻此言,眼中腾起危险的光芒。杨思恂继续道:“此行也为向陛下请罪。”
他不待玉轻尘发问,自顾道:“景行阖祖尽灭,唯有此身得以保全,不过是陛下一丝不忍。未亡之人以残病之躯苟活于世,已是恩重,又蒙皇后宅心仁厚,惠赐灵药,使景行枯木重春。。。。。。,皇后不知龙鳞意义,因一时善念妄动陛下圣物,景行却知此事重大,特来向陛下请罪。”
他们二人倒是会互相回护!玉轻尘只是盯着手中酒杯,目光流转不定。他的手指有些僵直,必须努力才能控制住想要伸手扼在他的喉间,将他脖颈生生扼断的冲动。
须臾哂笑一声,干干道:“你也知道并非我意,致谢就不必了。倒不知你要如何请罪。”
杨思恂低头道:“景行此身已是一无所有,而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纵然有心,恐怕也是恩重,无以为报。而致歉请罪之心虽诚,却是无计可施。”
玉轻尘冷笑道:“哦,无法致谢,无计请罪,那么你此行又是为何?”
杨思恂抬头,直视玉轻尘,却不正面回答:“陛下既已广有四海,只怕并无期求之物;陛下已经万民归心,想必也不稀罕什么人的尽忠。四方宇内,还有什么是陛下欲取而不得的呢?”
欲取而不得。。。。。。
一阵酸苦袭来。玉轻尘将手中酒杯一抛,冷冷笑道:“确然,一切于朕,都是予取予求,;朕于一切,并无所求。”
杨思恂看他一会儿,安静道:“景行却有所求!陛下恩重,已无可报,索性无赖,再求陛下: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玉轻尘心中气极,斜睨着他,连连冷笑:杨思恂,此时他竟能说出这样的话?!!
他缓缓站起,绕过桌案,步下几层玉阶,在杨思恂面前站定,眯着眼,居高临下打量他一会儿,讥笑道:“朕无论如何不喜你,原本总以为你还算一个男人,不料竟虚伪至此!”
杨思恂面色乍青乍白,身子跪的笔直。玉轻尘骤然想到一事,恍然大笑,边笑边道:“是了,朕怎么忘了,朕这位皇后最是体贴,怎么会告诉你这龙鳞是如何而来呢?”
杨思恂心知有异,蓦地抬头,待要问又似有些恐惧,木然惊怔,许多片段浮上脑中:“。。。。。。可是,更有传的邪乎的,说是娘娘当时被送回宫的时候分明是已经断气了的!”
“。。。。。。咱们万岁爷是什么人?!拥有半神之力啊!
“。。。。。。就算娘娘真的是薨了也能给救回来!”
玉轻尘拥有半神之力不假,可是,令死者复生,却总是不能的,除非。。。。。。
杨思恂双眼瞳孔缩小:当初,是他炼化龙鳞,复活了苏田!龙鳞早已经不复存在,化为丹药,融进了苏田体内!
他惶然:那么,自己月前服下的丹丸。。。。。。竟是出自苏田?!
玉轻尘看着容色大变的杨思恂,点点头道:“龙鳞已化,为苏田命元所在。。。。。。”
他的声音平板,听不出悲喜,倒有些莫测阴森的意味。
杨思恂心中大乱:难怪上次她自伤,以血为药,迫自己饮下。。。。。。。这次又是如何炮制?苏田,她还怀着身孕!这段时间,她费了多少心神寻找炼化之法?她终是已经找到。。。。。。
玉轻尘复又笑了两声,笑声中有说不出的浸浸凉意:“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