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抬头望了望,将最后一篇写完,搁下笔便走了过去,拿了桂花糕又跑回烟落身边:“娘,你要不要吃?”
烟落回过神来,探手接过他递来的糕点,咬了一口,满口香甜。燕初云望着母子二人淡然一笑,也不知那人是怎么想的,皇姐都有了孩子,他竟然就那么走了,一走十几天也没一点消息回来。
他一向把皇姐在意的姐,怎么这回竟然要这样?还是男人都是如此,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得到了便可以不管不顾了?可是楚修聿怎么看都不似是那样的人。
拙政园内,萧清越吩咐完事情,懒懒地靠在雕花木椅中,瞥了一眼边上的祁月:“哎,还没有消息回来吗?”
祁月瞅了眼她,很干脆的摇头:“没有。”
萧清越咬了咬牙:“楚修聿是死了还是怎么的,十几天也不来信?”
祁月一听,一撩衣袍在边上坐下,桃花眼笑意狡黠:“怎么?你想他了?”
“我呸。”萧清越说着便是一拳揍了过去。
祁月很巧妙地挡住了,笑意盈盈:“别老动手动脚的,让人瞧见不好。”
话音一落,屋内几人便噗哧笑出声,瞅着两人又准备看好戏,但凡这大夏大将军和祁副城主凑在一块,十有八九都是热闹的,不是打就是吵。
“死人妖,你是几天不挨揍皮痒了是吧!”萧清越恶狠狠地瞪他。
祁月丝毫不惧,一双桃花眼笑意盈盈,暧昧地眨了眨眼:“怎么,百花楼的花酒好喝吗?”这个女人平日不像个女人也就算了,昨日她竟然女扮男妆到了百花楼喝花酒。
屋中有人差点倒地,喝花酒?萧大将军?
纷纷望向坐在雕花木椅中一身深红劲装的女子,虽说她性情豪放,但这古往今来,有哪个女人会去青楼喝花酒的?
“看我干什么?”萧清越扫了一眼众人“喝个花酒有什么了不起的,凭什么你们喝的,我就喝不得?”
众人齐囧,这是什么逻辑?
祁月笑得像只狐狸般,一瞬不瞬地瞅着她:“你喝花酒也就算了,你还把人百花楼的姑娘调戏了个遍,是也不是?”
“虽然不是天香国色,但也勉强能入眼。”萧清越很大方的承认,她一向如此敢作敢当,反正是去了,花酒也喝了,没什么好赖的。
众人无语摇头,天下多少女子崇拜的第一女将,竟然是这副德行?
“别光瞅着我,你们那皇上到底怎么回事,还不来信?”萧清越气呼呼地哼道。
“你急什么?莫不是你也瞧上皇上了?”祁月笑眯眯地问道。
“滚!小烟这些日子都瘦了一圈了,话也说得少,楚修聿到底哪根筋错乱了,把人扔在府里就不管了!”萧清越不满地哼道,怀孕的女人还要受这样的委屈,天理何在?
“那是人家两口子的事,你操什么心?”祁月懒懒地起身,回到桌边处理自己的事。他们这一家子,他已经操心够多了,现在什么都不想管了。
正在这时,祁连拿着信件快步进了拙政园,进门便道:“皇上来信了。”
萧清越一听倏地站起身,一把夺过瞧了瞧字迹,确实是楚修聿写的。祁月瞅着她“你这么急干什么,又不是写给你的。”
“要你管。”萧清越甩他一记白眼,望了望众人“你们各忙各的吧,我去松涛阁瞧瞧。”
话音一落,大步出了书房,祁月侧头望向窗外,看到快步离去的背影。
祁明瞅着他的神色,一伙人悄悄靠近书案边上,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祁月,你在看什么啊?”
祁月一转头便看到几人凑在跟前:“你们干什么,还不做事去?”
“祁月,你从实招来,是不是瞧上人家萧将军了?”祁月笑嘻嘻地问道。
祁月翻了翻白眼:“谁会看上去青楼喝花酒这样的女人?”
“虽然萧将军性子像男儿,不过仔细一看,人还是挺漂亮的。”
“就是就是。”
“而且还重情重义。”
“心地也善良。”
“跟祁月就是一对欢喜冤家。”
“每回打架祁月明明都让着人萧将军。”
……
一伙人就在那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祁月的眉头越皱越紧,面色越来越黑,那个女人哪有那么好?
漂亮吗?那是男不男女不女好不好。
重情重义,心地善良?那是贪婪狡诈,心胸狭小好不好。
欢喜冤家?那是看不顺眼好不好。
让着她?那是他有风度,好男不跟女斗好不好。
正走到松涛阁那边的萧清越,连打了数个喷嚏,一摸鼻子咒道:“哪个龟孙子又骂姑奶奶?让我逮着揍得你祖宗都不认识。”
☆、手心手背都是肉!
松涛阁内,暖意融融,无忧缠着她要学下棋,母子两个便窝在榻上对弈。
“娘,我赢你了哟!”无忧面上扬起一抹得意的笑。
那抹笑容让她陡然一怔,仿佛霎时之间便撞开了记忆的闸门,许多年前少女也是这般教着一个人下棋,他赢了她第一枚棋时,也是这样的笑……
“娘,娘,该你了。”无忧出声提醒道。
烟落抿唇笑了笑,抬手落下一子,望着面前越来越像楚策的孩子,百味杂陈。她该怎么向他说出这个孩子的存在?又该如何向无忧说起他的身世?
这世上总有那么一个人,无论何时想起,都如刺在心,痛不堪言。
“娘,你下错地方了。”无忧抬头望着她道。
烟落闻声望了望棋盘,果然是下错地方了。
无忧望着她,“娘,你怎么了?”从爹走以后,常常就会望着一个地方出神好久好久。
“没事。”她轻轻摇了摇头,放下手中的棋子“今天不下了,明天再教,好不好?”
无忧点了点头,也没再坚持,侧头便看到窗外萧清越正快步过来,“娘,清姨过来了。”
烟落闻言起身下榻,奈何已经六个多月的肚子行动很是不便,无忧笑着伸手:“娘,无忧扶你。”
两人刚下榻,萧清越便已经进了门,将信递到她面前:“来信了。”
烟落连忙将信接过,展信来回看了遍,眉眼间绽起笑意。萧清越看到她面上的阴霾一扫而空不由笑问:“他说什么了?”
“他去岐州见了百里行素。”烟落笑着言道。
本来一直还想着百里行素救了她,会不会有性命之危,如今看来应该还没有,她也稍微放点心,只是那离魂蛊又该如何再解?
“见他干什么?东齐和大夏就要打起来了,他们还见什么见,难不成去单挑去了?”萧清越皱了皱眉哼道“可是单挑,他现在也打不过百里行素那家伙呀!”
“什么打不过?”烟落皱了皱眉。
萧清越一愣,笑了笑“我是怕百里行素那家伙又使什么鬼点子,他一个人应付不了。”
好险!差一点说漏嘴了。
“应该不会吧!”烟落微微皱了皱眉。
萧清越懒懒地朝榻上一座,望了望边上的无忧:“还在学下棋呢?”
“嗯。”无忧点了点头“清姨要不要跟我下?”
萧清越立即摆了摆手:“最近忙得我可没这个闲心,等你把你娘的本事都学到了,清姨再陪你下。”
“好。”无忧笑了笑,侧头望向烟落“娘,我回屋喝药去了。”
烟落笑着点了点头,看着走出门的背影,微微叹了口气。
“还在为他们父子的事烦心?”萧清越望着她的背影问道,这之间的错乱关系实在是头疼,也难怪她要烦了。
她抿唇笑了笑,道:“事情总要说出来的,只是担心无忧会难以接受,他毕竟还小,一直都是跟着修聿。”
萧清越闻言点了点头:“也是,孩子对这种事是不好接受。”
烟落沉吟不语,望向对面的屋子,她只是希望这个孩子能够健康快乐成长,一生无忧,可是她真的做到了吗?如果说出这一切他不会恨她了?
“我不知道这样的隐瞒,是不是真的对他好?”烟落微微叹息。
“以前那样的状况,谁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说出他的身份,只会害了他,无忧那么懂事,会理解你们的。”萧清越笑着握了握她的手安抚道。
她闻言笑了笑,起身道:“好久没去园子里走走了,姐姐一道去。”
萧清越连忙起身扶着她出门,一边走一边道:“当然一道去,多走走对孩子也好,我还迫不及待看这侄子长什么样了,如今想着出生了定是个白白胖胖又贪吃的小子。”
“真是就好,好动些好,无忧因为身体不好,人比较安静,这个好动些好兄弟两也能好好相处。”烟落笑着抚了抚肚子,虽然是想生个女儿,不过儿子女儿都好,健健康康就行。
“不过不能太胖,这样出生的时候,你会太辛苦。”萧清越思量了一会,道“以后每天不要再像以前那样吃了,要给他减肥,不能喂太胖了。”
烟落摇头失笑,她也很想看看这个孩子出生是什么样?
“看到你这样生活,真好。”萧清越望了望她,由衷叹道“想起以前还在沧都的日子,简直都像是上辈子的事了,那时候的你和现在的你,完全变了两个人。”
“再怎么变,我们还是姐妹,不是吗?”烟落笑语道。
萧清越扬唇一笑:“那当然。”扶着她到边上坐下道“既然是姐妹,那就跟我说说,你最近到底烦什么?”
“我……”
“你不说我怎么会清楚,我可不是他,会猜你的心思。”萧清越笑语言道,望了望她“以前他是有那个把握能摸准你的心思,这回他是没那个自信了,我这个做姐姐的当然就得站出来了。”
烟落抿唇笑了笑,却又想不起该从何说起。
“如今一个是无忧的生父,一个是养父,你不想亏欠了楚策,也不忍无忧认了生父家庭破碎,可是又放不下楚修聿和肚子里的孩子,两个都是你的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萧清越望着她缓缓说道。
烟落望着她,笑意苦涩。
“小烟,这些别说你想几个月,想上几年几辈子也不可能有两全之法。”萧清越沉声说道,心疼地望着她,一字一句道“你怕亏欠了楚策,怕伤害了无忧,怕辜负了楚修聿,怕对不起孩子,你想得都是他们,你该想的……是你自己。”
☆、镇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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