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膛抱着她,衬得本来高挑的她十分地娇小玲珑,雪样的肤色与他的古铜色肌肤辉映,那样分明却又那样和谐。
如斯情形,谁会错将她当做男子?兽耳男是否已经察觉自己的女儿身?云意心惊,连忙挣脱他的怀抱,冰冷的目光如刀般刮过他:“你叫轩辕?是姓,还是名?”
兽耳男眨巴眼睛,对她陡然转变的态度感到一丝不解:“族人都叫我轩辕。我也不知是姓还是名。”
云意起身,俯视他。神色清冷,目光如雪:“你说生娃?男人与男人!既然如此,本相就给你一个男人。若你真能生出娃来,本相、什么都可以答应你。”
这是试探,也是她给他最后的机会。或是坦白,或是圆谎。
“我不要别人,只要你。”轩辕站起来,一把握住她的肩,神色委屈,碧水清湖般的眼眸却透出一种执拗的倔强。
云意冷笑:“那可由不得你。”眼下多事之秋,她厌烦了这种猜来猜去的游戏,不如来个干脆点的方式。
“来人,将他送回自己的院子,给他找一个性格温顺点的美男!生不出娃来,不许他出门一步!”
“是。”
“公子——”兽耳男的声音戛然而止,他惊愕地瞪大眼睛,看着她冷酷无情地叫人进来,将自己给拖了出去,耳朵有气无力地耷拉下来,眼底的波光丽影渐渐如同燃烧殆尽的焰火,黯淡成灰。
自始至终,云意没多看他一眼。
兽耳男被带走,卧室里只剩下她和昏迷不醒的临渊。
她蹲坐在地,静静凝视他。此刻的临渊,褪去那股邪魅张扬,皓月莲华般的容颜,枕在华美如锦绸般的长发之上,有种动人心魄的美丽。
“师父。”她情不自禁伸手轻轻抚上那张完美的容颜,凤目之中掠过一丝迷离,然而,转瞬她又清醒了过来,不急不缓缩回手。
再像,也不是自己想的那人。
就好比,本尊的容貌与前世的自己,长得一模一样。但她已非她……
她将临渊的衣衫扯开,昆仑玉般美好的肌肤上,已没了刚才那黑色的曼殊沙华,只是子幽说的话却言犹在耳。
她有种将临渊弄醒的冲动,看看是否如子幽所言,临渊面对自己,会再次失控。
想了想,还是作罢。
此刻她的心情浮躁,若临渊还像刚才那般对自己加以冒犯,不定真会杀了他。
只是,临渊身上的巫术反噬该如何解?
云意为此纠结不已的时候,金满楼的地下密室中,金镶玉也正对着金算盘发愁不已。
“哎,损失惨重哪!”
叹息一声,低头噼啪噼啪地将算盘拨得飞快,末了,将算盘随手一丢,伸手对着面前的水晶棺一顿猛敲:“原风息,还不快起来。要知道,这次为了你那女人爷简直就下了血本啊。为了给你的女人出气,白白牺牲了好几个兄弟。得罪了大燕国皇帝,他们只能拖家带口,卷着铺盖走人了。可惜了那些大好生意啊,呜呜——”
金镶玉只要想到不过散布区区一个消息,就得放弃大燕国好大一块肥肉,就肉痛不已,胖乎乎的脸皱成了一朵菊花。
“还有,接下来还要耗费人力物力,去帮你女人抓大燕国的公主。这得多大的损失啊~”金镶玉哀嚎一声,直接趴水晶棺上,有气无力地叹道:“哎,造孽哦。原风息你再不醒,信不信爷卖了你女人以身抵债!”
水晶棺内沉睡的原风息蓦然睁开眼睛——
*
当第一抹冬风吹遍大地,以大燕国为首的各国使团队伍在人们的翘首以盼中,缓缓进入城门。
全城百姓夹道相迎,热烈欢呼,但见使团队伍之中,锦旗飘飘,车马粼粼,更有钟鼓齐鸣,鼓乐喧天,声势浩大,蔚为壮观,
云意作为这次接待使团的负责官员,率领下属官员,以外宾之礼相迎,她站在高高的苕车上,眺望那些色彩绚丽的旗帜。其中,大燕国的七彩鹰旗在阳光下闪烁着七彩流光,异常醒目。
令云意意外的是,刚被大禹国战败的北韩国竟也派代表前来,而最耐人寻味的是,她竟然看到大陆四大强国之一的扶兰国的旗帜。素白月光锦上,隐有神秘的图腾闪烁,在各色华丽的国旗中并不突出,一如它代表的国度,低调、神秘。
云意却久久注目,心潮起伏不定。扶兰国,曾经是大陆上最强的国家,几经动乱,如今依然屹立不倒。稳稳占据四大国的位置。而最令她不能释怀的是,当初百里嚣让她前去和亲的对象,正是扶兰国新任的君主。
传闻国君体弱多病,须得寻一八字极贵又与之相合的女子方可保龙体康泰。当时扶兰国的国师将各国皇室的适龄女子都算了个遍,结果恰恰就选中了她。正因这个荒谬的理由,扶兰国开出了极为诱人的条件。野心勃勃的百里嚣,最终抵不住诱惑,将她给“卖”了。
而最终,扶兰国竹篮打水一场空。因为,在抵达扶兰国之际,百里嚣将她截杀了。他是害怕她,将制造玻璃的秘方还有各种技术流传到扶兰国,威胁到他称霸天下的野心。
如今回想,那仿佛就像一场闹剧。
车马徐徐驶入宫门,云意代表大禹国将各国来使迎入琼光苑。特地留意了下扶兰国的来使,只见一个脸色蜡黄,其貌不扬的青年男子,穿着米黄色的长衫,在侍从的搀扶下,缓缓走下马车。他微垂眼眸,看起来无精打采,似乎一路颠簸将他的精神气都给颠散了。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响彻云霄的山呼声将她从失神中惊醒,她抬头一看,不由诧异。竟是皇帝?
久病不起的皇帝竟也强撑着,头戴毓冕、身穿滚金龙袍,端坐在上座,苍老憔悴的面容上,双目灼亮,显得精神奕奕,与之前病歪歪的样子判若两人。
各国来使与皇帝见了礼,各自落座。便有貌美如花的宫女往来穿梭,开始摆宴。
美酒斟满,皇帝举杯,环视一周,朗声笑道:“各国使臣远道而来,朕忝为东道,在此代表大禹国欢迎各位到来。来,满饮此杯!”
座下使臣纷纷举杯饮尽,皇帝见此,龙怀大悦,哈哈大笑道:“好!但愿这次访问,能够促进我大禹国与各国的友好关系,共建和平盛世,共享太平天下!来,再饮一杯!”
“慢!”轻慢而略显尖锐的嗓音打破了和乐融融的氛围。
皇帝几不可察地皱了下眉头,目光看落开口的那人。众人也纷纷侧目,云意挑了挑眉,看向对面紧紧挨着大燕国座次的一个中年男子。
男子约摸四十岁左右,面容清瘦,下颌微髯,五官长得还算可以,可惜有些下垂的三角眼,破坏了那一分轻逸的气质。他穿着藏青色的长袍,袖口缀着一只玄雀。
云意凤目轻轻一眯,原来是晋国的使臣。
只见他把玩着酒杯,斜着眼睛仰视上座的皇帝,欠了欠身,微微一笑道:“呵呵,打扰了大家的雅兴,实在抱歉。只是外臣之前听说陛下龙体欠安,已是卧床不起,今见陛下龙体康健,心中也为陛下感到高兴。只是,饮酒伤身,陛下毕竟年老体迈不比当年,外臣斗胆奉劝陛下一句,务必要保重龙体啊!”
“外臣听闻太子殿下英明神武,监国期间更是将国事处理得井井有条。如此俊杰,陛下当交付重担,好颐养天年才是。诸位说,是也不是?”
皇帝神色骤沉,手中酒杯猛然一抖,酒水洒了出来。太子李君照锐利如鹰隼的目光死死盯着晋国使臣,虽不动神色,然眼底已蒙上了一才呢过寒霜。
此人非但讽刺皇帝,更有挑拨太子与皇帝父子关系之嫌疑,可谓居心不良。然而,晋国如今乃是大燕国的附属国,此刻也不过充当传声筒罢了。
联系最近闹得满城风雨的“左相爱妾失踪”事件,在座的心知肚明,这是大燕国要向大禹国发难的前兆。一时间,各怀心思。
来使当中当即有人迭声附和,也有隔岸观火作壁上观者,而扶兰国的使臣则旁若无人,正仔细品尝盏中美酒。
云意不经意一瞥,目光不由停留在那貌不惊人的青年身上,但见他举止优雅贵气,虽是孱弱之躯,然那分从容与淡然,行动举止之间流露出的雅致气韵,竟让人移不开眼。
许的感觉到她的目光,扶兰国使忽然抬起眼眸,四目相对的瞬间,云意的心头莫名一悸。待要细究,那人却已淡淡收回目光,专注品尝杯中美酒。
“啊!”一声惨呼让云意不禁一惊,转眸一看,却见刚才口出狂言的使臣嘴角插了一片碎瓷,他脸色大变,摸了摸鲜血淋漓的口角,惨呼不已。
李君照哗啦一下松开手中破碎的杯子,毫无诚意地说道:“抱歉,本宫手重,不小心捏碎了杯子,不想那碎片竟溅伤了使臣。”
“这就是大禹国的待客之道么?皇帝陛下?”
大燕国使臣是一个面目严肃的年轻男子,刚才的他始终冷眼旁观,此刻才懒懒抬起眼皮,冰冷的目光扫过太子李君照转落到皇帝脸上,刻板严肃的表情,给人一种咄咄逼人之感。
“哧。”云意冷冷一嗤,略勾了勾嘴角,讽刺道:“我大禹国的待客之道,乃是对方把自己当客人才行。若是对方不说人话,硬是喜欢当狗,我大禹国自然有对付疯狗的办法!”
一番刻薄的话让那晋国的使臣的脸涨成了猪肝色,身后的侍从也个个怒目相向。
大燕国的使臣转过脸来,轻蔑地打量着云意,冷冷一笑:“这位想必就是名满天下的左相大人吧。”
云意朝他举了举杯,但笑不语。
大燕国使臣目光倏然一厉:“正好。吾皇有件事要向大人讨教一番。”顿了顿,见众人目光皆被吸引过来,才继续疾言厉色道:“听说大人府中丢了爱妾,到处张贴寻人告示。”
“那又如何?”云意挑眉,若无其事一笑。知道,该来的终于来了。
“哼。大人寻访爱妾,自与我大燕国无干。只是,千不该万不该四处散布谣言,污蔑我大燕国的研华公主。”
使臣忽然离座,站了出来,义正词严地朝着皇帝道:“皇帝陛下,此事事关我大燕国公主的声誉,同时也是对我大燕国的侮辱。还请陛下给我大燕国一个交待。”
“这——”皇帝虽在病中,但对于云意之举也曾耳闻,当时也并不在意。想不到,如今大燕国竟当面问罪而来。这该如何是好?
见他不吭声,大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