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当公爹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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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当公爹妻- 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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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那小外甥,又是怨愤苏鉴淳竟行出这等伤天害理的事,听他也是跟了跳下暗河,却又是骂不出半个字来,说不出是个什么味道,抖索了半晌,才是镇定,只想姐姐如今将这孩子当做命根子一样,抱着怕冻着,离得近了都怕吓着了,若晓得这孩子这般下场,岂不是要闭过气去?登时一屁股坐在椅子内,趴了桌上哭起来。
崔员外夫妇见连这二闺女都这番作态,那孩子生母晓得,定是恨不得死了算了,愈是不敢随便告诉,手忙脚乱下,先把家里头的下人一一集合,严嘱不许多嘴,又将梁俊钦叫来,将这惨祸告诉了他,与他通气,就说那孩子如今在他杏林堂处,能骗一日是一日。
梁俊钦听闻自己大半月前才接生下来的那孩子,竟是一夜命丧,也是震悚,念及崔嫣,心头涌了些悲凉,却又稳了下来,遵着崔家意思行事。
崔嫣信赖梁俊钦,听儿子在杏林堂那边由他亲自照护,宽心了许多,又听梁俊钦上门来说孩儿病情,竟也瞒过了一时,三两日之后,见小豆包犹不回,才是生了疑心与紧张,偏梁俊钦这边问不出什么,崔妙那头也不来绣楼这边了,思前想后下,惊惧不已,忖难不成那孩子是出了什么问题?跑去将杨氏拉来,苦苦相询。
杨氏年岁大,这几日早是憋得困苦,听得姑娘求情,终是忍不住悲嚎起来,说了实况,边是字句泣血,边是不忘抹着泪儿偷望崔嫣,生怕她禁不得打击便要昏死过去。
说了到底,前头却是极其的安静,整个房间里,倒是只有自个儿一人的抽噎声,杨氏细细端详自家姑娘,见她这些时日本就不多的汪汪两坨血色早便褪得干净,眼皮儿耷得沉沉,瞳仁凝滞了不动,却并无甚么异色,看久了,却是宛如一具失了元神,僵掉了肢体的行尸一般,比悲痛欲绝,号啕大哭的反应更叫人惊心。
杨氏晓得她是伤过了性,回不来魂,凑过去狠下心扬起巴掌啪啪两声,甩了她两耳光,喊了两声名字。
崔嫣被这养娘打得回过来魂儿,身子往后倾了一倾,半晌站了直,半边脸腮已是肿成了发面馒首,却是完全不晓得疼,脚下如踩云,整个人轻飘飘,说出来的声音亦似蒙了层雾:“妈妈乱说,小豆包是被俊钦哥哥抱去杏林堂看病了,俊钦哥哥说他的身子骨比同月份的婴儿好很多,如今已是差不多了,再过几日便能抱回来。”
杨氏见她不信,不晓得如何是好,既已经摊牌,赶紧的便将老爷叫了来。崔员外见这女儿闷声不响,坐在圈椅内,并不质问自己究竟,连瞧都不瞧自己一眼,如同小时候生闷气,不睬家人的那模样,冲过去便蹲身,颤颤巍巍地试探着唤了一声:“闺女?”
却见她攒了一下眉头,扭过身子,像个撒娇的小女孩儿一般。崔员外一呆,晓得不对劲,连忙叫杨氏把梁俊钦请过来。
梁俊钦一到,见了崔嫣眼眸混沌,说话并不看人,添了些怪异小举止,忙忙乱乱的,心口顿一炸,屏住胸内翻滚,缓缓走近,叫杨氏捋她袖子,弯下腰来,轻言细语道:“叫哥哥来给你把一把脉,好不好?”
崔嫣猛缩了回了肘,晃了两下腿儿,嘟嘴道:“我又没病,把什么脉,哥哥先回去看护着小豆包罢。”
梁俊钦一狠心,将她一条纤纤细细的腕子强捉过来,压在指头下面。
崔嫣挣扎着摆脱开来,脸色潮涨成个柿子,极是愤慨:“做甚么呐?我说了没病就没病!”
梁俊钦吞了吞唾,平息了心绪,面上缓和些许,生出些淡淡笑意:“我没说妹妹有病,只是尚未满月,哥哥想给你瞧瞧,若是没养好,小豆包回来了,你怎么有气力去看管他?”
崔嫣一怔,这才乖乖顺顺将手臂递了过去,还主动将袖口卷得老高。梁俊钦红着眼睛将她手腕接过来,覆在那勃动上,腮肌蓦一抖,又是弛了下去,一对英挺眉毛已是纠成了乱麻绕线。
崔员外在边上见得梁俊钦表情,已是恨不能飚出两行老泪,却见他末了抬起手,温柔去抚了一把女儿的额,良久退了几步,脸上犹是悠然和顺:“妹妹还好,就是气血尚不通,虚得很,还得调理调理,这些日子,妹妹听哥哥的话,将身子养好,好不好?”
崔嫣挥了挥手,语气已是有不耐,催促道:“哥哥说了算,快些回去照顾小豆包。”
梁俊钦笑意不灭,只点了点头,又使了眼色予杨氏,叫她将崔嫣搀到里间榻上。那崔嫣也不反抗,由了养娘牵了手领着,木木呆呆,似缕儿游魂离了去。
崔员外见女儿一走,再是忍不住,将梁俊钦拉了出院,一拍大腿哭起来:“这可怎么是好,这可怎么是好哇!”
方才在里头强行冷稳,现下出来,隔了半晌,梁俊钦喉咙里却发不出一个音,好容易才开了口,声音竟已是有些撕裂卡卡:“总是有晓得的一天的……这些日子叫人寸步不离看着,我会每日上门予她送药施针。”
二人又商议了半会,崔员外听梁俊钦一一说来那脉诊情况,已是长吁短叹,老
泪纵横,半刻与他离了家中去取药。
却说几日下来,崔嫣犹是不闹不哭,只是宛如蒙了窍门,偎在闺内,成日不语,却也不曾有什么大动静,面上仿似无事一般,偶尔还会问一问小豆包病好些没,杨氏哪里还敢提小豆包这三个字,支吾了了,崔嫣也不多问,唔一声便转头又沉默下来。崔员外生怕将她刺激了,连刚诞生的儿子,都叫奶娘紧看着,不叫他哭得太响亮,免得传过去叫崔嫣听到犯病。
崔妙本就痛悔,听说姐姐晓得了,愈是惊慌,虽惭愧得恨不得死去,却也不敢过去陪伴安慰,只窝在自己房内,将自己当成只缩在壳里头的龟儿,不敢出屋。
恰此际京城已经成了僵局,两方不清楚彼此心意,不敢随便轻举妄动,一个怕天罗地网,一个惧调虎离山,各自只筹谋法子将对方一道功夫歼灭。
齐王深晓皇城之内,大半军力皆控于那十三侄手中,只与幕僚将重心摆在宁王身上。
城内的兀良合真为北地出身,在瓦剌尚有亲缘不断,则求请谏上干脆借兵瓦剌,宁王本怀此意,奈何皇帝怕萧墙之乱未除,又来了颛孙之忧,起先并不应允,后坐困久了,担惊受怕,眼看那外界皇弟势力愈蓄愈大,兽犹斗况人乎,不得不软下口来,令宁王去找向来瞧不起的异族讨救兵。
宁王予兀良合真拨了两支精干骁勇的宿卫军,交了印鉴,托付在三,兀良合真见随队的正是王爷的贴身禁兵,只怕宁王届时身陷险境,颇是犹豫,宁王却只要他安心,快去快回。兀良合真明白宁王已存决绝之意,再不迟疑,带了纩骑便漏夜突围,杀出血道,披风带雨地一路绝尘北上。
齐王这边见京中有人出外借兵,一来派人紧追不放,二来又是加快篡夺之事,只恐外界诸地趁此掀起风波,亦不能小觑,将麾下的心腹重臣拜丞相,擢太保,将军都督更是立了不少,一一派去各地监镇,赫然便成了另个朝廷,与京城对立而伫。
再说梁俊钦日日上门,针灸施药,却不得好转,崔员外见这女儿过了好几日,还是完全不哭不闹,沉静得不得了,一副脑子好像偏偏就是定格在了晓得噩耗之前,死活听不进人话,要去找狐大仙,又要去买招魂幡。
这天梁俊钦又是亲自给崔嫣喂了一剂药,见她眼皮儿犹耷下,恹恹不语,却也没半点悲伤容色,抹了嘴角药汁,便弓起双腿,缩在圈椅内,张头晃脑的,跟个五六岁的女娃简直差不多,顿时胸内如被什么狠狠敲打,平日生生一个不苟言笑的男儿竟是逼红了眼眶,将那药碗一放,拢近了蹲下来,压住颤抖,恨了心肠,悄道:
“妹
妹,他现在,在青州。”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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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不到初十,彭城的大街小巷又是寂寥起来。
眼看战局扩大;政事纷乱;在家中的停了生产,外面奔走的则回了来,统统关门闭户;半是年终休养;半是避开城外战火;原先个个都怨家乡窄浅,喜好到外面天地去奔前程攒祖业;却正因是小地方,才难得成了一方净土;保住暂时的安宁。
这日一大早;崔家却是生了乱子。
自打家中出了那盗婴大祸,许氏已生了后怕,夜夜将新生子抱在自己床边,亲自看管,也不交给奶娘了,这天天不亮,被个梦魇惊醒,顺手探去床边,却扑了个空,一个打挺起来,摇篮里空空如也,顿惊呼起来。
崔氏夫妇二人满屋子寻了一圈儿都找不到儿子,哭得眼泪鼻涕,几欲昏厥,不知作了甚么孽,家中的婴儿一个又一个不见,正欲报官,一名老家人才是赶过来说自个儿赶早市买菜时,在后门见着大姑娘怀里抱着一大坨,登了辆马车,正跑过去准备喊一声,那马车已是匆匆离了去,现在记起,那坨东西露出些花色质地,该是小少爷的襁褓,那车子又是朝出城的方向驶去。
夫妇只顾了找儿子,这才赶紧跑去绣楼,哪里还有崔嫣的影子,果然是抱了弟弟跑了。
许氏晓得崔嫣现下情形,又听二人跑出彭城,揪了崔员外就要拼命。崔员外也不知这长女缘何将小儿子带走,更不知带去哪里,愁眉苦脸间把梁俊钦喊了来,才晓得崔嫣怕是去了青州。
青州是齐王占攻下的地界之一,恰是甄世万祖籍,其人正被派往这地方辖管清肃。梁俊钦因着崔嫣,一直不曾停止暗中打听甄世万的事,只这消息并没有机会跟她说,那日告诉她甄世万在青州,不过是迫不得已,为安抚崔嫣,叫她好受一些,暂且抚平些丧子痛楚,再慢慢恢复,没料到不到两日,她竟是真的跑了去。
崔氏夫妇知道女儿去所,哪里还呆得住,那青州及近旁城郡如今皆为齐王所属,设了卫所,比彭城混乱得多,只听闻那叛臣主官一去便是杀鸡儆猴,诛官清党,手段极是狠戾,生将余下官员逼得再无逆心,其人下手之毒之快,全然就是个天生反骨的贼子,只是不晓得竟是那姓甄的冤家。如今听了,二话不说,为将甫出生的儿子追回来,再乱也不怕,备了马车,便要赶赴青州。梁俊钦将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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