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食物里有毒,也需要吃下去。若不吃,只有一个后果,便是饿死。
齐掠想起往事,皱了皱眉,扭头,正好见一盘烤羊腿上来。
飘香四溢,令秦霭不觉眼睛亮了许多。
“齐掠,你吃。”秦霭浅笑,夹了块肉放进齐掠的碗里。
“好。”齐掠笑。夹起秦霭给她的肉,觉得从未吃过这么香的羊肉。
一桌子的菜,秦霭并未吃太多。他大病初愈,本就没什么胃口。所谓想吃的烤羊腿,他也只是尝了点,便再未动过筷。
“吃饱了吗?”齐掠吃了半分饱,放下筷子,看着秦霭,问道。
“饱了。”秦霭点头,眼里尽是满足。
在罗各的日子,难得的安逸。齐掠和秦霭心里明白,这份安逸,或许并不能维持太久。也因此,两人默契地,手拉手,散步一般,慢慢地踱回真邑的大院子。
回到真邑的府邸,天已黑了。
齐掠心中有疑,决定先找真邑谈谈。秦霭也这般想,两人便一起往真邑房里去。
真邑房里有人在。烛光映在窗台上,可以看出,里面有两人在。
齐掠耳力极佳,稍稍走近,就可听到里头的谈话。
“阿真,你喜欢的那个小子,就是秦霭?”说话的,是凉麓。
“是又如何。”
“你不怕,我一刀砍了他?”
“你若砍了他,我一定砍了你!”真邑拍着桌子,恶狠狠地说。
“哈哈……不愧是我的阿真。如果我救了他,你是不是,该报答我?”说这话的,是凉麓,但齐掠听出,这其中的意味。
原是如此。齐掠终于明白,这其中的不对劲,究竟是在哪里了。
“喂,老头子,你干什么!我可是说过了,我对你没兴趣。”
“可是我对你有兴趣。”凉麓笑,“阿真,我很早便说过了,这世上女人,我只对你有兴趣。”
“老头子,你换个女人喜欢不行吗?”真邑的声音似乎相当无奈,“你至少寻个跟你年龄相当的。”
“偏不!”从窗上的影子看,齐掠清楚,以下的事已经不适合再听了。
“齐掠,他们说什么?”秦霭拉了拉齐掠的衣袖,低声问。
“非礼勿视,走吧。”齐掠拉了秦霭,往外头去。
真邑心中想,如果手上有把刀,她一定捅了凉麓。狠狠地,毫不留情地,捅他!
虽然十岁时,第一次见面,他就拿了块从未吃过的糕糖骗她,说将来嫁他便可以吃各式各样的糕点,但她那时,她便看出了他眼中的不怀好意,果断拒绝了。
不想,过了这么多年,这个老头子竟然欺负她!
还拿秦霭威胁她!
臭老头,臭老头!
真邑想着,手上的动作更用力。
怎奈她这些年所谓的武力,在凉麓眼里,只是小打小闹。他放开她嫣红的唇,弯了弯嘴角:“怎么,我的技术不行吗?居然让你分神。”
“臭老头,臭老头!混蛋混蛋!变态,恋童癖!”真邑一脸嫌恶,骂地痛快。
“没错,我就是混蛋,我就是变态!”凉麓笑,扣住真邑的双手,唇稳稳落在她的唇上。
她十岁那年,他已下定决心,这生,除了真邑,他谁都不要。
“齐掠,他们在说什么?”秦霭离开真邑的院子,依然很是好奇。
“说了,非礼勿视。”齐掠轻咳,叮嘱道,“秦霭,以后,要留心凉麓。他与你知道的,并不相同。”
“我会的。”秦霭点头,“那个人,心思叵测。自然需要当心。”
第三十二章
那晚的事,无人再提起。齐掠知以凉麓的功力,必然知道外头有人,他可以这般任他们在外头偷听,自然是已想好了后路。
第二天见真邑时,齐掠不免多留心了几分,见真邑并无异样,只在见凉麓时面上冷了几分,对着秦霭却还是热络的。
齐掠看着凉麓,见他脸上阴郁少了许多,拉了拉真邑的袖子,说:“今天天气不错,出去赛马如何?”
“我们?”真邑看着齐掠,有些惊讶。似乎认识齐掠这么久,第一次见她如此亲热。
“我们两个。”齐掠将“两”字咬的重,甚至回过头,瞥了秦霭一眼。
“好。”真邑点头,扭头瞥了凉麓一眼,冷哼着命人备马。
秦霭从来不过问齐掠的小心思,背着手,看两人并排而去,便也拽着衣袖回房去。
厅里只剩凉麓,他在厅里绕了两圈,摸了摸鼻,坐下,自顾地端着茶杯,喝着茶,念叨:“还是我那小徒弟好啊……”
若是萧离听到,大概会感动一把。可惜这真邑的客厅,除了凉麓,半个人都没有。
策马的感觉非常好。
真邑觉得,她能够留在罗各这么多年不厌倦,与这儿的生活分不开。
不论走到哪里,唯有罗各的生活是她真正喜爱的。大碗喝酒,大口吃肉,想唱歌便唱歌,想跳舞便跳舞,想策马疾驰,拉匹马便可上马场。
“赛一场如何?”齐掠挥舞马鞭,问真邑。眼中并无挑衅。
“好。”真邑笑。
其实若不是因为秦霭,她们或许可以做很好的朋友。转念一想,如不是秦霭,她们或者也不会认识。
毕竟,齐掠的性子,并非那么容易与人亲热。
真邑有些好奇,秦霭平日,如何能与齐掠说上话来。
真邑只是小小的出神,齐掠的马已越过她大段。既然是赛马,自然没有认输的理儿,真邑定神,舞着鞭子,大声喊道:“驾!”
真邑的骑术很好,齐掠也是常年马背上生活的人。在马场跑了几圈也分不出胜负。
反倒是马儿跑累了,不断嘶叫。
齐掠与真邑对视一眼,下马任凭马儿低着脑袋吃草,两人握着马鞭沿着小路慢慢走着。
“你和凉麓,还好吧。”齐掠开口,正中关键。
真邑其实挺欣赏齐掠的直接,可这事若到自己身上,又觉得有几分尴尬。
“额……我们没事,他不会对我怎样。”齐掠这么问,真邑便知道,她是知道了什么,便不再隐瞒,“他是我师父的好友,若他真做了什么,我师父不可能放过他。”
“他那性子,恐怕你师父也不能拿他怎样。”齐掠皱眉,凉麓性子不定,功夫又极高,若只是普通武夫,自然是不需要担心什么。
“哈哈……”真邑笑起来,拍拍齐掠的肩,“你想多啦,凉麓要真想把我怎么样,也不会拖这么多年,你不知道,我十六岁时候他就跟我提亲,被我拒绝了,还被我师父嘲笑了好一阵。”
齐掠听着真邑说起从前的事,不觉莞尔。原来那看似超凡脱俗的凉麓,也会有这样的经历?这种事若是传扬出去,恐怕他那张老脸会挂不住吧。
“这事你可千万别说出去。”真邑收了马鞭,“昨天的事你就当不知道吧,就当他救秦霭的谢礼。”
真邑说得这般洒脱,齐掠也知她不该再多问。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底线,不该越界的地方,便不能越。
“我知你担心凉麓会对秦霭不利。你放心,人既然是我请来的,我自然能保证秦霭的安全。”真邑浅笑,“我认识凉麓多年,知他虽然性子不定,但不会拿人命开玩笑。”
“最好如此。”齐掠抬头,望了望天,深吸口气,笑道,“再跑几圈如何?”
“好,不如今天分出个胜负来!”
两人回府时,天色已不早。秦霭立在门口,看着齐掠和真邑一人拿着一壶酒,说说笑笑,旁若无人。两人脸上均无醉意,面色却都透着红了。
秦霭看着好笑,也不知这一整天两人究竟是说了多少话,到有了几分心心相惜的模样。
秦霭倾身向前,刚要扶住两人,就见一道白影掠过,稳稳扶住了倒向一边的真邑。秦霭扭头,才看清楚,来的是凉麓。
凉麓身手快得惊人,连齐掠都不免一怔。
“你干什么!”真邑甩开凉麓,抱着酒瓶,瞪了眼凉麓,迈开步快速往里去。
凉麓看了齐掠一眼,浅浅一笑,也往里去。
秦霭扶着凉麓,问道她身上浓重的酒味,皱着眉问:“喝了不少?”
“其实不多,真邑喝得比较多。”齐掠摆摆手,神色清明,冲秦霭微微笑了笑。
“嗯。”秦霭点头,放开齐掠,慢慢走着。
两日后,真邑备齐了凉麓所需的药材,凉麓一一检查过后告知真邑,可以开始了。
“会很疼。”凉麓看着秦霭,翘着嘴角笑得有几分得意。
那眼神,分明是说着,终于有这么一天了。
“疼你就尽量让他不疼!”这两日来,真邑对凉麓越发冷淡,态度也格外差,凉麓倒是不在意,微微笑着,磨着手中的刀子。
“秦霭……”齐掠握紧了秦霭的手,眼里担忧浓郁。
“没关系。”秦霭反握住齐掠的手,“只是疼罢了。”
皮肉裂开的疼痛,他早已经历过,即使再经历一次,又能如何。
也只有面对凉麓时,真邑说他能医好他的脸时,他心里才敢承认,他是想恢复容貌的。
跟随了他多年的相貌,又怎是说抛弃就能抛弃的。
“准备一间房。”凉麓收了手里的短刀,瞥了眼真邑。
“已经准备好了。”真邑答,领着秦霭和凉麓往后院去。齐掠立在客厅,并未跟去。
“你留下。”真邑刚要出去便被凉麓拉住。
“干什么?”真邑甩开凉麓的手,问。
“把他绑起来。”凉麓说道,“他要是疼死过去,我不负责。”
“绑吧。”秦霭看着真邑,笑道。
真邑看了眼秦霭,咬了咬牙,将秦霭用力绑在了床上。
凉麓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瓷瓶,在秦霭鼻尖晃了晃。
秦霭只觉鼻尖飘香,脑中混沌,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凉麓起身,拉住真邑的手,笑道:“你留下。”
真邑甩开凉麓,却听凉麓说道:“我知你不相信我,今天你就留下,看我会不会对他怎么样。”
“也好。”真邑坐在椅子上,看凉麓拿出刀子,烤了火,切开秦霭脸上的伤疤。真邑坐在一旁看着,几近呕吐。
血流满面,根本擦不干净。真邑起身,再也看不下去了。
秦霭即便是被最好的药物迷晕了,却好像依然能感受到疼痛,不住地□。真邑看着窗外,闻着空气中的血腥味,有几分晕眩。
也不知过了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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