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她心里有些小小的雀跃。船娘钻回船舱,不久后便拿着一封信又探出身子了。尹清清迫不及待的从船娘的手里拿过那封信,便拆开来看娣。
船娘因为跟尹清清有接触过一段时间,也挺喜欢尹清清。此时怕她看不清信封里的字,她还特地的点了点一盏油灯,让尹清清能清楚的看到信封里的字。
尹清清同船娘说了声谢谢,便一头扎进迟以轩给她留下的信。可很快的,她脸上的笑容渐渐的凝固,直至消失。一阵夜风吹来,将那盏油灯吹的几乎就要灭掉了。船娘赶紧伸手护住那盏灯,笑着问向尹清清,“尹姑娘,迟公子是不是在信中交待了他的去处了啊?”
尹清清长久的都没有回答她的话,而船娘也很快的发觉了她的不对劲。刚才还一脸雀跃的她,此时却白了脸,一双明亮有光彩的眸瞳也黑沉沉的。
她关心的唤了句,“尹姑娘?”
尹清清还是没有回答她。船娘开始有些着急了,她伸手轻轻的推了推尹清清,谁知被她这么一推,尹清清手里的那张信纸就很快的飘落了下来。
尹清清这才木然的动了动眼皮,抬头去看船娘。
“尹姑娘,你没事吧?我看你的脸色很差,要不要进船舱里休息下?”船娘关心的邀请道。尹清清有些吃力的勾了勾嘴角,摇着头,轻飘飘道,“不用了,谢谢!”
回去的路上,一轮冷月独挂上空。
枯苇凄凄,宿露打湿了她的肩膀。
她整个人像是被人抽去了灵魂,没有目标,没有方向的游荡在芦苇荡里。
迟以轩的信,打的她一个措手不及。她从未像今天这么绝望。即便是以前在大辰国的皇宫里,她被阎冥澈那么粗暴的对待,在她生不如死时,她虽也绝望过。但那时她心里还有一个迟以轩。还有能让她不被阎冥澈摧毁的信念。
可这次,迟以轩竟然在留给她的信上只写上了一首诗:
“横山跨水千百里,
与君相隔万尺渊。
踏马飞弛总有尽,
面面相对永不见。”
这诗写的婉转有意境,不过表达的意思就是迟以轩要跟她“相对永不见”。尹清清胸口很疼,从她穿越来到这世上后,她的世界就习惯了有个迟以轩的存在。迟以轩从某种意义可以说是她的信念了。但现在信念没有了,那她以后的路在何方?她以后的人生还会有像迟以轩那样毫无原则的对她好的人吗?
尹清清心里一阵锐痛,胸腔里那翻滚着的情愫也被压了回去,连带着她的一颗心都沉甸甸地坠了下去。一阵彻骨的冷意慢慢的从她的胸腔中蔓延开来,刺的她整个身子瑟瑟发抖。
广袤的芦苇荡里,不知从哪里飘来一阵埙声。埙声低婉惆怅,带着太多的哀愁,尹清清心里猛地被悸动了一下,触到她心里压抑着的那一份悲伤。
她情绪失控的直接蹲在地上,抱头掩面大哭了起来……
慕容璇玑早听说萧国出美人。这里的美人面若桃花,纤腰如柳,手若柔荑,回眸一笑,便能把男人勾的七魂六魄丟了一半。
他这次到萧国来,又怎么可能会放过这么一个寻欢作乐的机会呢。故而他先命人包围住了慕容冽尘下榻的酒楼,而他自己则纵情欢乐,流连在萧国各大的妓院名馆里。
玩了大概有四天,他才舍得办正事。
这天,天清气朗。有一辆六匹栗色西域高头骏马拉着的马车停在六福楼前。马车的车身用朱色檀香木,又敷了金镶翡翠玉石,豪华的很。这样的马车一出现在六福楼,就惹得周围许多百姓的围观。
一个穿着侍卫服的男人半佝着腰像狗一样趴在地上。马车的车帘被人掀起了一角,接着慕容璇玑就踩着那个男人的腰部,从车上走了下来。
慕容璇玑穿着大红色的江南花锦袍,衣袂飞舞,就像是一朵盛开的罂粟。再看他的脸,面如冠玉,眉若春山,丹凤泣血,唇点桃花,整个人绝世妖娆,让人仿佛多看一眼就要沉沦下去。
此时,他站在六福楼前,罂粟花般妖冶的嘴角勾起,轻蔑一笑。从人群中冲出一个长的流里流气的男人,那人一双精明的三角眼,此时一脸奉承的弯着腰,对慕容璇玑道,“太子殿下,慕容冽尘他就住在这里了。据说慕容冽尘这些日子一直发烧昏迷着。”
慕容璇玑从身上的香囊中取出已经熏好的一条香帕,然后捂住鼻子,一脸的鄙夷和刻薄,“这种贱人,在燕国时,就跟本太子作对。现在连老天都看不下去他了。这样的人,还是早死早超生。免得又祸害其他人。”
高腰那双精明的三角眼骨碌碌一转,又是小声的附和慕容璇玑,“太子殿下说的极是。小小的一个慕容冽尘,他生下来就是一天煞孤星。而只有太子殿下您才是燕国皇室的正统,是咱们燕国的希望。太子殿下您这次一定要好好收拾那个自不量力的慕容冽尘。”
高腰几句话之间,把慕容璇玑高高捧起,又将慕容冽尘踩的极低。慕容璇玑双眸如秋波,嘴角也高高翘起。
“走吧。咱们进去看看那个天煞孤星死了没!”
“喳!”高腰又点头哈腰,半佝着腰,走到慕容璇玑的前头,为他引路。
酒楼里,陆耿在知道慕容璇玑带人过来后,已经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他双手不停的揉搓着,一脸担忧的看向床上还昏迷着的慕容冽尘。如果他还不清醒过来,保不住慕容璇玑在回燕国的路上就会对他下手。
陆耿愁的嘴里直冒泡,他伸手不停的扯着自己的头发。而在这时候,楼道口已经传来了一阵通禀声,“太子殿下驾到!”
陆耿眼珠子一翻,赶紧就整了整衣服,跪在门口恭迎慕容璇玑的到来。
“卑职陆耿恭迎太子殿下。”陆耿提心吊胆的说着,深怕无意中得罪了这个慕容璇玑,而让慕容璇玑抓到把柄。
慕容璇玑高高在上的睨了他一眼,那神态完全是把陆耿当成一条狗来看待。
负手走进房间里,他径直的走到慕容冽尘的床前。高高在上的慕容璇玑看到床榻上虚弱的慕容冽尘,他拧了拧眉,便又嫌弃拿出帕子捂住自己的鼻子,深怕被慕容冽尘感染了病气。
“高腰,去叫几个人把罪臣慕容冽尘从床上拖起来。”
慕容璇玑冷冷的命令着,他说话的声线冷酷、残忍。
高腰也睨了慕容冽尘一眼,慕容冽尘清瘦残破的身子安静的躺在那里,整个人仿佛已经死了一般。他刚要走出去去叫人,陆耿却唤住了他。
陆耿知道慕容冽尘要是这样被他们拖下去,还指不定要受到怎样残酷的对待呢。他不停的给慕容璇玑磕头,替慕容冽尘求饶道,“太子殿下,大夫说十二皇子的高烧还未退,需要静养。卑职恳请十二皇子您能高抬贵手,给十二皇子安排一辆马车。”
此去回燕国,路程有几千里。如果没有马车,慕容冽尘可能就……
陆耿也知道自己这样求慕容璇玑希望不大。但他没有办法了,慕容冽尘现在被燕国皇帝定罪为罪臣。在慕容冽尘还未清醒之前,他深怕自己如果做出过激的行为就会被有心人定性为谋反。到时候情势对慕容冽尘来说只会更加的糟糕。
陆耿的磕头声还有求饶声回荡在房间里。慕容璇玑这才注意的看了看陆耿。以为掌控了局势的慕容璇玑踩着长靴居高临下的在陆耿的面前站定。
“想不到本殿下的十二弟怎么会养狗,竟然养了这么一条忠心的狗呢。”慕容璇玑笑的妖娆倾城,眼中却是闪过一抹阴鸷。高腰配合着慕容璇玑的话,也夸张的笑了出来。
陆耿不卑不亢的又磕了几个头,“求太子殿下放过十二皇子。”
慕容璇玑高高抬起自己的脚,然后毫无预兆的踩着陆耿的手背上。陆耿抬头看了慕容璇玑一眼,知道慕容璇玑今天是要羞辱他了。不过眼下的情况,只要能让自家的主子安全,他宁愿替主子受这份辱。
慕容璇玑伸手随意的撩拨了一下黑色的长发,xing感的唇瓣扬起最美的弧度,间或眯起一只眼睛,动作妖娆的舔了舔他自己的唇瓣,那模样和神态浪|荡轻浮至极。
“想要让本太子放过你主人也可以。那就学狗趴着从本殿下的胯下爬过去。”
让陆耿这样的男子汉大丈夫学狗一样从慕容璇玑的胯下爬过,这对陆耿来说,简直比死还要难受。陆耿抬头,一脸正气的抬头仰望着慕容璇玑。
慕容璇玑嘴角似有若无的扬起,“怎么?不愿意啊?还是说你只愿意给慕容冽尘当狗不肯给本太子当狗?”
慕容璇玑说完,朝高腰觑了一眼,高腰会意,赶紧绕到陆耿的身后,用力的按住陆耿的身体,尖锐道,“告诉你,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多少人想要这么近距离的和太子殿下接触还办不到呢。现在太子殿下给你这么好的一个机会,你的祖坟都冒青烟了。”
陆耿被高腰强行的按在地上,慕容冽尘又故意把自己全身的力气都放在陆耿被踩的那只手背上。陆耿咬着牙,脸上的神情紧绷。其状虽然痛苦,但依旧没有打算要妥协。
高腰又不耐烦了尖声刺激道,“诶呦,还真给脸不要脸了。你也不拿镜子照照看。现在如果是你主人还醒着,太子殿下让他学狗,他都得学。更何况你这奴才。快点从太子殿下的胯下爬过去,不然得罪了太子殿下。你的主子也要遭殃了。”
慕容冽尘脸上露出一抹变态般的妖娆笑容。他双手抱胸,静候着陆耿学狗一样从他的胯下爬过。
高腰的话提醒了陆耿。陆耿回头一脸沉痛的望了望慕容冽尘。他这条命都是慕容冽尘救下来的,还有什么不可以为他牺牲的。
他一咬牙,道,“太子殿下若是能给十二皇子准备一辆马车,卑职就依殿下的命令执行。”
慕容璇玑微微颔首,这回倒是爽快的答应了陆耿的话。
陆耿得到他肯定的答复后,垂着头,强行的压下胸腔中翻滚的不忿,朝着慕容璇玑站着的方向爬去。高腰拍着手,在旁边讥笑着嘲讽道,“这就对了。你的主子在我们家太子殿下面前就是一条狗。你还想高过你的主子?”
“慕容冽尘那就是一天煞孤星,你看看他,为了救一个女人,现在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了。这样的人根本连给我们家太子殿下提鞋的资格都没有。”
“你现在这样子完全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