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跟别人跑了,你俩也学着些,得知道跟谁亲,谁对自己好。”
小满大人大量,不与她计较,也当做没看见,领着文珞往回走。
待两人回了小满的房间,文珞又围着那刺团儿转了半天方才离去。那刺团儿在屋暖和过来,便爬来爬去,小满有些嫌腌脏,便寻思着去前库房那边找几块木板,再看大宝二宝有没有空给它钉个小窝什么的。
天有些灰灰的暗了,小满才从杂物库房寻了几块像样些的板子,便来两个长工住的屋子寻他们。
却听到陈氏压低的声音:“你明日一早将过年的礼给大哥送过去,一定要问清楚,我那事办得怎么样了,我这边可急着呢。”
一男人声间唯诺答着:“夫人放心吧,小的肯定问着舅老爷,给你个回话。”
“哎,还有,千万不能讲旁人知道了,连老爷也不行。”
“唉,唉好的,知道了,夫人。”
“可记清楚,一定要问个准信啊,舅老爷万一说……,万一说还得等段时间什么的,便说我这手头紧着呢,叫他便是借我一点钱先应应急也是好的。”
“好的,小的知道了。”
“你办事我是放心了,那我便先回去了,你可都记住了啊。”
小满等她二婶走远了,才笑嘻嘻拿着木板进屋去找林大宝。那林大宝面上有些狐疑却也不多说话,听了她的话低下头便去寻锯子干活,不一会便将个小木盒钉好了递给了小满。
小满只笑道:“有劳林大哥了。”
小满回来也只专心喂养着那刺猬,有时也给文珞两姐妹绣绣小鞋小袄。
这一天突然想起事来,便抬头唤凌霜拿纸笔来。
“姑娘这几日不曾动笔,可是想练字了。”
小满匆匆写了几个字,吩咐凌霜:“备几样像样的东西,送到周举人府上,顺便问秀菊两位姐姐好,再问下周举人记下那唐老头……呃,唐大夫住址,就说方便母亲病时好寻着老先生来。”
凌霜应着声去了。晌午便收到周府回信,回礼比她们备过去的还丰盛几分,再附上个小便笺,上面寥寥几字写着一个地址,小满看那字迹却是清秀洒脱,又有些媚人姿态,偏偏还透着几分俏皮,想来是那周元秀的手迹,便只是叠起来收起。
小满想,如那小唐老头愿意的话,她倒是可以跟他学学医,便是无用,也可帮助一□边的人。
第二天便是腊八,梁氏带了小满去前院与一大家人一起吃饭,席间照旧沉闷。
众人用完饭,吕氏便过来扯着梁氏手臂,朝陈氏说道:“二婶子,不如我们去你房里坐坐,看过年吃什么好。”
陈氏近来面色不好,像重病初愈,又像每晚都不曾安枕一样,只点点头,开口说好,声音也是沙的。
梁吕二人跟着陈氏进屋,陈氏屋子本是向阳的,以前来时都是宽敞安静的,不知为何今日看来颇有些乱糟糟的感觉。
吕氏连摇梁氏手臂,又频频使眼色,梁氏便坐下开口道:“二婶过年也不分些钱粮到各房,这大过年的,手头上紧也不方便过日子,二婶子当家也是辛苦,是不是有什么难处啊?”
陈氏猛地抬头,望了两人好一阵,才扯着脸笑道:“没有,只是今年收成不好,难为大家,今年过年就将就些,等明年就好了。”
“今年收成还行啊,你三弟秋收前去看了的。”吕氏开口细细地说。
“收成是还行,可你二叔那倔脾气,哎,怎么劝都不听,说是要开间铺子,叫家里的钱尽里省着,等将来铺子成气候了,咱们的日子便可过得舒坦些了,他二叔也是为着这一大家子着想,只是累得大家伙跟着一起过一段苦日子。”
“若真是铺子能开起来,也是件好事。”梁氏微笑着接话。
吕氏来回看看两人,问道:“那今年过年帐上就一点钱也不拨出来给大家伙使么?”
“哎,都给你二叔拿去寻铺子了。只怕到时候还要各房拿些体已钱出来帮一把呢。”陈氏脸上有些过意不去。
“啊,我说二嫂,你怎么都不跟咱们商量,就自己定了啊。”吕氏瞪大了眼,样子看起来是在质问陈氏。
“都是你二叔在拿主意,我知道什么呀,再说了,你二叔忙里忙外,不也是为这一大家子有口饭吃么?”陈氏面色便难看起来,说话语气也冲气来。
吕氏给梁氏使眼色,梁氏赔着笑,朝陈氏道:“不管怎么说,也得跟大家伙商量一声是不是?”
陈氏将茶杯往桌上一顿,哼道:“你开铺子不也没跟大家伙商量,还瞒着大家伙来着,想来也是啊,你都是用自己的体已钱,何必跟咱们商量,只是苦了我家那口子啊,成日里在外奔波得辛苦,别人反正是吃穿不愁的,也不领着的情,就咱夫妻两,苦哈哈的图个什么呀。”
梁氏便住了嘴不好再说。
吕氏抹着泪说道:“就二位嫂嫂都是有好日子过的,只苦着我,还有我那可怜的珞儿和珠儿。”
梁氏两边劝都来不及。
“大过节的,都号什么呢?”林检一脸黑出现在屋门口,身后跟着林桧。
陈氏起身道:“当家的,你今天没出门啊?”
“过年过节的,出什么,与三弟商量事情呢。”林检也不客气,径直进来坐下。
吕氏忙抹干眼泪,站到林桧身边,林桧开口训她:“大过节的,又出来撒什么泼,刚才你说的事,二哥跟我说过了,我也觉得是个可行的事,咱们是一大家子,有事要互相帮持才对,何况二哥是为家里的生计在忙活,还不快跟我回去。”
吕氏便跟着她丈夫抽抽搭搭着回去了。
梁氏便拉了小满的手与陈氏辞完回屋。
小满回了屋,望着漆黑的天,又唤凌霜:“我适才在二婶子那看见幼兰在那绣个鞋样,绣得精巧好看,你去叫她过来下,给我们也描个好鞋面儿,过年我给母亲做双鞋。”
凌霜应声去了,不一会便回来了,身后跟着低着头的幼兰。
小满知道她俩进屋,也不起身搭理,半天吩咐凌霜道:“我前几天教你做的那枫露茶,你再去煮些来,也给母亲送些去,再帮翠桐给母亲煎药。
凌霜去了,幼兰仍一个人立在屋子中间。
“姐姐坐啊。”
“奴婢不敢。”
“坐吧,咱们还像以前一样,还是好姐妹,好姐姐。”小满笑嘻嘻拉着她坐下。
“多谢小姐。”
“你跟着我二婶子这些日子,过得可好?我二婶子她待你如何?”
“二夫人待奴婢还好,就是近来脾气暴些,想着村里人家,都是这样的习惯。”
“哦?背地里说主子坏话可不好哦?”
幼兰一个愣住。
小满又笑道:“没事,你与我们,不必讲究这些,有什么说什么,我也就想了解了解二婶的为人,免得不小心冲撞了她。”
幼兰笑着,将陈氏日常习性讲了一些。小满一直笑着,待凌霜的茶送进来了,又扣个她一个茶碗,笑盈盈说道:“你既然将咱们屋里的事都告诉了我二婶子,我婶子那边的事,你也要仔细跟我说说才好,同样是你的主子,不可有偏私的。说说看,婶子今天在屋里,跟我二叔说了些什么,你也给我细细说说,好不好?”
那幼兰正掀了茶盖打算喝茶,听了这话,不免一个失手将茶盖掉落下来,双手轻轻颤着,好久才捧稳茶杯,哭着嗓子道:“小姐。”
☆、风雨欲来
那天一大家子人散了后,林检安慰了他的妻子,用百年难得一见的温柔架势搂的陈氏的腰,轻轻握了她的手摇啊摇,直摇得陈氏收了悲苦愁容才放手,抚慰着说道:“辛苦夫人了,若不是我执意要开那铺子,夫人也不至于如此为难。”
陈氏哼了一声说:“那是她们不知好歹,也不想想咱们做这些是为了谁?”
“我想过了,咱们家帐上这些钱加上今年的收成,再留下这一年的吃食,怕是连赁铺子的钱都凑不齐,不如,将咱们以前攒下的那些钱拿出一部分来垫上,就说,就说是你的嫁妆,到时候分红,咱们房里也抽得更多些。”林检与陈氏极认真的商量着。
陈氏面色便一下苍慌起来:“那钱,我,我托我哥放出去赚利钱去了。”
“收回来便是,托给人赚钱,哪有自己做生意来得划算。”林检点下他夫人的头。
“嗯,好。”陈氏被林检这殷勤劲弄得心里发毛,应声也应得颤危危的。
“那我明天就去跟人把合约定了下来。”林检得意洋洋,这一天的功夫,家里人便都知会过了,这事眼见得便定下来了。
陈氏却是一晚上心神不安,寻思着第二天一吃过早饭,待林检一出了门,便叫曾婆子去问林大宝回来了没。
却不想林大宝至晚上方回,是跟着陈氏的大哥陈远一起回来的。
林检正巧也春风满面的从外回来,见了他大舅子登门,也不敢怠慢,忙迎了进来说话。
那陈远却一脸苦瓜,坐那一个劲叹气,时而顿足一番,林检耐着性子劝了好久,问:“舅舅有话便直说,看有什么咱们可帮上忙的。”
陈氏见她哥如此,原本不安的心便狂乱跳起来,直觉不是什么好事,果然那陈远支吾一番,开口说道:“妹子托我把钱放出去挣些利钱,哥哥我却遇人不淑,被那人卷着银子跑了,这两年都没踪影,前几日还听在外走商的人回来说,在外看到那人,那人就是个骗子,说的什么多少间铺子,多少田地,全是空的。”
陈氏果然吓了一跳,脸都变白,忙问:“果真如此了,先前哥哥说可能被人骗了,我还不信,想着那中间人还在街上开着个大铺子呢,那,那个中间人呢?”
陈远一拍双腿:“唉,我就是前几日上街看那中间人的铺子关门了,才去仔细打听一番,那中间人只一夜之间,便走得无踪无迹了啊。”说话末恨不得哭出来。
“报官了没?”林检也跟着变了脸,急忙着问。
“官府说这事得细细访来,急不得,哎。”陈远一脸愧疚,低了头哀叹不已。
林检一手用力抓了桌子角,直抓得手背的青筋绷得老高,用一双狠厉的眼望着陈氏,恨不得吃了她的样,陈氏见了,不由后退一小步又一小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