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大气,宽敞,那屋子的梁啊檩啊又都是结实的松木,看着就整齐,要是开个酒家,都不费什么事,只找些人当帮手就好了。”
小满笑着,那望晴楼的老板还不知道有什么来头,不能一味跟他们比,不过开个清雅小菜馆,到是可以的,“我看也行,比每年租给别人强,何况,跟那些租客打交道也是个麻烦。一会我去跟母亲商量看看。”
这边两人说说笑笑,又说了好些开菜馆要准备的事,小满虽则先前过了十八年,总是没做过这些事,心里还不放心,也不能跟孔妈多说,便起身要去见她母亲。
才起身,便见凌霜白着一张脸过来。小满一看,气冲冲的,不像是吓的,倒像是气着了。
“怎么了这是,谁气着我们的凌霜姐姐了。”小满轻轻开着玩笑逗她。
“小姐,孔妈,你们快去看看,太欺负人了,我们家太太也是太善良了。”凌霜话说完,气哼哼坐在一边,小满一看,竟然眼圈都红了。
孔妈知她向来老成,轻易不会如此,忙问:“怎么了这是?”
“二太太,三太太带了人在太太柜里乱翻,将太太随身衣物都要拿走,我才劝了两句,竟然被二太太暗地里骂了,我去跟太太讲,太太还不信,说我信口胡说。”
原来陈氏与吕氏各商量着去向梁氏要衣服布料,本以为梁氏会糊弄不给,不想梁氏十分的大方,叫凌霜去开箱柜叫她们自己挑,陈吕二人本还有些过意不去,等开了柜,就恨不得每件都抓了回去,又回身喊人去叫自己房里的老婆子过来搬衣服。
梁氏衣柜很快被二人洗劫过一般,只留下一些旧衣。
当陈氏拿起一匹雪灰忍冬花色月华锦时,凌霜上前道:“二太太三太太不可太过分,太太虽在孝期,但也不能没有一件像样的衣裳,这匹布便留给太太吧。”
凌霜说话虽是轻柔,却是掩不住的对二人的轻视,陈氏被刺得心里万分难受,竟然被个丫头看不起,便恼怒着低声骂道:“你个贱婢,哪里轮得到你说话,大嫂体恤我们,照看我们,你滚一边去。”
陈氏日夜对丽栀非打即骂的,凌霜却是从小跟着梁氏,不曾受过一丝冷言冷语,更何谈被人这样粗鲁的骂,当下便红着脸出来找梁氏。
梁氏因实在是困倦,先前便说两位婶子随意去看,瞧得上的都带走,如今听了凌霜的话,撑着起来,过去一看,也是吃惊不小,偏又性子软弱,半天不知道怎么开口。
陈氏见了她,忙奔过来,牵了她的手道:“哎呦,我也说来求大嫂不好,再省也不能苦着大嫂,只是这小百姓过日子,都是这样的,相互照应,不比京里达官贵人,凡事都讲体面。难得大嫂体谅,我便也厚着脸皮过来讨上一两件衣服穿,只是你们家凌霜好像很不乐意,一打开始便拉着脸对着我们,唉,你们屋的这丫头还不知道过日子的难处。”
梁氏便笑道:“哪里,二婶看上什么,只管拿就是了,凌霜这丫头也是太不懂事了,凌霜,过来给二太太道歉。”
凌霜气哼哼说了声:“二太太,凌霜知错了。”说完,便转身出去,回小满屋来。
听得身后陈氏在那哼道:“好大的气派,当自己是小姐呢。”那眼眶便止不住的要溢出泪来。
林小满进屋时,陈氏正拿了件酱色缎貂皮袍在身上比划,吕氏眼见这么好件衣服被她逮着,急忙翻找,好歹也找着件青缎灰鼠皮褂,那是她娘亲的嫁妆,这么些年,从来舍不得穿,只深冬时节,出门访亲时才偶尔穿一回,回家后便忙忙收好,视若珍宝。
林小满看着二人身后各跟了一位老妈子,都快被堆得看不到脑袋了,笑道:“二位婶婶不是要找夏季衣裳么,怎么连皮袄都试起来了,这大暑天的,也不怕热着了。”
陈吕二人知道小满近来嘴巴厉害,见她过来,脸上带着冷冷的笑,心里都跳了一下,毕竟不好跟个小辈人起什么争执。
吕氏悄悄退后一步,隐在了陈氏身后。
“哎呀,大侄女啊,农家生活艰难,我都没件像样的冬衣,年年回娘家被人笑话,大嫂这里,衣服多得穿不完,随便施舍我们一点,也是不碍事的。既然今日来了,便一带挑些,免得常来扰了大嫂清静。”
林小满一把抓过她手中的衣服,回身塞给孔妈,又走上一步,一点点抽回了吕氏手中的衣服,依旧笑道:“你看我娘亲的柜里,除了这两件衣服,哪里还有像样的衣服,这冬天说远也远,说近也近,二婶还是不要了这些衣裳的好,便是这夏季的衣裳,过季了也请还回来,我们好收着,免得被虫咬坏了。”
陈氏不好跟她拉扯,又见她一脸冷冷的笑,僵着身子挡在了衣柜前,脸上一时讪讪的,却又不知再说什么好,便转身去找梁氏。
吕氏忙跟上前去。
陈氏堆着笑朝梁氏说道:“多谢嫂嫂好意,只是大姑娘好像很不高兴,你得跟她说说。”
梁氏客套道:“二婶不必如此,小满不懂事,我自会教训她。”
正说话完要打算搬着衣物离开,突然吕氏身边的小丫头抱着她那三岁的女儿珠姐儿过来了,朝她道:“珠姐儿醒了,一个劲找太太呢。”
吕氏接过来,逗了一会,便笑着对梁氏说:“大嫂还没好好看过我们家珍儿呢,来,大嫂抱抱。”
梁氏见那孩子,脸蛋粉粉的,身上也是胖胖鼓鼓的,相当可爱,便抱过来亲了亲,摇着她脚上的铃铛逗她顽了一会。
陈氏不耐烦道:“三婶也真是的,这都扰了大嫂一天了,还不让大嫂休息,走了,抱着珠姐儿先回吧,明儿个再来看大嫂。”
几人这才起身收拾着回前院。
一路上陈氏嘀咕:“没想到大嫂那儿藏着那么多好东西,想我们每天冬天只穿着棉袄,又厚又不暖和,活动都不方便,真不想人家当官人家,穿的可都是皮衣。”
吕氏也不接话,她啰嗦几话便不再唠叨了。
小满将衣服放回箱子里,皱眉想着,好像这之后,二婶又出了个什么妖娥子主意来着,依稀记得后来她们院子里少了好些人来着,一下子空旷安静了。
☆、铃铛葫芦
林小满回头看到梁氏一脸愣怔的看着衣柜,不免有些心疼。上前扶了她坐下,劝道:“娘亲这几日一直说我顽劣,只是二婶三婶确实欺人太过,你看,这柜里就只剩那些要不得的衣服了。”
梁氏乍看空荡荡的衣柜,自然是有些反应不过来,觉得这屋子里像是刚遭过贼一样。此时坐下了,方才有些回神:“都是一家人,也不好计较那么多。”
小满着急喊道:“娘,你不知道,她们没一个善茬,心思毒着呢,你可得防着她们些。”
梁氏正色训斥:“你这孩子,怎么能这样背后说人,她们都是你长辈。”
小满一时委屈,好多话一时涌上脑子,却不知该捡那句先说。
要不是那些人冤枉,她娘亲不至于早逝,娘亲不走,她也不至于被二叔卖身般嫁进张家,嫁进张家,受尽欺凌,每次托信回林家,二叔要么不闻不问,就是着人过去看望,也是拿了张家的钱便走,以至后来张家肆无忌惮。还不说出嫁前二婶三婶的那些刻薄。
此刻,她不能向梁氏说她后来经历的那些,说不清楚,只能叫她及早看清二房三房的面目,做好防备才好。
梁氏见小满无话可说,便拉过她去怀中,轻轻边抚着她的头,边和声说道:“前几日不还好好的,怎么这两天跟换了个人似的,看谁都恶恨恨的,这样不好,你父亲虽去了,你还去二叔她们,还有这一家子人,不要太过忧心,以前你不是可喜欢你二婶子,老夸她给你捎的瓜果新鲜,好吃。”
小满叹气,看来要她娘亲对这家子人防备起来还没那么容易:“娘亲,那时是那时,现在不一样了,您自己看看,二婶以前可曾这么肆意过,如今她是一点也不愿多顾及咱们了,不信您日后慢慢看就是了,只是有一样,以后对两位婶子,还是小心些好,不然到了冬天,咱们得冻死了。”
梁氏笑道:“那有你说的那么严重,不过吃的用的节俭些罢了。”
小满还要再开口,却被梁氏推开了身:“不早了,回去歇着吧。”
一夜恶梦。
在那痛苦的前世,她拉着新婚的丈夫费力斥责,前几日还天天粘着她,怎么转眼就带了这样的烟花巷里的女人大摇大摆出现在院里。
张明俊先前俊俏的脸瞬间变吃人的恶魔,一把将她推开:“你也是你二叔卖给我的,同样是我花钱买来的,好歹红蔷还给我在人前挣了些脸面,这城里人人都知道我将花魁赎回了家,你没有资格说她。”
又梦到那红蔷尖着嗓子说:“如今家里日子不好过,相公要出门做买卖,奴家帮不上什么忙,只有这一百两是以前在楼里暗地里悄悄攒下的,给了相公做路费,姐姐你是官家的千金,怎么也不拿点陪嫁出来帮助相公,我是个没娘家的人,姐姐娘家可是有名的大户人家,也不叫娘家人帮点忙,相公生意做不成,姐姐你真忍心叫这一大家子饿肚子啊。”
梦里她飘飘忽忽回了林家大宅。空空的堂屋里没有一个人,她像是在那里一个人坐到了黄昏。
突然就听了了二婶的声音:“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将你嫁了个有钱人家,不知报恩,还回来要钱,也不看看家里就指着那几亩地过日子,年年不是涝就是旱的,怎么个过日子法,女人啊,也不要太外向了些,只想着夫家,不顾娘家人死活。”
林小满飘回了家。张明俊带着红蔷出门做买卖去了,她便在院了里等他回来等到了天亮。
一夜的奔波让小满早上起来时疲惫得很,坐在椅上发呆了半天才积蓄些力气,简单梳洗后便来给梁氏请安。
一大早母亲屋里却有几分热闹。
三婶吕氏抱着小女儿珠姐儿屋里坐着,珠姐儿不知为何小脸哭得通红。
林小满一看吕氏,头上横竖插着几根鎏金钗子,上身穿着水红色瑞草云鹤纹花罗衫子,□着茄紫色凤穿花暗纹直罗裙,便一下子不快起来。
吕氏哄珠姐儿的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