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宇蹙眉:“如果杜鸿源是现在的华科,是不是可以断定华翔背后的使控人就是他养父。”
“应该如此,华翔对华科的养育感恩戴德、惟命是从,他养父让他干什么他当然义不容辞。”
姜宇突然一句:“你说当年那个谢震为什么没有击毙杜鸿源呢,他要是神枪手怎么会失手?”
石伟道眼帘一垂,哼哼一笑:“这个……如果当年谢震击毙了杜鸿源,那就轮不到咱这会儿费尽心机的琢磨这事了!”
姜宇自嘲一笑:“最近那个杨魄总来探视华翔,华翔像是坐不住了,不想待不下去了,他想逃。”
石伟道眼睛一亮:“你说什么?华翔要逃?”
王昊也凑近,闪着眼珠问:“你是说华翔要越狱?”
姜宇撇嘴乐:“操,瞅俩贼眼珠子,啥动静抻着神经了!咋都这么兴奋!”
石伟道喃喃自语:“啥动静?大动静!好,他逃,证明他有动作,有行动……太好了,就等着他动呢!让他逃,就让他逃出去。”贼亮的眼睛盯着姜宇说:“你和他一起逃,一起越狱,他到哪儿,你就跟着去哪儿。”
姜宇惊诧,但不意外,这就是臭硬的热粘皮,黏上就甭想洗干净了。
“你们这帮没心肝的,这他妈是毁老子!我跟他咋逃?你们想个招数?站着说话不腰疼!”
石伟道哼声一笑:“这个……用啥招数得靠你自己,我们还真的站着说话,这活儿得你自己干。”
“你是说从里到外都得玩儿真的?”姜宇犀利眼望过去。
“对,不真也不行,因为我们帮不上你,就看你真本事了。”
姜宇拧眉,这他妈纯粹往死里整老子啊!
王昊凑过来,讪笑:“够刺激呀,想法儿逃出去,你可就见天日了。”
姜宇立马火了,骂:“你们这帮操蛋玩意儿,说话就招人腻歪,你咋不找这刺激,当老子是什么?逃不出去挂着罪名,见着天日还他妈挂着罪名,还是死活不知的担着命,真他妈损人损招!”
王昊辩解:“啥叫损人损招,我说的只不过是实话。”
姜宇嚷:“实话没这么说的,你倒实话说说,我要是逃不出去咋整?”
石伟道肃然一句:“必须逃出去,不能有可能,只允许成功,不能有失败!”
姜宇震愕,老子算是牛橛子拴上套甩不下来了,憋火吸烟,眉头拧成一团,这风险也太大了!
石伟道问:“他什么时候逃?怎么逃?”
姜宇不耐烦:“不知道,他谨慎着呢,不酝酿好了不会说。”
石伟道沉着声音:“甭管怎么酝酿,一定万无一失,你在号子里眼瞅着也快两年了,怎么走、走哪条路、从哪钻空子你该琢磨透了,走不出去就得把自个撂进去,满盘皆输。”
姜宇愤然:“咋走?主道路口有监控,高墙电网,岗楼上成日的拿枪比划着,弄不好就一梭子成个马蜂窝,死都没个好死形,你也知道我没准儿会把自个撂进去,你们他妈的就不能暗地里开个道!”
“我们开道那就不叫逃了,那叫放,华翔要是觉察了,就没法往下走了,况且我们想给你开道也开不了,牢里只有一个人知道你底细,他能帮你的也是有限,大主意你得自己掂量。”
姜宇知道石伟道说的那人是张志刚,大脑飞速的转,他能帮上我什么,他能把监控切断吗?他不能,你不是监控室的人,他只是个小小的狱警;他能切断电网的高压总闸吗?他不能,即使可以,监狱里停电后有自动发电系统,几分钟后就会连接线路自动启动联电;他能撤掉高台岗楼的警卫吗?他当然不能!
姜宇眉头紧锁,愁郁,这就得靠自己了,嘟囔:“晚上是个好时候,可早早的号子就锁上了,根本出不去,大白天的更难找机会了。”
石伟道默默一句:“最危险的时候往往最安全,晚上没道就走白天,怎么的也得冒这个险。”
“白天哪有道,肯定没法走正门,别的道除了高墙电网哪还有?”
石伟道回应:“那就走高墙、穿电网。”
姜宇瞪眼:“你想电死老子啊!”
石伟道深沉一句:“切断总闸。”
姜宇反驳:“想什么呢!总闸切断停电,系统会自动报警,几分钟内就会启用监狱自带的发电系统。”
石伟道淡然一句:“是四分钟,发电系统再次启动需要四分钟,你只有利用这四分钟的时间。”
姜宇飞速思索,四分钟能干什么,就是从号子直跑到高墙也得需要个把分钟,中间还有很多环节,怎样穿过主道口?怎样越过警戒线?还要爬墙断开电网……怎么防备突发事件……如果超过四分钟没有完成,不是被岗楼击毙,就是被活活电死……
锐利的单皮眼狠劲儿瞥着石伟道,咬牙骂:“你们他妈的够狠,我爬出去还可有条活路,爬不过去就得跟烧焦的耗子挂电网上,操的,有你们这帮孙子我就知道干的什么狗蛋活儿,损到你姥姥家了!”咬着的烟一口吐出来,用脚狠劲儿的碾。
石伟道面无声色:“此道必你行,就看你的了,哪天动作给个信儿。”拿出一张纸,写下一个电话号码,举到姜宇面前,“这是我的联系方式,给你十秒记住它,紧急情况单线联系,出来后告诉我位置。”
姜宇盯着那张纸看,十秒过后石伟道收回,火机点燃,烧成灰烬,漠然一句:“号码多少,重复一遍。”
姜宇重复,石伟道哼声一笑:“脑瓜挺好使。”
王昊一旁充耳不闻,默默吸烟。
姜宇皱眉,冷着脸,瞅这俩货就憋气窝火,骂一句:“混蛋到这份儿上,也他妈算极致了。”
石伟道不急也不躁,更不争辩,淡淡一笑,那神情比直接翻脸还气人,姜宇懒得看,扭头就走。
一直沉默的王昊瞟着姜宇的背影说了句:“你真要舍上这个命冒险?”
石伟道冷冷一笑:“不疯魔不成活儿,不冒险不成事,这条道没得选。”
“残酷!”王昊无奈。
“残酷?”石伟道淡着面容:“这残酷不是你也领教过吗!你我不都是这么走过来的吗!熬过这条道,你就不是常人,就得担着常人不能担的事,隐忍、背离亲人、违背感情、承受误解、隐藏内心、忍受孤独痛苦……无情无义、无感无觉,甚至背着骂名,谁都不知道你是谁,谁都不知你在想什么,连自己都不认识自己……做不到这些,你就别干这行。”
王昊沉默。
石伟道自言一句:“如果这事他能担到最后,这人我要定了。”
王昊接言:“如果他过不去,不但悄声匿迹的消失,没准儿还落个罪孽逃亡的骂名。”
“对!”石伟道仰天长叹。
姜宇回到号子,沉思凝想,咋整?真要走这条道?没准儿就得赔着命,摊上这事就没后路可走,只得硬着头皮撑下去,我姜宇的命没这么贱,死也不能是这个死法,只能成不许败!
华翔也沉闷着,话不多姜宇也知道他在想什么,问:“翔哥,你真想逃?”
“对,满脑子都这事。”
姜宇又问:“咋逃?万一失手就捅大篓子了,小了失败,大了丢命。”
“早想好了,宁可死也不待牢里,怎么,你怕了?”
姜宇笑:“说不怕那是唬人玩儿,真想逃,咱必须前后琢磨透了,绝不能莽撞,别想着死,只想着活。”
华翔欣慰:“有你跟着我,还有啥办不成的,这事我一人干不了。”
俩人不能在号子里商酌这事,必须背着人,外场干活时,瞅机会就凑一块,有时坐草垛上,有时坐在树阴下……像聊闲天,可没一句闲话。
“翔哥,想好路子了吗?”
“晚上是好时机,光线暗,好逃脱,可是号子早早点名上锁,没法出来。”
自从老杨发疯后就被撸了组长的职务,由姜宇代替,每晚到时间狱警都会亲自听姜宇点名报人数,然后关门上锁,这晚上还真是无缝可插。
姜宇疑虑:“你是说要白天,白天更不行,人多眼杂,弄不好就炸了窝。”
华翔说:“就在晚上点名锁门之前。”
“怎么整?”姜宇喷着烟雾,瞥着夕阳那缕晚霞,漫不经心掩盖着忧虑。
华翔悠悠的说:“这事必须在下周的15日那晚,那天是每年一度的劳改犯人汇报演出的时间,往年都是在下午,据说今年为了不耽误工期任务改在了晚上,这是个好机会。”
姜宇眼睛一亮,这果然是个好机会。
青海的夏天最长的白日要到9点多才降黑,汇报演出一半都得两三个小时,等结束天也就大黑了,点名上锁时间也会延长。
姜宇说:“即使这样,就一个大门,别无捷径,走哪条道?”
华翔笑:“走大门不是早死吗,找捷径,越墙。”
姜宇不意外,和自己想一块去了,可围墙有五六米高不说,还带着高压电网,岗楼照射灯不断的扫射着,这他妈跟早死也没啥两样,嘟囔:“电源是个问题。”
华翔一笑:“没问题,你不是挺有本事琢磨电路的吗!要不魏江咋会电死呢,哼哼……这事还得你办。”
姜宇知道这细节逃不过他办,他活动宽限,自由度大,可以找借口钻空子做手脚,而华翔活动受限,不能随意走动,这所有的前奏准备还都得靠姜宇。
西川监狱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挺偏僻,和远处一个乡村同用一个电力来源,为了保障电源,监狱有自己电力系统,有控制电源的总闸,还有一套断电后自行启动的发电设备。
电力总控室在办公主楼西侧,有专本警务看管,姜宇必须在汇演结束之前九点多暮/□临的时候,找借口来到电控室,切断总闸,而走出演出会堂去电控室都要经过主道口,主道口有监控。
那时监狱防控设备不健全,也不先进,西川监狱只有通大门的主道有监控,其他路段和各个监区都没有监控,多数都是靠人力警卫防范,可这第一步就难住了姜宇,怎么躲过监控?这他妈太难了,姜宇犯愁。
华翔一笑:“这不难,躲不过监控就找理由光明正大的走过去,只要先到电控室切断电源,一切就解决了。”
电控室有防盗铁门,平时不是总有人在,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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