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怔了一会儿,伸手覆在他的手上,轻声道:“青玉。”
这是她第一次这样叫他,池青玉有些恍惚出神。她握着他的手,轻轻地挪到自己的脸颊上,认真地道:“要记住我的样子啊。”
他慢慢地微笑起来,以掌心贴近她的脸庞,“我不会忘记的。”
雨点拍打着窗户,窗外树影摇曳,幽黑凄惶,但蓝皓月此际却好似得到了最最渴求的承诺,再也没有寒冷孤单之感。
她抿着唇笑了,池青玉正触及她的腮边,不由好奇地摸摸她那笑涡。
“这是酒靥。”她察觉到他的动作,故意扬起更欢悦的笑容,抓着他的手指戳了戳自己的笑涡。
“就是笑靥吗?”他由衷地高兴起来,“我曾背过的诗句中有这个词,师傅给我解释过,但我一直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蓝皓月听了这话,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他却还是很高兴地捧着她的脸,道:“皓月,谢谢你。”
“为什么这样说……”她的声音有些喑哑了。
“你不开心了吗?”他的手微微离了开去,语气滞了一滞,“我只是想告诉你,以前总也想不明白的事情,现在终于懂了。”
池青玉说到这里,又稍稍加重了语调,道:“我很开心。”
蓝皓月努力忍着眼泪,贴近他的脸颊,“我也很开心。”
他笑了起来。
黑暗中,蓝皓月以同样的姿势触摸着他的脸庞,每一寸每一分,像是要与他一样,用最笨拙又最温柔的方式,将对方刻在心里。
……
雨声淅淅沥沥,她的指尖划过池青玉的唇边,感觉到了他的呼吸。怀着莫测的忐忑,她鼓起勇气,很轻很轻地吻了他一下。
犹如蜻蜓点水一般,只是微微触及,她因心中紧张,很快就撤了回去。
池青玉似乎一时还未曾明白她在做什么,竟愣着一动不动。蓝皓月见他没有抗拒,便抿了抿唇,重新又揽住了他。
可是她也不知道应该怎样才算是亲吻,只是凭着自己的潜意识,覆上了他的嘴唇。池青玉的呼吸陡然一促,直至她用娇唇一遍又一遍吻着,他才察觉出了这忽如其来的温软来自何处。
“皓月,别这样……”他在混乱中,还不忘想要提醒她。
“喜欢你。”蓝皓月趁着喘息的间隙,抵着他的额,用极低的声音说道,“青玉,你喜欢我吗?”
池青玉的心快要跳出来了,他想要拒绝这种出格的亲昵,但却有一种飘渺之感让他无法推开身前的人。
蓝皓月见他不回应,便轻启丹唇,糯糯地咬了一下他。
战栗触遍全身,池青玉情不自禁地捧着她的脸颊,喃喃道:“喜欢。”
那种飘渺的感觉又来了,好似潮水一般汹涌澎湃。他深深地呼吸,伸手慢慢摸到了她的嘴唇,学着她刚才的动作,小心翼翼地凑上前,然后,吻了上去。
两个人的呼吸交融在一处,十指相扣,掌心的温暖渗透彼此。
作者有话要说:捂脸围观……大家快学我的样子,悄悄的……
、
第五十章山野幽林风乍起
风雨渐渐小了;窗外有草虫幽鸣,伴着雨珠弹跃在屋瓦发出的滴滴答答;如抚琴之曲。
初次的缠绵倾尽彼此炽热,即便只是在别人眼里简单的亲吻,这两个人都浑身战栗,以最最庄重的心,呼吸着彼此的呼吸,像是要直至时间的尽头。
“青玉……”蓝皓月在黑暗中眨着圆圆的眼睛;长长的睫毛扫过他的脸颊,让他不由自主地让了一让。
她忍不住小声笑,摸摸他的眉眼,像是品赏世间最珍贵的宝贝。
“我喜欢你。”
“嗯。你说过了。”
“我喜欢你。我喜欢你。”
“……我知道了。”
“池青玉;我喜欢你!”她蹙着眉,扯扯他的衣襟。
池青玉伸手抚过她的脸颊,很轻很慢,像是要将她的每一分都印在指尖。
“皓月,你在我心里。”他用极低的声音说着,几乎就像是说给自己听的一样。
蓝皓月满足地侧过脸,碰了碰他的掌心。“那你还会回神霄宫清修吗?”她捏着他的手指,心里还有小小的担忧。
池青玉静了一会儿,低声道:“清修?我好像已经触犯戒律了。”
“嗯?”她本是伏在他怀中的,忽而用额头顶了顶他的下颔,“对啦,你近女色了,不能再守身如玉了。”
“别这样说话。”牵扯到这个话题时,他虽是不再像以前那样一本正经,但语气还是转为庄重,“我离山前,曾经答应师傅回去后就正式行礼接受符箓。”
“符箓是什么东西?”
他想了想,道:“就是用来表明正式入道的。”
“什么?”蓝皓月直起身子,惊讶道,“池青玉,原来你还没有正式入道!你这骗子!”
“我哪里骗人了?我自小在道观长大,言行都谨遵戒律,受不受符箓只是形式而已……”
蓝皓月捂住他的嘴,急道:“反正我现在知道了,你那些清规戒律都是你自己加上的,你再也骗不了我了!你不准回去受那个什么符箓,不不,你不准回神霄宫!”
池青玉也急了起来,“师傅待我恩重如山,我怎么能不回去?”
“你!”蓝皓月刚要生气,他又道,“我将你送回家后,再回神霄宫,跟师傅请罪……我也可以不受符箓的……”
蓝皓月乱蹦的心这才稍稍安定下来,故意揉着他道:“为什么坚若磐石的池道长又不想入道了?”
他略有尴尬,用手扶着她的肩膀,让她坐好。“皓月,男女有了肌肤之亲,就不能只贪图欢悦,而不顾以后。”
“我哪里只图欢悦了?”蓝皓月嘀咕着,脸上又是一阵发烫。
“我没说你。”他竭力镇定自己,但手指还是微微发颤,“是我定力不够,忍不住亲近了你。”
“青玉……”蓝皓月虽觉他这态度有点严肃,却也不禁认真了起来,细细想了想,忽然趴在他肩头,怯怯道,“你说,我被你亲了之后,会不会有身孕?”
池青玉似乎惊了一下,继而也思量片刻,忐忑不安道:“应该……不会那么快吧……”
“你确定?为什么我以前看戏文,都说小姐和书生有了肌肤之亲后就会生下孩子……不过我爹不准我看那些,我都是偷偷看,不太明白……”
他踌躇起来,过了一会儿,抱着她道:“你放心,我做的事我会负责,不会扔下你不管。”
蓝皓月松了一口气,枕在他肩头,可随后又开始絮叨,“你知道吗?听说生小孩子很痛的……青玉,我真的有点怕,不过如果我们有了小孩子,他一定长得像你,会很好看……”
他心中惆怅,但又不忍打断她的畅想,便这样抱着她,任由她说了很久很久……
******
已是深夜,蓝皓月又困又累,伏在池青玉怀中渐渐睡着了。他靠着墙壁,尽力让她躺得舒服一些,却强迫自己不许睡着。
十几年的清修生活一朝打破,池青玉的内心还处于悸动与惶惑之中。他想要理清思绪,却被一种奇怪的声音乱了心境。
那声音自远处而来,渐渐朝着这边靠近,似是有人在泥泞中行走,脚步声有些沉重。但与之相伴的,还有一种像是被人掐住了咽喉后所发出的挣扎之音。
池青玉一下子挺直了腰身,将背后的古剑悄然取下,同时轻声叫醒了蓝皓月。蓝皓月还处于朦胧之中,刚想询问,便被他按住了手背。
此时那脚步声已经到了附近,蓝皓月起先还以为是这屋子的主人归来,但很快就也听到了那时不时传来的诡异之声。她不禁握起长剑,紧紧盯着大门的方向。
透过虚掩的门缝,可以望到外面有惨淡的白光不住晃动,随后便是一声重响,似有东西被扔在了门外。蓝皓月怕外面的人进屋,想要起身,池青玉却将她拉住。
大门吱呀而开,一团白惨惨的光晕照进小屋。有一人手持破旧的白纸灯笼,如鬼魅般飘进门来。蓝皓月躲在暗处,只见此人发髻散乱,一袭长衫污秽不堪,几乎看不清底色。他原本是要往桌边而去,但才一迈步,就察觉到了屋中的异样,随即停在了屋子中间。
蓝皓月见状,急忙站起道:“对不住,我们是过路人,刚才进来躲雨……”
她话还未说完,那人忽然转过头来,蓝皓月这才看清他的样貌,此人已是年过半百的样子,面色焦黄,杂乱的胡须长及胸口,一双鹰眼阴戾生光,眼神狠毒,就像要剜进她心间一般。
蓝皓月吓了一跳,池青玉尚不知情,扶着她的手臂,朝着前方道:“阁下是这屋子的主人?我们未经允许擅自闯入,得罪之处,还请见谅。”
那老者瘦削的脸上浮出冷笑,嘶哑着声音道:“少来这些文绉绉的空话!老实说,是不是有所图谋才找到了这里?”
蓝皓月一愣,“图谋?我们只是偶然经过……”
老者愤然瞪着她,忽而转身大步走到那挂着帘子的内室前,窃窃低语道:“徒儿,徒儿,你可知道他们是不是在说谎?”
蓝皓月与池青玉俱是一惊,两人在这小屋中亲昵了许久,竟完全不知内室中还有旁人存在。这时老者手中的灯笼行将熄灭,映得他的影子在墙上摇曳不止,衬着自屋外吹进的凉风,使得这屋子里平添了几分诡异。
更奇怪的是内室中很是安静,但那老者轻轻撩起布帘,似是朝里面看了看,随即又点头道:“好了,我已知晓,你先休息去吧!”
说罢,他霍然转身,只是盯着两人不言语,目光闪烁,犹如鬼火一般。蓝皓月被这古怪的氛围弄得心生寒意,拉住池青玉的手,一边往门边走,一边飞快地朝那老者道:“真是打搅你们师徒了,我们这就走,不会再回来了。”
“岂有此理,还想逃走?!”老者忽而怒喝一声,袍袖狂扫身侧木桌,将那桌上的杯盏震得疾速飞旋,直击向蓝皓月面门。
池青玉本就手握古剑,闻音出剑,但听一声脆响,那瓷杯断为两截,斜飞回老者身前。那老者也不知闪避,以一双肉掌生生抓住碎瓷,发出吱吱咯咯的声响。蓝皓月趁着这时拖着池青玉就想冲出门去,不料才一踏出门槛,脚下被绊,竟险些跌倒。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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