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畅想着今后神采飞扬地配着剑,迈着八字步走在庭院里,一脸深沉地捞捞头发,再对一脸羞涩不敢看他的小婢女们放放电,走后仭可听见身后对自己的崇拜之情,想着未来左拥右抱的幸福生活马上就可以实现了,他的心情激动啊,便……肖龙正视江溯芜,侧着身子,保持着警惕的神经,杀了他就可以了。
叶煜从愤怒中醒了过来,侧着头无助地看着溯芜,本来以为这是他的家事,师傅应该不会出手的。在这些天的相处中,他知道师傅是个看似谦和实则薄情的人,走近他心里的人真的不多,他没有把握,在师傅的心中,有一个卑微的他的身影。没想到,师傅是真的将他放在心上啊。叶煜感觉眼眶里有些湿意,仿佛压抑在心底的苦楚一下子找到了出路,自眼中喷薄而出。
“男儿有泪不轻弹……”一句轻飘飘的话随风飘进了他的耳里,他条件反射地擦干眼里的泪,脱口而出:“我才没有!”却发现大家都很奇怪的看着他,直觉的一阵恍惚,难道刚刚是幻听,后来无意间看见一张笑的很是欠扁的脸,才终于明白过来。
叶煜摸了摸胸口,暖暖的。
溯芜心底微微叹了一口气,罢了。
便如那三月柳絮一般,轻忽飘渺地腾空,在肖龙难以置信的目光中,一掌劈开他的手,扬起他掉落的宝剑。
肖龙看着朝向他劈来的巨大无比的白晃晃的剑影,心口极度的发慌,这么多年,走南闯北哪一次不是舔着伤口过活,哪一个扬名很久的人物不都被自己解决了,却真的是第一次仿佛看见了地域,有一种强烈的直觉,仿佛这一刀下去,他真的活不了了。
他大吼了起来,却是屁股尿流地扬马策逃,终是,感觉一道圣光劈开自己,他很强烈的感受到阳光的刺眼,很强烈地看见了周围下属们的惊恐的眼光,很强烈地回想起自己的一生所经历的事,以及被自己抛弃的发妻在自己离家时的痛苦纠缠的模样,他是如此的不甘心啊,他仰头看向上苍,却见它无情的蔑视自己,一腔的血终于爆发出来,他感觉流过了鼻孔,嘴角眼珠,耳朵……
“不!……”他最终欲喊出来,却终究无力的张张嘴,两眼一翻,低挡不住倦意的长眠。
“咔嚓”一道很强烈的剑意自高空降临,像是朱砂勾笔那般轻易地劈开了肖龙的身首。
一分两半,触目惊心。
“啊!”终于有人惊恐的捂住嘴,踉踉跄跄地后退,以不可思议的眼神看向始作俑者。
“哇!”一阵恶臭袭来,却是一个黑衣侍卫被吓得失禁了,双腿抖抖索索,难闻的味道以一种难以想象的速度弥散开来。
“逃啊!”不知是谁,竟然率先蹿到马背上,看也不看后面,一个劲的狠狠抽打马屁股,一个瞬间,便已逃到几米开外。
零散的黑衣侍卫们竟然顾不得老大的尸首,纷纷清醒过来,那就是一个动作,以最快的速度上马,以最快的速度逃窜!
他们再也不要看见这个笑的一脸无害,却堪称地域使者的人。
却,举步难移。
因为,最先逃窜的黑衣侍卫竟然一动不动地坐在地上,呆愣着,只有一直抖索的腿显示他还尚在。
原来,他本是第一个逃窜,以他们未反应过来的时间争取了一个最佳逃窜时机,马上他便可以看见希望的曙光了,然而,就在此刻……
一把白晃晃的滴血不沾的剑从他头顶上险险的砸了下来,笔直的插入地中,剑身稍微晃了晃,映照出他青白的脸。
“啊!”马儿前肢收了惊,一个键跃,把他抖落在地,慌不择路地逃跑了。
众人看见的便是此刻的他,他不是不想动,是真的动不了啊,身体感觉不受自己控制了,他只觉得那把矗立在那的剑斜忽忽的对他笑着。
“都不逃了?”清冽的声音响起,众人心中不自觉抖索一下,真是地域传来的声音啊。他们纷纷乖乖地回来,下马,匍匐在地,只除了那个被吓傻的可怜的黑衣侍卫。
“从现在起,你们效忠叶煜,若是被我发现有人背叛的话,后果……”溯芜努努嘴,“你们自己想啊……”轻笑的语气使得他们不自觉的又想起了老大被劈身的下场,心里一个激灵,颤着声音回道:“永不负少主!”
第四十章 王家村的故事
“什么?没有听清!”
黑衣侍卫沉着声音,整齐地回道:“永不负少主!”
溯芜偏了偏头,一脸无害地笑着:“你们呢?”
只有彪形大汉第一个反应过来,单膝跪地,抱拳道:“誓死效忠大侠!”彪形大汉眼里闪着激动的光芒,原本他便想着前去套近乎,此刻大侠无疑给了他一条光辉的人生大道,他怎能不激动?
他手下的小喽啰们也纷纷上前,跟着他们老大一样的抱拳,单膝跪地:“誓死效忠大侠!”他们心里想着,以后再屯山打劫,再也不怕遇上肥羊,却只能忍着看着有大批一看便英勇无比的侍卫护送着离开了。他们仿佛看见无数的金子在向他们招手,无数的美人在向他们丢手帕,无数的鸡腿无数的美酒等着他们开动。
“咕咚……”无数微小的咽口水的声音毫无自觉的响起。
彪形大汉眉头一簇,头顶黑线的转身,本想怒斥这些没见过世面的手下,却猛然想起来自己已经不是他们的首领了。
回头看向自己新任的主人,依旧笑得那般轻松无害,瞧见自己看向他,猛地向自己走来。
“你叫什么名字?”溯芜走至彪形大汉的跟前,居高临下的看向他。
“回大侠,吾名王大壮!”
“王大壮……家中可还有亲人?”
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彪形大汉此时愣住了,一向粗犷的神经仿佛被捋顺了般,心头泛起了苦楚,他眼眶红了红,却低下头,不让溯芜看见。
“我们这一帮子,都是些孤家寡人。我们其实原本不是流匪的,我们也有自己的家,只是那些恶人来了之后,一切都不一样了。我们外出打猎回来,发现全村的人都倒在了一片血泊之中。”他永远也忘不了那一瞬间。
他们这帮人都是村中的男丁,经常聚在一起外出打猎,来维持村子的生活。
“村子的存粮渐渐没了,锅中也没了什么米粒。这鬼天气,也不能有什么野味可打,这日子,可怎么过活啊!”王大壮的娘亲一边缝补了王大壮的衣服,一边看着被风雨打击得快要破掉的薄薄的纸窗户,忧心忡忡地说道。
那时王大壮年仅17,小小年纪的他已然是村里最壮实的男人,领着一帮和他差不多大小的孩子外出打猎来奉养家中的老母。
是的,这个村是寡妇村,10几年前,村中的男丁都被征作男兵,外出打仗,却没有归来。10几年后,小小年纪的他们成为了这个村最强劲的依靠。
“阿娘,明天我领着他们外出看看去,说不定能遇见什么野味,能维持好长时间的生活呢。”王大壮一边烧着柴火,给这个房间供应暖气,一边擦着额间的细汗。
“儿啊,苦了你了……”王大壮的娘拭了拭眼角的泪,红的眼眶叹道。
这个鬼天气,谁愿意出门呢,却是不得不为之啊。
第二天早上,各家娘亲给各家的孩子穿上最牢固的鞋子,双手合十,期盼他们能够安全归来。
“阿娘,你快回去吧!”王大壮无视从头上飘落的雪花,单臂挥了挥,遥遥地看着自家娘亲。
“是啊!阿娘,你快回去吧!外面雪大……”全村最皮的王猴子颤着声音冲着他那年迈的母亲大叫。
“娘!回去吧……”
“娘,你快回家去吧!”
“外面冷……”
全村的寡妇门却不愿意先行回屋,他们看着自己含辛茹苦养大的孩子背着沉重的篓子,一步一步顶着风雪前往树林里。
直到那些个微小的声影再也看不见了,他们也痴痴的看着他们走时的方向。
“呜呜……”不知是谁先哭了出来,半晌,全村的寡妇用手帕捂着嘴,压抑着哭声,快速的奔向自家的屋子,“砰地”关起了门。
“大壮哥,你说咱们能打到野味么!这鬼天气,哪个动物会跑出来啊?”王二壮擦了擦脸上雪花融化的水珠,看着前面那个有着全村最厚重有力身躯被赋予大壮的男子,崇拜地问道。
“二壮哥,我们一定可以打到野味的!”王小花坚定地竖起拳头。王小花在他娘临生产前一直不动不闹,全村最有名的看胎婆表示此胎一定是个闺女,于是王小花的爹早早地给他起了名字,没想到出生却是个男娃。只可惜小花还未生出来,他爹便走了,他每次委婉地向他娘表示要换个男人的名字,他娘死活也不肯给他改个名字,每次都哭着说:“娃啊!这可是你爹给你起的名啊……”
“嗯!我们一定可以打到美味!”王三壮拍了拍篓子上的雪,狼一般狠辣的眼光一直注视着周身静寂无声的树林。
“不打到野味,就不回去!”王猴子一把擦掉眼角的泪,窜到了王大壮的身旁。
“不打到野味,就不回去!”
“不打到野味,就不回去!”
“不打到野味,就不回去!”
……
王家村的孩儿们红着眼眶,叫嚣道,粗犷或是清脆的声音一直传入云霄,只可惜,空中却没有可以听见他们心声的鸟儿。
“噤声!”王大壮沉着一张脸,转过头来。
他黝黑的脸上,虎一般的眼睛一一扫过面前的这群孩子:“想把野味都吓跑么!”这群孩子立马闭上了嘴巴。
王大壮顿了顿,认真地说,“虽然你们不是第一次外出打猎了,但是,这次我仭然要对你们说。我们王家村仅存的8个男子汉,都要分毫未损的回来。”
王大壮抹掉脸上的水珠,“这次天气很恶劣,可能真的狩不到什么猎物,但是,我们也不能不回去。家中挂念咱们的娘,你忍心让她们担心么!”
“但是,我有一种直觉,这么恶劣的天气,老天爷不会忍心让咱们空手而归的!”
王大壮粗厚的声音在每个男子汉的心中响起,激起了他们的共鸣,但是他们却没有说出来,只在心中一遍一遍无声地念着:“上天保佑!”
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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