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什么时候会有神智?”林纤云问。
“就一口气了,救不救的过来都是个问题,想问话最起码三天以后。”林阡陌摸摸下巴说道。
“那就别管他了,关在这里留个人照顾,回来再问吧,反正等颖好了,凭他也很难能伤的到他。”林纤云看着林阡陌说道。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喽,不过,还是留几个人保护颖吧,有一个阿力,就要有其他的阿猫阿狗,小心为妙。”林阡陌建议。
两人商议好了,定了三营四小队的人留下来守着颖,其余还是跟林纤云一起去西北,以兵部侍郎报告的情况来看,有外患的可能性很大,直接带着兵过去,有备无患,何况,林纤云手下的将士,就算不打仗,平时也时常让他们练习行军,以免到真正打仗的时候,缺乏作战能力,所以带着他们走一遭的必要很大。
第二日一早,林纤云背着行囊,骑着自己的追风马出现在城门口,一身银色盔甲,英姿飒爽,不知迷倒了多少相送的帝都男儿。
不知怎的,林纤云这次走的时候一点也不像每次那样心境开阔,她总觉得有什么不妥,心里微微毛躁,像是有小猫在抓,但是又说不清是什么,临走之前,林纤云叫来管家,“好好守着王府,告诉赫连公子,他的爹爹去世了,本王为了先给他治好病,就没有事先告诉他,叫他快快回府去奔丧吧。”
林纤云觉得自己有些看开了,如果赫连如明真的不爱他,她也没有必要强留,放他自由才是真的,临走之前,她也不想再追究赫连如明吃避孕之药的事情了,何必呢,都要分开了,还要彼此伤害,“等他奔丧完了,若是还要留在王府,就以礼相待,若是他一去不返,也不必理会,知道吗?”
管家点头称是,略微踟蹰,终于还是问出来了,“那……那些男子呢?”
林纤云愣了一下,差点把他们忘了,“找个机会,把他们送出去自行婚配吧,记住,小心行事,别让那边知道了。”
管家应了一声,她当然知道那边是哪边,无非就是和他们家王爷对立的皇上,不过,她可不敢说出来。
她退后两步,朝着林纤云行了跪拜之礼,“王爷,保重。”
出城相送的百姓和官吏纷纷跟着下拜,“王爷保重!”
林纤云最后再看了一眼帝都的城门一眼,转身勒紧缰绳,率先策马而去,赫连如明,但愿我能忘了你,这一次,请我们都不要再彼此伤害了。
帝都处在大陆的西南,越往北走,天气越干燥,时值深秋,万物都显出凋零之感,林纤云的心也不由一阵悲怆,她恨恨的握拳,讨厌自己如同酸腐文人一般伤春悲秋,却是怎么也抑制不了心内的酸涩,她不得不承认,即使自己再强迫自己忘掉赫连如明,她的心,终究还是不够听话。
十月初一,大军行了整整半月,离西北边界也不过三日路程,众将士都露出了疲乏之态,林纤云看自己本来准备练兵的目的已经达到,心知过犹不及,下令大军原地休整三日,而她则打算趁着这个时候先行带领八十精锐前往目标地,将事情打探清楚,再确定大部队的安排。
事情已定,却出了一个小小的意外,原因是东营一个小小的伙房兵士竟然半途逃跑,且孤身一人,不过跑出三里地不到就被抓了回来。
将军帐中,林纤云端坐虎位,奇怪的打量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士兵,她的兵士并非临时招募,而是通过严密训练加之战场磨练出来的,之前真正战场上都鲜有逃兵,怎么会有人在扎营休息的时候逃走呢?这人脑子里到底装了些什么?难道,她是奸细,看她准备单独行动,要跑去报信,想到这儿,林纤云目光一寒,“说,你的主人是谁?”
地上的兵士脸蛋黧黑,浓眉大眼,却有一张殷红的小嘴,身形相较其他兵士也略显瘦弱,听到林纤云的话,下意识地一颤,却是闭着嘴,一句话也不说。
林纤云看她的反应,更是奇怪,就算派奸细,也不用派这么个人吧,胆子小也就算了,笨的都不可理喻了,据说他昨晚子时就逃了,今天卯时被放哨的士兵看到抓回来,整整三个多时辰,才堪堪走了三里地,用爬的都比他快吧?
“抬起头来,”林纤云下意识地想到了第三种可能,以前也有很多男子冒充女子参军的事情,底下的女子过分的瘦弱,不像能在军营里活下来的,除非他是男子,其他女子让着他,叫他做些轻便的活计,也不必上战场。
果然,那兵士颤巍巍抬头,从脸上自然像个女子,可是一看他若隐若现的喉结和平坦的前胸,就已经说明了一切,“为什么参军?”
那男子见瞒也瞒不住了,索性大着胆子说道,“奴家是为了心中之人。”他的声音沙哑异常,像是谁在他的嗓子里放了几千斤沙子。
林纤云微微一震,眼前的男子脸上黑漆漆的,眉目连清秀都算不上,却出奇的让她觉得感动,声音也不自觉地放缓了,“那为什么要逃走?”
男子的脸上显示出坚定的光芒,“回大人,奴的心上人也在那选定的八十精锐之中,奴自知无能,不配随同前往,但是奴不愿离心上人左右,所以奴想要躲在暗处随她左右。”
林纤云低着头,说不出话来了,难得她的兵士中有一人能得到如此深情不悔的男子的心,她应该为了她的姐妹高兴的,可是脑海中不自觉就闪现出赫连如明的身影,那么倾国倾城的男子,为了她,就算把衣衫弄脏都很难吧,怎么可能吃这么多苦,甘心参军,她真是羡慕她的姐妹,能得到这么好的男子。
“你的心上人知道吗?”
“回大人,她不知,奴也不愿让她知道,请大人成全。”男子全身匍匐,对着她行了五体投地的朝拜大礼。
林纤云揉了揉眉角,“罢了,你私自入军已是犯了大罪,现在还妄图逃跑,罪上加罪,不过,念在你是一个男子,又情有可原,本王就从轻处理好了,命你今日将那随军八十精锐的衣物浆洗干净,明天一早,我们便要启程了。”
男子咬咬唇,“王爷,浆洗衣物没有问题,可是,您可否带上奴,奴吃得少,却会干很多活,一路上,您和将士们也是需要人伺候的啊,求求王爷,求求您了……”男子说着,就给林纤云磕起头来,一下一下,咚咚作响,漆黑的额角,渗出了细细密密的血珠。
林纤云动容,终是咬牙答应了,男子连声道谢,又是一阵猛磕头,林纤云摆摆手,示意他下去,她需要静一静。
行军打仗,最忌讳的莫过于心软,一时心软,可能就会造成不可遏制的损失,甚至是人员的伤亡,可是她今天却破天荒的答应了带上一个根本不知根底的男子,是因为他对心上人的深情吗?还是她终于变成了一个会感情用事的人。林纤云微微沉吟,不过,若是男子真有什么企图,带在身边却更安全些,总比没有人监督任其发展的好。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有人请吃饭,于是很开心的卖个萌,嘻嘻
28
28、月下守弱心静轻 。。。
清冷的月光洒满天地,林纤云一袭月白长衫步出营帐,明日就要启程了,等待他们的也许是一场恶战,虽然已经习惯甚至会偶尔向往,但是真正经历战场的人恐怕没几个会心安理得、高兴雀跃的走向战争。
月色下,一件洗得泛白的军装包裹着一个瘦弱的身子,他蹲在河岸,墨色的长发随意的披散着,袖管卷起,露出细白的手臂,此时正在河边搓洗着什么。
林纤云走近一看,发现正是白日里那个甘愿为了心爱之人参军的男人,他正在洗衣服,十月的天,白天说冷不算冷,可夜里却是另一番光景,越往北方,昼夜温差越大,明明白日里太阳晒得人睁不开眼,晚上却又冻得人恨不得躲在被子里不出门。
男人一双手全浸在水里,白皙修长的手指冻得通红,像是猛然发觉身后有人,男人惊呼一声,手上的水也随之泼洒了一些到了林纤云的手上,林纤云的手下意识地一缩,想不到夜里的水竟是这般的凉。
“对,对不起。”察觉到泼错了人,男人赶忙垂下眸子道歉,声音虽然结巴,却听不到半点惧意,林纤云诧异的挑眉,很少有男子不怕她,只除了,他——赫连如明。
“你怎么会在这儿的?”林纤云状似随意地坐到男人旁边,晶亮的眸子紧盯着男人的一举一动,她想看看他凭什么不怕她。
男人洗衣服的手顿了顿,抬起头来,目光落在林纤云银白的面具上,“你的记性都是那么差的吗?不是你叫我洗完八十精锐将士的衣服才能跟着去吗?”
林纤云微微一怔,男人这是在跟她叫板吗?胆子倒是如同意料中的大,林纤云摸摸下巴,有些尴尬的回道,“军中事务繁忙,本王身为将军,要处理的琐事那么多,哪能就记住你一个小小男子的事情?”
男人扭过头去,不再搭理林纤云,通红的手继续搓洗着衣服,林纤云有种被无视了的感觉,可是她堂堂帝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爷,也不能真的跟一个小男子一般见识,“你叫什么名字?”
“贺随,”男人想了一会儿,开口道。
“贺岁还是喝水啊,你的名字真逗,骗我的吧?”林纤云躺倒在男人身旁,枕着自己的手臂看他继续洗衣服,惬意的问道。
“是贺随,”男人一把撩起一捧湖水,“啪”得甩到了林纤云的脸上,“贺是姓贺的贺,随是生死相随的随。”
林纤云敏捷的跳起,但是因为没想到男人居然敢泼自己水,所以闪得不够及时,零星的水珠洒到了林纤云的脸上,顿时把她冷得一个瑟缩,人也清醒了不少。
“真是泼夫,你那女人也不知道在家里挨了你多少欺负。”
贺随小嘴一撇,忽地扭过头来说道,“她乐意,你管得着吗?”
那一刻,银白色的月辉洒在他的脸上,竟让他平凡到甚至有些丑的脸显得分外好看,神采奕奕的样子让人心醉,林纤云猛地摇了摇头,她是怎么了,竟会觉得贺随长得很像赫连如明,不,眼前这个粗糙的男人怎么能跟赫连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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