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都端起酒楼,巴巴的看着她了,她是谁呀,还没到让这些奸商看得起的地步,无非也是背靠大树好乘凉罢了,她心里可是明白的很哪。
“席大厨,刚才是小人一时喝多了酒,脑子糊涂,竟是说错了话,还请席大厨看在见面是缘的份上,原谅小人这一回吧,小人自罚三杯,先干为净!”这马胖子,还真是狡猾,说的话也很顺溜,什么见面是缘,都不给沈袭玉考虑的机会,就直接把酒给干了。
人家已经低到这份上了,如果她还不表态,恐怕要落个不知好歹的名头,更可能让这些人对她产生怨怼,埋下祸根呢。
祸根么,她从来就不怕的,再说了,既然背后有一颗大树,还不知道要好好凉爽着过日子,那才真叫傻呢?
今天不好好的给点颜色给这些人瞧瞧,他们以后更不会把自己放在眼里,沈袭玉眼珠子一转,心想,也好,本姑娘,今天就拿你们立立威。
既然钱子轩可以把祸水引到这儿来,那她为什么不能把祸水引到赵启浩身上去呢。
“小女子不过是一介小小厨娘,哪里当得起各位的赔罪。”沈袭玉先放低姿态,果然刚才自罚三杯的大老板们脸色都好看了几分,估计都觉得还算这小厨娘识点颜色。
不过,沈袭玉话还没完呢,“要说赔罪,那也是朝着赵王爷赔罪,天下第一花厨是他赐的,这菜价自然也要水涨船高,现在诸位怀疑赵王爷钦定的天下第一花厨制作出来的菜价,那就是怀疑赵王爷的眼光有问题。”
何友等人立即哭笑不得,原来听到钱子轩把问题丢给这小姑娘,还都暗暗松了口气,心想就算这小姑娘再鬼灵精怪,又怎么可能和老谋深算,在商场打滚多年的钱子轩相提并论,是以态度都有些敷衍,心想走个过场,就得了。
他们虽然不是官道上的人,但也好歹是富甲一方,而他何某更是青菊镇最大万花坊的坊主,相信这小厨娘不会不识相的。
结果,果然如他们预料的那般,这小厨娘很识眼色,他们心里都松了口气,才刚互相用眼神暗递了一句,天下第一花厨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意思来,那小厨娘突然就将话转风向了。
说他们怀疑赵王爷的眼光,这可是比说他们给赵王爷打脸的话更严重,当下众人又诚惶诚恐的站了起来,“小人们岂敢,岂敢啊,席大厨可千万不要这样说,万一传将出去,小人们还想多活几年呢。”
笑话,人家那可是赵王爷啊,皇帝老儿身边最红的人了,他们虽然根基深厚,但是人家只消一根小手指,就可以让你家破人亡,死无葬身之地。
沈袭玉冷笑几声,不敢吗?我看你们可敢得很哪,你们怀疑赵启浩其它任何能力都行,比如怀疑他是小受啊,怀疑他的办事能力啊,怀疑他不能人道啊,都可以,唯独不能怀疑他赐下这枚匾额的眼光。
本姑娘可是有真材实料的厨艺的―――――话说,心里说这话的时候,沈袭玉有点心虚。
怀疑赵启浩的眼光,就是怀疑她沈袭玉的能力!
沈袭玉似乎是没看见在场的人都被她的话吓的冷汗直流,继续干咳一声,再次提声道,“小女子打算择日面见王爷,请求王爷收回天下第一花厨的匾额,而且小女子要向赵王爷赔罪,都怪小女子福薄,能力不足,担不起这天下第一花厨的名头,以至于让大家产生了误会,都是小女子的不是。”说到这里的时候,沈袭玉故意做出掩袖的动作,好像哭了的感觉。
哎呀,大家头大了,原本就是质疑了一句汤的价格嘛,怎么现在演变成了质疑赵王爷的能力了,这不算,怎么还把人家大厨给整哭了?这要是传出去,他们的名声得多难听呀。
若说奸滑,这里就属于马胖子了,他立即站起来,朝着桌上的诸位说道,“谁敢说席大厨的手艺不好的,谁敢说,我立即去把他打一顿,席大厨的菜我们可是亲自尝过的,那叫一个美味,特别是这财源滚滚,马某喜欢的紧。”
他一边说着一边看沈袭玉的脸色,见脸色稍为好转,便又扬声朝着小伙计吩咐道,“你赶紧去让厨房准备下,一会马某要带走十盘财源滚滚。”
小伙计一听,立即清脆的答应了一声,“好勒,客官您稍等。”
马胖子这一起头,其它人立即意会过来了,与其说什么自罚三杯,轻飘飘又没诚意,不如给人家送钱吧,于是你也要荷塘月色五六盘,他也要五谷丰登三四碟,他也要金玉冰盏七八盅的,一时都喊了开来,明明刚才还嫌百俩银子贵,现在居然丝毫不觉得得肉疼,就跟喊要几担大白菜似的。
第百三一章 朱父求见
沈袭玉瞄了一眼钱子轩,他暗地里朝着她竖起了大拇指,沈袭玉会心的一笑,“还是诸位老板大人有大量,不和小女子一般计较,小女子心下感激不已,既然如此,小女子以茶代酒,敬各位老板,还请各位老板一定要原谅小女子的不足之处才好,也请各位老板一定要给小女子一个机会,让小女子好好努力,争取以后多多改进,努力达到天下第一花厨的水平。”
大家连忙惶恐的端起酒杯,再无半分敷衍的表情,“席大厨太谦虚了,机会一定给、一定给,我们还想吃到更多席大厨的新菜式呢。”
其实他们心里跟吞了苍蝇一样难受,看着那银票跟长了腿似的往外跑,他们那叫一个肉痛,但是想想和身家性命比起来,也不值一提了,谁让人家有赵王爷这颗大树呢,他们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了。
泥妈,这小丫头片子,比钱子轩还难缠,人家说不过人家可以哭呀。
钱子轩趁机站起来,接过话头,“我们酒楼每周都会推出新菜式,届时会发出请柬给各位老板,到时候还请大家能够 赏脸过来捧个场啊。”
“一定,一定!”
后厨们已经将需要打包带走的菜点都准备好了,何友等人从包间内鱼贯而出,朝着沈袭玉和钱子轩连连抱拳,让他们别送了,接过伙计手里的食物,走了。
文老帐房吩咐小伙计,把客人送上马车走了之后,才屁颠屁颠的上楼来,“少爷,这一桌可是吃了这个数啊?”他惊叹的举起了二根手指头。
“两千俩?”沈袭玉故做轻快的问道。
文老帐房大概是因为见到许多钱,所以心情比较好,对沈袭玉的语气也温和了几分。“先头订单的一桌是一千俩,后来这八位客人,又点了打包的菜,加起来共计两千三百俩,去除成本费,咱可是净赚两千俩哪。”
钱子轩温和的笑了笑,脸上并无多少惊讶的表情,只是拍了拍还没恍过神的老帐房的肩膀,“以后这样的日子还多着哪,辛苦文老了。”
沈袭玉看着日头也有些落了下去。这忙碌又是一整天的,虽然说她只是处理了一些花卉食材,只做了一碗南瓜汤。但是和那些人斗智斗勇的,心也挺累的,当下便和钱子轩说了声,提前走了。
沈袭玉让阿牛把牛车往王家庄赶,自那日后。就一直没得空去王家庄,不知道现在 情况如何了?
阿牛一边赶着牛车,一边脸有犹豫的神色,吞吞吐吐的,好像有什么话要说。
“阿牛哥,你想说什么?”沈袭玉一边将自己的双丫发髻打散。扎成一个高高的马尾束在头顶,只用一根簪子别住,又用黑墨在自己的鼻梁和脸颊处点了几点。对着小铜镜收拾完毕,已经由一个精灵古怪的小姑娘变成一个风度翩翩的小公子哥,这才罢手。
“玉儿,我爹昨儿个已经拿了六十俩还清了和富贵花坊之间的欠债了,现在我和我爹都是自由之身了。”
沈袭玉放下车帘。一边悉悉索索换衣服,一边问道。“不是说只欠五十俩嘛,怎么给了六十俩?”
一提这个阿牛就生气,便狠狠扬起了牛鞭,赶得那老牛都急步往前走了好久,方才道,“那张氏虽然现在瘫了,不管事了,但是仍然心狠的要死,她居然说我们家住的那房子也是他们沈家的,如果我们想继续住,就得交租金。”
沈袭玉换好了月白长袍,又正了正衣冠,这才掀开车帘,“就算是要租金,你们那破地方,最多一二两银子一个月吧,怎么要去了将近十两呢?”
“那恶婆娘非说里面的家用物什都是他们沈家的,我们家用了这么久,从来没收过使用费,现在既然你们有钱了,就一并付付吧,七算八算的,就要去了将近十俩银子。”阿牛肉疼的说道。
虽然跟着沈袭玉以后,很涨见识,见的银钱面值也越来越大,但是能握在自己手里的数字,却仍在一百俩内打转,再说了这一百俩也是天大的数字了。
要是以往,估计他们父子俩在富贵花坊累死了一辈子也赚不到,但是现在只凭着沈袭玉一句话,成本五十俩银,不但让他们赚回了好几百俩,而且有那片承包的山在,以后恐怕还会有更多的百俩呢。
就知道是这样子,沈袭玉撇撇嘴,心想这张氏真是不知好歹,都到这份上了,还不多做点善事,为下辈子打点基础,还想着作恶,根本是不知悔改,等 本姑娘回去了之后,看我怎么修理你。
“好了,不过是十几俩银子,咱不跟她计较,就当是打发叫化子好了,你看她腿摔断了,花坊的管理权又丢了,多可怜呀,就当可怜可怜她,多给她几俩熬药的钱吧,你爹只要好好经营那片山,以后发大财的机会多着呢。”
沈袭玉的话就是圣旨,阿牛虽然仍然有些不甘心 ,但也是愉快的应了,想到第一回看见爹神秘兮兮的背了一个包回来,那模样像做贼似的,布包一层又一层的揭开,露 出白花花的百俩银子时,父子俩一晚上压根没睡着,朱大旺更是抱着那堆银子在阿牛母亲的牌位前面念叨了一晚上。
“对了,小玉,爹说他想见见我东家,还准备了许多山里的干货,想要感谢我东家你呢。你看这可怎么办?”
朱大旺要见大牛的东家,无可厚非,毕竟人家可是出了五十俩的银子给他当成本哪。
只是,她现在的身份不明,行事起来可能有点不太方便,沈袭玉低下头,微一寻思,便凑到阿牛的耳边轻声吩咐了几句,阿牛连忙点头,大概经过灵泉水改造,阿牛不但变得力大无穷,而且脑袋瓜子好像也变聪明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