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了伤,发了高烧,满嘴的胡话,哎,我可真不知道要如何同侄女交代。”
、(5鮮幣)213
照唐找了个理由,将在房间里侍候的人都叫到外屋去,将我一个人留在里面。
走近看,羽扬两颊红得不自然,漂亮的唇上却没什麽颜色,眼睛闭在那里,眉皱着,应该是难受。
他盖着薄被,看不出哪里受了伤,只闻着房间里浓郁的药味,就觉得是重伤。
“羽扬……”伸手指去抚他的眉间,原来那麽多天没见着他,是因为去了那麽远的地方。手触到了,果然是烧得厉害。
听到外屋照唐在问那些人话,“我听说是刀伤……划在哪里了?”
“回殿下,刀伤虽重,也只是皮肉伤,郎中说,只要好好疗养,也是能好了。可谢国人精於骑射,草原上又无处可躲,一箭穿胸……故而严重。”
说起来也只是几句话的事情,可真听着,想象他当时的危急,也要捏一把冷汗。我偷偷地掀了他的薄被看,他身子是赤裸着的,只有胸前缠了厚厚的白布条,手臂上,小腹上,还有数道伤痕。
“……”听见他似乎在说什麽,我连忙将耳朵贴到他嘴边,又对着他的唇型,才知道他在说些什麽。
听着外头的脚步响起来,我立即放下被子,站到一边,正好照唐也进来,我就势站在他身後。听他细细问了羽扬的伤口及用药;又听他问了看过的郎中的名字,还听他碎碎地嘱咐了些体面话。
後面的就没听,我知道前面的那些,是为我问的。
……
从钱府出来,许是见我实在没什麽精神,照唐提了话头,“我也只是听说而已,没料到伤得那样严重。”
“……我掀了被子看了,体无完肤。”说了话,想起刚才看到的,有些想哭。
“刀剑无眼,那些叛逆甚是可恶。”
我才不管那些叛逆,只希望羽扬能够转危为安。我,我早就知道世事无常,可又总期盼着什麽长久持续的事。早知道羽扬有天会伤成这样,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当胸一箭,该有多险?他就是那样了,嘴里还念着我的名字。
早知道会这样,那天在房里,被他诱惑的难以自持的时候,就该继续,而不是因为害怕担责任而退怯。他说也说过,我也知道的,他很想要那样,而我却很久没有给他好脸色看,之前还害得伤心难过。
越想越後悔,越想越揪心,才从钱府出来,又很想回到他房里,守到他身边去。
“陆玖?”
一抬眼,正同照唐对视。
“这笔帐,会讨回来的。”
“嗯。”抽了抽鼻子,“我也不要报仇,只想他好好的。我就不明白一介商人,怎麽会招了叛军的袭击,他明明说过的,普天下,就属行商最逍遥最安全,怎麽会伤得那麽严重……明明是皇商,出行怎麽会没有护卫呢?”
照唐擦着我的眼泪,“你这就是在胡说了,若是没有护卫,他能回来麽?”
我瞪着他,却也知道他说的有理,撇开他的手,抱起腿,将头埋在腿间哭。
“这事我会督着他们严查的,钱府,我也会请御医去看,父皇已经知晓此事,早说了可以用库里的药材,”他环住我,“早知道你会哭成这样,就不带你进去看了,别哭了,明天再去看。”
、(10鮮幣)214
我是个很自私的人。假装大度,对羽扬说不要,说怕耽搁他,说他值得更好的。他很很执着地说些要跟我在一起的话,久而久之,我都觉得他会同我在一起。虽然嘴上不承认,心里是想过的。
听到他要娶妾室沾喜事,我还是很介意的。
“介意什麽,你又不能嫁他,”小哥是知道我同羽扬的纠葛的,他没声好气,“只是听说而已,说不定只是苦肉计。”
哪里有人的苦肉计会让家里长辈难过呢?对於钱老将军,也即是他的舅公,羽扬还是很敬重的。
“别鼓着脸啦,京里有头有脸的,是不会将自家女儿嫁过去的,顶多也就是小门小户,或者是去哪里买个干净的姑娘回来。”他揪我的脸,“你不是想要反悔,决定嫁他了吧?”
“可是我不想让他娶别人。”只要稍一深想那方面的事,就觉得心里有酸痛无比。
“你总不能让他这辈子都一个人。”
“我,我……”哽咽了一会,“谁说现在就是他的一辈子了,他的一辈子还长着呢,就算不是娶我,也该娶个我看着顺眼,他,他会喜欢的。”
“唔,按你现在的样子,不管他找谁你都不会看着顺眼的,”小哥低低地笑,“你容易喜欢人是好事,喜欢了那麽多个,可就不好了。依你的意思,若是他现在向你求欢,你也愿意了?”
红着脸,犹豫了半天,才点头,“我早知道天有不测风云,但一直不肯答应他,早知道他会伤得连御医也觉得悲观。”
“心软成这样?”小哥的手指本来是戳着我的脸的,现在戳到我胸前来,“软成这样?”
又重复了一遍,第一句语气还正常,後面一句就有些暧昧的意味了,拉掉他的手,“若不是心软,若不是有喜欢,才不会同你……”
“我当了你那麽多年的小哥,居然还只得同他一个地位,怒了,哈,怒了,改个时候,我也去趟谢国,也受个伤回来,大概那时才知道你待我如何。”
“小哥!”我知道他在同我闹,紧紧地抓着他的手,“你也知道我最不喜欢这样了,我会害怕……在这世上,我也只有你同哥哥了。”
“嗯,这还差不多。”
“我好担心他。”闭起眼睛就会想起羽扬的脸,好像随着他这次受他,那些刻意不去想的,有关他的记忆都涌上来,让我更内疚,更想他。
“明天带你去看他。”
“明天要去看谁?”大哥稳重的脚步慢慢地踩着梯子上来,我放开小哥的手,站起来,见着大哥上来了,就扑到他身上。
“怎麽了,这是?”他接住我,轻抚我的头发,“旭直,你又惹她了?”
“哪里敢惹她,哄着疼着都来不及,她这是在担心那个金陵的……”
小哥的语气好酸好呛,可说得也是事实,我就是在担心羽扬。
“芦公子麽,听说是受了重伤。若是担心,明天带你去看看……刚才说的就是他?”
我趴在他怀里,听到了之後又蹭了蹭,“我今天去看过了,好像很不好的样子,伤痕累累,据说是一箭穿胸的,连御医都没说好话了……哥哥你不是认得那个神医的弟子麽,能请他去看看吗?”
扬头看他,觉得自己想了个好主意,眼神就变得热烈又恳切,“他开的药我到现在是没喝多少,但调理的方子见效本来就慢。他好歹也同神医有些关系,是不是手段会比那些宫里的御医高些?”
“他行事向来随心所欲,那会儿是很想来看你,才答应的,”大哥颧骨微红,“至於芦公子那里,就不大清楚了。”
“可是……”
“我明天找他说说去,好不了?”
“唔。”
大哥的手放到我腰上,“手一拢还绰绰有余,最近练舞是太辛苦了。”
“我看着,风稍微大些,她就能飞了。”小哥哼了一句,“算啦,未婚夫君来了,我也不在这里凑热闹了,留给你们。”
怎麽样能勾起我的愧疚,小哥很是拿手,我将这事记在心里,还是靠在大哥身上。
“已经给玲珑女官送过礼了,让她不要太过苛刻,长安不在,宫里能说得上话的人也少,”他在一边的凳子上坐好,又把我放在他腿上,“等过段时间,陛下淡忘这事了,我们就成婚,别愁眉苦脸的,再过两个月,你就要及笄了。想要什麽?”
他眉目温柔,光是看着,我就觉得无比心安,扁了扁嘴,“我想要你们都安好。”
他笑出声来,“为了你,自然会安好,这可不算什麽想要的,你好好想,我定然送给你。”
把脑袋架到他脖子上,脸与脸蹭着,“我还是愿意过小时候的那种生日,你,我,还有小哥三个人躺在一张床上说说笑笑,然後我什麽都不想,只要盼着过生日就好。及笄反而一点也不期待了。”
“我可是期待得很,你旦及笄,我就能娶你了。”他亲我的侧脸,“想想你当嫁娘的样子。”
“我,那麽急,我连嫁衣都没有准备呢。”
“已经找了天机坊的绣娘动手绣了,那日爹说过之後,我就着手准备了,”他轻咬我的鼻尖,“高兴些,怎麽说也是长大了。”
“听说嫁衣都要自己做的。”我被他亲得缩起来,心思一会想着羽扬的伤,一会又想着自己完全不会做的嫁衣,有些乱糟糟的。
“你不说,没人知道。”他抱起我放到床上,坐在床沿看我。
“那我也要自己动手,好歹是我头一回嫁人啊,啊啊啊,哥哥,好疼的,别揪我脸啊。”
“你这辈子嫁一回就够了!”难得听他恨恨地,咬我的脖子。
、(10鮮幣)215
“在金陵之时,多受芦太守照顾,听闻芦公子受了重伤,特意带了支老参来探望,还望钱将军能收下。”大哥将装在盒里的老参送给钱将军。
钱将军接了过去,“小许大人有空来看他,倒叫老夫意外了,坐。”
“……”我站在大哥後面,觉得钱将军刚才看我的时候眼里有些意味深长。
“也不尽然,”大哥坐下,“这次芦公子在谢国受伤……自然是有人未尽职,军里报来的消息,和州府报来的消息有些出入。钱将军多年戍边,对於我朝同谢国边境总该比其他人要熟悉,我想有些事问钱将军会稳妥些。”
“小许大人是有眉目了?”钱将军身体微动,显然是对於大哥说的事很是关心。
“是啊……这事需得细谈,钱将军,这是我家陆玖,她在金陵之时同芦公子关系甚近,那时还道他是个姑娘,镇日回来怨自己长得不好看。”
他转头看我,我知道他是为了能让我去看羽扬,朝着钱将军施礼,“钱将军有礼,我同羽扬……相识多年了,听闻他受伤,很是挂心。”
“许小姐有心了,既然我同小许大人有事要谈,那就只能请许小姐先行去看他了。”钱将军看着我,同初见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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