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茜知道胤禩不喜欢胤禛,其实她也不喜欢胤禛,以至于有时连带着好人缘的胤祥她都排斥。见两人进来,明茜简单行见面礼,然后借故离开了。
思妍不觉有异,问两位兄长:“四哥,十三哥,你们不是在陪皇阿玛招呼蒙古部落吗?”
“是不是我额娘他们来了?”萨楚日勒当即欣喜道。
胤禛点点头:“不错,皇阿玛让你前去,十三哥不放心八妹,便跟来了。”
萨楚日勒非常兴奋,她以为班第端敏不会来得这么快,没想到真就这么快。随即想起胤祥和思妍,满带担忧地看看他们,谁知二人竟是微笑的。
他们失去额娘,当然为勒表姐能见到额娘而开心。思妍道:“勒表姐,我们去看看吧。”
萨楚日勒心里泛暖,嗯了一声,就迫不及待的向前冲了,完全没看到后面三人酸甜交加的复杂神情。
班第端敏的到来,使萨楚日勒又想起远在另一个时空的爸爸妈妈。时隔多年,她仍永远忘不了爸爸妈妈的眉目,永远忘不了他们为她遍地寻医,为她所做的一切一切。
待与班第端敏见面,那一刻,幸福感再次袭向萨楚日勒。她和额祈葛额娘相处不多,不过,可能是与生俱来的血浓于水之情,抑或是班第端敏对她最无私的关怀,每次见到他们,她就很开心,很安心。她与班第端敏有诉不完的话,直到深夜,萨楚日勒撑不住睡去,才算告一段落。
但是显然班第端敏没能安寝,康熙传召。大帐内,屏退左右,只剩下康熙班第端敏三人。
“三弟,皇额娘和额涅身体可都好?”端敏早已问过一遍,然而想起太后和苏麻喇姑,她还是不放心地再次询问。
康熙笑道:“都好,敏姐无须担忧。”他缓缓语气接着道:“朕今日传你们,就是因为皇额娘有些事要朕代为与敏姐和额驸商量。”
班第早已猜到是何事,依然面不改色:“请皇上直说。”
端敏却没班第的耐性,她急道:“是不是萨楚日勒?皇额娘想说什么?”
“是苏勒。”康熙苦笑:“不瞒你,皇额娘和朕实在喜欢那孩子,还有朕的儿女,女儿还罢,尤其那几个阿哥。”
“皇上是想说阿哥们和萨楚日勒有儿女私情?”班第问。
康熙点头:“不错,那些孩子的感情,朕和太后一直看在眼里。其实也怪朕,苏勒儿时与他们玩得开,朕未加以阻止,本想等他们长大成亲后,感情就会变淡,是朕失策了。”
萨楚日勒儿时灵慧懂事,康熙见她为了太皇太后肯离开父母,孤身留在皇宫,对她多了几番照顾,加上这孩子是端敏的女儿,又着实讨人欢喜,便对她事事包容。他初时见萨楚日勒和自己儿女们处得来,还很欢欣,毕竟宫里尔虞我诈,萨楚日勒天真无邪,一视同仁,有了一群孩子的笑声,宫里都会添几分生气。
“你和皇额娘想让萨楚日勒嫁给某位阿哥?”端敏问。
康熙道:“不是,朕答应过苏勒,日后她的夫婿由她自己选,朕绝不勉强。”
班第端敏皆惊讶地面向康熙,他们知道萨楚日勒在宫里非常受宠,还曾担忧因为康熙太关注她,以至于最后会干涉她的幸福。怎料,康熙竟让萨楚日勒自己选择幸福,这是天大的隆宠,端敏都没有受过如此待遇。
康熙望向二人,接着说:“可是,朕的儿子们对苏勒情意不浅,导致朕和皇额娘担忧他们兄弟间的争夺。”
“皇上,您和太后的意思是?”班第顺话接下。
康熙道:“希望你们暂时不要替苏勒选额驸,否则朕担心那几个儿子会做出惊人之举。”他不想端敏误会,继续道:“不过你们放心,若苏勒有中意之人,朕绝不阻拦。”言下之意便是,你们不要急着替她张罗婚事,一切顺其自然。
班第爽朗一笑:“皇上隆恩,您和太后的意思,班第自当遵旨。”
端敏半天没说话,她是不知道如何开口。这些年她一直想着萨楚日勒,虽然都说萨楚日勒在皇宫受尽万千宠爱,然,儿行千里母担忧,她最疼的女儿身处皇宫,她怎能不担心?直到现在才明白,原来康熙和太后对萨楚日勒的好,和她这个额娘相比,竟有些不相上下。
“敏姐,你可答应?”康熙问。此事,对班第,是圣旨,对端敏,是商量。
端敏笑了:“答应,我和班第一样,谢谢你,代我谢谢皇额娘。”
这次巡幸塞外,还见到了大公主思如、二公主思婷、三公主思妶、和淑慧长公主阿图。除了阿图外,其她三人和去年相比变化虽然不大,却让萨楚日勒感到一些疏离,难道真的是嫁夫随夫,时间久了,什么都会淡吗?
九月中旬回宫。诚郡王胤祉在敏妃丧不满百日时剃头,降为贝勒。萨楚日勒相信胤祉是因为疏忽,不过这样的疏忽确实有些伤人。
萨楚日勒怕他们兄弟不和,在胤祥面前为胤祉美言,岂知胤祥笑着对她道:“勒表姐,皇家兄弟感情我看得很透。”还反安慰她:“不过你别担心,三哥始终是我哥哥,除了四哥,他和其他兄长一样,我不会怪他。”
☆、小惩
康熙三十九年正月,淑慧长公主阿图病逝。康熙亲自去探望过,据他回忆,阿图公主是含笑而逝。九月份,思姗终于到了出嫁的年纪,她被封为和硕温宪公主,嫁给佟佳舜安颜。
“沅溪,你派人支应我一声就得了,每次都颠颠儿来找我,以为自己走的快呀。”萨楚日勒在钟粹宫附近碰到沅溪。
沅溪撇嘴道:“当谁爱来啊,天天就会瞎跑。”
两个人自从三年前的迷路事件后,真的成了好朋友,而且还是极好的朋友,两人的年龄差距完全不是问题。太后见萨楚日勒开心,便常宣董鄂氏带沅溪进宫,甚至允许沅溪在宁寿宫小住。
萨楚日勒看着她的模样,笑道:“咱去哪儿玩?”
“自然是阿哥所,我已经让人去传话了,上次十四爷答应给我看个稀罕玩意儿。”
随着年龄增长,萨楚日勒自觉地将去阿哥所的次数减少很多,然而沅溪尚且年幼,萨楚日勒又不够成熟,所以阿哥所仍是她最轻松自在的地方。
萨楚日勒不以为然:“你信他?上次他还说给我瞧稀罕玩意儿呢,结果这几天不知道蹿哪儿去了,人影都没见着。”
“兴许给咱俩看的东西一样,他想等我进宫,让咱们一起看。”沅溪对胤祯的话起了怀疑,但是不想打破美好的幻想:“咱猜猜会是何物呗!”
说不好奇是假的,萨楚日勒和沅溪陷入沉默,开始各自猜测胤祯玩得什么花样。她们这边径自走着,嘴上消停没一会儿,便听见御花园假山后有人聊天,聊得不是别人,正是萨楚日勒和沅溪。
“年家那位,还把自己当主子了,三天两头往宫里跑,都不知道我们主子膈应透她了。”
“要我说你们主子也多余,那丫头才多大,又是个包衣奴才出身,能成什么气候?我们主子眼光就远。”
“嘁!什么眼光远?你说的不就是那位蒙古格格吗?再得宠又如何,明年就走了,还是包衣奴才要紧,现在就挺标致,长大不定是个狐媚子呢。”
“你们两个说话小心点,不该说的闭嘴。”
“放心,本来这里人就没几个,午膳的空儿更没人,平日里主子拿姐妹们撒气,我们大气儿不敢出,还不许私下念叨念叨啊?”
要说萨楚日勒也是自己找罪受,她早就用眼神示意不让嬷嬷上前教训那些宫女,而她,就和沅溪妙颜加上几个嬷嬷太监在旁听着。众人的脸越来越黑,恨不得直接上去甩她们几个耳光。
“说不准,万岁爷舍不得她走,到时候看你们主子还有看笑话的心思不?”
“呸呸呸!!!你个乌鸦嘴,千万别好的不灵坏的灵,到时候就是我们这些做奴才的遭殃了。”
“我随便说说,你较什么真儿?”
“不较真儿才怪,本来主子就为年家的包衣奴才头疼,再来那位,不是要了我们奴才的命吗?我不信你在你主子那儿有好?”
沅溪紧咬牙关,似要拼尽全力不让自己出声,类似的话她在宫里听过不少,更知道虽然有太后疼爱,但她的身份家世其实还不如普通宫女,所以,每次听到都一个人躲开,即使心中气愤难过。她自卑,其实自己没资格和阿哥格格玩,或许很多人都看她不顺眼吧。
深宫中,闲话纷争永远免不了,萨楚日勒又怎会不曾耳闻?她只是没去计较而已,然而,此次涉及沅溪,她必须要管。
“唉,沅溪,原来我们备受关注啊。”萨楚日勒似是一叹。
沅溪微敛怒容,跟着道:“咱算是难友。”
闻声,假山后的人立即噤声走出来,见到二人,脸上惨白一片,纷纷跪下磕头:“格格吉祥!姑娘吉祥!格格饶命!姑娘饶命!”声音颤抖,不顾仪态拼命磕头。
萨楚日勒吩咐身边的嬷嬷:“去阿哥所告诉十四阿哥,今儿我和沅溪姑娘还有事,晚点去。”
未等嬷嬷答应,妙颜道:“格格,奴才去吧,想来十四爷会追根究底,嬷嬷恐怕难以应付。”
萨楚日勒想想也是,便准了妙颜。接着派人搬了两张椅子,和沅溪分别入座,看着依旧磕头的三个宫女一言不发。沅溪见三人已经额头渗血,心有不忍,她们的话非罪大恶极,倒没必要受这份罪,她方才也是气急攻心。
“苏勒,她们刚刚只是私下议论主子的话,无多大恶意,要不算了吧。”沅溪拽拽萨楚日勒。
萨楚日勒没想把事情闹大,所以才在此处处理,给她们个教训。不过她必须要弄清楚前因后果,心里有个谱。
“别磕了。”她安抚地拍拍沅溪,继续对跪着的几人道:“看你们的穿着不是宫里人,却对宫里很熟悉,谁府上的?”
声音威严沉肃,让人根本想象不到这就是永远纯真善良笑靥如花的纯和格格,众人皆是吃惊不已。跪着的侍女更是深埋下头,不寒而栗。
“没听见我说话?还是拒绝回话?”萨楚日勒沉声道。
其中一个侍女又是叩头:“奴才不敢,回格格的话,奴才是五贝勒爷府邸的。”她拽拽旁边发抖的侍女,道:“她。。。。。。她和奴婢一样。”
萨楚日勒目光移动到一声不吭的侍女身上,侍女咬着牙就是不肯说话,她清楚,如果报了家底,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