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的XXXX”旗号给她夹菜,很快碗里就放不下了。
这不要紧,有的是办法,徐悱立刻叫人取来一个精致的碟子,于是新一轮夹菜大赛再次展开。
好幼稚啊!谢茕歌冷着眼神想,他们这样考虑过她的感受吗!
当徐悱再次急不择菜夹了一块肥硕的炖猪蹄要放到她面前的碟子里的时候,谢茕歌用筷子拦住了他:“谢谢阿悱,炖猪蹄不是我的菜,而是你最喜欢的菜,你多吃点吧,不用给我留。”
刘令娴抓住时机落井下石嘲笑了一声,徐悱脸色有些讪讪,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刘令娴随即不再作怪。
三人气氛愉快地用完了饭,徐悱瞥一眼他的刘夫人又连忙搂过谢茕歌的肩,温柔缱绻地凝视她说道:“谢娘,我送你回房。”
门口处那个刚刚踏过门槛的颀长人影见到这个画面身体一震,愣在原地。
正是费尽心机终于找到徐府地址的顾男神。
谢茕歌没有看到他,只是低头做羞涩状:“那怎么好意思,令娴送我也是一样的。”
“令娴?”
徐悱嘴角一抽,刘令娴便一把拉过她,似笑非笑地回道:“夫君,谢娘与我是真心相爱的。你若真爱她,就放过我们怎么样?”
日光洒落下来,刘令娴的眉睫投下一片阴影,从而更加显现出她双眼中坚决的去意,热烈如火灼伤他温柔的笑意,那种笑容再也无法保持下去。
顿了顿他一展纸扇低低地一笑,问她:“你说真的吗——夫人?”
刘令娴眯起了眼睛,目光在他上翘的唇角那里转了一圈,握了握双手,拉起谢茕歌便离开。
临走前,她冰冷地留下一句话:“你永远以为我在跟你开玩笑。徐敬业,我最讨厌你这副轻佻的样子!”
因为他轻佻得就像在跟烟花女子调情一样,一点都没有把她放在心上。
可是她真讨厌这个样子的徐悱,却又真舍不得彻底放弃。早在十四岁那年刘府后院里相遇的时候,她就已经喜欢这个多情公子喜欢到不可自拔。
当年草长莺飞春风来,她在跟一众丫鬟放风筝。
后来风筝缠绕上枝头再一拉,线便断了。刘令娴正沮丧,突然看到了那个手摇折扇风流写意的男子朝她走过来。
“怎么,你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该不是妄图让我爬到树上去给你拿风筝吧?”
这个长得比她哥哥还要好看得多的男子言笑晏晏凑近了她,看得她怪不好意思的。
她挑眉说道:“君子成人之美,难道公子连这点忙也不肯帮吗?”
男子摇头:“我在武学功夫上可没有造诣,要是今天我爬上树去给你拿了风筝下来,我这一身衣裳和这半生美名就毁了。再说——那个风筝太丑了。”
刘令娴磨了磨牙,不悦道:“这样的风筝你都觉得丑,那什么你才觉得美?”
那男子温柔一笑,春风拂过他的衣袍。只听见他认真地说了一个字:“你。”
刘令娴眼中繁华春景亭台轩榭雕栏画栋刹那被他一字击溃。
她至此永远记得那一年的春天,有个男子名字叫做徐悱。
他一把折扇醉了一段风流香。
时间退回此刻。
刘令娴摇了摇头抛开杂念脚下走得更急,徐悱站在原地看着她渐行渐远背影朦胧,脸上一丝笑意也没有了,严肃得让人生畏。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讨厌这样的自己了呢?
明明记得初见时她喜欢这样的自己不是吗?温柔多情风流轻佻,为了让她喜欢,自己保持这个形象保持了这么多年。
但是徐悱不开心,还有人比他更不开心。
顾男神站在门口僵硬地扭了扭脖子,没想到就短短一天,就迟到了一天!
谢姑娘这个祸害居然就已经把徐府里的这对天作之合搞得鸡飞狗跳互相埋怨了!那原本是多么恩爱的一对啊,她手脚真是过分麻利啊,表情真是揪心的坦然啊,他的存在感真是弱啊,居然直接被无视了啊……总之,谢茕歌!你太过分了!
顾男神脸眼神冷得像冰,寒气嗖嗖往外冒,他握了握拳,终于要发飙了。
撕逼干不过你,但业务能力可比你强的多,之前念你生活坎坷身不由己且还算有良知,就处处让着你,没想到竟然越发得寸进尺,拆散这个技能也越来越熟练了!
话不多说,go and see吧!
作者有话要说:谢茕歌:怪我咯?
顾男神:不怪你怪谁?姑娘,有种三更天台见!
谢茕歌:不约!叔叔我们不约!
顾男神:不约?我还看不上你呢!竟然叫我叔叔……
谢茕歌:你看不上我也怪我咯?那不涨收藏也怪我咯?
作者君:怪你过分美丽,活着都是一个错误。
☆、美人曲(四)
徐府下人自此更加兢兢业业,他们算是看出来了,自从那位谢娘进府开始,二少爷与二夫人就势如水火彻底爆发了,简直一发不可收拾。
而今天二夫人更是说出“讨厌二少爷”这种话来,估计下一回交锋二少爷怕是一言不合就要“请”夫人出门了。
那是他们最不愿看到的结果,因为不论怎么说二夫人的爹好歹是前朝大司马从事中郎刘绘大人,而这位突然出现的红颜知己谢娘怕是毫无背景吧。
转眼到了晚上,谢茕歌美滋滋地就睡下了,按照这个势头发展,要不了一星期,他们两人就会再次爆发激烈冲突。然后自己再火上浇油灌输一下“我给你最好的疼爱是手放开”亦或者“爱他就要整死他”这种认知,那和离的结局必定逃不出她的五指山。
谢茕歌简直萌萌哒。
但是你知道像这种月黑风高的夜晚,一向是顾西决同学出场的好时机,他迈着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的步伐悄悄进入了刘令娴的梦中。
谢茕歌白天工作制造冲突,顾西决夜晚工作深入剖析,两人分工明确井水不犯河水又厮杀得你死我活,惨烈异常。
顾西决同学眼前一闪,置身白茫茫的一片雾气笼罩之中,四周什么都看不清楚,能见度低于三米。
标标准准的梦境模式。
他脸色很平静往前走了几步,听见雾外有妙龄女子清脆的笑声:“高点,再高点……”
这是在做什么?
随着顾西决向前挺进,雾气渐渐消散开来,如高阳光芒万丈,刹那驱散眼前迷茫。
绿茵茵的草地上有一群姑娘带着好奇的目光含羞带怯打量此处唯一的男性,嗯,顾西决刚想夸赞一声长得是不错,瞧这一身行云流水的风华狷狂——不过他仔细看了看,发现此人赫然就是白天搂着谢姑娘的那位徐悱公子,顿时他换了个说法:这人勉强及得上自己十分之一吧。
徐悱手中的折扇是必不可少的,这无关天冷天热,它只是用来衬托气质而已。
“我来自山东郯城,姓徐名悱字敬业,不知道你听过我的名字没有,不过我对你早有耳闻。”
而身前站立的那位嫩色绣百花的锦衣少女有九分像是刘令娴,此刻一脸期期艾艾,白色绣鞋下来回摩挲着一颗小石子,低头目光闪烁不定,隐约霞飞双颊:“这么说你此行就是来找我的咯?”
“不是,我随父亲来彭城办事,是顺带来拜访令尊的。”
刘令娴错愕地抬头望了一眼一本正经说得很恳切的徐悱公子,瞬间骂也不是笑也不是,毕竟处于少女时代心高气傲,所以最后她翻了个白眼,对徐公子做了个“请”的手势傲娇地回答:“拜访我爹请去前门大厅,徐公子好走不送!”
徐悱见状笑得乐不可支,顾盼生情的眉眼更是荡漾了一地的芳心。
“嗐——我逗你的,要不是特意来刘府我何必跟着我父亲一道上门呢。”
刘令娴仍旧不太相信的样子,斜着眼睨了一下他又立马转了开去好像在看枝头那只断线风筝,漫不经心地问:“是吗……来刘府干嘛来了?”
“提亲。”
短短的只言片语到此瞬间破碎,画面依稀随风而去。再细看时场景已经转化为一间宽阔明亮优雅别致的女子闺房,此时刘令娴已为人妇,满头青丝绾上去,风韵动人。她坐在梳妆台前正一手拿着一支玉搔头似要□□发髻里,却无端望着鸾镜中自己的容颜发愣。
“你在想什么?”
顾西决站在她身后无悲无喜,一身皎洁的麻衣惊艳满堂,漆黑平静的双眼似乎洞悉一切。刘令娴被他突然出现给吓了一跳,手一抖玉搔头便从手上滑了下去,砸在地上泠泠作响。她脸色一白竟然惊慌起来,急忙低头去捡那支润色玉搔头——可是已经碎成了三段。
“还是断了……”刘令娴神色颓然起来,闭上眼一脸倦意,没有理会顾西决的问话,只是蹲在原地攥紧玉搔头的碎玉,有些锋利的残渣刺痛她的掌心,可她只是喃喃自语:“任我怎么视若珍宝小心翼翼,它还是断了,我无能为力。”
顾西决靠近她,眼中有了微微的笑意:“是徐悱送给你的吗?”
刘令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她缓缓站起身来,打量了一眼顾西决,没有回答反倒是带着一点警惕地询问:“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看来你很在意他。为什么不告诉他呢?”
顾西决说话的声音若有若无带着别样的蛊惑,让人闻之就忍不住顺着他的思路去走。
刘令娴定定地看着他的脸,摇了摇头:“告诉他有什么用,他也不稀罕。”顿了顿,像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气才说出这句话一样:“你不知道,他早就不想和我在一起了,我从他眼里看出来,他喜欢别人。”
徐悱?别人?
顾西决目光有些琢磨不定,他敛了笑意眼神落在她紧握的手上,对她道:“我没有想知道这些纠葛。我只是在说,你是他的妻子,既然你在意他,你就应该告诉他,这是你单方面可以决定的事。他怎么样看待你,又是他自己的事情了,你为什么要去决定他才能决定的事呢?这是自己困扰自己不是吗?”
刘令娴有点没有反应过来,一时语噻。
顾西决知道已经点中了一个死穴,他便也不多说,多年心结他不可能一次解开,只能慢慢来。
他选择以这句话结尾:“这支玉搔头断了,你不告诉他他怎么能再送你一支?”
刘令娴转头看他,却见他身影飘渺虚无起来,夺天地造化凝聚成他的双眼,在这一刻显得深邃神秘,吸引力近乎致命。
整个房间里默然无声,屋外也安静,没有任何虫鸣鸟叫。
她展开手掌,注视着这支碎裂的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