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没住店里?”苏七很不情愿的抬了抬腿问道,表示自己长途跋涉很累,不想走了。
“这里如何住的了人,前面吵,后面破,如何能让贵戚住?所以啊我老宋便给老田在前面巷子里赁了一间房,正好他们一家子住下,不远不近也方便照应着。”宋掌柜的赔了半天的笑脸却一点也不觉得累。
苏七点了点头算是默许了宋掌柜的说法,等到了门口,瞧了瞧屋子才很随意的说了一句:“这穷乡僻壤的,也就只能将就住了,难为你费心。”
宋掌柜点头哈腰,表示这都是我应该做的。“老田,老田,开门啊,我是老宋,七爷来了。”
应门的是个小姑娘,不过苏七却是认识的。“清儿,老田呢?”
清儿给宋掌柜和苏七问了好,脆生生的答道:“都在呢,快里边儿请。家里简陋,七爷和宋掌柜别嫌弃才好。”
方跨进院门,便见田力已经迎了出来,远远的看见苏七便开始拱手。“七爷来了,快里边儿请。宋掌柜也请。”
苏七方迈了一步,啧啧嘴拦住了宋掌柜:“你这个做掌柜的,怎好总不在店里?方才我去时,也是等了你许久。我看老宋你可不像是躲懒的人啊。”
宋掌柜一脸笑僵在脸上,他本想一直跟着苏七,以防田力说些对他不利的话,可苏七没有明着逐客,而是指他身为掌柜总不在店里,他便不好死赖着留下了。“今儿是事儿干事儿,巧了。我原也是打算送了七爷来就走的,店里真是离不了我。如今少不得要对七爷不恭,先告辞了。”
“呸!”宋掌柜刚走,田力便对着他的方向狠狠的唾了口唾沫。
“爹,所谓宁罪君子,不罪小人,咱们如今算是宋掌柜手底下的人,您何苦招他?”清儿对着田力埋怨道。
听到这个称呼,苏七暗暗给了清儿一个赞许的神色,却装作奇怪的样子问道:“怎么你管他叫爹?这爹也是乱认的?你怎地不叫我爹?”
清儿扑哧笑道:“七爷说笑了。您是知道的,我本家的老子娘早就没了,到了府上便跟着爹娘一起,也是巧了,我跟青儿妹妹的小名听着都是一样的,就认了干爹和干娘。后来青儿妹妹说干爹干娘的叫着生分,不如就叫爹娘。”
田力也笑呵呵的说道:“清儿这丫头又孝顺,又懂事,心疼爹娘起来,比我们家那笨丫头也不差。我老田也是有福气,白捡了这么个好闺女。”
“原来是这样,可好运怎么不叫我老七遇到呢?”苏七一副不忿的样子,反叫田力更觉得自己占了天大的便宜。
“娘在家里闲不住,寻思着找点事儿做,这会子又出门去了。”清儿见苏七张望,解释道。
苏七奇道:“嘿,我说你们这家子怎么回事,不是说了叫你们跟着宋掌柜学着在绸缎庄做生意么,怎么大白天的不在店里开张,还要另寻什么事儿做?”
清儿与田力交换了下眼色,田力一脸的悲愤,清儿便开口道:“我们一家来了绸缎庄,宋掌柜就说我们舟车劳顿人生地不熟,要好好的歇上几天。又说我们虽是新来的,但既然是府里出来的人,断断不能委屈,就把我们远远的支到了这里。还说是他找的熟人,房租是最便宜的,可我们一打听,比旁人的租金整整贵了两成!我们初来乍到,还以为宋掌柜是个大好人,租金的事儿只是一只失察,可谁能想到,过了几天,他也不曾来叫我们上工。我们找去绸缎庄,店里的伙计也推三阻四不让我们进。”
“你们后来就没见过老宋?”苏七问。
田力脸色一黑,怒道:“我们找了他几次,他终于来了,直跟我们哭穷,说绸缎庄虽是府里的产业,但是这些年却一直不景气,铺面少了一半不说,还不能辞人,所以店里实在没有活计给我们做。他寻思了几天,说是给我们别人的三成工钱,我们不干活,只拿钱。”
苏七笑道:“哟,还有这等好事儿?”
清儿叹道:“什么好事儿啊,这三成工钱,哪里够开销的,我们一家子不但要吃要住,天冷了要做衣裳,要烧炭火,都要钱。”
苏七倒是满不在乎,依旧笑嘻嘻的:“你们就白吃了这个大亏不吭气儿?”
清儿恼道:“我们能怎么样,人家是掌柜,我们是伙计,不干活还能白拿钱,我们能说什么。知道我们是府里派去的,别的伙计都不拿正眼瞧我们。就因为没办法了,娘才出去找活儿的。家里眼看就要坐吃山空了。”
“我倒有个办法,就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本事。”苏七盘腿坐在椅子里,眯缝着眼睛说道。
田力闻言立刻站起来:“七爷请说。”
“这绸缎庄不赚钱,公子爷早就知道了。只因这是原来的苏夫人的陪嫁产业,就算不挣钱也要留下,所以对于这盈亏之事不甚留心。直到上回回京才知道,这绸缎庄年年亏损,店面也少了一半,竟成了个无底洞,再不管管,只怕这绸缎庄就要易主了。”说起先苏夫人,说起绸缎庄的亏损,苏七一脸的悲愤。
田力从前在梅家也是管事儿的,和何花一起把小厨房搞得有声有色,对于这等眼睁睁一个大好的铺子亏损的事情,急的跟亏的是他自己的钱一样:“这如何是哈?苏公子得想想办法啊。”
“办法有了,就是你们啊。”苏七眼睛一转,笑道:“你们一家子,只要能想办法查清这宋掌柜究竟是怎么让绸缎庄亏成这个样子的,掌握了真凭实据,到时候往公子面前一呈,不就好了么?到时候就是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办法在店里立足了。”
田力听出苏七竟有将绸缎庄交给自己的意思,心里有些激荡。这些日子他也在筹谋,想了不少法子却因宋掌柜而不得施展。若是他能接管……
“公子爷为何不直接辞了宋掌柜呢?”清儿奇道。
苏七没开口,倒是田力说道:“宋掌柜也是老人了,无故辞了他,岂不是寒了伙计们的心?再说了,若无凭据,又如何叫他心服口服?便是公子仗着自己是东家辞退了掌柜,又硬派了新的掌柜去,伙计们也是不服的,到时候人人怠工耍滑,绸缎庄岂有不倒的。”
苏七对于田力很满意。这个男人平时话不多,但却很可靠。江南绸缎庄交给他,应该可以放心。
。
第一百八十七章 脏了手
更新时间2012711 21:11:24 字数:2734
再一次得到凶手的消息,是在念恩生辰后的第四天。杜孟恺派了跟着他的那位冯都尉传讯,请苏青主与青儿次日一起去认人。乍闻消息的青儿当即便去了任侠的坟前传达了这个喜讯,喋喋不休的告诉任侠,她会如何为他报仇,手段之狠毒,过程之残忍,可以说是令人发指,青儿自己却越说越喜悦。
第二天的傍晚,挟昨日喜悦心绪之余波,青儿与苏青主轻车简装,在长安京北门外与杜孟恺回合,两车合成一队,在世子亲信的带领下,到了杜孟恺位于城外的一处宅子。
这宅子是杜孟恺在城外的一处产业,虽记在王府名下,却久无人居住,年生日久又传出鬼魅狐鼠的传言,乡人敬而远之,此后此处便更加荒废了。青儿到达之时,已经是深夜,偶尔一声鸟鸣,更显得此处鬼气森森。
“为防止他三人串供,所以并未关在一起。动手抓他们和押解他们上京的,都是我的人,一路上并未惊动地方,明面上依然在逃。”杜孟恺给了足够的暗示后,自己找了凉快地方歇息,至于青儿与苏青主如何问话,如何处置三人,他表示不参与,只借了冯都尉与二人带路。
除了已死的一人,其余三人分别被关在屋子的三个地方,相互之间不通消息,甚至不知道同伙也被抓来了。冯都尉默默的将青儿引至第一人的门前,将灯笼交给青儿便在门口等着了。
“你就是滚地龙周庆,你兄弟是外号过江龙的周平?”
青儿第一个见的,是离得最近的周庆。他与路上死了的周平乃是亲兄弟。周庆练得是腿功,因而得名滚地龙。许是知道他一双腿厉害,腿上不但系了铁链,铁链上还连着铁球。
周庆许久不见光亮,借着灯笼的微光一见青儿,大惊失色,叫道:“你怎地没死?”
青儿嫣然一笑:“我怎么没死?我不是被你们杀的么,忘记了?”
周庆闻言,更加恐惧,“你……你莫非是鬼?”他又细看青儿,灯光映照之下,青儿惨白的脸和一身的杀气,果然像是鬼。
青儿认真的说道:“我不能算是鬼,我虽被你们杀了,但是阎王爷可怜我死得冤屈,特意准了我回阳间来报仇雪恨。不然我一个弱女子,如何能被你们杀了又活过来,还能千里迢迢抓了你们来?阎君都告诉我了,当日杀我,就是你下的手,你的心最坏最毒,所以我将你留在最后,慢慢儿的杀。”
周庆虽是悍匪,但一直都是唯他人马首是瞻,自己并无主意,一路的押解早就夺了他的志气,又见明明该死了的青儿复活,更加害怕,忙说道:“不是,不是我杀的你。”
“不是你是谁!说!”青儿一声断喝,夹着心中的怨毒之气,满是狠绝。
“邱三带着我和周平团战那个来救你的少年,绿娘子负责看着你。后来那少年死了,我们怕万一有人来,便留下绿娘子看看屋里有没有值钱的东西便先走了。临走的时候邱三嘱咐绿娘子杀了你灭口,我连姑娘的头发丝儿都没有碰过啊。姑娘要报仇,当寻邱三和绿娘子,与小人无关啊。”周庆说着,涕泪具下。
青儿闻言,心里奇怪,既然绿娘子奉命灭口,怎么自己又会被卖,这其中又有什么曲折不成?她与苏青主交换了眼神,苏青主点头让她继续问,青儿便又问道:“我与你几人并无怨仇,为何要杀我?说!有半句假话,我便让你尝尝地府折磨恶人的手段!”
周庆继续哭道:“小人也是听命行事,并非存心要害姑娘性命。”
“听谁的命!”
“小人不知,都是邱三接来的生意。他只说有人给了钱买姑娘的命,要我们办的稳妥,不能伤着旁人,又催着我们立刻就要动手。”
青儿寒着脸,从发间拔出一根金钗,对着灯笼的亮光比给周庆看:“你看清楚了,我只要拿这金钗往你脖子上一刺,不需要多少力气,就能让你一命归西。我现